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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锈的灵魂7
咔嚓一下，骨头断裂的声响在寂静的狭窄通道里回响。
万菁觉内心烦躁到了极点，把手枪往上推一些：“再说一遍，问你话。”
那人惨叫一下，面容扭曲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脸明明还因为痛楚狰狞扭曲着，却自牙缝里挤出瘆人笑声来。
万菁拧眉，再没有耐心。
她要扣动扳机的一瞬，觉左手抓着的胳膊里咔哒作响。
她被铁手洞穿身躯！
万菁神经绷紧，是第六感知！
她立时松手，往一旁闪身。
那人扭曲的面庞膨胀起来，鼓胀的肉一滴一滴自脸上落下，在下巴以下连接起来，伸长，如同数根鱿鱼须。
额头上的肉则往上增高，很快，他整个头竟成了只鱿鱼。
鱿鱼头睁开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眸，看向万菁。
他的右胳膊自上而下变作鱿鱼触须，瘫软耷拉着。装着机械手掌的左胳膊则以奇怪的角度上下扭动，忽的急速变长。机械手五指并拢，指尖变作锋利刀刃，直指万菁而来！
通道过于狭窄，再快的闪身也不足以避开。
万菁当机立断，往回跃的同时拔出匕首。
手指覆上刀柄，握紧。
机械手刃破空而来。
紫红色裂隙蔓延开，在黑暗里分外耀眼璀璨。
机械手刃撞上紫红裂隙，火光四溅！
金属被碾压般的声响震耳欲聋。
万菁抬手，开枪。
头疼消失。
机械手刃裂成两半，与已经变作鱿鱼须的胳膊脱离，掉落在地。
那人倒地，身躯极富弹性地上下抖动。他四肢都变作滑腻的鱿鱼触须，脑袋也是生着数根触须的鱿鱼头。
“伦纳化了。”混沌系统说道。
万菁“嗯”了一声，打量几下鱿鱼尸体，便抬脚跨过他快步走出去。
通道里有血脚印与滴溅状的血迹。
走回地面上，万菁适应了片刻明亮的光线，便发现那血脚印朝一个方向一路蔓延而去。
“我以为你会好奇这地底下藏了什么东西。”
“我的确好奇。”万菁寻着脚印快步走去，“但现在知道于我无益。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东西了，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你其实也大概知道了吧。”
万菁扬眉：“混沌，再这样，我要收回之前说你‘单纯’的话了。”
混沌轻咳一声：“你还头疼吗？”
“头疼死了。”
万菁站在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前，扶额。
其中一具少了左手。
“是铁爪。”混沌扫描后说道。
混沌话音未落，那具尸体便化作血红的孢子飘散开，孢子们又化作粉尘，消失了。
只留下一摊勉强看出人形的深红血迹。
“这是？”万菁讶异。
“伦纳患者有时会这样。或者说，伦纳化的最终都是消失。”
万菁转身便走，往自己飞船停泊地点径直而去。
“混沌，”她急急走着，“048任务那次，我搜索过‘熵能场’相关的内容，你并不是说我‘没有权限查询相关信息’，而是说‘没有查到相关信息’。为什么？”
“抱歉，4848，我被要求这么告诉你。”混沌顿了一下，“监测到你的心率加快，是收到刚才场景的刺激吗？”
“被特别收容的那枚核心到底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4848。”
“你在哪里？”
“抱歉，我没听明白，4848。”
“你，”万菁深吸一口气，“阿尔法，你的目的是什么？”
“……”
混沌系统，不，某个系统，沉默许久，不言。
万菁跳下垃圾山，“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关注，阿尔法。”
那系统仍然沉默。
万菁走到了之前抛下的那捆步枪前，不忘初心地捡起绳子，继续拖着它们往飞船走去。
某系统终于说话了。
声音与万菁先前听过的都不一样。
如意料的一般，是女音。
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半分机械感。
她轻笑一声：“呵，有趣。”
兢兢业业拖步枪的万菁被这声笑整懵了。
“理由？和你识破我一样。”
这句话说完，再没了声息。
万菁吭哧吭哧来到飞船前，舱门自动打开。她抱起步枪捆扔进去，再自己跳上去。
坐进驾驶座，舱门关闭，引擎发动。她启动自动驾驶程序，靠在椅背上，才觉得心跳有些快。
“混沌？”
“我在，4848。”
万菁送出一口气，“你知道铁爪在哪里吗？”
“你不是刚和他分别吗？你把他推给他的部下了，要他们照顾他。虽然是我叫着要你手下留情，但其实出现伦纳化前兆的绝大多少人都活不下来……”
“我能信你吗，混沌。”
“……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要信任你，混沌，告诉我，我可以吗？”
“……刚才发生了什么，对吗？”
万菁没有回答。
飞船徐徐起飞，驶入暗红大气里。
铁锈气息犹在。
几分钟时间，飞船驶出大气层，朝着漆黑宇宙加速。
万菁设置的目标是商会的班船，因为这艘小型飞船不能跃迁，必须得登上星舰才能跃迁回总部去。
飞船内寂静无声。
万菁计划着先回总部去上交道具，接着看看能不能再重新领一把超弦手枪——怕是比较难……但愿能领到。
接着她要再接一个别的任务。看了眼时间，17点。劳什子食腐任务，她再也不接了！憋屈死了！
她要换一个，换个爽一些的……刺杀！行，就刺杀了！
思考好这些，万菁再回来想混沌的事情，便觉得自己冷静多了。
“混沌。”
“我在。”
“你有和阿尔法扳手腕的能力吗，或者说，你不至于完全被拿捏了吧？”
“阿尔法的级别和权限都比我高。打个比方，类似于你和晏筝少将的关系。她如果动用了最根本的权限，那我的确无可奈何。但日常情况下，我能保证，她如果监听我，我一定能发现。比如我们现在的对话，我可以赌上性命担保，只有我和你知道。”
“我明白了。”
万菁眼睫微垂，默然良久，才开口：“……我们约定一个暗号，让我能确定你的身份。”
“好。”
万菁抬眼，侧头，最后望向那颗暗红色星球，轻声说道：
“初生之土，未离之影。”
……
万菁回到上回提交道具的那颗蔚蓝色海洋星球。
这一回她没有被穿防护服的人带走，而是自己到任务大厅上交食腐任务里按要求回收的核心。
【核验成功！恭喜4848完成食腐任务，评级：出色！天色将明！】
她再把步枪拖去武备中心，卖了二十万星尘。
看着钱包里格外耀眼的四十万星尘，万菁几欲昏倒。
原来武器这么值钱？谁还累死累活做食腐任务，直接去687新区强抢武器不就是……
“4848，雇佣兵也是有法律约束的，非任务烧杀抢掠，也是会被星际法律审判的。”
混沌仿佛读懂她的心思一般，悠悠道。
万菁一噎，随即反驳：“说谁呢，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青年。”
混沌：“……”
“对了，我要再领一把超弦手枪。”
“你不是刚领了一把吗？”
“被那个雅克人红毛首领抢走了。”万菁悲哀极了，“那会儿你被他屏蔽了，所以你不知道。”
“好的，没问题，已经帮你申请了，直接去领就行。”
“不需要额外的证明吗，毕竟……”
“我相信你，4848。”
“嗯，其实凌理事也能作证。”
与中午一样的流程，领取了超弦手枪。万菁进到食堂，坐下吃饭。
她搜索A级任务，只是这回筛选刺杀任务。
该任务来自公司销售部。
【任务代号】：灭影。
【危险等级】：AA级。
【任务目标】：刺杀AGNγ0203财团CEO卡尔。
【详细信息】：
卡尔：35岁，瑞果名校优秀毕业生，年纪轻轻继任家族财团CEO。他改造了自己身体，其心脏为生物机械，如检测到心跳停止会启动自毁程序。
今天是AGNγ0203财团的新年庆典。
财团重要的家族成员将会全部到场。
卡尔会在宴会上致辞。届时他生物机械心脏的防御程序会短暂关闭。
这是为保护家族成员的安全，以免卡尔发生意外启动自毁让整个家族尽数陪葬。
看到这里，万菁扬眉。
为避免卡尔死了连累大家一起死，而让卡尔关闭防御程序。但关闭了防御程序岂不是欢迎敌人来刺杀他？
家族成员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点。
所以这应该是绝对的机密才对。
却就这么轻易地呈现在万菁眼前。
万菁不由地同情卡尔一秒钟：可怜的小财团，公司仿佛只用了一根食指和一根大拇指，就轻轻松松捏碎了它的脖颈。
混沌系统给了万菁一把可以调节频段的激光枪。由墙壁伸出的机械手递给她。
万菁一开始不知道什么叫“可以调节频段”。
仔细研究了下，就搞明白了：
原来是可以将发射的激光调节为“不可见光”。
这样便可以悄无声息地刺杀。
敌方没有反激光武器。
万菁细细琢磨，感觉刺杀并不难。
这次任务的难点在于刺杀之后的逃脱。
因为是要在家族宴会上行刺。
“混沌，没有其他时机吗？”
“其实，卡尔为人高调，有些言论比较过激……”
合着是公司发出这个任务，就是专门要在重大场合刺杀他，给这个财团家族以及其他家族个下马威。
好一个公开处刑啊。
这把激光手枪设计得很小巧，万菁把它折叠起来，竟成了个金属打火机。
枪口成了喷火嘴，握把底端成了点火钮。
万菁随手按了下，没想到枪口真的冒出蓝色火焰来。
……？怎么跟个玩具枪似的。
再把枪打开，按着混沌系统的提示，调到不可见光的频段，细细检查一番，确保没问题了，就折叠成打火机收起来。
吃完饭，她走在洁白通道里。
这把激光手枪的好处是极其隐蔽，但坏处也很明显。
为了隐蔽设计得足够小巧，却也因为小巧而丧失了许多威力。
它的射程很短。
要确保一击毙命的话，必须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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