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神御祭司
黎明前本是一天中最黑暗寒冷的时候。经历了黎明前的黑暗,见到升起的朝阳,便会觉得分外美好。
现在离见到清晨的第一缕曙光,还有些时辰,黑暗还笼罩着宁左。街巷上,还没有人。
东方微白,晨光未起。
花满楼本应是一个人的,然而街上却站着三个人。
一男,两女,皆着青灰袍衫。
他们在等人,在等他,花满楼。
花满楼看不见,否则他一定会惊讶的发现,男人脸上带的黄金面具,与他手里的玉制面具几乎一模一样。
花满楼看不见,所以他不惊讶。
花满楼微笑道:“三位在此等候花某,不知有何贵干?”
为首的男子,声音低沉清冷。
开口道:“花公子,请归还我教圣物,玉面具。”
花满楼心中惊疑,自己寻得玉制面具不过须臾,这人如何知道。
男人的目光,深邃阴冷。透过面具,盯着花满楼。
天赋异质,透天彻地,读心识思。
男人道:“花公子,玉面具乃我教圣物,吾等已苦寻五十余载。公子玉人,因之为缘,圣物有灵,吾等唯谢过公子。”
言罢,倾身拜谢。
身边两个冰颜女子亦曲身福拜,神态皆恭敬。
花满楼却后退一步,眉头微皱道:“读心术!”
男子叹气道:“逆贼北坎,叛国叛教,挟圣女盗圣物,当诛九族。公子虽为至亲,当晓大义。”
花满楼淡淡道:“皆为往事,却因旧事添新仇。何苦?”
男子道:“生为国士,死为国魂。自当奉己为国,何惧仇怨。”
花满楼道:“既不同路,亦不相谋。花某身为人父,虽可体谅,却无法原谅。”
男子淡淡道:“各为其主,公子得罪。”
身边两女已经跃步上前,一左一右,袭向花满楼。
莺歌道:“神御祭司东木坐下,吟唱巫女,莺歌!”
一根青竹盘丝杖,带柔中之钢,意似青龙,盘曲繁复,招式灵动。
燕舞道:“神御祭司东木坐下,奉舞巫女,燕舞!”
一根铁木柔金棍,带钢中之柔,意似猛虎,硬朗简洁,招式沉稳。
花满楼舒展袍袖,轻搭棍杖,一卷一收。
若是平时,二人手中棍杖早已脱手。
怎知,莺歌燕舞早有预料,微一避让,流云飞袖竟一招用空。
不待花满楼变招,莺歌燕舞已缠将上来。
青竹盘丝杖卷花满楼颈间,铁木柔金棍攻花满楼腰背。
花满楼挥袖隔挡,招式早变。再变招式,却又慢了半分。
高手过招,一个瞬间便决定胜负。速度稍逊,便失了胜机。
花满楼武功本高莺歌燕舞甚多,此时招式被制,自是吃了那读心术的亏。再加不久前曾受重伤,近日又不曾休息,连日奔波,舟车劳顿,三人此时竟是战成一团,不分仲伯。
但是花满楼此时却不能全心而战,他还要分心留意一旁观战的男子,神御祭司东木。他清楚那是一只等待机会的狮子,只要自己稍露破绽,就绝对不会放过,立时便会给予致命一击。
二百招之内体力的亏缺还不明显,二百招之后,花满楼的招式开始散乱,显然是内力不济的表现。这一切自然不会逃过东木的眼睛。但是他还没有出手,他还在等,在等一击必胜的机会。
第二百八十七招,花满楼俯身避过燕舞的铁木柔金棍,同时拧身反手弹向莺歌的青竹盘丝杖。
“啪”的一声,莺歌的青竹盘丝杖脱手,这个瞬间花满楼的背心毫无防备。
只是一个瞬间,但是已经太长了。
弹指之间已是六十个刹那,决定他生死的关键,只不过是一刹。
就在这一刹那间,东木出手了,你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掌。
形如闪电,一发不可收。
发虽猛,致却缓,似贴似印,按在花满楼背心上。
一口鲜血喷出,花满楼便软倒下去,被莺歌燕舞用棍架住。
东木伸手从花满楼怀中取走玉面具,衣袖轻挥已将脸上的金面具换下。
莺歌燕舞整声贺道:“恭喜神御祭司登位得正!”
东木也不理睬,转头对花满楼道:“你已中我锦华毒掌,挣扎无益。藏匿圣物,按理当诛。”
花满楼面色如纸,嘴角的一行血迹显得分外刺目,一张脸却还倔强的抬着。嘴唇紧咬,唇色发白,显是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东木注视着花满楼,顿了顿道“谅你非我教中人,饶你性命,只废你双手,以显惩戒。”
莺歌燕舞闻言,同时出手,一压一抬,花满楼双臂已置于棍前。
东木捉住花满楼一双腕子,从腰间抽出一把样式古朴的玉剑。
嘴中念念有词,横剑欲刺。
却忽然收剑回身,目光如剑道:“何人在此无理?”
“便只是思考现实,如何无理?”一个人笑嘻嘻的坐在墙头,石青色的长衫穿的随意却不失潇洒。一张显然已经经历过时间和风霜的脸却没留下世俗的痕迹。
东木道:“胡搅蛮缠,亵渎圣教,怎能不惩!”
说话间,整个人已经掠了过去,玉剑直指那人面门。
那人也不还手,只堪堪滑出数尺,避过剑招。
笑道:“你我武功伯仲之间,我自一味躲避,你亦伤我不到。不若小心背后黄雀。”
说完人便一下掠出数丈,东木也不追,回身望向远处街口。
昏暗晨光中,七个身影,正向这里奔来,速度惊人。
几个起落,便已看清他们身上华贵的锦袍。为首一人,身材肥壮,着锦衣卫五品校尉官服,举凤尾刀。身后六人皆着大内七品带刀侍卫绛红罩面云衫,手中武器却各不相同。
其中一人,身形微缩,双臂齐挥。九枚铜镖同时飞出,射向东木、莺歌、燕舞,喉头双目。
东木飞身跃起,双袖轻挥,将九枚铜标尽收于手。再一挥,只听“啊——”的一声,方才发镖的人已经倒地身亡。
他这一收一挥,俨然便是花满楼绝技飞云流袖。
然而,身边同伴亡故,众人也不理采,依然全速靠近,已经见得面目。
为首的太监正是魏忠。
他扯着尖细嗓子喊道:“大胆贼人,竟在此放肆。还不速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声音虽然尖细,却入耳嗡嗡,彰显魏忠内力之深厚,武功之高强。
东木面具下的表情无人能知,但是目光却更加阴冷深邃。
东木背对花满楼,缓缓道:“神意如此,公子保重。”
他开始说话的时候离花满楼不过四五尺,话音结束的时候,人已在十丈开外,消失于晨雾中,莺歌燕舞也随之消失。
此时,花满楼却是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地,被及时赶来的魏忠一把揽在怀里。
花满楼想要说话,却是齿颤舌涩,一句也说不出。接着,一阵眩晕袭来便昏了过去。
其于五人,从花满楼身边掠过也不停步,直追三人而去。
魏忠打横抱起花满楼,直觉得心花怒放。
怀里之人,虽已气若游丝,面若金纸,但俊秀依然,风雅不失。一对薄唇,随失血色,依然勾人心魄。看的魏忠血脉沸腾,只想咬上一口,方才安心。
怎奈手中一纸大内加急密函,封杀狼子野心。
这花公子当真闪失,莫说这苦心经营半生的官职,便是他这条小命怕也不保。
好色之人皆标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当真能好色致此的人,天下却是没有几个。因为这样的人往往带着些藐视天下的豪气。
魏忠少时净身入宫,便早已不是男人,不是男人又怎会有男人的豪气。所以虽然口唇干渴,心痒难耐,他却是连这花公子的手都不会再摸了。抱了花满楼,去寻宁左最好的大夫,片刻不敢耽误。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