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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
第二天宫夏起来的时候，张繁立刻也起了，就跟在等着他似的。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双方脸上看见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由得苦笑一声。
八点钟，宫夏准时出现在了自己的疏导室。昨天系统已经开放了预约，今天就可以查看是否有人预约了他。
宫夏点开预约系统的界面，心情既有点古井无波的麻木，又隐隐有一丝紧张。
看见预约人数为0的时候，他脱力地靠在了椅子上，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
这意味着他一天都没有工作，更别提要跟别人竞争业绩量了。宫夏有点发愁，退出自己的预约界面，转而点开其他向导的预约界面，查看他们的情况。
这一批志愿者向导的总体等级不算低，甚至还有一个S级，宫夏先查看了A级向导们的预约情况，竟然都约满了，正好在他和张繁这两个B级这里发生了断层。
根据军队的哨向比例，哨兵对于精神疏导的需求量很可能大于向导一天能提供的供应量，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疏导室都无人问津……
那只能说明，剩下没预约上的哨兵，宁可不做疏导，也不想来预约他的号。
宫夏沮丧到直接趴在了桌上。
他在疏导室度过了极其空虚难熬的一个上午，坐立不安，脑中不停转动着思考对策。直到下午，他终于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在自己的界面上挂了暂时离开的状态，随即穿上外套，离开了疏导室。
霍煜旸翻看着兰若传过来的资料，这些都是有意向更进一步的志愿者向导，尽管嘴上说着只要等级高的，但他还是把每一张都细细看了过去。
兰若给的资料贴心地按照等级分类整理好了，霍煜旸已经把A级的看完，还剩两个人，他起身接了杯水，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张繁，男，B级向导，精神体雪貂……
宫夏，男，B级向导，精神体白狐……
等等。
谁。
霍煜旸险些呛着，他瞪着眼睛把那张纸举起来，不可思议地又看了两三遍。
宫夏……
他那应该好好待在家的新婚妻子。
为何会出现在塞文达？！！
“喂。”
电话一接通，霍煜旸冷沉而急躁的声音就从听筒那头传了过来。
黎夫人冷哼一声：“哟，霍少校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好威风的语气。”
“妈，宫夏是不是来塞文达了？谁让他来的？”
“我让的，怎么了？”黎夫人在电话那头瞪眼，被霍煜旸这语气搞得火大，不是她让的也要揽下来，“刚新婚就分居像什么话，他去找你了正好，当志愿者好处多多，你们赶紧给我生个孙子孙女出来！”
“生什么？你在想什么，军队是什么地方，战争是会死人的！你让他一个B级来送死吗！”霍煜旸几乎是对着电话吼出了这句。
“什么死不死的！听着多晦气！不是有你在吗？难道还能输了不成，你给我保护好他，到时候宫夏少了一根头发我要拿你试问！”黎夫人也吼，母子俩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听声音还拍了桌子。
霍煜旸闭了闭眼，他想反问黎夫人，那要是战争输了呢，要是他输了呢？
可他不能。
他是这场战争的发动者和指挥官，是这场战争的重要人物。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不能有一句丧气话，是从霍煜旸这个统帅嘴里说出的。
他只能赢。
“我不会保护他的。”霍煜旸双眼气的通红，睁开眼，压着火对黎夫人道，“到时候打起来谁还能管谁的死活？！要是对面一个炮弹轰死了你的好儿媳妇，你就只能为把他送过来的这个行为，忏悔终生！！！”
“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等你回来你看老娘不打断你的狗腿！”黎夫人气的把狗屁贵妇风度都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想骂死霍煜旸这个不孝子。
而这边，浑然不知的宫夏出了疏导室，决定主动出击，寻找机会。
偌大一个军事基地，肯定会有需要疏导的哨兵，就看他运气好不好，能不能遇到了。
他先前已经问过智能助手了，哨兵们的训练时间是在下午的两点到五点，训练三个小时后开饭，中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哨兵们在经过繁重辛苦的体力训练后，通常精神力会较为失控，意志力也会比较薄弱，是他推销的好机会。这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说不定就能为他发展几个潜在的客户。
宫夏带着智能助手绕了半天，才在一片训练场发现了一队哨兵，他拿出智能助手在地图上标记这个地点，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怒吼，同时，他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擒住了。
“你！干嘛呢！”
智能手环脱手，重重掉在地上，宫夏一脸懵逼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体格健壮、身形高大的哨兵正扣着他的肩膀，对他怒目而视。
“我……”他还没说话，就被那个哨兵怒气冲冲地打断。
“我观察你好久了！鬼鬼祟祟，一直在基地里乱转！说，你是不是边际人派来的探子！”
“……什么探子，我不是啊，我只是……”
宫夏话还没说完，瞳孔却突然惊恐地放大了，因为那个哨兵已经颇为用力地捏住了他的脸。
“这易容做的，挺真啊。”他冷笑一声，“不过再真也没有用，跟我去梁医师那里，管你是什么星人，祖宗十八辈都给你测出来！”
“…………”
宫夏是真的愤怒了，他用力地推了一把那个哨兵：“我都说了我不是探子，我是治疗向导！出来找客户的！”
哨兵：“？”
他愣住了，扣住宫夏的手不自觉地松了。
“我真服了，”宫夏把智能助手捡起来，咬牙切齿道，“能不能冷静一点！”
“不好，不好意思啊……”那个哨兵有点心虚地道。
宫夏道：“不好意思就免了，你要不要做精神疏导？”
“啊？可是，可是我昨天刚做过。”
“……”宫夏臭脸道，“那你还是不好意思一下吧。”
“哈哈，你真幽默。”
“……你叫什么？”宫夏色厉内荏地道，“下次来找我精神疏导，我就不计较刚才的事了。”
他心里其实有几分心虚，还有几分慨叹，身不由己啊，自己居然混到了只有威胁对方才能有哨兵客户的地步，实在是太心酸了。
哨兵摸摸自己的头：“我叫艾德，精神疏导？行啊没问题。我还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客户。诶不过，你要是很闲的话，要不要去报名上战场的义务向导啊？我们最近正好缺人呢，就是有点危险。”
宫夏思索了一下，反正他最近大概也会一直惨淡，还不如考虑一下他说的这个义务向导，也许反而会有提高业务量的机会。
“行，你可别带其他客户忘了来找我。我叫宫夏，疏导楼层最里面的那间就是我的疏导室。”
这时，他手上的智能助手突然亮了一下，蓝色电子屏在他面前弹出。
“宫夏治疗师，请快点回到你的疏导室。刚刚你有一条新的预约消息，恭喜你，你终于得偿所愿地开张啦！”智能助手的语音提示欢快明朗。
“！！”宫夏赶紧点开预约界面，发现的确有一个账号预约了他的疏导时段！
那个哨兵的头像是全黑的，昵称是“Y.”。宫夏点进他的个人信息，发现大部分都被隐藏了。
好吧，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他现在虽然急着回去，但还是不太放心，于是盯着艾德预约了自己的疏导室，又问清楚了义务向导的报名流程，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当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疏导室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桌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形修长，宽肩窄腰，正在宾至如归地翻看他放在那里的一本书。
“怎么才回来？”
霍煜旸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精英范儿十足。宫夏高兴地看着他，久别重逢，他心里充满了喜悦，不禁道：“煜旸，我们又见面啦。”
霍煜旸啪地一下合上了书，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悦：“我问你，怎么才回来。”
宫夏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下才道：“哦，我去外面发展客户，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霍煜旸俊脸上神色极差，他冷冷地看着宫夏，如同审讯：“为什么要跟来军部。”
那语气，仿佛宫夏是什么甩不掉的拖累。
“我，我只是……”
宫夏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眼眶有些酸胀。
他放下面子出门寻找客源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对潜在客户死缠烂打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此时被霍煜旸一质问，他却觉得难受。
面对这样的霍煜旸，他怎么也说不出自己前来的理由。
“等等，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霍煜旸好像闻到了什么，鼻子动了动，突然绕过桌子来到他身前，抓着他的衣领像狼狗一样仔仔细细嗅闻起来。
味道？他身上能有什么味道？
宫夏第一反应是舍友的脚臭味，但他很快排除了这个可能，脚臭味不可能带出这么远，而且他也不能接受自己沾上那味道。
那还能是什么味道？
宫夏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可能，与此同时，霍煜旸揪住他的衣领，露出森森犬齿。
“信息素的味道。宫夏，你他妈去私会哪个哨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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