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综英美]让他降落》

1.

布鲁德海文的十一月。
脑海中依然清晰地浮现着那一天——我第一次见你面具下的容貌。
前夜的雪还未消融，一茬茬地支愣在这座城市高大的屋横上。室内一直昏昏沉沉，隐有几束细微的光零零散散的从扇框折射到桌案。午后，才渐渐明亮起来，消磨了一往的睡意。
整理好案旁的画稿，才想起今天是到警局报道的日子。
一个月前，我递交了这份申请，即使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久，我却依然无法忘却深刻脑海里鲜血粘稠的味道。
思绪又回到那个雨夜，狭小的衣柜里闷热着，透过百叶扇眼前是父母躺倒在地的身体，潮湿的空气涌流，我闻得到它送来血液的气味，浓厚而喷薄，至此从未从我身边萦淡。
一个在逃犯的报复，使父母的笑颜永远留在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夜，也将我的人生无休止地与刑侦捆绑。
轻轻推开警局办公室的门，只见层层叠叠的文件上压着一个黑色的发旋，即使屋内弥漫了不淡的麦片味，对鲜血异常的直觉也让我认出了桌上人的身份，降落在我画中的你——夜翼。
听闻声响你缓缓抬起头，光影下，眸中映晕出一圈圈午夜蓝 ，就像布鲁德海文的夜。
“你好，艾伦小姐。”合贴的衬衣勾勒出你完美无缺的肌肉线条，唇角带着的天然弧度，有一种魔力让人心生好感。原来，这就是脱下制服的你。
“格雷森先生？”我望到桌上的证件，不自觉的笑了，“如果不介意，请叫我达格妮。”

你伸出手，不变的是笑容：“迪克，迪克格雷森。”
放心，此刻的你，当然会被我留进专属的素描本里。
2.
摆脱了纠缠不舍的丧钟，在这座充满着原罪的城上飞跃，我又看到了你执着的在天台上速写夜翼的肖像。
黑沉沉的夜色下，手提灯在你橙红的发镀了一层闪烁的光，叶绿色鲜亮的眼睛不离画纸，清澈地映着我炭笔下的身姿。这样看你，隔着黑夜与晚风，好似望进了布鲁德海文的晨光。
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我可以专门给你当模特，但在这座城市的夜里画我，可实在是太危险。
“嘿，达格妮！”阳光、光明，斯堪迪纳维亚语里的意思。当我第一次看到画上的署名，就觉得它与你恰如其分。
你闻言抬起头，飘扬的发丝荡起细碎的光，笑似朝阳。我知道恶趣味如你，又要说出那个令人尴尬的词了。
“嘿，大英雄。”——瞧吧。
“你受伤了。”是肯定句，你似乎天赋异禀，无论隔着多远，都能清楚的闻到血腥味，我正要辩驳，却又听到你柔和的声音，“过来擦药，可别跟我说是别人的血，大英雄。”
我摸了摸鼻子，假装未听到这声“大英雄”里的讽意。
若是没有记错，我在天台上第一次见你时，你也是这么说的。或许是因为地上散落的画和你真诚的眼神，明明是不熟悉的陌生人，却在第一面就互相信任。
深夜，开始落下初冬的第一场雪，你指腹滚烫的温度滑过伤痕，在我心里轻轻烙下了印记。

次日清晨。
你可没有说过要来警局工作，当我翻开人员档案，第一眼便映入了你的名字——达格妮艾伦。
庆幸的是未应下同事们欢庆布鲁德海文犯罪率下降的邀请。我泡上一杯麦片，独自在办公桌上补眠，所以才没有错过——迎接你。
午后，门被轻轻推开，一睁眼，你便迎面而来，我看到微懒的阳光沉醉于你眼眸中的暖色，跃动的绿轻盈地映衬着那唇角的笑意。
“格雷森警官。”你笑了，于是布鲁德海文的雪融化了。
是夜，一如往常的夜巡，我路过你的窗畔，你已经睡了，呼吸均匀而细长，桌案上是画好的肖像——月光下的夜翼像飞翔的蓝鸟，跃迁在凌凌的风中。
桌旁的另一本画册里，我身着警服时的笑容跃然纸上——私以为那是专属Nightwing的册子。我在心中冒了一阵酸泡，好似刚刚开封的科罗娜啤酒，随着瓶盖的崩裂，心绪便无休无止。现在回想起来却也是可笑——明明画的都是自己。
我想，明天的格雷森警官或许可以试着邀请你共进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