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

作者:闻闻绿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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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isode 1



      「我的新婚丈夫变成了人偶」

      *

      我叫柳伊瑞,今年25岁。

      今天是我和钟奕承新婚第一天,可一觉醒来,本应该给我一个甜蜜早安吻的他竟然变成了一个人偶。

      望着静静躺在衣帽间的他,我的瞳孔骤然紧缩,惊恐地跌坐在地上。

      怎...怎么会?

      明明昨天只是因为他误会我劈腿别的男人之后我们大吵一架,气得我赌气一夜不跟他讲话...

      可现在...

      我顾不得拉好滑落到胳膊上的丝绸睡衣肩带,浑身颤抖着跪爬到他的身边。

      冰凉咸湿的泪珠控制不住地从我的瞳孔滑落,一滴一滴碎在他安静的面庞和薄薄的唇上。

      我双目红肿,跪在他的身旁,面色呆滞地伸出手企图去探他的鼻息,可刚伸到一半我就猛地一激灵,似是摸到滚烫的铁钳一般飞速将手缩回来。

      不行!我不能这样试探。

      要是他突然醒来了呢?看到我这样试探,他一定会生气的!

      我不能对他做出任何带有诅咒含义的行为!

      如此想着,我缓缓地垂下头,将鼻子靠近他的颈窝,然后重重吸了一口气——

      太好了!

      钟奕承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味,我确信,他只是暂时变成了人偶。

      或者...换种说法,布娃娃?

      总之,不论用哪种称谓,他真的变成了一个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娃娃,就像欧美复古电影里演的那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体型没有缩小,依旧是我一直为之倾慕的高大、英俊,让我很有安全感。

      我趴在他的身上,伸出手,轻轻摩挲着他那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

      钟奕承有斯拉夫血统,生了一双像宝物一样的绿宝石眼睛,头发是亚麻色的,在阳光的照耀下会有金色的错觉。

      想到最近这段时间都看不到他对我笑,我的心里忽然酸涩又复杂。

      ...不管了,即使他变成这样,我也会继续爱他,哪怕他永远都醒不过来。

      我恋恋不舍地搂着他,看不够似的,目不转睛一寸一寸打量他。

      我的天...

      虽然不合时宜,可我还是要说,沉睡的他简直像个男版睡美人,也像小时候妈妈买回家的洋娃娃。

      好想把他放在透明封闭的橱窗里,只要我一个人观赏...

      不!不行!现在他出事了,我还是要好好照顾他才对。

      我终于回过神来,双手撑住地板,从钟奕承的身上爬起。

      而此时此刻我才发现,他的脑袋周围竟然散落了一堆我的化妆品。

      干什么?

      偷偷用我的化妆品了吗?

      我忍不住笑了,亲了他的额头一口,给他苍白的脸颊扑了点腮红粉。

      哈。

      现在脸蛋变得粉扑扑的,真可爱啊。

      欣赏完,客厅的金色落地钟当当敲响,在空荡的别墅里发出悠扬的声调。

      是啊,该吃早饭了。

      我捂着空荡荡的肚子,怔怔地想着。

      以前我和钟奕承恋爱的时候,都是他早早起床给我准备我爱吃的番茄三明治和牛奶。

      现在他沉睡不醒,我只能辛苦一段时间了。

      他比我高大,我搬着他着实费了些力气,好半晌才把他挪到客厅的沙发上。

      欧式风格的客厅很大,石膏墙上挂着色彩靡丽的油画,外面天是阴的,黑蒙的天色透过落地窗的玻璃沉沉地扑进来,衬得整间别墅冷寂又森凉。

      本该放上电视的那块墙壁被一整面的镜子替代,像是芭蕾舞室。

      这是钟奕承的主意。

      当时我们正在筹备婚礼的事宜,累了一天的我坐在他的腿上问他为什么不装电视,他勾唇笑笑,在我的耳边低声说这样我们在客厅做/爱的时候会更刺激。

      ......

      想到这里,我的耳根忽然有些发烫。

      我轻咳两声,将垂到胸前的发丝拢到耳后,打算为我的丈夫准备早餐。

      但在此之前我得回去我的卧室将我的头发扎起来。

      推开卧室门,来到梳妆台前,我与镜子中的我对视。

      我穿着一件白色吊带丝绸睡衣,外面套了件同色系的薄外搭。

      一头长长的冷茶色波浪卷发柔顺的由肩颈垂至腰间,有不少人夸我的脸长得清媚,总是惊叹我小小的瓜子脸上却能镶嵌着那么精致的五官。

      虽然我一直很自卑。

      视线再往下移,与心脏相连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绿宝石戒指,那抹幽深的绿色在镜面折射出耀眼的光。

      这是钟奕承特意去有着宝石岛之称的斯里兰卡淘来,作为婚戒送给我的。

      一想到我的丈夫,我的心脏就变得朦胧和柔软。

      我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婚戒,然后才抓起一个银白色发圈将发丝拢起。

      可是好奇怪,我才发现我的梳妆台上竟然摆放了一堆药,药瓶上是一团我看了就头疼的英文字母,中文字也很奇怪,念出来估计都没人知道这是药的名字。

      我确信,钟奕承身体很健康,恋爱两年,我从来没见过他吃药。

      至于我?当然是更健康不过了!

      虽然几年前我得过病,但自从跟钟奕承恋爱之后我就已经痊愈了。

      一定是仆人们乱放。

      我突然有些生气,那些仆人肆无忌惮咒骂我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真吵!

      我足足骂了他们十分钟,才令他们住了嘴。

      呼~

      耳根子清净了,我喘匀了呼吸,走出卧室。

      说来也怪,刚才把我围成一团的仆人们又不见了,这让我心里莫名有点不踏实。

      去哪儿了呢...

      算了,不管他们,先照顾钟奕承要紧。

      这么想着,我来到餐厅,先给钟奕承做了他喜欢吃的蒸全麦土司夹玉米奶酪。

      毕竟他现在生活不能自理,我当然要先紧着他。

      做完吐司,我已经累得喘不过气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端着盘子来到沙发前。

      我小心翼翼地给钟奕承的胸前围上一块布,就像小时候照顾洋娃娃那样,以免在喂饭的时候把他整洁飘着薰衣草香味儿的衣服弄脏。

      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纤长的睫毛卷翘着,很乖地跟着我喂饭的动作开合张嘴。

      顺利喂完饭,我又忍不住亲了亲他柔软的嘴唇,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我没有力气做自己的那份三明治了,做过祷告之后,只简单地吃了点几片面包。

      毕竟我的食欲一向不太好。

      有钟奕承在的时候我还能吃得好一些,但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将就了。

      *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直觉告诉我,早餐过后,我应该开始工作了。

      可是...我的工作...我的工作是什么呢?

      近些年来我的记性总是不太好,现在竟然忘记自己的工作是什么了。

      我烦躁地抓着头发,脚上的拖鞋不知道哪里去了,光着脚在别墅里走来走去,直到像个无头苍蝇一般闯进书房,看见电脑屏幕才记起——我是个小说家。

      对,我是个小说家。

      写小说就是我的工作。

      终于记起来了,我心中的烦闷瞬间一扫而空。

      我欣喜若狂地坐到书桌前,灵感如泉涌般疯狂在键盘上敲着字。

      当然,在这期间我也没有忘记我心爱的丈夫。

      我担心他离开我的视线会消失不见,所以特意去地下室找出了没有用过的摄像头,回来安装在我们的卧室,我的电脑屏幕随时能够查看监控视频,以便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关注到他的状况。

      书房拉着厚厚的窗帘,只有电子屏幕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外面好像下雨了,沉闷的雨声夹杂着雷声轰隆作响。

      窗户没关紧,好像有雨水穿过窗帘的缝隙溅在我的头发上了,冰冰凉凉的...

      我不在意,只是沉浸在我的一方天地,近乎痴迷地望着监控视频中的钟奕承,我的丈夫。

      ——我跟钟奕承是在两年前的一场美术画展上认识的。

      两年前,长年被病痛折磨的我听从好友的建议,从亚洲飞到这里——奥斯蒙迪亚帝国放松心情。

      什么?你问我得的是什么病?

      真的抱歉,时间太久远,我已经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那个病要吃很多药,还要定期去医院复查。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对我打击最大的还是得病的我大脑思维混乱,呼吸急促,双手时不时就会像癫痫患者一样疯狂抽搐颤抖,那段时间我几乎无法提笔写任何东西,这对于一个以写文字为生的人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而且自从我得病以后,周围的人也逐渐开始讨厌我嫌弃我,甚至会当着我的面毫不遮掩的骂我...

      这些遭遇实在是让我觉得异常痛苦,精神无比压抑,于是在好友的耐心劝解下终于决定出来玩玩。

      反正呆在家里也是烦。

      美术展会是由我很喜欢的一位超现实主义画家举办的,能够买到票我真的很高兴,连带着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

      就是在这时候我遇到了也来参观展会的我的丈夫钟奕承。

      他是亚洲人和奥斯蒙迪亚人的混血,不仅有深邃立体的眉眼,还兼并了东方神秘内敛的独特气质。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被他独特的魅力吸引,同时他也成为我灵感的缪斯,我甚至想立刻掏出笔记本电脑对着他的脸洋洋洒洒写上几万字。

      但场合不对,所以最终我还是忍住了。

      巧的是,在对视的一刹那,那双碧眼似大洋一般荡漾起汹涌的波纹。

      他对我也同样感兴趣。

      就像我对他的那样。

      我真的、真的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心灵震颤的共感!

      怀着独特旖旎的心情参观完展会,他果然穿过人群,径直来到我的面前,欠着身很有礼貌地问我可不可以与他共进晚餐。

      就这样在他的提议下,我们一同去了海上的游轮餐厅,他问过我的喜好之后,将用餐的位置选在了甲板处。

      咸湿的海风伴着浪声拂过耳畔,我和他在寂寥的夜空下畅聊,我们从美术聊到文学、哲学、政治,直至个人的生活信息。

      他母亲是亚洲人,他从出生到小学毕业这几年都是在亚洲度过,直至中学才移民奥斯蒙迪亚,因此他的中文讲得很流利,听不出任何怪异的口音。

      他幽默风趣,家境优越,本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奥斯蒙迪亚帝国的陆军上校,本该有高傲资本的他竟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我的态度。

      我却觉得自卑。

      他太耀眼了,就像小时候路过华丽的商店摆在橱窗里最贵的洋娃娃,我永远不会得到。

      我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从亚洲搬到这里,成为他的妻子...

      叮铃铃!——

      一阵急促逼仄的电话铃声倏然响起,猛地将我从温暖的思绪中拽出来。

      谁?

      我没有家人,在这里更是没有朋友。

      会是谁打来的电话?

      我将已经开始酸涩的眼睛从我丈夫的脸上移开,狐疑地起身,下楼,来到客厅,抓起电话筒。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粗哑刺耳的男声,我下意识皱起眉头,还没等我说话,他就先叫了一声Felix。

      Felix是钟奕承的英文名字。

      我没有出声,想听他后面会说什么。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只是稍稍停顿了一秒,就说:“您妻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哈。

      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就是我喽。

      我能有什么情况?

      这个人的声音我也从来没有听过,我当即断定这人图谋不轨,想都没想就挂断了电话。

      可当我转过身来,却发生了令我感到无比惊悚的一幕。

      我竟然又回到了书房!

      屏幕上的监控画面也突然变成了我写作的文档页面,像张惨白的脸正对着我。

      我刚刚构思好的文字也消失不见...那满屏都是我丈夫的名字——

      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钟奕承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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