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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中局
允赛达诧异地转过身,待看清来人。
一身红衣装扮,手中握着那把随影,脸上可见疲容,但那双眼当下格外明亮,仔细看看,是有杀气的。
允赛达又转头看向了景贤王,突然大笑道:“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演了一出戏给我们?”
笑罢便凝结眉头道:“付将军,你可知你们这南朝的王爷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敢信他?”
付熙玥冷哼一声道:“我谁都不信,我只信自己。”
允赛达一时间手中支撑着剑往下滑:“你们……是何时发现的?”
“发现什么?你们的狼子野心吗?”
付熙玥应道:“这还要多谢你们王上,相信他来不是为了来叙旧的吧。”付熙玥眼神紧紧盯着他,想看看他的反应。
允赛达嘴角一勾,眼眶逐渐红了起来,暴戾的气息逐渐逼近:“所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凭你们这点兵,犹如飞蛾扑火,能有何用,王上会来救我们的。”
付熙玥冷冷地看着他:“你说的是你们驻扎在城外的轻骑吧。”
允赛达没有说话,但背对着付熙玥的身子顿了顿。
景贤王看向他,缓缓开口道:“不出意外的话,付将军已经处理好了吧。”他的话轻轻的,却是重重砸在允赛达心上,肉眼可见地慌了,眼波流转,却是毫无生还。
可接下来付熙玥说的话才是重击,击破了婼羌人的防线,她说道:“倒是没费事,我赶过去时,婼羌人已经逃了。”
“允赛达,你...被弃了。你忠的君弃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不止,但付熙玥还是从他躲下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绝望。
“那又如何,只要能成就王上的霸业,我…死而无憾。再者说,有你们垫背,黄泉路上…我一定不会孤单。”
说罢便冲向一块巨石,付熙玥看情况不对便立马起身去拦,她的手滑过他的衣角,但还是差一步,他径直撞了上去的同时空中燃起了火,连着他的人都烧起来了,付熙玥眼中立马倒影出一团火球,格外明亮,脸上的红渐显,她觉得身上格外热。
突然一双手用力将她拉了过来,用斗篷将她包起来。
景贤王立马高声道:“都撤,快!”
付熙玥被拥着出去,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就被人扑到了地上,只听后面一声巨响。世界都无声起来,付熙玥只觉自己的耳边隆声阵阵。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艰难地爬起来,这才发现阿武护在她身上,她轻轻唤他,阿武摇了摇头这才有了意识,所有人都朝后看去,尘土飞扬,空中撒着火花,犹如绚丽的烟花,美哉。可没人顾着欣赏,都是在喘息幸好逃了出来。
付熙玥看向景贤王,景贤王也朝向她点了点头。
付熙玥先回了小院,小希急促地在门口踱步,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黑夜里什么也看不清,但小希还是认出了来的人影。
“姑娘?姑娘是你吗?”
小希立马跑来扶着她,“姑娘到底发生何事了,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有受伤?”
付熙玥摇了摇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了,走前还吩咐小希去查看阿武的伤势。
回到房间后她又回想起那天从景贤王府出来后,有人借机将一份书信带给了她,她到宏镇后才打开看的,里面只有一句话: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付熙玥一看便猜出了意图,但她没想明白在这场见血的博弈中,景贤王扮演的又是何种角色。
不过所幸提前布防,这才将损失降到了最小,婼羌的奸计也没有得逞,该松口气了,可付熙玥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她不知道这场祸事会牵扯出多少人。
付熙玥歇了会便听到有人敲门,只听得小希说:“姑娘,阿武伤的挺重。”
这么一提付熙玥便想起来阿武近日很是不对劲,她说不上来具体是哪,可他给她透露出的感觉很熟悉,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再想便觉得头疼地紧。
付熙玥应下了,随后便去了阿武的房间,医官在里面,付熙玥便问道:“大夫,他伤的怎么样?”
“后背烧伤了一大片,如今还在高烧昏迷着。”
付熙玥走近看了看,虽然盖着衣服,但那干红的血迹早已浸透布料,付熙玥嘱咐小希道:“小希去熬药吧,顺便再熬些粥,待会他醒了喝。”
“是。”
待所有人走后付熙玥帮他把上衣脱下来,准备再上些药,从前在军营中,她早已习惯做这些,便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可渐渐的,她的手开始止不住地哆嗦,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身体,可并无半分旖旎,有的只是诧异。
他的腹部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看样子不浅,否则疤痕又怎会如此明显。
可这道疤很熟悉,付熙玥甚至都不敢再去细想,曾经在雍州时,南宫沐也曾留下过一摸一样的疤痕,当时是她包扎的,所以她格外清楚,她情不自禁地抚上了疤,却在触上时缩回了手。她直直地盯着那张脸。
现在仍是戴着面具,可付熙玥不清楚这面具下究竟是何人,那面具通体漆黑如墨,在阳光下却隐隐泛出一层幽冷的光泽,付熙玥想去摘下,可手还是悬在半空,也没进一步的动作。她还是怕面对,还是怕那个结果,如果真是那个人,她又该如何自处。
“姑娘,药好了。”小希一声将付熙玥拉回了现实,她收回了手,眼眸也随之冷静下来,然后吩咐道:“让门口的侍卫帮忙照顾下吧,我们先走。”
那一夜,付熙玥还是坐在窗前,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有些事情的疑点种下了,便是拎不清了。江上明月夜,桥上故人叹。明月打在她的脸上,为她渡上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就像她的心一般,乱了。
矿山的事情,付熙玥连夜写了折子送往了京城,她还要处理重建的事情,此次虽未曾折损太多的兵将,但婼羌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的,席元煜也该提早做好准备,至于景贤王,付熙玥也是如实上报,如何判断自有圣裁。
宏镇传来消息说已开通沟渠,如今也在修建河堤,只是人手不够,再者技艺不精湛,已经有些日子耽搁了。
付熙玥问冯斌道:“不是说吴州有位川河使本领很高吗?”
冯斌一愣,随后便想起来道:“将军莫不是说的袁雄?”
“他怎么了?”
“当时结案的大人说好似是因为贪污行贿,参与了买官卖官,所以被抄了家,袁雄也被处死,他的一双儿女也在流亡的过程中失踪了。这都无甚稀奇,当时龙宗波称霸这一方,底下的人几乎都不干净,所以一查什么蛇虫鼠蚁都出来了。”
“那便从临县调几位帮手吧,有劳冯大人了。”
冯斌一躬身便离开了。
付熙玥从客栈出来便漫无目的地乱逛,突然看到了一家布店便走了进去。
曾在京城时就听说苏锦的织造算是数一数二的,工艺精美,花纹艳丽,付熙玥便想着买一匹布料回去给母亲做衣服。
“客官,您需要什么样的衣服,我们这可以帮您裁量。”
付熙玥回道:“我先看看。”
那店员见付熙玥气质卓然,虽身着素净但举止淑静,便觉不是平常人,笑意盈盈道:“好嘞,那您先看着,有中意的了可随时唤我。”做着布匹生意,最主要的就是眼色,要学会识人,嘴甜,方能揽客,主顾安心,新顾欣喜。
付熙玥察觉到身后有双眼睛看着自己,便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粉色螺旋佃裙的女子正看着她,随后便走过来对着她行礼道:“姐姐,我们见过的。”
付熙玥有些困惑,但还是礼貌问道:“你是?”
“我是福源布行徐家的女儿,徐宁蕙。我们在上巳日见过,当时我就坐在姐姐旁边。”
付熙玥这才将脸对上,她抱歉道:“原来是徐姑娘。”
“徐姑娘可是有事?”付熙玥眼眸浅波,问道。
“我...我想跟姐姐打听一个人。”
“跟我吗?我来此地不久,怕是认生。”
徐宁蕙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不是这的人,我那日得见姐姐,便听闻你是京城来的,所以想问问京中的人。”
付熙玥疑惑道:“你说的是?”
“京城徐大人。”
付熙玥立马明白过来道:“徐以顺?”
“是,他是我大伯。”
“姑娘有何要问的,我离京也有段时日了,怕是也答不上来太多。”付熙玥老实回道。
“无妨,我听得阿辞姐姐成婚了,姐姐知晓吗?”
付熙玥的心下一顿,嘴角微微勾起道:“自是知晓的,这还是圣上亲赐的亲事呢。”
“那后来......”徐宁蕙还没说完付熙玥便接道:“后来我便离开了,也不知。”
徐宁蕙看着有些颓,脸上也有些失望:“好吧,我们收到信说婚事未成,本来还想问问姐姐呢。”
付熙玥以为自己听错了,蹙眉道:“未成?”
“是啊,我们意欲去京中道贺的,可半途便收到来信,婚礼取消,爹娘便带着我折返回来了。”
“可有原因?”
“不知,自那之后,我们便再未曾谈论过此事,爹娘说大伯入朝为官,行事必得谨慎,我们不可随意揣测圣意,亦不可影响家族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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