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足球]球员都在做什么？》

《如果性转的是雅克》
01
多特蒙德的秋日，训练场的灯光在暮色中渐次亮起。凯文·德布劳内加练完最后一组传球，正准备离开，却在场边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个女孩，黑发耀眼得近乎嚣张，随意扎成的高马尾随着她颠球的动作轻轻晃动，带着凯文熟悉的韵律。她穿着不合身的训练服，却掩不住姣好的身材线条。最让凯文移不开眼的是她的眼睛——如黑夜一般，带着他熟悉的、属于某个人的桀骜不驯。
“看够了？”女孩停下颠球，挑眉看他。连那个欠揍的表情都一模一样，“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你觉得现在的我和昨天的我有什么不同？”
凯文愣在原地，大脑艰难地处理着眼前的信息：“……雅克？”
02
更衣室里，自称“雅克琳”的女孩不耐烦地踢着储物柜。
“该死的生日礼物……”她嘟囔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碎裂的挂坠，“说什么‘体验性转人生’，这算什么体验！”
凯文这才想起，昨天确实是雅克的生日。青训营的大家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礼物。
“所以你这是……变成了女孩？”凯文艰难地问。
“显而易见。”雅克琳翻了个白眼，动作神态和雅克如出一辙，“而且据说要等到被‘心仪的人’发现真相才会变回去。”她说到“心仪的人”时，刻意加重了语气，黑眼睛挑衅地看着凯文。
凯文感觉耳根有点发热。
03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格外诡异。
雅克琳以“雅克的表妹”的身份暂住青训营。她依然参加训练，虽然教练组以“性别不同”为由拒绝她参加合练，但她总能找到机会溜进训练场。
“传球！”雅克琳在场上奔跑，金发在阳光下闪耀。她的技术动作和雅克完全一致，只是身形更轻盈，盘带时多了一份雅克没有的优雅。
凯文下意识地传出一记直塞球。雅克琳心领神会，突然加速，轻松过掉陪练的防守队员，推射入门。
“看到了吗？”她跑回来，得意地扬起下巴，“我比那个大鹦鹉强多了。”
凯文忍不住笑了。这确实是雅克会说的话，即使是在说自己。
04
麻烦很快找上门来。
几个青年队的球员围住独自加练的雅克琳，言语轻佻。凯文正要上前，却见雅克琳一个利落的踩单车过掉第一个人，然后——
“嗷！”为首的那个抱着小腿倒地惨叫。雅克琳收回脚，表情无辜：“抱歉，脚滑了。”
等凯文挤进人群时，雅克琳已经把那几个人全都放倒了。她站在中间，拍了拍手，绿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还有谁想试试？”
那一刻，凯文无比确信——不管外表变成什么样子，这绝对是雅克·迪吕波。
05
“你其实可以温柔一点的。”回去的路上，凯文忍不住说。
“怎么？”雅克琳挑眉，“你喜欢温柔的？”
凯文被噎住了。他看着夕阳下雅克琳的侧脸，黑发被染成蜜棕色，长长的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如果没有那个欠揍的表情，她确实是个美人。
“我只是不想你惹麻烦。”凯文最终说。
雅克琳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她的眼睛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邃。
“黑格尔说，悲剧不是善与恶的冲突，而是善与善的冲突。”她仰头望着天空，“我现在深刻理解这句话了。我想踢球的愿望，和规则不允许的现实，都是善的，却造成了我的痛苦。”
“凯文，”她说，“如果我一直变不回去了，你会怎么办？”
06
问题在三天后得到了回答。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困住了正在加练的他们。为了避雨，他们挤在器材室狭小的空间里。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她轻声说，牵住了凯文的手“在根克青训营的宿舍，也是这样的夜晚。我爬水管，最后你吃了我的面包。”
凯文怔住。那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多年前在根克，雅克像个“有肌肉的混混”一样爬水管给饿肚子的他送上了一份见面礼，后来却在采访中说自己“忘了”。
“你说那面包又冷又硬，但很美味。”她微笑，“你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人。”
“你现在也是个怪人。”凯文说，却没有松开手。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凯文能看清她睫毛上细小的水珠。器材室外雨声淅沥，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凯文，”雅克琳轻声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喜欢的人突然变了样子……”
凯文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睛，那里映着他的倒影。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雅克，”他说，“不管你是男是女，是雅克还是雅克琳……”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在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感觉到掌下的手指微微颤抖，然后——
变化发生得很快。黑发似乎短了一些，肩膀变宽了，身高也抽长了几公分。黑夜般的眼睛惊讶地睁大，又慢慢弯起熟悉的弧度。
“……你永远是你。”凯文说完后半句，看着变回原样的雅克，笑了。
07
后来，多特蒙德青训营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有个黑发黑眼的女球员曾经在这里短暂训练过，技术精湛，脾气火爆，把好几个青年队球员都打趴下了。
再后来，当雅克和凯文一起捧起欧冠奖杯时，有记者问起他们青训时期的故事。
凯文看着身旁笑得张扬的雅克，轻声说：
“确实有个黑头发的女孩教会我一件事——爱一个人，爱的从来都不是皮囊。”
雅克大笑着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那你喜欢我女装的样子吗？我可以再穿一次。”
凯文红着耳朵把他推开，却在镜头转开后，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有些秘密，值得永远珍藏。就像那个雨天的器材室里，一个男孩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无论外表如何改变，他爱的始终是那个嚣张、疯狂、却比任何人都真实的灵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