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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岁澜抬眸望着窗外的大雪。
威廉:“等风雪小了我们就离开这里,我去准备一些物资,不要乱跑。”
周岁澜以为自己瞒的挺好,没想到他已经猜到了。
不过,眼下她确实搞不清楚状况,所以只能点点头。
威廉离开房间。
她搬着凳子坐到窗户前,思考眼下的情况。
调查局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在躲避追捕的同时,还要想尽办法在极寒天气活下去。
可她根本没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
周岁澜不是悲观主义者,但往后的日子越细想,就越是感觉有种不安和恐惧。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威廉拎着一个行囊进屋。他刚推开门,寒风就灌了进来,周岁澜缩了缩脖子,在这室内尚且觉得寒意刺骨,更别提暴露在室外的风雪中。
“把这个戴上。”威廉将一条白色的围巾放在她手边,上面还沾着未化的雪。
周岁澜挺嫌弃这个颜色的,但是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她抓起围巾往脖子上绕了两圈。
“这里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三十五度了,雪停也只会更低。”威廉解下行囊,将它倒扣在桌上,一堆装备哗啦啦散出来,瞬间摆满木桌,“不出意外的情况,这些东西足够让我们度过五天。”
周岁澜低头打量着这些装备,目光首先落在一个黑色仪器,“定位仪?”
威廉:“是改装过的,能屏蔽追踪信号,还能显示附近的热源。”
他拿起仪器按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一片闪烁的蓝点,只有两个红点代表着他们自己,“这片区域人迹罕至,除了追捕我们的人,最多只有偶尔路过的猎户。”
桌上还有几样东西:五包压缩饼干,包装上印着她不认识的文字,一块能顶一天的热量;一个不锈钢的保温壶,拧开盖子,热气带着姜茶的味道飘出来;一把短刀和一个圆锅,勉强能煮四袋泡面,然后就是一些肉干。
威廉将这些装备整理了一下,塞进一个双肩包,“雪停之后,我们就出发。”
“防冻液补充剂已经放车上了,车载防冻液在零下二十度就会结晶,这个能把耐受度拉到零下五十度,出发前必须给水箱加满。还有这个,机油抗凝剂,不然发动机根本转不起来。”
威廉从行囊最底层摸出个巴掌大的黑色方块,上面有两个金属夹子,“应急启动电源,太阳能充电的,昨晚在雪地里晒了两个小时,足够启动三次。”
周岁澜思考半晌,心说:她怎么看都是个累赘。
威廉看她一直不说话,问道:“有疑问?”
周岁澜:“你到底是什么人?”
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威廉抬眼,盯着她的唇瓣,“教团。你听过吗?”
周岁澜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脖子上的围巾,注意到威廉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压抑某种生理性的不适。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教团的信徒。”威廉伸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这些人相信祂沉睡在极寒冰原的地心深处,这里的每一次风暴都是祂的恩赐。原主从小就被灌输献祭肉身,侍奉深渊的教义,十三岁那年自愿接受了赐福仪式。”
威廉掀开自己的袖口,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狰狞的疤痕,“这是教团成员的身份证明。后来,混进了调查局做卧底,任务是找到祂的苏醒祭坛。”
周岁澜忍不住开口,“祭坛?”
“教团的终极信仰。”威廉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弧度,“深渊之主才是真正的创世者,祂沉睡时,世界被冰雪覆盖;祂苏醒时,一切将回归混沌,而混沌不是毁灭,是更高维度的真实。”
周岁澜:“......”
听完,她就想到,老师站在讲台上,说多读书总是没错,虽说不能致富,但至少能提供一个思考的可能。
而就在此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
威廉朝周岁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嘴唇翕动着用口型说:“躲到床底下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哐当”一声巨响,木门被蛮力踹开。
三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痕。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威廉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威廉,我的好兄弟,你可让我们好找。”
威廉缓缓松开握刀的手,脸上瞬间切换回一种谦卑的表情,“马库斯。”
他微微躬身,“我遵从‘深渊之主’的指引,一直在寻找祭坛的线索,没想到会被调查局的察觉,只能暂时躲在这里。”
马库斯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视线最终落在周岁澜身上。
她还僵坐在窗边的凳子上,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写满惊慌的眼睛。
马库斯嗤笑一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语言对身边的两个手下说了句什么,两人立刻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就是你藏的小情人?”马库斯走到周岁澜面前,粗糙的手指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
威廉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副首领,她只是个路过的猎户女儿。”
“猎户女儿?”马库斯挑眉,“看这细皮嫩肉的,倒像是调查局那些娇生惯养的文员。”
他突然伸手去扯周岁澜的围巾,动作又快又狠。
周岁澜下意识地往后缩,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看到威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指尖摸到短刀的刀柄,但他很快又压下了那股戾气,转而露出一种和善的笑容:“副首领说笑了,调查局的女人哪有这么听话。”他伸手揽住周岁澜的肩膀,“她胆子小,被雪暴困住后就一直跟着我,算是我的人。”
马库斯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盯着威廉揽在周岁澜肩上的手,又看了看周岁澜眼底的恐惧和顺从,嘴角的嘲讽更深了:“没想到我们最虔诚的信徒,也会被凡尘俗事牵绊。”
他拍了拍威廉的肩膀,“不过也好,带着个小女人在身边,倒显得你更像个正常人,方便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威廉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切为了深渊之主。”
他突然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副首领,我在调查局卧底查到了一个重要情报,他们已经破译了部分预言,知道祭坛的大致方位在峡谷西侧,而且已经派出了一支精英小队,带着武器,准备在三天后抵达那里。”
马库斯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疤痕在脸上变得扭曲着:“你确定?”
“千真万确。”威廉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U盘,递过去,“这是我冒险从调查局的数据库里拷贝出来的,里面有小队的人员名单、装备配置和行进路线,不如我们设个埋伏。”
马库斯接过U盘,琢磨片刻,拍了下手,“就按你说的办。”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风雪,“雪还没停,但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先离开这。”
说完,他又看向周岁澜,“你也跟着一起走,乖乖听话,别给我们添麻烦,不然——”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威廉立刻接口:“她会听话的,对吧?”他低头看向周岁澜。
周岁澜看着眼前这些异教徒,又想到外面零下三十五度的极寒和调查局的追捕,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咬了咬下唇,缓缓点了点头,将脸往威廉的怀里缩了缩,尽量表现出一副胆怯又依赖的样子。
马库斯满意地笑了,转身对身后的手下说:“把东西收拾一下,带上他们,出发!”
威廉揽着周岁澜的肩膀,跟着马库斯等人走出房间。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冻得皮肤发麻。
周岁澜往威廉身边靠得更近了些。
感觉到威廉的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
车轮碾过积雪的声音非常沉闷。
周岁澜裹着围巾,侧头看向握着方向盘的威廉,后者正盯着前方马库斯那辆车的尾灯,神情沉凝。
“调查局和教团,到底是怎么回事?。
威廉的目光没有偏移,左手在方向盘下轻轻敲了敲,像是在斟酌措辞,直到前方的车拐过一道弯道,“调查局是打击邪教维护秩序,但实际上,这些年他们一直处于弱势,以至于世界各地的召唤仪式成功。”
周岁澜皱起眉,“可以召唤很多的邪神?”
“当然,教团相信祂们是创世主,”威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两边都不是好人。”
车继续在风雪中行驶,路面越来越难走,好几次车轮都险些打滑。
周岁澜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车灯,又问:“那你刚才给马库斯的情报是真的吗?调查局真的派了人去峡谷?”
“当然是真的。”威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摩挲。
周岁澜心头一凛。
威廉:“这两拨势力都在追捕我们。他们两败俱伤,我们才能趁机脱身。”
就在这时,前方的车突然停了下来,马库斯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过来,带着怒意:“引擎出问题了,过来帮忙!”
威廉啧了一声,拉上手刹,对周岁澜说:“待在车里别乱动。”
他推开车门,寒风瞬间卷着雪灌了进来。
她看着威廉和马库斯等人围在前方的车边争执,马库斯的情绪很激动,指着威廉的鼻子骂着什么,不过,威廉看起来很和善,很谦卑。
过了一会儿,威廉从自己的车里拿出应急启动电源走过去,蹲在引擎盖前摆弄起来。
趁着这个空隙,前座的教团成员推开车门下去抽烟,嘴里还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天气。
周岁澜立刻凑到驾驶座旁边,压低声音问刚回来的威廉:“马库斯是教团的高层?他见过首领吗?”
“这个我不清楚。”威廉一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快速说道,“教团的首领很神秘,只通过加密信息下达命令,没人知道性别,也没人知道真实身份。不过,有传言说教团的首领不是人。”
“那你见过吗?”周岁澜追问。
威廉:“没有。”
周岁澜脑子短路了好一会儿:“为什么?”
威廉微眯了一下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等级不够。”
话刚说完,前方的车突然发出一声轰鸣,引擎启动了。
马库斯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了,继续走!天亮前必须赶到临时据点!”
威廉重新发动汽车,车身抖了一下,又跟着前方的车出发了。
周岁澜靠在椅背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车驶进一片背风的山谷,马库斯的车停在一处废弃的木屋前,“到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木屋很破旧,里面只有几张简陋的木板床和一个生锈的铁炉。
马库斯让手下出去捡柴,自己则坐在桌子旁,把玩着那个装着情报的U盘,突然抬头看向威廉:“明天一早,你带着这个女人先走,去峡谷西侧探路。”
威廉挑眉:“副首领,我一个人带着她,万一遇到调查局的人......”
“这是命令。”马库斯打断他,眼神锐利,“你熟悉调查局的套路,让你去探路最合适。我们随后就到,要是发现你敢耍花样——”
他拍了拍腰间的枪,“你知道后果。”
威廉垂下眼帘,看似顺从地应道:“是,副首领。”
夜里,周岁澜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听着外面风雪的声音,还有马库斯等人的鼾声。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现在正和威廉躺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
像一只的憨态可掬的玩偶,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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