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载春

　　舒与把名单盖在了讲台上：“最后一件事，一个月后的期末考试，决定你们的选科和分班成绩。”

　　“分班？”班里的学生顿时热闹起来。

　　“安静，安静。”舒与拍了拍讲台，“考完试之后，来年会根据你们的选科给你们分配新的班级，同时也将按照你们的各科成绩来自主选择相应的老师......”

　　这绕的向楠楠有点没听懂：“舒美女说的走班是什么意思啊。”

　　许岁听完讲台上头人的解释，转过头来：“就是班级不固定，流动上课的意思，除了晚自习以外，其他上课时间都要我们自己跑去对应老师的班里上课。”

　　“还有这种好事？自己选？”向楠楠两眼放光，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想选的老师。

　　“前提条件是，你的分数档里有你想要的老师。”许岁在一旁补了一句。

　　——

　　不见光亮的晨跑，努力与困倦拼意志以及奔跑在抢饭一线大概是学生的平时写照。

　　月考完后几天，班里就要求开家长会，有些瞒着父母没提前告诉成绩的学生，听到消息后，心都碎了。

　　许岁早早到了电话亭给妈妈徐枝打电话：

　　“那你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给班主任打个电话，然后等着我，我去接你。”许岁对着电话那头说着。

　　母女俩商量完后，许岁挂了电话，轮到了下一个人。

　　——

　　家长会如期而至，这天学生们不用午间不用再跑步，向楠楠跟着许岁一起去门口接人：

　　“这呢，妈！”向楠楠大力挥舞着胳膊，脚尖踮得老高。

　　人群里，两个抬头四处望的女人听见了声音，朝着挥舞的胳膊走去。

　　“阿姨好。”许岁冲着跟徐枝一道来的向楠楠妈妈热络的打着招呼。

　　“许岁，阿姨好久没见到你了，上次叫这丫头送的饭怎么样？”说话间就挽住了徐枝的胳膊。

　　“阿姨做的饭很好吃。”许岁露着笑容。

　　两个大人挽在一起，身旁的少女也挽着手，一同往教室的方向走。

　　到了教学楼，向楠楠跟许岁领着两位妈妈到了教室，在自己位置上落了座。

　　因为桌子之间的过道有些拥挤，学生们只能站到最后排或者干脆跑到走廊外面。

　　早就对家长会免疫的向楠楠，在班主任还没到的时候就已经拉着人站到了走廊外面：

　　“哎呀，这班会百年不变，就是无聊，不用听的。”

　　俩人找到隔壁班的孙月，聊起了天，孙月也不喜欢听大空话，太无聊了，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走廊的台面：

　　“不出意外，上台发言的家长是沈樾的爹。”

　　剩下两人也同意的点了点头，不一会，各班班主任就进了教室，开始那套流程。

　　实在是听的无聊，孙月去了一旁的狼人杀堆里玩了起来。

　　向楠楠神秘兮兮的拉着许岁下了楼梯：

　　“我们去哪？”许岁被拉着几步到了教学楼的后面。

　　“到了你就知道了。”俩人步子轻快，窜到了男寝旁边的道子里。

　　早已等候多时的王川，看着人来了，就开始招手。

　　仨人围坐在小石凳上，面面相觑：“这是要干嘛？”许岁看着面前俩人问出了声。

　　王川四下看了几眼，确定没人，才摸向口袋，一副看着有些旧的扑克牌就这样放在了桌子上。

　　“不是，你哪来的牌啊。”许岁有点惊讶。

　　“当然是从家里带来的了。”王川有些得意。

　　许岁瞅着被抽出的牌面，一看就是玩了挺久的，她严重怀疑王川在宿舍天天打扑克。

　　向楠楠接过扑克，分成两叠，对头，老练的洗着。

　　“你不知道，王川可是男寝百宝箱，除了烟酒那些乱七八糟的，其他应有尽有，一副扑克算是小kiss。”

　　话刚说完，手里的牌已经分好，放在了面前。

　　“玩斗地主，这把地主牌在王川，你要不要。”向楠楠指了指王川面前一叠背着的牌里的一张翻过来的红桃三。

　　“我要。”说着就把余下的三张地主牌翻开。

　　三个三。

　　“你今天手气有点好。”许岁望着牌面，不由得感叹。

　　一场下来，他俩被王川杀的片甲不留。

　　“再来。”向楠楠揽过石桌上的牌，开始洗，这次洗了好几遍才开始发牌。

　　“怎么地主又是你。”向楠楠望着被抬的地主牌落在了王川的牌堆里。

　　“我可没作弊，牌都是你洗的。”王川没看手牌就收了地主牌。

　　两个二加一张大王。

　　向楠楠看见地主牌被翻开那刻，双眼紧紧的闭了起来。

　　这一次更是没让她俩出牌，直接打了一手春天。

　　向楠楠不信邪，嚷嚷着继续玩。

　　娱乐时间过的飞快，仨人坐在石凳上玩着各式各样的牌游。

　　“否极泰来听说过没？”向楠楠盯着王川的眼睛。

　　“这跟我可没关系，我最近运气一直挺好。”王川摊了摊手。

　　“不，我是说你运气太好容易被反噬，我掐指一算今天你会触上坏事。”向楠楠诡秘的笑着。

　　王川听完就用手敲她脑壳：“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下言还没出，后面的小道就传来脚步声。

　　向楠楠反应迅速，一把直接将桌上牌全部扫走，王川带着两人躲在了矮墙后。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吧。”一道男声响起，许岁听着觉得耳熟。

　　还没回想起来是谁，一个巴掌声就刺破了宁静，向楠楠微微露出了一只眼睛，看清后，迅速撤了回来。

　　俩人看着她脸上惊恐的神色，“你看见啥了，这幅表情。”王川蹲在一旁问着。

　　向楠楠拉着许岁也蹲了下来，声音压的极低：“被打的是沈樾！”

　　此话一出，王川“嗖”的一下就趴了过去。

　　成年男人的身形笼罩着面前的少年，被打后，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怒骂，只有一双刚刚握紧又松下的拳。

　　许岁终于响起在哪听过这声音了。

　　她见王川正要上去，一把将人拉了回来：“哎，你别冲动，那人是他爸。”

　　许岁小声对着王川讲着：“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这个男人也在，然后我才知道是他爸。”

　　王川听完仍然气不过：“就算是亲爸，也不能这么打人吧。”

　　向楠楠插了一句：“打断一下，我没记错的话我，这个男人是沈樾继父吧。”

　　三人在一旁商议着如何救下沈樾，那头又响起了声音：

　　“要不是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了家长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们要开家长会，怎么的，觉得我来给你丢人了？”

　　说话间又是一脚。

　　“你吃我的，用我的，花我这么多钱，跟你妈一样是个白眼狼。”

　　提起妈妈的时候，沈樾垂着头抬了起来，正对上男人的目光，眼底里没有一丝悔意，尽是恶毒。

　　“再瞪我一个试试？”说着男人又要落下巴掌。

　　许岁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心里极其不悦，但脸上仍保持着笑容：“你在这里啊，李老师有事找你。”

　　许岁假装虎刺虎刺的喘着粗气，见到面前的男人，也笑着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男人见有人来，默默收了手，脸上随之又挂上假笑：“班主任找你就快去吧，免得让人等。”说着拍了拍沈樾的肩膀。

　　许岁带着他快速离开了这里，上楼后两人在楼梯间停了下来，这次是沈樾先开口：

　　“你都看到了？”

　　许岁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望着面前的女孩没有回答，沈樾无所谓的靠在墙上：“就是你看到的那样，那个自称是我爸的男人，对我的态度一直如此。”

　　许岁有些不理解，但也没追着继续问下去。

　　匆匆赶来的向楠楠和王川看到俩人完好无损的站在一起，顿时松了口气。

　　“我说，你身上的伤都是那男人打的？”王川不客气的问着。

　　沈樾沉默着没有否认。

　　这给王川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家暴，是犯法的。”

　　沈樾抬头看了看他，眼底是散不尽的哀。

　　望着眼前的少年，许岁的心突然像是被揪住了一搬，拧着疼。

　　家长会要结束了，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王川带着沈樾去了医务室。

　　向楠楠和许岁送妈妈们到校门口，临别的时候，许岁交代又交代让徐枝注意休息，以后自己周末会回家替她的班。

　　送完家长，两人买了点零食回了教室。

　　“不知道他爸咋想的，这么个优秀又帅的儿子怎么舍得打。”向楠楠把零食分好装袋，跟着许岁一起去了隔壁班。

　　“给他一袋子吧，当是安慰安慰，补补身体。”向楠楠把袋子到放到他桌上。

　　许岁也没想通是怎么回事。

　　晚自习，看班的老师临时有事出去了，留了值日班长坐在讲台上。

　　向楠楠扭身问王川知道些什么内幕吗，王川摇摇头，说自己只知道沈樾这个继父对沈樾一直都不好。

　　“那他妈妈呢？”向楠楠问出了许岁想问的话。

　　王川又摇了摇头：“他说他妈妈生病了，一直在国外治疗，其余的就没了。”

　　——

　　借书日期快要到了，沈樾拿着书去图书馆：

　　“同学你要借的书，被人借走了，还没还回来。”图书管理员接过他手里的书，在电脑上查了下信息。

　　“那您还记得是谁借的吗？”沈樾问着管理员。

　　管理员看着沈樾，像是想起什么：“那天跟你一起来，在自习室吃东西的男生，还有一个女生也被我一起抓住了，你还记得吧。”

　　沈樾点了点头。

　　“借书的跟那个女生是一起来的，她每次都来借好几本，我有点印象。”图书管理员扶了扶镜框。

　　沈樾点头对管理员说了谢谢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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