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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下午的时候内侍省送来了做好的桂花酥,纪韵赏了些给庄姑姑和陶苓,陶苓刚咬了一口,殿门口就走进一个人来,赵栎脚步轻快的踏进殿内,扇子在手掌中一拍,对嘴巴鼓鼓的陶苓道:“说好的等我呢?怎么自己偷跑了?”
陶苓急忙小口慢嚼把糕点咽下去,纪韵瞧了她一眼,示意庄姑姑给她递上水去,然后起身道:“福王爷今儿怎么到我这来了,府上得闲了?”
“娘娘说的哪里的话。”赵栎笑道:“我就是特意来向娘娘请安的。”
纪韵也不同他计较,上前让了座,见赵栎只管盯着陶苓瞧,抿唇笑道:“王爷可去贵妃娘娘那里瞧了?要是没有我可不敢多留您,让娘娘知道了倒要编排我的不是了。”
赵栎看着陶苓只是乐,原来陶苓吃得急,连脸上也粘上了糕粉,纪韵用手在他面前招了招,佯怒道:“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连我的话也不理了。”
“倒没什么,母亲那里还忙着生气呢。一时半会也进不去殿里,不如在您这多呆会儿,也消磨消磨时间。”赵栎道,拿下巴指了指陶苓:“您这丫头今天去东宫干什么呢?正好我碰到,看她灰头土脸的,像是在哪里碰了一鼻子灰似的。”
“这事你可问不着我。”纪韵道:“她是陛下放在我宫里的,虽说我算她半个主子,可说话她要是不听,我也没什么法子。”
“是么,那可是奇了,还有不听主子话的奴才。”他道,脸上颇有些兴趣的意味,指着陶苓道:“你过来。”
陶苓只能乖乖走到他跟前,赵栎道:“说好的等我的呢,人呢?”
陶苓向他福了福:“只是王爷说好了,奴婢可没有答应您。”
“你这…”赵栎给逗笑了,想了想说:“倒也是,你没应承。”
“王爷明鉴。”陶苓笑眯眯道。
“明儿就是贵妃娘娘的生辰了。”纪韵打断他们道:“王爷送礼的单子可备好了?”
“早就好了。”赵栎漫不经心道:“只待明天敬献就是了。”
“今年可是在后苑办。”纪韵转了转自己白玉镯子,脸上轻轻带着一个笑道:“我听娘娘提过,想召命妇们进宫热闹热闹,陛下可允了?”
“应是允了。”赵栎说:“师傅还说呢,此事不合礼制,想要面见陛下谏言,被三哥拦住了。”
“殿下对后宫之事不是向来避之不及么?”纪韵笑道:“怎么还替贵妃娘娘拦下了这么档子事。”
“谁知道呢。”赵栎没精打采道,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打起了精神:“娘娘的贺礼可送去了?”
纪韵摇摇头,赵栎道:“那哪行呢,明天再赶也太紧了些,不如…”他笑眯眯的看向陶苓:“让她送一趟。”
陶苓慌忙摆手,纪韵略略有些为难,赵栎立即沉声道:“我今儿在这陪着娘娘说了这么多话,娘娘不会这点面子也不给我吧?”
“怎么会…”纪韵道。
“那就得了。我们先去,一会儿您派人把东西送过去。”赵栎嘿嘿笑着,挑起眉眼对陶苓道:“走吧!”
他还是很年轻的性子,得了意便露狂,陶苓闷着脸,幽怨的看了纪韵一眼。
“既然王爷开口了,你就跟着他跑一趟吧,王爷宽仁,不会欺负你的。”纪韵笑道。
“还是娘娘了解我。”赵栎冲陶苓眨眼道:“我可不是那恶人,倒是我得小心点,别一不小心被你欺负了。”
纪韵没忍住笑了,轻斥道:“多大人了,总没大没小的。”
赵栎嘿嘿的乐。
跟着赵栎出了保宁殿,陶苓面目冷静,一派秉公办事的样。到了后苑的垂花门门口,赵栎上了台阶,突然停住了脚步,哟了一声。
陶苓慌忙抬起头问怎么了,赵栎一脸严肃的看着门里面:“那有几只松鼠在打架。”
“啊?”
陶苓一惊之下竟忘了规矩,抬脚踩上了正门的台阶,跟赵栎站在一起道:“在哪呢?”
赵栎拍手笑起来,陶苓这才意识到被他捉弄了,羞怒之下伸手打了他一下,赵栎大笑着后退,抱着双手瞧她:“你进去了就又多了一个了。”
陶苓翻了个白眼从台阶上下来,赵栎开心够了就进了门。陶苓走到侧门门口,看着那身青绿色的衣服爬上了后苑高高的台阶。
她从小门而入。
后苑有很多珍稀宝物,奇绝诡异的太湖石,声清色白的丹顶鹤,摇曳生姿的孔雀,还有许多陶苓没有见过的动物,五彩斑斓,陶苓如同置身仙境。
“陛下正在同三哥他们说话,一时间过不来。”赵栎笑道,他陪着陶苓逛了会儿,见陶苓眼中止不住的惊羡,问道:“你以前没有来过吗?”
陶苓正被眼前一株开的茂盛的鲜花吸引了眼球,定定的瞧着,随口回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哪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也是。”赵栎点点头,仿佛十分赞同:“我倒见过一些命妇前来,可她们到了这里都目不斜视的,哪跟你一样,像个村妇。”
陶苓收回眼光,目不斜视,只差尖叫起来。
赵栎哈哈大笑。
收拾了纪娘娘的贺礼,赵栎在屋中喝了会儿茶,而后对陶苓道:“你同纪娘娘有几分交情?”
陶苓走了一路嘴巴正干,无心答话,蔫蔫道:“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怎配跟主子讲交情?”
“你不真诚。”赵栎摇摇手中的茶杯道:“你说了实话,我便把水赐给你。”
陶苓心中骂了一句,脸上却带上了一个笑道:“娘娘对奴婢很好,还赏赐过奴婢自己吃的点心。”
“那的确是不错。”赵栎把手中的杯子递给她,陶苓无言放下,重新给自己倒了杯水。赵栎没放在心上,接着道:“纪娘娘看似温婉,实则宫中伺候她的宫女没有一个能摸准她的心思的。”他瞥了陶苓一眼:“她心思缜密,却肯给你自己吃过的东西,看来没有把你当做敌人。”
陶苓自然不会同他深谈,微微笑了笑,一派的高深莫测,赵栎道:“你不要过于相信她,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感谢王爷提点。”陶苓笑道:“殿中还有用得到奴婢的地方,奴婢可以告辞了么?”
只听她说话,赵栎便知道她没有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叹了口气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看似是问句,实则陶苓根本没有回绝的权利,她只能乖巧笑道:“好。”
时时听人提及文绣院,却不曾想文绣院竟然就在禁宮之内。
往西走,很快便看到了一个院子,进了院门,立即有小太监迎了出来,见是赵栎便笑道:“王爷今天有什么吩咐?可又找到什么新鲜花样了?”
赵栎指了指右侧:“把钥匙拿过来。”
小太监愣了一下,又看看陶苓,似乎在琢磨她的身份,赵栎道:“愣着做什么?去拿啊?”
他急忙应是,小跑几步进了房间。很快便拎着一串钥匙出来,赵栎看着他打开了开在右侧墙上的小门,又吩咐道:“你回去吧,我进去看看。”
陶苓跟着他进去,那是一小排的房间,红砖绿瓦,房檐下的彩画明艳,与左边的灰墙黑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道尽头还种着一株桂花树。
桂花已经开了。
赵栎不说话,伸手推开正中央的房门。陶苓随着他进去,里面铺着红色绣金的毯子,两边放着多宝阁,每个格子里面都盛着精致的金玉小件。
陶苓变得拘谨起来,赵栎到前方铺着灰鼠皮的围榻上坐下,对陶苓道:“过来。”
陶苓瞪大了眼睛,脚步像与地上的毯子黏到了一起般:“做什么?”
赵栎拍了拍一旁的位子,陶苓更不敢动了,偷偷的向外看:“奴婢身份低下…奴婢该回宫去了。”
“你想什么呢。”赵栎哑然失笑,指了指左侧道:“过来看看这个。”
陶苓走过去,这才知道赵栎要说什么。左侧也是一个小房间,墙壁上挂着一幅画。
身穿白色飘梅襦裙的美人坐在围榻上,正仰头一脸倾慕的看着站立在一旁的男子,男子锦衣华服,正是当今的陛下,而那女子不必说了,正是纪韵,纪婉仪。
“画技怎么样?”陶苓正惊讶之际,赵栎突然开口问道。陶苓不仅扶额,他的关注点还真奇怪。
“画卷质地细腻,颜色用的恰合时宜,实在是一幅能够好好欣赏的宝贝。”赵栎道。
“是啊,若不是里面的人物太过熟悉的话…”陶苓喃喃道。
“她当年与你母亲同是绣院的绣女。”赵栎道:“当时我们年纪都小,三哥同你母亲交好,常喜欢到这里来。当时皇后娘娘尚在,你母亲得皇后娘娘赏识,常在娘娘身边伺候。后来…”他顿了顿:“皇后娘娘薨了,三哥被陛下关了起来,在那件事情中很多绣女都受了牵连,你母亲自请出了文绣院,而纪娘娘不仅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反而成了院使。”
“娘娘绣技高超,这是她应得的。”陶苓的额头在狂跳,绷着脸说道。
“你当然可以这么认为,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赵栎突然笑道:“可是后来她去了仁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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