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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竟然敢开枪打我!”
落地窗外的悬铃木枝叶震颤,惊飞了屋檐下栖息的灰鸽。
男人大腿处黑红一片,弹头自膝盖横穿而过,留下个血窟窿。
顾翌双手握住枪托,银色管口还冒着一缕白烟。
硝石的味道并不好闻,她左手指腹仍然搭在扳机上,连带着虎口轻颤,望向跪伏于地板的唐立青,只淡淡丢了句:“站起来,不许跪着。”
成康安瞪着她,一脸不可置信。
他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掉落在旁,流出的血液渐渐濡湿地毯,眉宇间暴戾之气更甚:“小翌,这是你逼我的!” 随后目光抛向两旁的保镖发出命令,“按住她!都给我看好了,要是她今天还能动一下,你们都给我卷铺盖滚蛋!一帮废物,没用的东西,唐卯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是……” 听闻唐卯的名字,几名保镖唯命是从,不敢懈怠。为首的率先夺过顾翌手中的枪,而后顺势折了她的手臂,将人压在身下。
唐立青逐渐恢复意识,见到眼前一幕,她踉踉跄跄从地板上爬起来,额角还带着尚未干透的红色血痂:“放手,别动她。”
“废物,什么身份,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说话吗?” 成康安俯身捡起金丝边眼镜,正慢条斯理地用方巾擦拭镜片。
“我说了,你别动她。” 唐立青竭尽气力站着,手中紧紧握着那枚手雷。她扯破衬衫上的领带,将掌心与金属外壳一圈圈缠紧。
“劝你别白费力气了,乖乖听话,好好做一条狗,我还能考虑让你做几次替身……”
余下的话,成康安还未说全,便被突然袭来的一拳砸中,进而后退半步。
“哥,猜猜是你的气运旺,还是我的。” 不等成康安站直身子,唐立青又一拳挥向他的下颚。
离他们两人最近的保镖看清唐立青虎口处握着的手雷,不由骇然。“…… 这是…… 军用的……” 保镖身子向后仰靠,本能想要远离 。
战场上流通的火器,可不是一般工厂出品可比拟的。
杀伤力大的同时,还伴随各种不稳定性因素。
说白了,即便不拉开保险栓,在作用力的情况下,也有突然自爆的可能。
地毯上的两人还在扭打,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保镖们相互使了个眼色,精神高度紧张 ,脚尖不由自主朝向门口方向。
这次临危受命被调来协助成总,可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办事的。
眼下这种情况,还是先请示小唐总更加妥当。
“你他妈疯了?拿手雷捶我?住手!停下来……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春风裹着悬铃木的新芽涌进来,吹散了即将燎原的星火。
缠着领带的掌心,在手雷金属外壳的压迫下磨砺出鲜血,一抹艳红迅速漫上手背。
拳拳到肉,掷地有声。
“我就是疯了,他们过来更好,到下面跟你做伴。” 唐立青一脚踩在他的膝盖骨上,来回碾压。
被子弹近距离射穿的骨骼肌肉发出嘎吱的声响,关节拧成扭曲的形状,明显已经错位。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
成康安躺在地上,落地窗外的凉风钻进他略显空旷的西装裤腿,他已经痛得喊不出声。
“老大,唐老先生刚来电话让我们撤……”
为首的保镖反折住顾翌的手腕,眉头紧皱。不明白唐总为何改变主意,此刻也不需要明白,遵守命令便是了。
“走。”
话音落地,保镖收起枪械,将顾翌丢弃在地毯上,扬长而去。
“你们…… 别…… 走,要多少钱?其他什么条件,我成某人都掏得起。”
面对军用手雷随时爆破的风险,成康安几句飘忽不定的承诺并不起作用,反而让保镖们离去的步伐加快。
“这是唐老先生的命令,抱歉了……” 在关上房门时,为首的保镖丢下一句,如重拳击打在他眉心。
成康安发了狠,不顾完全扭曲变形的膝盖,手肘反弓,重重撞在唐立青身上:“是你,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你给唐家多少好处?来这招釜底抽薪?” 话音落地,他抢占一息之机,抓住断裂的鎏金灯柄,抬手便朝她刺去。
胸膛剧烈起伏,尖锐的一端慢慢扎破衬衫布料,埋进血肉。
两人身上不知道沾了谁的血,黑红色早已混为一滩。
打斗间,唐立青手腕缠着的绑带彻底崩裂,金属榴弹从掌心掉落,在地毯上滚了几圈。
眼见金属榴弹靠顾翌越来越近,她的心脏似乎骤停。
看见唯一能震慑自己的利器掉落,成康安突然笑起来:“呵呵,现在总没人帮你了吧。”
他没输,他怎么会输。即便没有唐卯的帮助,只要解决眼前这人,再养精蓄锐几月,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依旧可以东山再起。
念及至此,成康安下手更加狠绝,尖锐的鎏金手柄在唐立青血肉里扎得更深,甚至由右上逐渐往下横拉,像是想将这人的肚子生生破开。
腹部阵阵刺痛,她低头瞥见,腰间模糊一片,映衬着瞳孔内血色蔓延。
男人嘶吼着,手臂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似乎下一秒,他便会发疯般掏出对方的肠子来,“我不会输的!”
他在癫狂中笑得越发得意,全然忽略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唐立青侧躺在地,手捂腹部,脸上早已没有半点血色,盯着成康安身后方向,瞳孔骤缩。
顾翌的身影在落地灯昏黄的光晕里摇晃,她跛着一条腿,脚踝处还沾着刚才被保镖拖拽时蹭破的血痂,却偏偏在这一刻,目光亮得惊人。
“砰 ——”
天价花瓶在成康安后脑炸裂的瞬间,唐立青看见顾翌指尖还沾着瓷片碎屑,却精准地捞起滚到脚边的手雷。
动作带着一股狠劲,像是把后半辈子的胆量都赌在了这几秒里。
“去死吧。”
顾翌的声音比金属还冷,她用染血的手背抹掉唇角的血丝,小指勾开保险栓的刹那,唐立青听见自己胸腔里轰鸣的心跳。
并不是恐惧或者旁的情绪,是某种滚烫的东西在血管里炸开。
原来这个总被她当成易碎品的顾小姐,骨子里烧着她从未见过的野火。
这一刻,唐立青突然觉得她与自己是相同的,只是这朵名贵品种在山野间绽开的依旧娇艳。
成康安的惨叫卡在喉咙里,金属手雷砸进嘴里,门牙碎裂,血肉模糊。他双臂在空气中胡乱挥舞,似乎是想将身前的女人一同拉下地狱。
“顾翌!”
唐立青的嘶吼混着男人含糊的呜咽,她踉跄着扑过去,手臂勾住顾翌腰际,在翻滚中护住她。
书架倒塌的巨响盖过了倒计时的心跳。
身体撑在顾翌与书架之间,后背撞上木质层板,剧烈疼痛的同时,仿佛能听见玻璃碎渣划过自己后颈的锐响。
她攥紧顾翌的手,触到对方掌心的冷汗,爆炸的气浪掀翻金丝绒窗帘,悬铃木的新芽扑在玻璃上,像无数只触手在叩响玻璃。
她在耳鸣中看见顾翌睫毛颤动,突然想起她说 “站起来,不许跪着” 。
她听见了,她会一直站着。
尘埃落定的寂静里,两人在书架下对视。顾小姐手腕淌着血,仍然替自己压迫住腹部的刺伤。
她们好像在拥抱,就这么拥着,身上似乎没那么痛。
屋内那一堆血肉碎片,不再发出任何声响。深红色的粘液顺着地毯,缓缓爬向两人的边。
“别低头,恩,对,看着我就行。”鼻尖闻到血腥的气味,唐立青意识那是什么,她不想吓到她,便开口说了句,“想.....继续抱着你......”
“嗯,可以,想抱多久都可以。”
炸起的灰尘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风裹着悬铃木的新芽涌进来,吹旺点点星火。
与此同时,于冬安的玛莎拉蒂撞开铁艺门冲入院落,车头挂着半截碎掉的保险杠。
阿勒高跟鞋的声响,紧紧跟随妻子,生怕脾气火爆的爱人,在见到好友出意外时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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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写吧就,感谢一直看到我现在的读者们。

我真的太拖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