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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大树下,两位老人坐在一张破烂长椅上,腰背弯曲,穿深色外套,其中一人戴顶布帽子。两人年龄看起来比张老头还要大一些。
张彭云走过去问:“大爷,我们也想出力找灯儿,进山好找吗?”
戴帽子的大爷看他一眼,知道他们是住宿在李婶家的过路人,想着他们刚刚又帮了大虎,也没为难,叹气道,“要是在山上迷路,就难找了。以前有个老太在山上走丢过,全村找了五天五夜,也没找到。”
李珺希紧跟着问,“这位老太后来也没有找到吗?”
“有,”坐在旁边的老人拿起旱烟敲敲长椅,“有一家人上山摘野菜,一开始以为是头死掉的野猪,走进一看才发现就是之前走失的老太,她躺在草地里,人都冻僵了。”
大爷感概,“那个地方大家之前还去找过,就是没有看见人。我们老一辈的都知道,有时候山上会出现迷魂阵,人进去,就出不来了。”
几人对视,心里都不由地对名叫灯儿的小姑娘生起担忧。
“那个老太有没有可能是被动物袭击才去世的?”李珺希拐着弯问。要是这位老太是被砍头怪带走,那她应该身首异处,“她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没有,是被冻死的。”戴帽子的老人神情不动,似乎对久远的事情已经麻木得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是我家邻居,当年我上山看了。”
张彭云问,“村子里还有其他人走丢或者失踪吗?”
两个大爷想也没想,摇头,“除了灯儿和那位老太,就没有别人了。”
方明盯着这两个满脸皱纹牙都掉光的老人,觉得他们年纪大,可能会出现健忘情况,不死心地问,“你们确定?要不再想想?”
要是砍头怪袭击村民,村子里不可能没有失踪的村民。
没有戴帽子的老人不耐烦瞅他,“村里人失踪是大事,我们再老糊涂都记得!”
方明哦了声,挠挠脸颊讪笑道,“我就是问问嘛。”
老人瞪他,觉得这小年轻好没有礼貌。
“那……村子里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李珺希望向那位戴布帽的老人。
“奇怪事情?哪种奇怪?”戴帽子老头疑惑,一双浑浊的眼睛含着水,怔怔地望向李珺希。
李珺希斟酌片刻,谨慎开口,“比如像您刚刚说的,有人莫名在山上失踪,找不到,或者有人突然疯了,或者……被砍了头?”
两位老人眼睛瞪大,神情惊恐,显然被吓着了。
他们胸膛剧烈起伏,其中一位老人颤抖着手指他们,半天说不出话。
戴帽子老人手中旱烟用力往空中一敲,作势要打在李珺希几人头上,吓得他们慌忙后退,那老人大骂,“我是看你们面善才跟你们说这些,没想到你们年纪轻轻,竟敢咒我们枯树村!
我们村子一直以来和谐安逸,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两位老人都气得不轻,眼看站起来就要轰人,李珺希几人赶忙道歉离开。
他们躲进李婶院子边的小路口上,方明惊魂未定拍拍胸口,“吓死了,年纪这么大我好怕他们一激动厥过去。”
张笑笑白他一眼,“小方总,少说两句吧。”
“从刚刚对话来看,这个村子里有砍头怪的事,村民好像都不知道。”秦管家看向李珺希。
“也许这个砍头怪是刚来的。”张彭云推测。
“嗯,有可能,但如果他一直存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推断。以前的村民也有被砍头的情况,其他人像李婶一样,看不见还被抹去记忆,所以也就不知道有砍头怪这件事情。”李珺希靠在墙边,望向树下那两位老人的侧影。
张笑笑想起方明的说法,“所以,我们能看见黄辉宏他们,是因为我们是砍头游戏里的玩家。而枯树村,是砍头怪设置的一个游戏场景。”
张彭云醍醐灌顶,“这么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但是,”李珺希神情严峻,“砍头怪为这个游戏设置了最终结果,那就是玩家永远都会被砍头。”
几人一时有些沉默。
“他为什么要砍我们头?”张笑笑看向大家。
方明呵呵冷笑了声,“变态呗,你看他把我们排成一列,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砍,心里不知道扭曲成啥样。”
秦管家听了一激灵,捂住自己脖子,“今晚上第一个被砍头的是我,然后是你。”
方明与秦管家对视,定格三秒后吓得慌忙摇头,似乎这样就能把脑海里血腥恐怖的画面销毁,“别说了,好可怕!”
问题太多,一时间想不明白,张彭云看眼手表,抬头望向众人,“别想了,现在我们最主要的是找到对付砍头怪的办法,避免被砍头。”
李珺希点头,“你说的对,现在的目标是活下来。”
张笑笑一顿,担忧道,“游戏制造者是砍头怪,我们有能力对付他吗?”
李珺希拍拍张笑笑肩膀,“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试试。”
“是啊,我们要自己寻求一线生机。”方明握起拳头,豪迈道,“小说里都是这么说的!”
李珺希忍俊不禁,她顿了顿,问,“张老头至今没有出现,我们要不再去找找他?”
几人没有异议,一起往村尾走。
坐落在枯树村末尾的小房子,在白天看更加破败,屋檐用茅草潦草铺成,房屋外墙一部分已经掉落,露出内里的灰砖。
他们在外面叫了几声,发现没人应答,大着胆子跨过栅栏进入院中。
院子一角堆满乱七八糟的杂物,仔细看去,什么破了的大缸,断了一截的锄头,满是灰尘的铁盆,大片油布等,还有很多看不出原来面貌的物件。
倒是旁边的牛棚修葺得很规整,外围被木头围住,内里干净整洁,一摞干草用绳子捆了放在墙角。
大家搜寻片刻,没发现什么特别东西,又往房屋门前去。
歪歪扭扭的木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透过窗户往屋子里瞧,室内昏暗,依稀看见一个小方木桌,一张小板凳,一张小木床,东西少得可怜。
方明觉得张老头过得太惨了,“牛都比他过得好,这老头是村里最穷的了吧!”
白天来找人又不在,张笑笑气道,“他不会是故意躲着我们吧!有胆量把我们弄进来,没胆量见我们,真小人!”
几人商量几句,只能打道回府。刚出张老头院子,在昨晚榕树下,看见刚刚被揍得要死不活的大虎正在跟他的两个小伙伴密谋什么。
张彭云远远看着,不得不佩服,“这小子够能耐,竟然又跑出来了!”
三个小男孩蹲在树下,每一个人的半张脸都又红又肿,在阳光下像是裹了一层油,格外显眼。
大虎抓着手里小树枝,眯眼道,“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上山找灯儿!”
其他两人互看一眼,小凳子吸吸鼻涕,“大虎,我娘说如果我再跟你出去,就要把我打死。”
“我娘也这么说。”圆圆嘟囔。
大虎满脸怒意,将小棍子用力一甩,“那你们怎么还跑出来见我!”
两人低头作鹌鹑样,不语。圆圆偷偷看他,小声说,“但是我们也想找灯儿。”
“那不就行了!果然是我大虎的朋友,”大虎将棍子一扔,激动吼,“走!跟我上山!”
小凳子和圆圆不动。
大虎一愣,瞅着他们俩,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就是有心没有胆。
他眼珠子一转,嘴巴一张,将他娘在屋子里说的话搬出来,“我告诉你们,灯儿失踪我们仨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一定要负责到底,听到没有!否则,我们以后怎么在村子里抬头!”
这话果然奏效,小凳子和圆圆听了露出害怕又慌张的神色,忙抓住大虎袖子问怎么办。
秦管家看那三人动静,琢磨出他们意图,摸着下巴道,“这三人肯定想上山,我们得去告诉他们家人,不然出事就麻烦了。”
张笑笑说,“我们先悄悄过去,把他们抓住。”
李珺希却神情一凛,皱眉道,“等一下。”
“怎么了?”张笑笑转头看她。
“你们……有没有听见歌声?”李珺希视线向四周搜寻。
“歌声?”张彭云也跟着张望。村尾冷清清的,附近只有两三个住户,这里除他们几人以外,周围没见着其他人。
但仔细去听,确实有一阵似有似无的歌声在空中萦绕,大家循着声音望去,是村头方向。
歌声渐近,在路尽头,一个身板像四五岁的小女孩从房子拐角处冒出。
她穿一条可爱小裙子,坐在一辆老旧红色三轮脚踏车上,两条小短腿蹬啊蹬,就像她的歌声一样欢快。
而她的脖颈上,竟然没有头!
李珺希几人大惊失色!
但是没有头,她的声音又从哪儿来?
几人稳住心神快速搜寻,果然,小女孩的头竟被放在车把手前面的小筐中。
随着她距离渐近,可以看见筐中圆圆的脑袋上扎着两条羊角辫,随着车轱辘震动,两条辫子一跳一跳。
可爱小脸朝向前方,眼睛大大的,嘴唇小小的,露出愉悦的微笑。
小嘴一张一合,唱着歌,“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我大白天见鬼了!”张笑笑脸煞白,眼睛一翻就要晕倒,站在旁边的秦管家眼疾手快扶住。
其他几人站在原地,被眼前景象震惊得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看花了眼。
小女孩高兴地骑着脚踏车飞快冲向男孩们。三个孩子此刻正头挨着头,仔细密谋上山计划,他们越说神情越振奋,幻想着很快就能找到灯儿。
脚踏车绕着他们转上一圈又一圈,车筐里的头叫唤,“陪我玩!陪我玩!你们陪我玩嘛!”
可不管小女孩叫得多大声,大虎三人也没有反应。甚至无头小女孩的手已经搭上大虎肩头,他都没有察觉。
“呜呜呜呜!你们为什么不陪我玩!”无头小女孩见没人理她,伤心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起自己的头痛哭。
画面诡异,看得李珺希头皮发麻。
方明摸摸身上鸡皮疙瘩,“这小孩子不会是灯儿吧!”
“大虎!”大虎妈不知何时从远处跑来。她咬牙切齿,面色暴怒,拿在手中的扫帚狠狠在空中击打!
她没想到把家里都锁了,大虎还能从家里偷跑出来!这个小兔崽子!
“大虎!你娘来了!”小凳子惊恐地叫。
“小命不保!”大虎吓得一跃而起,冲另外两人大吼,“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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