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反腐先锋猫头鹰

　　12月28日，晚上20:05 西区老工业区外围
　　夜翼——伪装成大卫·陈的样子——站在第七街拐角的阴影里，最后一次调整微型通讯器和隐藏摄像头。黑色夹克、深色裤子、普通的背包，甚至模仿了大卫习惯性推眼镜的小动作。从三十米外看，他就是那个一心追查真相的年轻检察官。
　　“夜翼，状态确认。”提姆的声音在耳麦里传来，“外围监控显示仓库二楼有观察哨，但只有一人。化学池区域的网格钢板有被动过的痕迹，焊接点被重新处理过，但依然脆弱。地面传感器检测到至少两个隐藏压力板，位置在距离化学池三米和五米处。”
　　“逃生路线？”夜翼低声问，目光扫视着仓库周边建筑。
　　“东侧小巷无监控，但可能有手动触发陷阱。西侧屋顶通道可用，但需要破窗。建议使用原定撤离路线——从化学池反方向的工作台区域，那里有一扇伪装成墙板的应急门，我们已经远程解锁。”
　　夜翼点点头。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制服下隐藏的装备：麻醉飞镖、抓钩、烟雾弹，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强化版的求生背心，能抵挡化学池飞溅物的第一轮腐蚀。
　　“蝙蝠侠位置？”
　　“在你正对面的废弃厂房三楼，狙击位已就位，覆盖整个仓库内部。红罗宾在侧翼机动位置，神谕全局监控。”提姆顿了顿，“沃顿和雷纳德的车队十分钟前从宅邸出发，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他们带了四个人，都是专业打手，装备包括电击武器和至少一把麻醉枪——看来他们真的想活捉‘大卫’制造‘意外’。”
　　“小丑呢？”
　　“未知。所有监控都没发现他的踪迹。但污水处理厂那边……红头罩报告说里面的人二十分钟前撤走了，留下了几个箱子。他远程扫描了箱子，里面是空的，但残留的化学痕迹显示之前装有某种挥发性液体。”
　　夜翼皱眉。空箱子？诱饵？
　　“告诉红头罩别进去。等我这边信号。”
　　他深吸一口气，拉低兜帽，走向仓库的正门。按照计划，他会在门口“犹豫”一下，查看四周，然后“下定决心”推门进入——给沃顿的人留下足够的反应时间，让他们启动准备好的陷阱。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就在他距离仓库还有二十米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突然从两个街区外传来，由远及近。
　　那不是计划内的警车。
　　夜翼立刻闪身躲进阴影，同时提姆的声音在耳麦里炸开：“计划外警力！三辆巡逻车，不是戈登的人！他们正朝仓库方向来！”
　　“沃顿的警报？”夜翼问。
　　“不可能，我们屏蔽了仓库的所有对外通讯……等等，他们接到了匿名报警，说这里有‘非法倾倒危险废物’！报警电话来源是公共电话亭，就在十分钟前！”
　　夜翼的心脏一沉。小丑。
　　只有小丑会在这个时间点，用这种方式打乱一切。
　　三辆警车呼啸着停在仓库正门口，六个警员下车，手持手电筒和警棍。为首的是个中年警长，大声喊着：“里面的人，出来！哥谭警局！”
　　仓库二楼的观察哨显然慌了。夜翼看到窗户后的人影快速移动，然后仓库内部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他们想趁乱逃跑。”夜翼说，“蝙蝠侠，怎么办？”
　　布鲁斯的声音传来，冷静得可怕：“警员是真实的，沃顿的人不会对他们开枪。他们会尝试从其他出口撤离。夜翼，按原计划进入，但目标改为追踪撤离人员。提姆，调动无人机覆盖所有出口。神谕，干扰警方的通讯，拖延他们进入的时间。”
　　“收到。”
　　夜翼从阴影中冲出，趁着警员注意力集中在正门时，绕到仓库侧面，找到了提姆标记的应急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和压低的声音：
　　“……从下水道走！污水处理厂那边准备好了！”
　　“装备呢？”
　　“来不及了！先走！”
　　夜翼推开门，悄无声息地滑入。仓库内部一片黑暗，只有几束手电筒的光柱在远处晃动——是警员从正门进来了。他启动夜视模式，看到四个人影正冲向仓库东侧的地板，那里有一个打开的井盖。
　　化学池就在井盖旁边五米处。网格钢板已经被掀开一角，露出下方深色黏稠的液体。
　　四个人中，有一个穿着西装的身影——卡尔·雷纳德。他正在指挥：“你们两个先下，清理通道。杰克，你把最后的证据包扔进池子。”
　　名叫杰克的男人将一个防水袋扔向化学池。袋子在空中划出弧线——
　　夜翼甩出抓钩，精准地钩住袋子，在它落入池子前拉了回来。同时他现身，站在井盖和化学池之间，手中的短棍横在身前。
　　“抱歉，先生们。”他的声音模仿大卫·陈的声线，但带着夜翼特有的戏谑，“未经处理的化学废料不能随意丢弃，违反《哥谭市环境管理条例》第47条。”
　　雷纳德愣住了半秒，然后脸色变得狰狞。“是你。”他认出了这不是真正的大卫·陈——义警的气质无法完全掩盖，“撤退计划暴露了。杀了他，然后下井！”
　　两个打手扑上来，手里的电击棍噼啪作响。夜翼侧身避开第一击，短棍击中一人手腕，电击棍脱手。第二人从侧面袭来，夜翼顺势抓住他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他砸向化学池边缘。那人惊叫着抓住池边，半个身子悬在毒液上方。
　　“救我！”他尖叫。
　　雷纳德看都没看他一眼，自己跳下了井盖。最后一个人紧随其后。
　　夜翼想追，但悬在池边的打手快要掉下去了。他咬咬牙，抓住那人的腰带，用力将他拉回安全区域，然后一脚踢晕。
　　就这么几秒钟，井盖下的脚步声已经远去。
　　“夜翼，蝙蝠侠已经下去追了！”提姆的声音传来，“警员正在接近你的位置，三十秒后到达！你需要立即撤离！”
　　夜翼看了看手中的证据包，又看了看昏迷的打手。他快速将打手拖到远离化学池的角落，然后冲向应急门，消失在夜色中。
　　仓库正门处，警员们终于进入内部，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空荡的仓库、敞开的井盖、和昏迷的打手。
　　“这里有个人！还有……这是什么？”一个警员照向化学池，倒吸一口凉气，“上帝，这是什么池子？”
　　警长的对讲机响起：“总部呼叫第七街现场，接到联邦检察官办公室紧急指令——所有人原地待命，保护现场，等待联邦探员抵达。重复，原地待命！”
　　而在下水道深处，蝙蝠侠正沿着湿滑的通道追击。前方有两个奔跑的身影，但通道分叉了。他停下，调取头盔内的下水道地图。
　　“神谕，追踪雷纳德的生物信号。”
　　“信号……消失了。他们可能进入了屏蔽区域，或者……”芭芭拉的声音带着焦虑，“或者污水处理厂的地下部分有信号屏蔽装置。”
　　蝙蝠侠看着两条分叉通道。一条通往污水处理厂，另一条通往更深的旧下水道网络，最终可能通向码头区。
　　他必须选择。
　　---
　　晚上20:25 弗莱瓦大厦指挥中心
　　西奥多拉站在巨大的监控墙前，看着屏幕上分裂的画面：仓库现场（警员待命中）、下水道地图（蝙蝠侠静止的红点）、污水处理厂外部（红头罩的视角）、以及各个关键人物的位置追踪。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指甲陷进掌心。
　　小丑的“意外”来了，但方式出乎她的预料——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用一场完全合法的警方介入打乱了整个诱捕计划。现在沃顿和雷纳德逃脱，证据可能被销毁，而警方在场意味着蝙蝠侠的行动受限。
　　系统界面在她的意识中疯狂刷新着概率和方案：
　　【诱捕计划成功率：从87%下降至34%】
　　【沃顿逃脱概率：62%】
　　【关键证据保全概率：41%】
　　【建议：启动备用方案B-3（通过官方渠道施压，利用现有证据申请紧急逮捕令）】
　　备用方案。这意味着接受今晚的失败，接受沃顿可能逃脱，接受大卫·陈（虽然现在是夜翼）的安全无法保证。
　　她不能接受。
　　“提姆。”她接通通讯，“污水处理厂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红头罩说里面安静得可怕。所有热源都消失了，但他在入口处检测到微弱的生物信号——可能是陷阱触发器。”提姆的声音有些喘，似乎在奔跑，“蝙蝠侠在下水道岔路口，他需要决定追哪条路。我建议他追污水处理厂那条，那里更可能是终点站。”
　　“不。”西奥多拉突然说，“让他追另一条。去码头区。”
　　“为什么？”
　　“因为小丑知道污水处理厂。”西奥多拉盯着监控墙上污水处理厂的结构图，“如果我是小丑，想制造一个‘选择’，我会把真正的危险放在相反的方向。一个看起来更安全、但实际上……”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另一个监控画面吸引了她的注意。
　　克拉克·肯特的定位信号，从安全屋移动了。正在快速接近……东区码头区。
　　“不。”她低声说，然后提高音量，“提姆！克拉克·肯特在去码头区的路上！小丑的目标是他！”
　　“为什么克拉克会去码头区？”提姆不解，“他应该和露易丝在安全屋——”
　　“因为他是个好记者。”西奥多拉突然明白了，“他今天在图书馆查到了东西，他可能发现了码头区仓库和沃顿案的关联，所以他去调查了。而小丑……小丑知道他会去。”
　　她调出克拉克的行进路线，对比码头区地图。他正朝着C-7仓库前进——那辆被改装、被提姆植入后门的栽赃车辆所在的仓库。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成型。
　　如果小丑的计划不是用那辆车栽赃她，而是用那辆车……杀死克拉克·肯特呢？
　　一辆失控的、标记为弗莱瓦集团内部车辆的车，撞死一位正在调查沃顿案的知名记者。现场会留下足够的“证据”指向她，而克拉克会死。
　　她以为小丑的“选择”是让她在秩序和救人之间抉择。
　　但真正的选择可能是：在众目睽睽下，要不要暴露自己的能力去救一个无辜者？要不要为了救一个人，而让自己精心维护的“普通人”形象彻底崩坏？
　　她冲向通讯台，接通克拉克的号码。
　　无人接听。
　　再打，还是无人接听。
　　“提姆，联系夜翼，让他去码头区拦截肯特！”西奥多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快！”
　　“夜翼正在摆脱警方追踪，至少需要八分钟才能赶到码头区！”提姆说，“蝙蝠侠更近，但他正在下水道里——”
　　“那就联系蝙蝠侠！告诉他目标在码头区C-7仓库，克拉克·肯特有生命危险！”
　　她等不及回复了。转身冲出指挥中心，法布尔在门口拦住她。
　　“小姐，您要去哪里？”
　　“码头区。”
　　“太危险了！那里现在可能有沃顿的人、警察、还有小丑——”
　　“所以我才必须去。”西奥多拉推开他的手，“法布尔，如果我一个小时没回来，或者你收到我的紧急信号，就把所有证据原封不动地交给露易丝·莱恩和联邦检察官。告诉她们真相——所有真相。”
　　“小姐！”
　　但她已经跑向电梯。门关上前，她最后看了法布尔一眼，那眼神里有决绝，有歉意，还有一种法布尔从未见过的……恐惧。
　　她害怕的不是死亡。
　　她害怕的是，自己将要做出的选择，会证明小丑是对的。
　　---
　　晚上20:40 东区码头区C-7仓库
　　克拉克站在仓库外的阴影里，超级听力扫描着内部。没有心跳声，没有呼吸声，但有一种低沉的、规律的机械运转声——发电机，或者某种定时装置。
　　他今天下午在图书馆听到的那张地图，标明了三个地点。仓库和污水处理厂都有行动，但码头区这个地点被标记为“备用舞台”，而且是红笔圈出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才是关键。
　　他轻轻推开仓库侧门，溜了进去。内部和他白天通过提姆的无人机看到的一样——那辆改装过的黑色轿车停在中央，周围散落着工具。但有什么不同。
　　车灯是亮的。
　　低沉的引擎声从轿车内部传来。车启动了，但没有人驾驶。
　　克拉克走近，透过车窗看向驾驶座。方向盘被一个简单的机械装置固定着，指向仓库大门方向。油门被一个重物压住。而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正在倒计时的电子显示屏：
　　00:04:32
　　00:04:31
　　四分钟。
　　他看向仓库大门。大门紧闭，但从门缝下能看到外面街道的光。如果这辆车在四分钟后撞破大门冲出去，会冲向哪里？
　　他快速扫描周边街道。仓库正门外是一条双向两车道的码头区道路，晚上车流稀少。但三百米外，有一个小型集装箱堆放区，晚上有工人在那里休息。
　　这辆车会撞进那个区域。
　　但为什么？为了制造事故？为了什么目的？
　　他的目光落在车牌上。白天看时还是空白的，现在挂上了车牌——FL-001。弗莱瓦集团内部车辆。
　　栽赃。
　　这辆车撞死人，会被认为是西奥多拉·弗莱瓦指使的。目标是破坏她的公信力，终结她对沃顿案的推动。
　　克拉克立刻去拉车门。锁死了。他可以用蛮力，但那样会留下痕迹，暴露他的能力。他寻找控制装置，发现引擎盖下有一个简单的遥控接收器——已经被激活了。
　　倒计时：00:03:15
　　他可以用热视线切断电路，但那也会留下痕迹。他可以用冷冻呼吸冻住引擎，但同样会暴露。
　　作为一个记者，他应该报警，撤离，让专业人士处理。
　　但倒计时只有三分钟了。
　　他闭上眼睛，超级听力扩展到极致，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然后他双手抓住车门边缘，轻轻用力——金属锁扣变形，车门无声打开。他钻进驾驶座，找到油门上的重物，取下。引擎转速下降。
　　但倒计时还在继续：00:02:47
　　他看向副驾驶座的显示屏，发现它连接的不是车辆控制系统，而是一个独立的定时器。即使车辆不动，时间到零时也会触发什么。
　　触发什么？
　　他扫描整个车厢，在座椅下发现了一个小型装置——不是炸弹，而是一个信号发射器。时间到零时，它会发送一个信号。
　　发给谁？为了什么？
　　克拉克快速思考。信号发射器、遥控车辆、栽赃车牌、码头区仓库……这一切太刻意了，像是一个舞台布景。
　　布景为了给谁看？
　　就在这时，仓库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
　　晚上20:42 码头区街道
　　西奥多拉跳下车，跑向C-7仓库。她的心跳如雷，高代谢让她的视野边缘微微发红。她能感觉到，琥珀金在她血液中加速流动，仿佛预感到即将需要的释放。
　　仓库大门紧闭，但里面有灯光，还有……引擎声。
　　她推了推门，锁着。从门缝看去，能看到那辆黑色轿车的轮廓，车灯亮着。
　　然后她看到了驾驶座上的人影。
　　克拉克·肯特。
　　他正在低头看着什么。安全。还活着。
　　西奥多拉松了口气，但立刻又紧张起来——为什么克拉克在里面？他在做什么？
　　她绕到仓库侧面，找到提姆昨天潜入时用的那扇伪装门。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进入仓库二层的工作平台，蹲在阴影里向下看。
　　克拉克从驾驶座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从座椅下取出的装置。他研究着它，表情专注而困惑。
　　倒计时显示在副驾驶座上：00:01:22
　　一分二十二秒。
　　西奥多拉的视线快速扫过仓库。没有其他人。车启动了，但似乎被克拉克控制了。倒计时装置独立于车辆。
　　这不对。
　　如果小丑的计划是用车撞死克拉克，车应该在他进入时启动，而不是等他控制住后才显示倒计时。
　　除非……
　　倒计时的目的不是杀人。
　　是计时。
　　为了什么计时？
　　为了等谁来？
　　答案在她脑中炸开：等她。
　　小丑知道她会来。小丑知道她会为了救克拉克而来。这一切——图书馆的线索、克拉克的调查、车辆的明显异常——都是为了把她引到这里，在这个时间点，看着倒计时归零。
　　然后呢？
　　倒计时归零会发生什么？信号发射器会发送信号。发给谁？
　　她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提姆的紧急通讯：“西奥多拉！污水处理厂出事了！红头罩进去了，发现里面根本不是什么证据库——是一个舞台！中央水池被改造成了……一个直播室！有摄像机、灯光、还有一个大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
　　提姆的声音被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打断，然后另一个声音插入了频道。
　　小丑的声音。
　　“晚上好，小鸟。”他的声音从西奥多拉的耳麦、从仓库角落里隐藏的扬声器、甚至从克拉克手中的装置里同时传出，“我希望你喜欢我为你准备的惊喜派对。”
　　克拉克猛地抬头，看向声音来源。西奥多拉从阴影中站起，走到平台边缘。
　　“小丑。”她说，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在呢在呢！”小丑的声音充满欢快，“看啊，两位正直的调查者，在一个充满阴谋的仓库里相遇！多美的画面！可惜观众太少了，所以我把直播信号接出去了——接给了几个有趣的地方。比如哥谭警局指挥中心、联邦检察官办公室、还有……哦，几个新闻媒体的夜间值班室。”
　　西奥多拉感到血液变冷。直播。这一切都在被直播。
　　“你想证明什么？”她问，走下楼梯，走向克拉克。克拉克看着她，眼神里有惊讶，但更多的是警惕——他认出了她。
　　“证明选择的存在，亲爱的！”小丑说，“倒计时还有……四十三秒。当它归零时，信号会发送。信号的内容很有趣——是这辆车所有遥控记录的回放，包括它被远程启动、被设定路线的记录。而接收信号的人，会看到这些记录，然后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这辆车的遥控信号，最初来自弗莱瓦大厦的服务器！”
　　西奥多拉愣住了。
　　栽赃。但不是用车祸，而是用技术记录。证明“西奥多拉·弗莱瓦”曾试图远程操控这辆车。
　　而克拉克·肯特，一个正在调查沃顿案的记者，就在这辆车旁边。如果警方和媒体同时收到这些“证据”，他们会得出什么结论？
　　西奥多拉·弗莱瓦试图用遥控车谋杀记者克拉克·肯特。
　　她的公信力会瞬间崩塌。基金会被调查，所有对沃顿的指控会被视为报复性诬告。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倒计时：00:00:25
　　小丑继续说：“现在，小鸟，选择时间到了。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什么也不做，让信号发出，然后你的名誉和事业完蛋，但克拉克·肯特先生会活着离开，成为一个‘幸存的受害者’。第二……”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戏谑。
　　“第二，你可以用你的那些金色小把戏，强行瘫痪整个仓库的电子设备——包括那个信号发射器。但那样的话，直播画面会拍下你使用超能力的瞬间。全世界会知道西奥多拉·弗莱瓦不是普通人。你的秘密会曝光，但你的名誉暂时保住。”
　　西奥多拉看着克拉克。克拉克也在看着她，眼神复杂。他显然听到了小丑的话，但他不知道“金色小把戏”具体指什么。
　　倒计时：00:00:15
　　“顺便一提，”小丑补充，“如果你选择暴露能力，我还有一个小惊喜——我在信号发射器里装了生物传感器。如果它检测到琥珀金能量波动，会触发另一个程序：向哥谭市所有医院的透析设备发送一个病毒，让它们暂时失灵三十分钟。你知道的，透析病人等不了三十分钟。”
　　西奥多拉的手指开始颤抖。
　　这才是真正的选择。
　　不是名誉和真相的选择。
　　是她的秘密，和数百个透析病人生命的选择。
　　小丑给了她一个无法两全的困局：暴露能力救自己的名誉，但可能导致无辜者死亡；或者保持沉默保住病人，但失去一切努力成果。
　　倒计时：00:00:07
　　克拉克突然开口：“弗莱瓦小姐，别听他的。他在虚张声势。透析设备的控制系统是独立的，不可能被一个仓库里的信号发射器入侵。”
　　他的声音平静而确信。
　　小丑笑了。“哦？你这么确定吗，肯特先生？也许你该查查，过去六个月里，哥谭所有医院透析设备的软件更新是由哪家公司提供的。”
　　克拉克的脸色微微一变。
　　西奥多拉知道那家公司。弗莱瓦集团旗下的医疗科技子公司，三个月前中标了全市医院的设备维护合同。
　　小丑早就算好了。
　　倒计时：00:00:03
　　西奥多拉闭上眼睛。
　　系统界面在她意识中疯狂闪烁，给出各种概率、方案、模拟结果。
　　但她不看。
　　她听自己的心跳，听血液中琥珀金的流动，听内心深处那个十七岁女孩的声音——那个在母亲死后决定改变哥谭的女孩的声音。
　　倒计时：00:00:01
　　她睁开眼睛。
　　伸手按下了风衣内侧的一个按钮。
　　不是琥珀金能力。
　　是一个简单的电磁脉冲发射器——非致命，合法科技产品，常用于安保测试。范围有限，只能覆盖这个仓库。
　　噗。
　　轻微的爆裂声。仓库里所有电子设备——车灯、倒计时显示屏、信号发射器、隐藏的摄像头和扬声器——同时熄灭。
　　一片黑暗。
　　只有窗外透进的码头区灯光，模糊地照亮仓库内部。
　　直播中断了。
　　信号没有发出。
　　小丑的装置被瘫痪了。
　　克拉克在黑暗中看着她。“你做了什么？”
　　“一个合法的电磁脉冲，用于测试电子设备抗干扰能力。”西奥多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静得让她自己都惊讶，“弗莱瓦集团安保部门的常规装备。我有携带许可。”
　　沉默。
　　然后，小丑的声音从仓库角落最后一个电池供电的扬声器里传来，微弱但清晰：
　　“你选择了第三条路。用规则内的工具，打破规则外的困局。”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奇异的……赞赏？“我没想到这个。真的。”
　　西奥多拉走向声音来源，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扬声器。她捡起来，对着它说：
　　“因为你搞错了一件事，小丑。我不是在秩序和混乱之间做选择。我是在用秩序的工具，对抗混乱的阴谋。而秩序的工具……比你想的要多。”
　　小丑笑了。那笑声不再疯狂，而是……疲倦？
　　“今晚你赢了，小鸟。但游戏还没结束。沃顿法官正在逃往码头，准备坐船离开。你的蝙蝠朋友们在追。而你的系统……它还在等着你的最终选择，对吧？接受它，还是拒绝它？”
　　通讯切断了。
　　仓库里只剩下沉默，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
　　克拉克走到西奥多拉身边。“你还好吗？”
　　西奥多拉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透析设备——”
　　“我已经检查了。”克拉克说，他的声音里有种让她安心的力量，“全市所有医院的系统都正常。小丑在虚张声势——或者，他的病毒程序需要那个信号发射器作为中继，现在发射器瘫痪了，病毒没有启动。”
　　西奥多拉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克拉克扶住她。
　　“谢谢。”她低声说。
　　“不，该谢谢你。”克拉克说，“你救了我——从一个精心设计的陷害中。”
　　西奥多拉抬头看他。在昏暗的光线下，克拉克·肯特的眼睛里有种深邃的智慧，一种超越他记者身份的……洞察力。
　　她知道他有所察觉了。关于她，关于今晚的一切。
　　但她也知道，他不会说出去。
　　“我们得走了。”西奥多拉站直身体，“警方很快就会到。还有，沃顿——”
　　她的通讯器响起，布鲁斯的声音：“沃顿和雷纳德在码头区B-2泊位，准备上一艘私人游艇。我和夜翼正在接近。红头罩在污水处理厂找到了真正的证据库——在地下二层，没有被销毁。戈登局长已经带着联邦探员过去了。”
　　西奥多拉感到一种沉重的疲惫，但也有一丝释然。
　　“结束了？”她问。
　　“还没有。”布鲁斯说，“但快结束了。你在哪里？”
　　“码头区C-7仓库。和克拉克·肯特在一起。我们安全。”
　　短暂的沉默。“小丑呢？”
　　“消失了。但他……认输了。至少今晚。”
　　“没有小丑会认输。”布鲁斯说，“他只是换了种玩法。回来吧，西奥多拉。剩下的交给我们。”
　　通讯结束。
　　西奥多拉看向克拉克。“我送你回安全屋。露易丝一定很担心。”
　　克拉克点点头。两人走向仓库出口。
　　在门口，克拉克突然停下。
　　“弗莱瓦小姐。”
　　“嗯？”
　　“你做的……很勇敢。”克拉克说，他的目光温和而坚定，“这个城市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人。”
　　西奥多拉感到眼眶发热。她眨眨眼，点点头。
　　他们走出仓库，走进哥谭寒冷的夜晚。
　　在身后，仓库的阴影里，一只金色的纸鸟被遗落在地面上。
　　它的翅膀上，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
　　“笼子打开了。但小鸟选择留下。”
　　---
　　晚上21:30 哥谭码头区B-2泊位
　　埃莉诺·沃顿站在游艇甲板上，看着码头越来越远。她身上还穿着法官袍——从宅邸匆忙逃离时来不及换下。卡尔·雷纳德在驾驶舱，启动引擎，游艇缓缓驶离码头。
　　“我们成功了。”沃顿低声说，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雷纳德说。
　　“还没有完全成功。”雷纳德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但只要离开哥谭领海，就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黑影从码头集装箱顶跃下，准确地落在游艇前甲板上。蝙蝠侠站起身，披风在夜风中扬起。
　　几乎同时，另一道身影从水中跃出，夜翼翻身上了后甲板，短棍在手。
　　“晚上好，法官女士。”夜翼说，声音里带着讽刺，“这么晚了还要出海？需要查一下您的出境许可吗？”
　　沃顿后退一步，手伸向提包。但蝙蝠侠更快，一枚蝙蝠镖精准地打飞了提包，里面的手枪滑出，掉进海里。
　　“埃莉诺·沃顿。”蝙蝠侠的声音低沉如审判，“你因涉嫌腐败、妨碍司法公正、以及策划谋杀而被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
　　沃顿的脸在码头灯光下扭曲。“你没有证据！所有证据都被销毁了！”
　　“哦？”夜翼从腰间取出一个数据存储器，“污水处理厂地下二层的服务器，你忘了彻底格式化。还有，你的‘问题解决者’雷纳德先生，在下水道里留下了一些有趣的生物痕迹。”
　　驾驶舱里，雷纳德突然启动游艇加速，试图冲向开阔水域。
　　蝙蝠侠甩出抓钩，钩住驾驶舱门框，身体荡过去，一脚踢碎玻璃，闯入驾驶舱。三十秒后，游艇引擎熄火。
　　夜翼走向沃顿，取出手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直升机的声音。探照灯照亮了游艇和码头。
　　是联邦调查局的直升机。
　　戈登局长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这里是哥谭警局和联邦调查局联合行动！游艇上的人，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沃顿看着天空中的直升机，看着眼前的两名义警，突然笑了。那笑声疯狂而绝望。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她嘶声说，“我经营了三十年！三十年！哥谭的司法系统、政界、商界……到处都有我的人！你们抓了我，明天就会有其他人代替我！这个系统就是这样！永远不会改变！”
　　蝙蝠侠从驾驶舱走出来，拖着被铐住的雷纳德。他走到沃顿面前，直视她的眼睛。
　　“系统确实很难改变。”他说，“但如果每个人都认为它无法改变，那它就永远不会变。今晚，至少有四个人——一个检察官、一个记者、一个档案管理员，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孩——他们认为可以改变。而他们做到了。”
　　沃顿还想说什么，但夜翼已经给她戴上了手铐。
　　直升机降落在码头空地，联邦探员和戈登局长走下舷梯。戈登看着被铐住的沃顿，表情复杂——有愤怒，有释然，也有悲伤。
　　“埃莉诺。”他轻声说。
　　沃顿别过头去。
　　探员们将沃顿和雷纳德押上直升机。戈登走到蝙蝠侠和夜翼面前。
　　“谢谢。”他说，“但你们该走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蝙蝠侠点点头，和夜翼退入阴影，消失在码头区的黑暗中。
　　戈登站在码头上，看着直升机起飞，飞向哥谭市区的方向。
　　在机舱里，沃顿最后看了一眼下方逐渐缩小的城市。
　　她看到弗莱瓦大厦顶层的灯光依然亮着。
　　看到哥谭的万千灯火。
　　看到这座她试图掌控、最终却输给了它的城市。
　　她闭上眼睛。
　　结束了。
　　---
　　晚上22:15 弗莱瓦大厦顶层公寓
　　西奥多拉站在窗前，看着城市夜景。她的意识中，系统界面显示着最终更新：
　　【沃顿案状态：主要嫌疑人已逮捕，关键证据已保全，证据链完整度：94%】
　　【系统评估：案件预计进入司法程序，定罪概率：89%】
　　【二级推送后续：数据库泄露线索预计在48小时内被调查员发现】
　　【宿主生理状态：代谢率缓慢回落至265%，建议休息】
　　她关闭了界面。
　　身后，书房门开了。提姆走进来，还穿着红罗宾制服，但摘下了面罩。他看起来很疲惫，但眼睛明亮。
　　“结束了。”他说，走到她身边，“沃顿和雷纳德已经被联邦拘留。污水处理厂的服务器数据完整，加上我们之前获取的证据，足够定罪了。帕特森同意作证，大卫·陈会继续推进起诉。露易丝·莱恩已经开始写报道。”
　　西奥多拉点点头，没有说话。
　　“还有，”提姆继续说，“小丑回到了阿卡姆。他自己走回去的。护士发现他坐在病房里，继续折纸鸟。现在有二十七只了。”
　　“二十七。”西奥多拉重复。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西奥多拉说，“也许只是他喜欢这个数字。”
　　她转身面对提姆。“你的决定。还有……多少时间？”
　　提姆看了看手表。“八十七小时。到12月31日晚上23点59分。”
　　“你会拒绝吗？”
　　提姆沉默了很久。他看着西奥多拉的眼睛，看着这个他愿意信任、愿意保护的女孩。
　　“不。”他最终说，“我不会拒绝。但我要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成为系统的真正伙伴，不只是管理员。”提姆说，“我要参与每一次重大决策，不只是监督。我要确保它不会……改变你。不会让你变成你不想成为的人。”
　　西奥多拉感到喉咙发紧。她点头，无法言语。
　　提姆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沃顿虽然被抓了，但她的关系网还在。哥谭的系统性腐败不会因为一个法官被捕就消失。你的系统……我们的系统……还有很多工作。”
　　“我知道。”西奥多拉说，声音有些沙哑，“但今晚……今晚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窗外，哥谭的夜空没有星星。
　　但城市的灯火依然亮着，像无数个不肯熄灭的希望。
　　在远方，东区摩天轮静静矗立，在夜色中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笼子打开了。
　　但小鸟选择留下。
　　选择继续飞翔。
　　在这座黑暗的城市里。
　　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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