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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吃过饭后,顾棠溪和忱岁和回了后者在S市的家。
忱岁和的父母因公殉职后,家里的房子一直留着,大院里的人搬走了不少,小区也老旧,但她没有卖房,每次有工作回S市的时候就住在这边。
屋子提前叫人收拾过,很干净。
顾棠溪也来过几次了,很熟悉,进门前忱岁和突然指着隔壁,说:“之前纪述和她妈妈就住在这里。”
“邻居,挺好。”顾棠溪挺好奇:“按你的说法,你也就和她同住过一年,但你看起来很喜欢她。”
忱岁和轻笑:“谁都会喜欢温柔而坚韧的人。”
顾棠溪挑了挑眉,进屋后搂着人亲了会儿,坐到沙发上,想到什么,问道:“隔壁好像一直没人住,是给她留着的吗?”
忱岁和去卧室放好行李,出来后才回道:“没有,纪阿姨和她的东西都带走了,之后也有其他人住进来过,痕迹已经被抹去,留着没什么意义,只是房东舍不得卖又常在国外懒得出租,便丢在这里。”
“原来如此。”
顾棠溪对让南枝许这个牡丹三十年的事业脑如此陷落的人很感兴趣,又问了些纪述的事儿,不涉及对方隐私的部分忱岁和都答了。
“我越来越好奇了,有机会让我见见?”
忱岁和轻笑:“她愿意的话,当然。”
顾棠溪看着她脸上温柔的笑意,突然想到什么:“你之前陪她去看的医生,是心理医生吧?”
忱岁和一顿,赞叹她的敏锐,又有些无奈:“嗯。”
顾棠溪咬了咬唇:“因为……母亲的去世?”
忱岁和坐到她身边,犹豫道:“各种原因。”想到未来二人很可能会见面,她又道:“她说话有一些慢,不能说太长的句子,但她并非冷漠。”
“我明白。”事关他人隐私,顾棠溪也没有细问,“那她走出来了吗?”
“嗯……应该快了。”忱岁和笑了笑:“前段时间和她打电话时,她已经能说一些长句。”
“我记得心理医生曾对她说过这样一段话——”
“沉默是你筑起的堡垒,但春天终将融化冰墙。”
“你每一次颤抖的发音都是对施虐者的宣战,你值得重新拥有表情与声音。”
“所以,她一直在努力治愈自己。”
“而且她已经能接受亲密关系。”
“南枝许说她们是‘相恋’,证明她感受到了对方的爱。”
“能‘爱’人,她已经在往前走了。”
顾棠溪托着脸,低低一笑:“南枝许真的完蛋了。”
只听,她都能想象出对方的温柔坚韧,这样的人很难不疼惜,不爱。
更别说对方还给出了全心全意的爱。
*
南枝许并不知道这俩人在背后聊纪述,她回到家坐在沙发上抱着嘟嘟揉搓,思绪不受控制的回想忱岁和说的那些话。
纪述住进对方家里时,应该是……十一年前左右?
没有亲属关系,此前也并不认识,就这样邀请对方住进家里不合理。
忱岁和父母都是警察,能与纪述相识并让对方借住的理由……
‘她妈啊——是个杀人犯!’
抚摸猫咪的手僵住,她将嘟嘟放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有可能吗?
点进S市新闻平台,搜索十一年前的案件报道。
纪……
这个姓不常见,如果案件上过新闻,不难找。
终于,她找到‘纪某’这个字眼。
虐待、争吵、反抗、窒息死亡等等文字闯入视线,她脸色越来越沉,滑动屏幕,指尖突然一顿。
“……被害人对当时年仅十二岁的女儿进行了长达三年的虐待,致使少女心理状态糟糕,经专业心理医生鉴定,少女患有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C-PTSD),伴随解离性障碍、言语障碍。”
“虐待导致长期安全依恋破坏,出现情感麻木、表情缺失、情感解离、现实感丧失、创伤性言语障碍、情绪表达恐惧等症状。”
“因此,判定被害人犯虐待罪,存在重大过错……”
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巨大的痛楚淹没她,空气被浪潮吞没、排空,她在窒息感中颤栗。
泪水模糊双眼,将那些字眼扭曲成恶魔的咒语。
灰暗“咒语”从屏幕中跃出,刺入脑海。
一遍一遍滚动。
她仿佛真的看到伤痕累累蜷缩的少女,也看到累累伤痕中生出的花。
分开了也好。
她给不了对方长久的陪伴,也不敢让对方来到这里。
如果最终会悲伤的分开,不如停在最美好的时候。
方不至于让她太难过。
*
翌日上午,录音棚。
顾棠溪牵着忱岁和进来时,南枝许已经在了,她立即走过去,分外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
昨夜南枝许哭肿双眼,缓了一夜好了许多,但眼里还有血丝,整个人也十分疲惫,瞧见二人,只抬了下眼皮。
顾棠溪见她这副模样,揶揄道:“明明放不下。”
南枝许睨她一眼,不语。
忱岁和盯着她,突然道:“你知道了?”
眼睛还能看出一些红肿。
南枝许一顿,垂下眸:“嗯。”
纪述不会主动提起这段过往,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会轻易道出,南枝许知晓的渠道……
“你搜新闻了?”
“嗯。”
果然。
忱岁和无奈:“搜这些做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分开了?”
何必主动戳自己心窝呢。
南枝许抿紧唇,心脏再次刺痛。
顾棠溪皱眉:“又打哑谜?”
进来听了几句的孙昭咬牙:“你俩能不能别当谜语人?”
忱岁和不语,南枝许掀起眼皮:“隐私,别问。”
顾棠溪掐了下忱岁和,轻哼一声,孙昭翻了个白眼,看向二人:“先录歌?”
忱岁和捉住女朋友的手,颔首:“都可以。”
“忱老师不是不能熬夜吗,先录你们的吧。”孙昭看向南枝许:“赶紧找找情绪啊,季老师马上来了。”
“你俩先对一对。”
南枝许深吸一口气,压下思绪,翻开剧本。
录音师到达,顾棠溪和忱岁和进了录音室。
没多久,一位松松扎着长发,戴无框眼镜,温温柔柔的知性女人走进来,看到南枝许,笑着打招呼:“南老师,好久不见。”
南枝许抬眼:“季老师,是挺久了,孙昭在看那边录歌,先坐,我们对对。”
季觞唇角一直挂着春风般的浅笑,坐在南枝许对面,翻开自己的剧本。
二人对了一会儿台词,工作人员到位,孙昭从隔壁录音室出来,招呼二人进棚。
“前期的声线你给我一句,南老师。”
南枝许挑了一句。
“行,再稍微活力一点点。”
“季老师,你这个角色前后期声线变化不大,但状态变化很大,试一句?”
季觞温温和和应下,调整状态,给了一句。
“OK,再带一点点对陌生人的冷淡,你们前期不熟。”
试了几段后,正式开始录制。
“南老师——太亲密了,你这句搞得像已经在一起了,收一下。”谈过恋爱了是不一样哈。
南枝许:“我调整。”
“季老师,麻烦这里气口给一下。”
“等会儿这里要一个淡出,但是你们不淡,后期的事儿啊。”
*
“幺儿,再炒一个辣子鸡!”
纪述转头应声,手上动作不停。
“陈响,切帮你姐噻!木起!”
忙碌中,兜里的手机震动,忙完后纪述才拿出来。
【天理昭昭:作者大大有时间吗?要不要来S市跟棚?】
【天理昭昭:这边已经开始录制主役部分和片尾曲了】
纪述浅浅勾唇。
【许我徘徊:不了】
“幺儿,看到陈响,他龟儿哩要把锅铲烂老!”
“好。”
*
孙昭:“双人报幕啊,带点小心思。”
南枝许和季觞对视一眼。
“……出品,燕飞工作室制作,许我徘徊原著,广播剧《春日》……”
“OK,OK!非常完美!”
*
“述述!水果到啦,来拿!”思思站在门外喊。
纪述抱着长生下楼:“谢谢。”
“再客气要打你了啊。”
“走,咱们去遛凭风!”
“诶——凭风你跑慢点!我要被你颠吐了!”
纪述走在后面,酒窝浮现。
*
“这里要更挑逗一点,南老师。”
“嗯,我找找。”
“季老师,你这边要有点欲拒还迎的意思。”
“明白。”
瞥见外面和忱岁和腻歪的人,南枝许挑眉:“顾棠溪,再秀恩爱让你客串,今晚加班。”
顾棠溪摆摆手:“走了走了,魔鬼啊你。”
“导演——管管她!”
孙昭哼笑:“没听见我都喊她老师了吗,我哪敢造次。”
*
“嗒”。
“嗒”。
“别咬指针,长生。”
纪述放下书,捉住捣乱的小猫,她看着摆动的节拍器,眸光温柔。
我在思念你,枝枝。
*
“嘟嘟!不准抓沙发!”
南枝许抓住小猫,按在怀里揉搓。
电视里播放着二人一起看过的电视剧,南枝许仰头呼出一口气。
我好想你,述述。
*
“南老师,你哭得太多了,收一点点就好。”
南枝许擦去泪,挑眉:“这里的情绪我没抓错。”
孙昭皱眉,翻阅剧本,挑眉:“行,你牛。”
*
“长生,咬他。”纪述抱着长生贴近陈响。
“哎呀!你咋个还真哩咬哦!”陈响求饶:“我错老姐,嘞个菜真哩难啊!”
“你盐又放多了。”
“哎哟!好长生,莫咬老!”
*
“嘟嘟,咬她。”南枝许抱着嘟嘟丢向孙昭。
“诶诶诶,我可是照顾了你两个月啊嘟嘟,不要忘恩负义啊!”孙昭跳起来绕着沙发跑,嘟嘟撵在她脚后跟。
“南枝许!我不就搜了下新闻吗!你至于吗!?”
“还不是你和忱岁和说什么新闻,我好奇嘛!”
“侵犯隐私。”
“那是官方新闻!不是什么隐秘文学!”
*
“来来来吃午饭了!”孙昭拍拍手:“休息休息!”
南枝许拿过自己那份,吃了一口:“你选外卖的眼光真的很差。”
孙昭一拍桌子:“你别吃!给我吐出来!”
“手伸出来。”
“滚啊南枝许!”
*
“这次咋样啊,姐?”
纪述咽下,搁下筷子:“醋放多了。”
陈响捂着脑袋哀嚎:“真哩好难啊——”
“太笨。”
“姐——”
*
“完美!杀青啦杀青啦!!!”
南枝许起身:“季老师辛苦了。”
季老师笑笑:“你也辛苦了,南老师。”
“南老师、季老师辛苦了!”
孙昭伸了个懒腰:“牛啊南枝许,六天就搞定了。”
“我以为还得熬两天呢。”
南枝许挑眉:“也不看看我们的配置。”
“是是是。”
“去吃饭?”
“你和季老师去吧。”
*
“述述……等,等等我……”思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前面的两道身影:“涂归!你居然也不等我!”
涂归转头,笑:“你该多跑跑。”
“我在果园跑够够了!”
纪述也牵了牵唇角:“你太虚了,思思。”
“我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信你问姐姐。”
“程思思!”
纪述捂着耳朵跑远。
*
“诶,你那个采访什么时候来着?”孙昭开车载着三人去李姐的馆子吃饭,偏头问副驾驶的人:“我记得是下旬?”
南枝许呼吸一滞:“六月二十五。”
“哦,行,你中间还进棚吗?”
“进,上个月接了个广播剧。”
“又进?你这是一点空不留啊。”
顾棠溪笑她:“怎么,用工作麻痹自己啊?”
南枝许冷眼扫她:“合作过的剧组,剧本还不错。”
顾棠溪:“我信了。”
孙昭:“我也信了。”
忱岁和:“那我也信吧。”
南枝许深吸一口气:“想刀人的心按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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