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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2
“不过。”别西卜话锋一转，脸色也怪怪的，“陛下问起了你身边那个新来的堕天使，埃文。”
米迦勒一顿，“路西法问埃文？他怎么说的？”
“就问了一句底细查过了吗，听着……挺随意的，但你自己知道的，问本来就奇怪了。”
别西卜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眉头又拧了起来，“我当然推说那是你的人，你自有分寸，就像我也不了解伊丽安娜夫人一样。”
“……”
米迦勒听完，半晌没说话，只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看哪里。
“我能看出来埃文背后只怕有人。”
半晌，米迦勒终于开口，“他出现得太合适，表现得也太完美，知道了最不该知道的消息。”
“不管他背后是谁，现在我都不能放走他，杀了可惜，还不如先看看。”
“但是——别西卜。”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路西法会注意到这种破事？一个撒旦身边多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床伴，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魔王会来过问了？”
别西卜一噎。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是我跑去陛下面前多嘴，说你养了个小白脸？！”
别西卜火气也忍不住有了点，“我疯了吗？我干嘛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得罪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第三狱要是因为你那点破事闹起来，最后擦屁股的还不是我！我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这种麻烦？！”
米迦勒静静的看着他炸毛，等他稍微恢复了一点，才慢悠悠的道。
“我没说是你告的密。你虽然讨厌我，但还没蠢到那份上，主动去捅这种马蜂窝。”
别西卜：……
“但是。”米迦勒说，“路西法就是知道了。不仅知道我身边多了个人，还特意问了你。要么埃文或者他背后的人，动作已经不小，引起了万魔殿的注意。”
“要么……”
米迦勒眼神微沉，“就是我这里，还有别的眼睛，在看。”
别西卜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米迦勒他还是能够基本信任实力的，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是谁在盯着米迦勒，但问题是，对方能够在米迦勒身边插人，难道就不会在他身边插人吗？
“我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别西卜现在还在让自己往好的方面想，“你这里又不是铁板一块，阿斯蒙蒂斯和玛门来得这么勤，萨麦尔和贝利尔也来过，他们手下的人看见了什么，回去随口提一句，传着传着到了陛下耳朵里，有什么奇怪的？”
他瞥了一眼米迦勒，“再说你最近告假这么频繁，理由又明摆着在敷衍，陛下多关注一下你的情况，派人多打听几句，不也正常？”
米迦勒：……
“这话你自己说着信不信？”
别西卜安静。
“路西法要是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八卦都关心起来，那他也不用当魔王了，改行去编地狱花边新闻小报算了，保准销量第一。”
米迦勒翻了个白眼，嘴巴上也是毫不留情。
别西卜被她怼得一噎，还真说不过米迦勒，只能悻悻的闭上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刚才那套说辞纯粹是在自欺欺人，但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
过了好一会儿，米迦勒才吐出一口气。
“……行吧。”
米迦勒说，“不管路西法是怎么知道的，也不管他到底想干什么。起码，根据现有的情况，我能暂时确定一件事了。”
别西卜抬眼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埃文背后的人，大概率不是路西法。”米迦勒道。
别西卜翻白眼，“废话，本来就不可能是！陛下日理万机，哪有那个闲工夫管你睡谁？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刚刚不是别西卜自己说路西法在关注的吗——米迦勒懒得跟他计较说话都前后矛盾，敷衍的点头，“行行行，你说得对，最好了。不是他最好。”
她揉了揉太阳穴，理了一下思路，“退一步讲，就算路西法知道了什么，至少目前看来，他没有直接插手的意思，还批了我的假，我暂且就认为他还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阿斯蒙蒂斯，玛门，他们两个暂时跟我还算是站在一条线上，泄露消息对他们没好处。萨麦尔……大概率他是知道了也只会觉得麻烦的类型。贝利尔不说了，整天神神叨叨睡不醒，主动搅合这浑水的可能性不大。”
她看向别西卜，“你，虽然是被迫知道的，但以你的性子，肯定巴不得离这事远远的，更不可能去主动宣扬。”
别西卜哼了一声，默认了她的说法。
“所以。”米迦勒得出结论，“目前知道内情的这几位撒旦，从动机上看，暂时都可以排除是埃文背后主使的嫌疑。”
别西卜也觉得有道理。这几位他都熟，确实不像能干出这种事的风格。
“那这就怪了。”
别西卜其实也看不出真相，“除了我们这几个，你在地狱里还有什么熟人？会整天盯着你的？”
米迦勒其实现在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她在地狱经营了这么多年，树敌不少，朋友……严格来说几乎没有。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让她信任，但说有什么人能够光明正大的和她做敌人，也没有。
七位撒旦里和她关系好些的有，像阿斯蒙蒂斯和玛门，不熟的有，比如贝利尔，萨麦尔，也有关系比较微妙，但也不至于摆到明面上的，别西卜和路西法。
“我也想不出。”
米迦勒心情烦得很，“知道我怀孕，却没有立刻就把这件事拿来对付我，或者抓着这个把柄趁机谈条件，就只派个人在身边看着……”
对方要真是拿着这个东西来威胁她，那倒是反而好办了，躲在暗处的人才最麻烦。
别西卜脑子里过着地狱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名单，一个个的排除。罗德欧加有名有姓，能够给他留下点印象的贵族多的很，但是要和米迦勒扯上点关系——
别西卜脱口而出：“莉莉丝？”
米迦勒一愣，然后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
“莉莉丝？原因呢？她闲得无聊，专门派人来关心我怀了谁的孩子？”
别西卜：……
他还真忘了，莉莉丝和米迦勒压根就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私人恩怨更是谈不上。莉莉丝有什么理由，花这么大心思，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就为了关注米迦勒的肚子？
“行吧，急也没用。”
最后还是米迦勒率先结束了话题，“你方便的话，帮我盯着点路西法那边的动静，不用刻意打听，就平时留个耳朵。”
当务之急还是要防着路西法一点，不管埃文背后的人是谁，就算对方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埃文的，只要挂不到路西法那里，就不算糟糕。
……
这些年的万魔殿里，风向早就悄悄的转了个彻底。
虽然希尔芙名义上还是魔后，也没和路西法离婚，可谁都知道，这位精灵族出身的殿下，早就失宠了。
如今路西法身边最得脸的，是魔王最近才新娶的，伊丽安娜夫人。
路西法十天里有七八天都歇在她那儿。殿里伺候的仆从们能走到这个位置上，都精得很，鼻子比猎犬还灵，早就看出了谁才是眼下真正该巴结的主子。
希尔芙试过闹，像以前一样发脾气，摔东西，可路西法永远都是淡淡的看他一眼，吩咐人收拾干净，然后转身就去伊丽安娜那里。
伊丽安娜正为路西法斟茶。
她的动作无比的优雅，嘴角噙着抹温柔的笑意，只是无人看见的袖口之下，长长的指甲却已经掐进了掌心。
蚀心之痛，日夜不休。
在她看着这个男人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如此。
她垂着眼，将茶杯推到他面前，嗓音轻柔。
“陛下，请用。”
路西法接过，目光在她的眉眼间停留了一瞬，不知在想什么。
伊丽安娜站起身，坐到了路西法怀中，手臂环上他的脖颈。
“陛下看起来很累。”
她说，“最近公事太多了吗？您都没有好好休息。”
路西法闭着眼，把她往怀里搂紧了些，“是多了些。”
“怎么不让底下的几位撒旦们多分担一些？”
伊丽安娜仰起脸，“您总是亲力亲为，身体怎么受得住。”
路西法冷冷的扯了下唇。
“本来是该有人分担的。可惜，有人最近摆挑子摆得理直气壮。”
伊丽安娜眨了眨眼，神色里颇有些疑惑。
“卡罗拉告了长假，归期不定。她手头那摊子事，一股脑丢给了别西卜。”
“那……别西卜殿下想必能者多劳？”伊丽安娜说。
“能者多劳？”
路西法哼了一声，“他倒是想推个干净。从露娜那里拿了米迦勒的印章，美其名曰代为处理，结果把那些最繁琐的文书筛了一大半，又堆回我桌上。”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说什么事关重大，他不敢专断，滑头得很。”
伊丽安娜掩唇轻笑，“看来别西卜殿下也很懂得体恤陛下呢。”
“体恤？”
路西法挑眉，“他是巴不得我忙得没空去管其他闲事。”
伊丽安娜笑着，整个人往他怀里抱的更紧了。
“那陛下就多辛苦一阵了。只是卡罗拉殿下怎么突然请这么长的假？是受伤了，还是第三狱出了什么要紧事？”
路西法搂着她的手微微一顿，“她没说。只递了份申请，盖了印，人就找不到了。”
“随她去吧。只要第三狱别乱起来，她想躲清静，就让她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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