暮色锦藏

作者:叶远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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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我多么想就那么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再也不纠缠你,就给你看看我有骨气把你忘了的样子,有一天能若无其事地跟你面对面问你近来可好,让你看到我完全不为你心动的那一面。每一次这样想着我就会开始憎恨自己。我甚至不恨你不爱我甚至伤害我,我恨地是我自己明明知道自己会受伤还会忍不住把自己送到你面前,哪怕是隔着电话听你不咸不淡地一句爱谁谁,哪怕是看一眼你对我毫不在乎的脸。真他妈的犯贱。”——刘亦飞
      白冰从洗手间走出来就看见刘亦飞落寞地站在那里,背靠着墙壁,低着头想着他的心事,像是雨天里没人光顾的电话亭。
      “你不是说你再也不回来了么?”白冰忍不住打趣。
      “夏午阳她怎么没来?”刘亦飞抬起了头,无辜地小兽模样,那表情实在是跟他的身材搭不上。
      看着这样的他,白冰突然想起了一句台词:谁说硬汉就不会受伤。在这里,这句台词很贴切。
      “她说让我替她来。”白冰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眼前的这个人。所有失恋的人表情都是一样的,白冰觉得夏午阳如此折磨这样一个容易受伤的心灵脆弱的小男生很不人道,但无奈这是夏午阳的私事她白冰哪里管得着。
      还记得那天夏午阳若无其事地把装着票的信封递给她,当时她正在用勺子剜着西瓜吃。打开来一看刘亦飞三个飘逸的字,像烫手山芋一样赶紧又把信封丢回给夏午阳,“人家是特意让你去的,你把票塞给我作甚。”
      “我看见他就烦,不想去。”夏午阳无耻地露出了一副很厌烦的表情。
      “姑奶奶你就不能积点德么,人家这孩子对你是真心的。”白冰少有地语重心长。
      夏午阳倒是优哉游哉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说他这么执着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我给他破的处么?这男人难不成有处男情结?”
      白冰听完就一块西瓜卡在嗓子里,噎得难受。
      “老娘我就没碰见过一个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的,明明是老娘被他上了,怎么他整天好像比我还吃亏似的一副冤枉相呢。”夏午阳没看到白冰憋红的脸,兀自说道。
      “午阳,”白冰很少这样肉麻地叫夏午阳,搞得夏午阳一愣,“你有想过为什么你这么抗拒他么?”
      一个问句迎来了一轮不算短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夏午阳缓缓地说,“可能是,可能是他要的太多,我给不起。”

      白冰脑袋里想着那天下午与午阳的对话,看着眼前这个倍受折磨的帅哥,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冤孽啊。
      “夏午阳最近身边有男人么?”刘亦飞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固定的倒是没有。你知道她那个丫头的。”白冰总想着即使能让他死心了也是件功德,所以撒了个小谎,话说夏午阳夜店虽然照常去,但确实已经好久没碰过男人了。
      “你别看她整天疯疯癫癫的,但她其实挺可怜的。”刘亦飞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格外认真,丝毫让人感觉不出他是在开玩笑。
      白冰当时脑袋嗡地一下,感觉有点发烫,一想到夏午阳翘着二郎腿对自己发号施令的那副贱样,就忍不住内心抽搐。眼前这哥们是脑残小说看多了吧?
      一个落寞的壮汉给内心抽搐的白冰留下了一个令人心碎的背影。

      白冰不由得想到苏暮那幅一开始就吸引到她的画作,名字叫做《上辈子欠下的》,画里面是一张朦胧的侧脸,氤氲开的似乎是滴在画布上的一滴滴眼泪。
      还有一副叫做《妖娆》,里面是一个缠满了绷带的女性胴体。
      看她画的时候以为她会是个看似很深沉的人,没想到会是今晚见到的一副学生气。苏暮不好意思挠头的那个动作,让白冰觉得意外地亲切,曾几何时自己也这样稚嫩过。
      白冰一直觉得真正有故事的人都不会故作深沉,反而会更嬉笑红尘的样子。所以今天晚上刘亦飞那副深沉的样子,让白冰有点理解了为何夏午阳对他不感冒的原因,或许他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喜欢故意把自己弄伤再把伤疤示人以充成熟的孩子,内心远不够强大,所以给不到夏午阳她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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