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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
力道松开,沈月明脸颊泛红,微微喘息。
额头传来微凉的触感,欧阳衡抬手将她额前碎发别至耳后,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敏感的耳廓,带起一阵滚烫的温度。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沈月明一把抓住他欲收回的手,眼神认真的看着他,语气笃定:“我从不后悔!”
若有似无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欧阳衡轻笑,反手将她的手包裹进掌心,十指相扣,“要不要去会仙楼吃晚饭。”
“诶,不在王府吃吗?”
“让楚临衍一个人在王府吃。”
……
刚回到王府大门,正巧碰见来送信的信使,朝沈月明递上一个木盒和一封信件。
“京城?谁寄来的?”沈月明接过信件,翻看信封,目光落在发件人一栏时,眼睛倏地一亮,也顾不上身旁的欧阳衡,径自快步走回房间。
欧阳衡见状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表达不满,抬眼却见人已离他数步之外,他只得无奈叹息一声,默默跟上。
回到房中,沈月明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件:
「月月亲启:
没想到你居然跑到雁门城去了,害我白寄一趟到云中城,你得补偿我!白仙城一别后,我们都多久没见了。我哥那家伙最近新任了大理寺少卿,我们一家都搬去京城啦,京城好玩的地方可多了,你什么时候会来京城,快来陪我玩!
还有,快到你生辰了,给你寄了生辰礼,这可是我找了很久的!你必须喜欢!就是不知道寄到之后你的生辰有没有过了。
爱你的知音」
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信封中,沈月明笑意不减。就在这时,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沈月明抬眼寻去,撞上欧阳衡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他眉毛一挑,迅速移开视线,慌乱看向别处。
将欧阳衡的反应尽收眼底,她一只手懒散地支着下巴,唇角勾起一抹了然于心的弧度,“想知道?”
“谁的信件?这么高兴。”欧阳衡轻咳一声,转过头,目光盯着桌上信件。
“闺中蜜友。”一边说着,沈月明抬手打开木盒,“给我送的生辰礼。”
打开瞬间,她的目光就被这盒中之物牢牢吸引。
盒中放着一把折扇,此扇双面满雕,贝母为骨,通体白若凝雪。
素手轻展间,声若冰玉相击,春日繁花之景逐渐现于扇面之上,透若冰绡,烛火映照之处,顿见浮光流转,千色灼灼。
沈月明嘴角含笑,左翻右看,不舍将它放回。她轻摇折扇,带起一阵沁人的凉风,不偏不倚地拂向欧阳衡的方向。
这阵凉风裹挟着沈月明的气息,像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抓住欧阳衡的视线。
只见沈月明将扇子轻轻置于胸前,扇面微微摆动,她倾身靠近,眸中带着一丝俏皮的期待,望向他:“好看吗?”
欧阳衡目光在她的笑脸与扇面间流转,最终停在她明亮的眼眸中,嘴角带笑透着宠溺:“好看,衬你。”
他目光灼灼,转念问道:“你生辰什么时候?”
“观月节。”沈月明合上折扇,将扇骨抵上下巴,思考道:“好像也确实快到了。”
……
观月节当晚,月光倾洒大地,照着习俗,人人都要望一望那轮明月,祈求这月宫娘娘保佑家人安康。
沈月明从九珍堂回来,远远瞧见欧阳衡等候在她院中。
她面色一喜,快步走向欧阳衡,扑在他怀中。
“想去屋顶赏月吗?”欧阳衡下巴抵在沈月明额头,柔声说道。
沈月明眼睛一亮,在她怀中仰起脸,兴奋道:“好啊!”
她还没上过屋顶呢!
欧阳衡横抱起她,足尖一点,稳稳跃上屋顶,轻轻放下,牵着她的手,扶她落座。
两人并肩,共同仰望这一轮明月,云雾散去,明月姣姣,洒下点点银辉。
欧阳衡侧头看向沈月明,月光映着她的侧脸,“你的名字,怎么来的?”
听到这话,沈月明愣神片刻,思绪飘远,眼底泛起些许思念,随后带起一抹释然的笑。
“云散月明照九天,何借人间灯火映!”沈月明放松身体,轻轻靠在他胸膛,声音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骄傲,“我娘给我取的。”
欧阳衡呼吸微滞,目光流露出一丝欣赏,“嗯……”
他的手臂揽过沈月明的肩膀,递来一枚锦袋,“这个给你。”
沈月明打开口袋,一颗指节般大的珍珠滑入掌心,捡起珠子对着月光细看,银白色珠光如丝绸一般莹润,内里还隐隐透出一抹幽蓝,算是世间难得的品相。
“这珍珠你从哪寻的。”沈月明抬头看向欧阳衡,眸中带着惊异
欧阳衡目光掠过那珍珠时,心中泛起一阵悲郁,他垂眸敛去情绪,视线重新落回沈月明脸上,声音低沉,“我母亲给我的。”
闻言,沈月明嘴巴微张,眼底略过一丝慌乱,捏着珍珠的手紧上几分。
“这太贵重了。”她秀眉微蹙,说着便要将珍珠归还。
欧阳衡未收,宽厚的手掌忽然覆上,不由分说的将沈月明托着珍珠的手连同那枚珍珠一同包裹。
“沈月明,那倾慕的话原不该由你先说的,今日你便让我补上。”他话一顿,沉声道:“沈月明,我亦心悦于你!”
手背传来温热的温度,连冰凉的珍珠也一同变得滚烫。
沈月明心脏砰砰直跳,她攥紧掌心将那枚珍珠与他的心意一起,紧紧握住。
她转身,嘴角抿起浅浅的笑意,眼神上挑,一点点探上他的眼睛,四目相对,眼波流转。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
她心头的渴望与欧阳衡眼中的灼热,赤裸裸映在彼此眼中,呼吸一滞,几乎不约而同的靠近。
月光下,唇瓣轻触,浅浅一吻。
那柔软的触感还未细细品味。
“笃笃笃。”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月明姐,你休息了吗?”
沈月明眉心微蹙,朝着楼下望了一眼,靠在欧阳衡肩头,略有些不满的说道:“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耳畔几乎传来不可闻叹息一声,带着深深的无奈,“早些休息”。
说罢,利落将她横抱起身,跃下屋顶。
待欧阳衡走后,沈月明从陶娇身后走来,“什么事?”
陶娇一把扑在沈月明怀中,头发杂乱,身影带着哭腔,“月明姐,快救我!”
沈月明抬手想要抚平陶娇杂乱的头发。
“还有三天,就执医凭考了,我复习不完了!”陶娇抬头眼下一片乌青,泪水在眼眶打转。
沈月明脸色僵住,悬在半空中的手快速撤回,推开怀中陶娇,“自求多福吧。”
司医局执医资格凭考,万千学子的噩梦!
考试共分五门,总分五百,达到四百分以上者才算合格。考试题目广而细,且每年考法推陈出新。
就算过去这么多年,沈月明听到它的名字还是会心悸。
“不行啊,月明姐。”陶娇拽着沈月明衣角不肯松手,“求你救救我,月明姐。”
两人推搡一番,沈月明终是不忍心,叹息一声,扶额道:“你现在复习到哪了?”
陶娇吸吸鼻子收起眼泪,深怕沈月明反悔,抱着资料拔腿就往书案处跑,“还剩方脉和药学了。”
她捧起资料一股脑塞进沈月明的手里。
沈月明叹息一口气,接过那叠厚厚的纸张,开始替陶娇梳理知识点。
一连几日的挑灯夜读,终是来到考试那天。
陶娇心中紧张,拉着沈月明为她送考,连带着欧阳衡也一同跟着去。
三人站在考场外等候入场,考场门外有仆役高声宣读着考试规则。
当仆役念到“考生须年满十五”这一条时,欧阳衡挑眉,侧头看向沈月明,带着明显的惊讶与好奇,“这医考须得年满十五才能参加,那你现在从医也不过三年?”
仅仅三年便能在大晋赢得如此盛名?欧阳衡眸底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探究。
“月明姐哪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能比的!”不等沈月明回答,陶娇两眼放光,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月明姐当年,才十二岁一篇《药方祖论》横空出世,让司医局破例单独开考,然后以四百九十八分震惊司医局,至今记录无人能破!而且听说月明姐当年的试卷由太医院院判亲自出题,难度比起我们考的,可是高出一大截。”
听着陶娇夸赞,沈月明嘴角向上一牵,眉眼中尽显得意之色,那可是她当年连着一周没日没夜的学才得来的。
“只可惜那两分……”陶娇话音一顿,面露惋惜。
“可以了陶娇!”沈月明眸色微动,匆忙打算打断陶娇的话,“考试要开始了,快进去吧。”
陶娇回过神来,懊恼一声,转身朝着考院跑去。
见陶娇进了考院,沈月明肩头一沉,欧阳衡手臂搭在她肩上,指尖缠绕她的长发。他侧目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探究,声音低沉,“所以……你那两分失在哪了?”
沈月明双臂交叠抱于胸前,下颌微抬,避开欧阳衡的视线,“只是笔误了。”
“嗯?真的?”欧阳衡审过这么多人,自然识出沈月明的小心思,他也不催促,目光无声地笼罩在沈月明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最终她在这目光中败下阵来,耳根泛红,将发烫的脸抵在欧阳衡的肩窝,“字迹潦草,卷面不洁!”
欧阳衡顺势收紧手臂,将她圈紧更紧实的怀抱中,语气中带着诧异,“你的字?灵韵生动不挺好的?”
怀中人身体突然一僵,沉默两秒,才闷声道:“以前年少轻狂,写的……狂草。”
当年她自诩风骨,要的就是肆意洒脱,现在想来这简直是她一生之耻!
见沈月明的脸埋得更深,欧阳衡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低笑出声。少女恃才傲物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中,唇角笑意更深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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