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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
“我怎么会信你的鬼话,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谢池微微挑眉:“是吗,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问了,何正,把人带下去押起来。
说着,他看向黑衣人:“正好,与你前头几个兄弟做伴。”
黑衣人眼中闪过犹豫,低头沉默不语,谢池不欲理会他:“带出去!”
何正得到吩咐,上前押住黑衣人。
“等等,我说,黑衣人面色乌青,“不过,那药,可是真的。”
谢池答话:“这药还是第一次用,我也不清楚!”
黑衣人有些为难,可瞧着少年隐隐有些不耐的神色,咬了咬牙:“我说,我家主子,是季家家主,这几次刺杀,也是得了主子吩咐,他话语未落,猛的睁大眼睛,吐出一口黑血,而后昏撅过去。
何正慌忙上前查看,而男人已然了无生息。
屏风后的闻枝微微敛眉,去瞧屋中萦绕盘旋的香,不过半柱香,她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从屏风后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男子。
七窍流血,死状极惨,她还未见过这种场景,下意识别开眼去:“才半柱香不到的功夫。”
谢池面色难看,有人提前催动蛊虫,或许,会有人在附近监视他们,想到这里,他开口道:“何正,差人去查附近可疑人士。
他又转头去看闻枝:“这里不安全,你先回去。”
“好,你也小心。”
说完,闻枝戴上帷帽,走了出去。
马车疾驰在长街,穿过重重坊门,抵达国公府,停在垂花门前,她探身走下马车,迎面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男子一身锦衣,容貌俊美,竟然是谢五爷,迎面撞上,自然是要行礼的。
闻枝神色微敛:“见过伯父。
谢五爷停住脚步,带着审视的目光从她身上绕过,看向远处马车,眸色微沉,笑道:“侄媳今日去那了。”
“恰逢年节,回家拜会父母,说着,她微微抬眼,眸光清澈:“怎么了,五伯父。”
男人逼近一步,闻枝下意识往后退去,谢五爷吸了吸鼻子,女子身上的香气传来,清甜幽兰,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嗯,拜会父母是好事。”
话音落下,往前走去。
闻枝面色微白,身形僵住,他察觉到了,自己在香引阁待了许久,身上已经沾染了香料的气味。
照水居,闻枝伏在案前,搁下手中毛笔,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案前,树影婆娑。
“十七,闻枝的嗓音很轻,回旋在四周,不多时,她面前出现了一个少女。
这是闻枝第二次见她,相郊与那晚,夜色朦胧,青天白日下,少女的面容格外清楚。
“我想见你们主子一面,劳烦姑娘帮我带句话!”
十七颔首:“什么话。”
闻枝思索片刻,道:“他发现我了。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谢池闻言,随即便了然。
暮色四合,寒风皱起波澜,院中花草凋谢,唯有红梅盛放,手里的明灯被风吹得摇摆不定,冬月暗自奇怪,大晚上的,夫人突然要赏梅,这是以往从来没有的事。
闻枝只当看不见冬月那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低头看着脚下四四方方的青石板砖。
忽然,脚步声传来,不远不近,很快,到了眼前,冬月提着灯笼暗暗感叹,这么冷的天,竟然有和她家姑娘一样有闲情逸致的人。
长夜无边,亭中灯火绰绰,映照出少女的面容,一路走来,她的脸颊被风吹的痛红,头上的兜帽不知何时落下一朵梅花,随着她的摘下兜帽又落到地上。
闻枝走进亭中,微微眨了眨眼:“六少爷。”
少年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恢复平常,耳尖却悄悄生起了一抹薄红,启唇唤道:“大嫂。”
闻枝自顾坐到一边:“自我离开,你可寻到可疑之人了。”
谢池:“没有,
他道:“五伯父发现你了。”
闻枝点头:“我回府时,遇到了五伯父,他问我去了那里,想来是我在香引阁待了太久,沾染了香气。
“那就没错了,五伯父擅调制香料,对这些很是灵敏。
这件事倒是没有打听出来,闻枝不由好奇:“怎么没听说过?”
“五伯父已经许久不研制香料了,我也是听祖母说过,谢池解释。”
闻枝点头:“他们还会再次动手,事至如今,破局之处就在谢五爷身上。”
“我想,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谢池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开口否决:“以身作饵,太过冒险。”
闻枝笑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六少爷应当比我更明白这句话。”
少年薄唇紧抿,依旧不松口:“或许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他转头看向闻枝,神色郑重,眸光坚定,我会查出来的,你不必以身反险。”
他眼睫垂着,神色微谙,眼眸中好似带了祈求之意,瞧着有些可怜,闻枝沉默的别开目光。
空气一时陷入寂静,闻枝试探开口:“你不想对谢五爷出手。”
谢池不由错愕,她怎么会这样想,他明明是担心她。
可是,他张口想要解释,却不知怎么说出口。
闻枝点了点头,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
是夜,孤月高悬,繁星点点,寂静的夜色不时有鞭炮声响起,引起一番喧嚣。
黑色皂靴踩在枯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男子有些阴沉的声音在黑暗里显的格外沙哑:“要快些解决,不能在留了,她发现我们了。”
男人不以为意:“只有她吗,你忘了,可是还有一个人!”
他微微低下头颅:“他不行。”
“为何不行,难道现在,你还惦记着那微不可察的亲情,不要忘了,你在那里受了多大的屈辱。”
年节过后,府里分但没有冷清,反而热闹起来,照水居院里的松柏树下。
两人对坐,谢妙芙烦恼的倒着苦水,府里的几位老爷少爷休沐在家,不时还有同僚上门拜访,王氏置办宴席,她也必须跟在一边。
她过年后便被解了禁足,近日在王氏面前很是老实,但是在闻枝面前大吐苦水。
“对了,过些日子,我们上元节去观灯,去年的鳌山我就没看成,今年,可不能错过了。
闻枝微微垂眼,长睫的倒影遮住眸光,弯唇笑着应了。
谢妙芙待了一会就要走,闻枝亲自送她到了月拱门前,而后重新回到屋中,她翻开厉日,今日初五,还有十日,足够她筹划了。
闻枝微微垂眼,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既然他们想杀她,总得让她讨回来一些本,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上元,彩灯如云,烟火绽放,圆月如盘,行人如枳,笑闹声不绝于耳。
马车缓慢行驶在街上,人群拥挤推搡,只得下车步行,闻枝与谢妙芙并肩而行,身边的丫鬟婆子们护在周围。
街边的杂耍精彩绝伦,引得众人纷纷叫好,谢妙芙看得高兴,便掏出荷包来打赏。
“陛下亲临宣德门啦!”不知是谁叫嚷一声,人群热闹起来,不少人纷纷赶往宣德门,想要亲暏圣颜。
闻枝被人群挤散,手里的粉色莲花灯也被挤落在地上,很快被人毫不留情的踩了几脚,烛火熄灭,她有些心疼,弯腰捡起,灯框已然被踩断,救是救不起来了。
这一盏灯,要十钱银子呢!
忽然,一只紫色的莲花灯映入眼帘,花瓣层叠,颜色由深至浅,精致漂亮。
闻枝目光缓缓向上移去,入目是骨节分明的修长指节,宝蓝色团花圆领锦袍,少年下巴微扬,长眉微微挑起,眸光倒映着重重灯火,璀璨明亮。
“谢池,你怎么在这里!”,她嗓音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一丝欢喜。
少年微微侧过脸,反问:“我不能在这里!”
闻枝不理会他,弯唇笑笑:“你想通了,决定亲手揭穿五伯父的面孔了。”
谢池闻言沉默两久,叹了口气:“我没有要袒护伯父的意思。”
“嗯?,那你来赏灯?”
谢池垂着头,望着手里没送出去的花灯,不由暗衬,灯有什么好瞧,他微微侧眸,去瞧身侧的少女,一身水青色袄裙,乌发如云,眼睫微微垂着,扑闪扑闪的。
人群攒动,两人挨得极近,少年身上的香气随着冷风飘来,闻枝吸了吸鼻子,很想开口问问,谢池用得什么熏香?
“前面就是鳌山了,真是壮观啊,有人惊叹道:“真美啊!
闻枝也抬眼看去,鳌山高约十六丈,耸立街衢,由无数小灯锥切而成,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闻枝在闺中时也是难得出府一次,此等胜景,以往虽然见过,依旧觉得新奇,不由微微仰头,看得入神。
而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花灯台却慢慢摇晃起来,数尺高的灯台哗哗作响,慢慢倒了下去。
人群里爆发出惊呼,随后四处逃窜起来,本就拥挤的人群乱坐一团,不少人纷纷摔倒。
好在闻枝此次出行别有用心,早就提防着,她朝着一处角落跑去,衣摆却被人拉住,低头看去:“只见一小童,他双眼通红道:“姐姐,你帮帮我,我妹妹被人群冲散了 ?”
闻枝微微敛眉,抬眼便见不远处一个小女孩正被挤在人群里,她思索片拾,又重新走进人群,脚步飞快的走去,俯身抱起小女孩,刚刚站稳,却不知被谁推了一把。
连人带着怀里的孩子往一边摔去,地上被点燃的花灯烧得烈烈作响,她不由白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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