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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要嫁人
罗罗出门的时候正碰见他哥进门,拽了他哥的手就哭。
他哥冷着脸道:“你哭什么?死了娘亲还是怎的?”
罗罗抽噎着小嗓子,哽噎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哥不耐烦了,扯了他就进屋,一眼就看将他娘亲正坐在炕上哭的也正欢。
罗罗他哥朱檐奔了上去:“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手忙脚乱地上前去哄,又是找帕子擦眼泪又是翻箱倒柜的找蜜饯,罗罗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愈发哭的伤心。反倒是罗罗他娘,吃了两颗蜜饯,擦了眼泪,不哭了。抬起头看到罗罗站在炕边“呜呜”不住,也冷着脸含着颗蜜饯含糊不清的问:“你哭什么?死了娘亲还是怎的?”
你看你看,娘亲和哥哥一条道,专拣弱小的欺负。罗罗心中的委屈一发不可收拾,昂起头“哇——”的一声嚎叫起来。
朱檐冷哼了一声,不是很大,但罗罗绝对是听得见,一听见他哥冷哼,跟被掐了脖子的鸭子似地,没声了。
朱檐别过脸,看着坐在炕上准备在小纸袋里偷摸蜜饯的女人,冷冷的道:“不哭了?”
女人的手“嗖”的缩了回去,讪笑着摸着鼻子念念不舍的看着那个渐渐“飞远”的小纸袋,瘪了嘴嘟囔了几句。
“嘀嘀咕咕什么呢!”朱檐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女人闭了嘴。
好了,现下没人哭了,世界清静了。朱檐满意的背着手看着已经抱做一团的母子俩,还是觉得头有点大。
“说吧,为什么哭?”朱檐扫视着两人尽量的让眼神冷酷一点。
罗罗挺身而出,“娘亲哭了!”振振有词让朱檐眼角一阵乱跳。
“娘亲哭了你不哄,你跟着哭什么!”拍桌子的声音吓得罗罗窜回了女人的怀里,抱紧他娘亲,无不委屈的说:“你不知道娘亲哭了只有你哄得好,还来怪我,谁叫你老不回来的,娘亲都哭了一炷香的功夫了,期间差使我到村口看了好几回,你就是不回来,还骂我......”
“罗罗!”女人适时的捂住了小儿子的嘴,讪笑看着朱檐,也不自觉向后缩了缩。
朱檐实在忍不住,瞪着眼看着女人,咬牙切齿哭笑不得,然后......“咚”的一声就倒在桌子上不动了。
女人慌了,跳下炕奔到朱檐身边,这才发现朱檐的腋下有一道伤口,还在流血,但这不是朱檐倒下的原因,女人伸手略一探脉,在朱檐背后轻轻拍了一下,朱檐“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大口紫色的血,罗罗见状,快手快脚的冲出门,堂屋里立即想起了翻腾的声音。
女人将朱檐扶上床,撕开衣服,在炕边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包东西,手脚麻利的准备包扎,朱檐呕了血,气力不足,断断续续的说:“收钱了吗?”
女人轻手轻脚的用棉花团清洗伤口,轻轻地道:“你现在还关心这个干什么,该昏的时候就昏,中了毒怎么都不说一声。”
朱檐轻轻地叹气,“你哭的那么真,哪儿有时间说。”唇角扯出一丝薄薄的疑似笑的表情,两眼一闭,昏了。
世界又清净了。
女人叹气,伸手从他的颊边抚摸过去,最后凄凉一笑,“你又何必......我终究......是要走的。”
罗罗端着药站在房门口看到这一幕时,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娘亲,药好了。”罗罗轻声道。
女人抬眼看到门边的罗罗,道:“你看,又昏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罗罗看着他娘亲小心翼翼给他哥喂药,满脸的担忧之色,慢慢的退了出来,蹲在堂屋正中的药罐旁,咬着手指头,最后猛的一抬眼,眼中一片坚定之色,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朱檐醒来,看到脑袋上面那张笑的跟花儿似的脸,哑着嗓子问:“娘亲呢?”
罗罗见他醒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他哥身上爬下来,乖乖的道:“出去了。”
“去哪啦?”朱檐意欲起身,罗罗飞扑上去,一把将朱檐按倒,正色道:“毒还没有清呢,不能起来。”
朱檐也真是没有力气起床,瞟了罗罗一眼,还是哑着嗓子道:“茶。”
罗罗爬下床,给他哥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喂他哥喝了,放了杯子爬上床就坐在他哥身上捧着脸盯着他哥。
朱檐说:“又重了不少,但是你那是什么表情,阴恻恻的。”
罗罗摸了一把脸,将表情弄得和蔼可亲了一点,依然捧着脸盯着他哥看着,那表情,像看狗,看很可爱的狗,看很可爱想摸一摸的狗。
“滚下去!”朱檐的嗓子亮了些,毫不客气的翻身想将罗罗翻下床,怎奈气力不足,罗罗骑在他身上拽着两边的被子赖着不走。
朱檐没力气,也懒得理他,闭了眼准备睡觉,却听罗罗小声的说:“哥,娘要嫁人了......”
朱檐“霍”的一声翻身下床,也不管罗罗被祸及在炕角磕了一个大包,冷着脸喘着气喝到:“她去哪了!”
罗罗这才有机会将剩下的话说完。
“......我们怎么办?”
朱檐冷静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软手软脚的爬上床,冷冷的道:“不是还没嫁人吗?你担心个什么劲。”
罗罗瘪着嘴揉了揉额上的大包,无不委屈的说:“这也是很应该考虑的事啊!”
朱檐翻了个身,睡了,可是总是有点心神不灵睡的也不大安稳,再醒的时候,发现罗罗依然坐在他的身上两只胖胖的小手捧着脸一脸哀戚的看着他。
“娘亲呢?”朱檐问。
“出去了。”罗罗懒懒地答。
“我又睡了多久?”
“呃......两柱香。”
朱檐“嘭”的一声倒回了床上。
“娘亲不会嫁人的。”朱檐望着屋顶,语气有些飘渺。
罗罗伸直了双手趴到朱檐的身上,伸出手摸了摸朱檐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说话。
朱檐感受着罗罗的重量,看着那双带着水汽的黑漆漆的眼,最后叹道:“她答应过我的。”
罗罗还是没说话。
朱檐望进那双眼眸里,直直的看下去,黑漆漆的尽头是委屈,朱檐又说:“你喜欢娘亲对吗?”
罗罗点点头。
“可是她不是娘亲。”朱檐其实不忍心说这句话。
“罗罗知道,但是罗罗还是希望她永远在身边。”
“她会走的。”朱檐揽过罗罗,将他抱在胸口,“我们一定留不住她,罗罗已经六岁了,罗罗不需要娘亲了。”
“可是哥哥要,不是吗?”
一句话,让朱檐愣住了,罗罗执拗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朱檐闭上了眼,“我要睡了,你去看娘亲回来了没有。”
将罗罗推出去,朱檐再次闭上了眼,罗罗慢慢的下床,穿好了鞋子,一步一回头出了房门。
朱檐却再也睡不着了。
那个女人,留不住的。
太恣意,太聪明,太会窥测人心,却又太会隐藏心思。看不透,摸不透,一笑一颦都透露着睿智。
想起五年前见他的时候,他一身的血,她素衣长发,光着脚站在佛像之下,一语道破他的心思:“你不会杀我,你是有求于我,是什么把你逼到绝路?”
笑语盈盈,带着慈悲的光芒,不可亵渎。
她一步一步走来,逼得他一步一步退去,直到出了那个破破烂烂的破庙。
她依旧是纤尘不染,他却一身狼狈,最后颓然倒地,突然间一声惊雷,泼天的雨砸在脸上,他看见她跳着脚躲进庙中,扶着门框笑的狡猾,“你不来么?”
那时的戒心,恨不得杀尽天下人,却被那样带着几分顽皮的笑所蛊惑,一步一步前去,看着她的眉眼渐渐模糊,不支倒地时她不情不愿的声音响起:“真不是时候......”
心中也这样想:对,不是时候,真不是时候,早遇见你或者晚遇见你都好,偏偏是这个时候,真不是时候......
后来,就叫她娘亲,被逼的,罗罗当时缚在他的怀里,小小的一团不过一岁,生来体弱却有着很好的天资,那时罗罗从襁褓之中爬出来,昏头昏脑迷迷糊糊叫了她一声“娘亲”,于是,罗罗就离不开她,于是,自己也就被逼着叫“娘亲”,一叫五年,她安慰他,“我的名字就叫‘梁琴’,所以不要大意的叫吧。”
喝,说的轻巧,他还比她大一些好不好。
可是一岁的罗罗必须有一个人照顾,那个人最好是“娘亲”。
他,后来做了杀手。冷然绝情,沾染血腥的杀手,放弃过去也被过去放弃的杀手,却有着娘亲,却有着罗罗,却最不该做杀手,但是,停不下来,他不得不杀人。
如果不得不杀人的话,何不用杀人换来足够他们生活下去的钱财?
于是,就这样一年年的过了过来,罗罗已经六岁,而她,虽知道她是一定会走的,但从来未挂在嘴上,至少,他没有听到过,没听过,就当她愿意留下。
女人进门的时候,罗罗蹲在堂屋中间不知道想些什么,直愣愣的眼,小小的鼻头一耸一耸,甚是可爱,女人放下手中的篮子,道:“如果不是在想娘亲的话,你就不用起来了。”
罗罗捧着脸呆呆地望着女人,果真没有起来。
女人装模作样的叹气,将罗罗抱起,揉了揉他肥嘟嘟的脸,笑道:“果真不是想娘亲吗?娘亲允许你骗一次哦。”
“罗罗还是不说话的好,娘亲现在脸色不善,说不定会拿罗罗做出气筒。”罗罗认真的说,挣脱女人的怀抱,跑的远远地,看着女人一脸小心翼翼的神色。
女人叹气,“回来吧。”
罗罗站在原地想了想,一步一挪向女人走来。
女人抱起他,将他鼻子上的灰尘抹去,轻声问:“哥哥醒了吗?”
罗罗揪着软软的嘴唇在女人脸上亲了一口才道:“醒了,又睡了,不过应该起来吃药了。”
女人看着堂屋中间的药炉,将罗罗放下,在一角的桌子上拿了个碗,小心的倒了药,端着进了房。
罗罗就抢占了药炉旁边的位置,继续咬着小指头想事情。
女人回头道:“罗罗,篮子里有糖葫芦和糖炒栗子哦——”
罗罗咬着指头看了看篮子,终究抗不住诱惑,欢呼一声向门口的篮子奔去。
女人摇着头笑笑,在房门口停了片刻,推门进去。
朱檐回头看见女人端着药进来,笑若春风,明眸含珠,清凉的一双眼,直直看透人心。
朱檐目光微敛,还是那么喜欢素衣,还是五年前那个纤尘不染的模样。心,不由得不安分起来。
“去哪儿啦?”朱檐不过是问问,其实很多时候女人都是不回答的,但是今天女人好像有什么话说,所以回答的很是爽利。
“碧倚湖。”
“城里。”朱檐道。
女人不说话了,将药递给朱檐,看着他一口气喝完,从荷包里掏了个什么东西塞进朱檐的口中,朱檐只是一滞,咬了下去。
是莲子,朱檐最喜欢但是从未告诉过别人的莲子,清甜的的莲子有一股清香萦绕在唇齿之间,药的苦味在一刹那淡去了不少。
女人又塞了一颗,拍拍手,“没有了。”
有一刹那,女人在朱檐的脸上看到了失望的表情。
女人歪着头笑开,“朱檐是喜欢吃莲子的吗?”
朱檐脸上有一些红,偏开头没好气的说:“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连承认自己喜欢吃莲子都这么别扭的人,真的是很......可爱啊!”
朱檐的脸再次红了,偏开头假装没听见。
屋子里有一刹那的寂静,很熬人。
“你......”朱檐艰涩的开口,“要嫁人吗?”
“欸?”
其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朱檐没有想太多,只是刚才罗罗的话残留在脑海中,算是顺口问出来的,但是问完才发现,问的真不是个问题,哪有女人是不嫁人的,在加上眼前的女人长得清丽,应该是讨男人喜欢的吧,朱檐感觉心中有些苦。
“嫁人,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吧。”朱檐颇不耐烦的加了一句,说完觉得自己说的很多余,但是话题既然打开了,就续下去。
朱檐坐起,拥着被子盯着女人的眼,一字一句地问:“嫁不嫁!”
女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到朱檐的脸色的时候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不嫁。”她淡淡的说,给人的感觉确实坚决的不容质疑的,谁叫我嫁我就跟谁急的感觉。
朱檐舒了一口气,躺倒闭眼,不出一刻,睡着了。
女人拿了空碗出去,看着药炉边的罗罗和一地的栗子壳,哀嚎一声,“罗罗没有给娘亲留一点吗?”
罗罗摸了摸头,反问:“今天娘亲没有私藏一点吗?”
女人不支倒地,半天爬不起来,弱弱的说:“我几时私藏过。”
罗罗迷糊了,看着愤愤爬起身向厨房走去的女人的背影,哀叹了一口气,“原来罗罗有时候撒谎是因为不自觉受了娘亲的影响啊。”
朱檐中的毒,罗罗用了四天调理,不要小看这一个小朋友的能力,话说罗罗天生学东西极快,过目不忘已经是小菜不值一提,重要的是,他消化吸收的能力以及学以致用的能力,那是惊人的。在女人发现这个天大的优点之后,果断的让他学医。
罗罗是看医书识字的,是闻着草药味入睡的,是摸着银针长大的,是靠朱檐一直作为实践的捐赠体提高医术的,是在女人不断地教唆下成长成为一个有待成长为第一神医的小朋友的。
女人洋洋自得:“喝!一代神医朱罗......纪公园......我儿子!”
朱檐偏过头,“这女人我不认识。”
所以罗罗小朋友带着他的天赋挽救了朱檐一次又一次生命,将他娘亲“将救哥哥进行到底”的政策方针把握的相当到位,所以说,罗罗小朋友是不救出了哥哥以外的任何人的,当然,也没人敢让他救,对于朱檐所中的据说什么极其凶险的无人能解的毒,罗罗用了四天还是让他很不满意的,但是朱檐不会了解罗罗这般自负的心情的。
朱檐的毒解了之后,就陷入了沉寂,陷入了无边的思索,陷入了烦恼之中。
他在考虑一个问题:到底女人嫁不嫁呢?
女人今年二十有四了吧,其实早过了嫁人的大好年华,那是是因为有罗罗,之前即便是她想嫁自己也是不许的,但是罗罗已经六岁,已经不需要人时时的照顾,他自己学了一些用毒的法子,足可以自保,已经耽误了那么多年,实在不愿意她就那么“剩”下了,所以,还是要嫁的,再不嫁就只有出家了,即便女人说不嫁,自己还是有义务为他考虑的,所以要嫁,一定要嫁!
要不,自己就真的耽误了她的一生!这,是绝对不行的!
朱檐决定找女人谈一谈。
驱逐了罗罗,朱檐和女人面对面的坐下,拈杯要优雅,笑容要无害,但是女人看着别扭。
“什么表情,你不能正常些么?”
朱檐赶忙回复一贯的没表情。
“这样好多了,有什么话,说吧。”
“我想,你该嫁人了。”朱檐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些艰涩的。
女人平静的看着他,“然后?”
朱檐就没话说了。
“前几天还不愿意我嫁人的,怎么,怕耽误我心里不好受,又想将我嫁出去?”女人笑得淡雅,笑得无害,但是分明有火气。
朱檐低头不语。
“还是觉得我在这里,扰乱了你的心,还是觉得朱檐你......”剩下的话女人没有说完,但是那双清亮的眸告诉他,女人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
朱檐偏开头。
女人却艰涩的开口,“我......终究是要走的,找到时空之门,我就离开,这个时代不属于我,我有我的挂念,我......”
朱檐只觉得喉头一梗,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失望在心口,但是轻松又一闪而过,最后沉淀下来,朱檐只是呆呆的看着女人,不解的问:“你说什么?”
女人不说话了,也偏开头,一脸的平淡。
朱檐有些恼怒,就是这样的表情,明明有千言万语却一言不发,摸不透看不穿,藏匿着心思,怎么猜都是迷雾。
“你......罢了!”
谈话无极而终,朱檐拂袖回房,女人低头不语呆呆地坐着,知道罗罗玩够了回家,感受到家里的低气压,罗罗有些怕怕的向女人身边蹭去,“娘亲......”牵着女人的衣角,看着她娘亲看着的方向,小小的心担忧着。
女人抱起他,“罗罗,你哥哥不听话,”黯然的眼色低垂的眼脸,怎么看都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罗罗赶紧送上香吻一个,扑到女人的肩上,小小的手在女人身上拍拍,“哥哥是喜欢娘亲的,哥哥不会不听话的,娘亲不要哭,娘亲哭了罗罗哄不好,哥哥又要生气的。”
罗罗无心的话让女人终于落下了泪。
“娘亲不哭,娘亲不哭......”罗罗手忙脚乱的又是撩起袖子给女人擦眼泪,又是一个有一个香吻送上,可是女人还是抽抽噎噎的落着泪。
“哥哥——”着了急的罗罗也跟着掉下泪来,跺着脚冲房门叫道。
朱檐坐在桌旁,手抓着桌沿指节泛白,忍着没有出去。
“哥哥——”罗罗嚎叫,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回身又是给女人抹眼泪又是带着鼻涕送香吻的,弄得女人也是一脸的鼻涕眼泪。
朱檐奔了出来,罗罗看到了救星,愈发的哭的大声,朱檐一把将女人按倒怀里,愤愤的道:“我几时欺负过你,你怎么......”剩下的话没说完,女人环手抱上了他的腰。
朱檐一动也不敢动,女人没有哭出声音,这就证明是真的在哭,依据朱檐几年的哄人经验,这是女人第一次哭,真的哭。
朱檐的脸温柔了下来,抱着女人感觉自己的心都是痛的。
罗罗乖觉,到房间去了。
女人没哭好久,抬起头来对朱檐道:“我明明要走的,都是你,没事要我做什么娘亲,时空之门关了,我到哪里找去。”
朱檐听不懂,没说话,站在堂屋中间也不敢动。
“我不过是好奇嘛,罗罗那时候那么可爱,抱着我的大腿嗷嗷的叫娘亲,还有你,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女人瞪着眼说不下去,其实她在想:怎么说他听的懂吗?
于是愤愤的推开朱檐向厨房走,都饿了,还要做饭的。
朱檐站在没动,望着窗外的半弯明月,唇角勾起的笑,既是自嘲又是无奈。
罗罗却意外的出现在了厨房口。
“娘亲后悔了吗?”糯糯的声音软到人心,可爱到爆。
“不后悔。”女人答。
“可是娘亲在怪哥哥。”罗罗咬着小指头无不凄凉的说。
“娘亲怪他,但是娘亲不后悔。”女人将汤炖上,蹲下身给罗罗擦去腮边的泪水。
“可是,娘亲不高兴。娘亲要嫁人吗?”
女人想,两兄弟都是这个问题,难道都看自己不顺眼了吗?
“不嫁。”笑话,她还要回去的说。
“哥哥也不希望娘亲嫁,因为哥哥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什么。”
“娘亲这么聪明,吓坏人家。”
女人愣,这是什么理由。
“娘亲。”罗罗低声唤。
“什么?”
“不是我娘亲。”软软的声音带了沧桑。
女人心中一软,“谁说的,罗罗叫我娘亲,我就是你娘亲。”
“罗罗的娘亲早死了,罗罗记事很早哦,罗罗还记得,娘亲是被哥哥杀死的,后来哥哥就入了魔,不杀人就不行。”
“欸?”女人愕然。
从没有过问过两兄弟的来历,只知道朱檐必须杀人每月朔月必须杀人,不杀人就会自杀。
很可怕,每每想起,女人都会不寒而栗,杀人的魔王,满身的鲜血,但是即便是失去理智是,朱檐看向自己和罗罗的目光还是温柔的,女人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适应过来。
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满身鲜血不过平常。
但是会释然,朔月是抱着罗罗躲进房间下的密洞中,一遍一遍唱着那首《云水谣》,让自己和罗罗都安心下来。
朱檐成了杀手,只在朔月杀人的杀手,会收取高额的钱财,杀人。
她不知道,朱檐有着这样的心理阴影,是那样的......逼不得已。
“罗罗,你哥哥是在怕有一天会杀掉我吗?”
“不怕,即便是到了绝境,哥哥都不会杀掉娘亲。”
“为什么?”
“因为娘亲是哥哥最爱的人啊!”小小孩童看着女人的眼闪烁着光芒。
女人愕然,没想过是这样,只隐隐约约有感觉,和朱檐之间其实很少有话可讲,他习惯了冷脸寡言,她习惯了有事没事弄得自己委屈装哭让他哄,哄完了就又像路人,心里头明白那种情愫,却不愿意承认是爱情,装糊涂,装他不过是为了让她照顾罗罗,但是,哪有那般的糊涂好装,况且女人原本就是心思灵巧的人。
但是,她是要回去的啊,一旦时空之门再次打开,她一定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回到自己的时代的。所以,让一切可以阻扰的感情都见鬼去吧。如果,朱檐不提起那句:“你嫁人的吗?”似乎未来都是明了的,但是一旦说出这句话,让女人不得不考虑,如果真的回不去了,那么......嫁人吗?嫁给谁?
“罗罗,你哥哥......”
女人不知道说什么,罗罗还年幼,即便他比同龄人要有思想的多,但是不意味着他可以明白感情,女人闭嘴,起身准备上菜吃晚饭。
罗罗看着突然间转身不说话的女人,愈发的丧气,一夜气氛低沉,死寂。
翌日一早,女人就准备出门,罗罗蹲在门口挥着小手道再见,朱檐站在罗罗身后道:“我们去看看。”
“好啊,万一娘亲被坏蛋欺负呢?”明知道他家哥哥是跟踪而去,还是从善如流狼狈为奸。
女人提着篮子走的很悠闲,偶尔驻足看一看沿途风景。
朱檐原本为了远离人群不惹人注意,朱檐特意将家安在一个偏僻的小山庄,几户人家,有几个孩童陪罗罗玩,足够。一路进城其实不远,女人每个月去两次,但是这两天既然连着去,有些反常。
所以,朱檐跟着去,真的是害怕她被坏人欺负,即便五年来,她从未在去城里的路上出过事。
朱檐抱着罗罗一路上不远不近的跟着,有好几次都想叫住女人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朱檐没开口。
罗罗沉浸于跟踪的刺激中兴奋都来不及,还管他娘亲会不会生气。
一路悠闲,女人一步不停,一口气进了城。
进了城,女人东张西望了一阵,叹了口气,突然回过身向城门方向奔去。
朱檐抱着罗罗就被逮了个正着。
女人叹气:“跟踪就跟踪,好歹见到糖葫芦要小一点声音叫啊,还有,看到糖炒栗子时也不要那么兴奋吧。”
女人说的是罗罗,但是朱檐脸红了。
罗罗说:“我们怕娘亲被坏人欺负,所以才来的,但是糖葫芦和糖炒栗子太诱人了,所以才忍不住的,娘亲......”罗罗挣开他哥的怀抱冲到女人的怀里,“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
女人哭笑不得,看着朱檐,“你也没钱?”
朱檐只是看着她。
女人无语失笑,掏出银子买了糖葫芦和糖炒栗子,小心的和老板算了账,收好零钱,牵着罗罗向城里走去。
朱檐无言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的身影突然觉得如果可以这样天长地久,那有多好,但是,这个女人,要嫁人,一定要将嫁嫁出去!
朱檐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没注意城墙一角有一双眼睛已经盯上了他。
女人轻车熟路,七拐八拐将两人带到了碧倚湖边。
朱檐疑问地看着她,
女人在湖边捡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招手让罗罗也在身边坐了,看着湖水的眼神很专注。
“如果现在那个时空之门出现,你准备就这样在我们面前跳下去。”朱檐突然间开口。
女人一震。
罗罗停下了剥栗子的动作,仰头看着女人,小声的叫道:“娘亲——”
女人没有想到,朱檐会有这般锐利的眼神,一眼看出她的所图。
“不会出现的,”女人突然间开口,“即便我多么的期待着,这里是不会出现时空之门的。”
“是你期待不出现还是你期待出现而没有出现?”朱檐的话很犀利,一语道破人心。
罗罗将头埋在女人的怀里,小声的叫道:“娘亲——”
“不知。”女人说话一向也不拖泥带水。
“你竟然是不知的,”朱檐的话里带着讥诮,“那么,就嫁人吧,安安心心的嫁人!”
“不嫁!”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是挑衅的,甚至是恶意对抗的,不甘的,恶狠狠的,瞪着朱檐的眼神带着几分讥诮。
“娘亲——”罗罗轻轻的唤。
朱檐拂袖而去。
女人瞪着眼看他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一种他不会回来的感觉,不直觉搂紧了罗罗,慢慢将心中的那份苦楚一分一分降下来,最后哀戚的眼望着湖面,眼中的光一分分散去了,脑海中却无比清晰的响起了一首歌。
......
想留不能留
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
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
辛酸离歌
......
那首《离歌》不断地在耳边响起,延绵,震荡,一分一分那种悲恸的曲调落在心底,女人突然间一阵恐慌,猝然起身回头,可是人潮滚滚,朱檐的背影早已经被湮没,女人的脑海中只剩下那一句“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朱檐——”女人大叫起来。
罗罗站起身牵着女人的衣角,仰起头看着女人,第一次发现,娘亲的脸上竟然也有那种焦急的不知所措的表情。
“朱檐——”女人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必须追上去,要不,就只剩离歌......
一把抱起罗罗,女人连篮子都没要,迅速的追上朱檐消失的方向,大声叫着:“朱檐——”
一句一句最后直到凄厉,朱檐都没有回答一句。
女人真正的慌了,抱着罗罗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环顾四周,没有朱檐的身影,曾经不论隔着多么远,他的方向,他的生死之际都有那么一点感觉的,她虽不说,但是朱檐的的确确是掌握在她的手中的,但是这次,她明显的感觉到:朱檐丢了!
真的丢了!
罗罗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紧紧抓着女人的衣裳,泪水止不住流下,“娘亲,哥哥不要我们了?”
女人感觉四肢百骸都是冰凉的一片,站在人群中感受着那种孤独,女人流泪了,“朱檐——”哑着嗓子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着,路人纷纷侧目,却没有朱檐的一声回响。
女人瞪着眼看着四周指指点点的人,自尊让她坚强让她冷静,让她从容,她抱着罗罗,几乎是漠然的转身慢慢向城门口走去。
或许,朱檐已经回去。
女人这样安慰自己。
朱檐,或许马上就回来。
女人这般的安慰自己,一等三个月。
朱檐,或许只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
女人这般的安慰自己又是三个月。
罗罗,你哥哥只是贪玩,你不要学他。
女人这般的对罗罗念叨,又是三个月。
朱檐,你当真不要我们了么?
女人每每梦回,这般的想。
朱檐,你......
女人每次想起都会这样停留。
罗罗的眼泪流尽,女人却从朱檐离开后的那天起从未流过泪。
“我有感觉的,我知道他要离开了,但是我想追,已经来不及。”女人对罗罗说。
罗罗只是哭,小小的孩子,一刻不停,到嗓子哑掉,累的昏过去,醒来后接着哭。
女人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来到这个时空的刹那没有,没有任何准备就做了一个孩子的娘亲时也没有,而现在,她觉得无助,觉得绝望。
朱檐,只一刹那,你离开我的视线,就离开了我,这是不是你的惩罚,但是你在惩罚什么呢?朱檐,如果我不走了,你会不会离开?
三个月复三个月,直到一天,罗罗仰着脸,认真的问:“娘亲,你会嫁人吗?”
心就揪成了一片。
“不会!”答得依然坚决。
罗罗的脸黯淡了下去。
“为什么不嫁呢?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啊。”小小的孩子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带着黯伤。
“嫁给谁呢?我是这般不同的人,嫁给谁都会把人吓坏的吧。”唇角勾起几分讥诮,重复着朱檐的话,心中是冰凉的。
罗罗转身看着门外,“如果哥哥回来了,嫁给哥哥好不好?”状似天真的话,却让女人心中一震,这个孩子知道什么吗?
“哥哥其实......害怕着呢,罗罗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但是罗罗感受的到,他害怕。”
女人闭目,罗罗不知道,她或许知道。
他害怕,他配不起她,他害怕,他不能给她幸福,他害怕,他会忍不住逃离。不断的杀人所留下的阴影,在心上烙下了伤,生命如此脆弱,不过一念之间,手起刀落没有理由。
钱,不能成为杀人的理由。
朱檐的心中一直都没有安定过,他未曾说过那段往事,没有告诉他相遇时绝望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五年来,不提往事,就无话可说,但是,她陪了他五年。
五年,青春年华没有在乎过,只希望......
“我从不奢望五年青春年华能换来什么,这个不属于我的时代,我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爱我,我第一眼看见他,他可以爱我......”
谁说对月无言,女人喃喃自语轻轻飘远,不留一丝痕迹。
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如果在这个时代可以爱,就留下,格格不入就学着融入,不习惯就学着习惯,寂寞的话就学着安于寂寞,只要有一个人可以爱,一切都无关紧要。
但是用五年时间证明,可以爱,但是他不敢爱,他离开的时候,无声无息莫名其妙,徒留一曲离歌......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又三个月,罗罗似乎已经接受了哥哥离开的事实,慢慢的也开朗了些,只是女人,一日日消黯下去,对月,对风,对花,沧桑的眼,绝望的脸,却是平静的生活着。
罗罗说:“娘亲,嫁人吧,我想有一个哥哥。”
女人看着他,“娘亲不想做续弦。”
小小的孩子还弄不清“续弦”为何物,但是也感知了娘亲不想嫁的心情,耷拉着脑袋回房,不一会儿就又窜出来,“娘亲,嫁吧,没有哥哥也可以。”
女人的目光冷了冷,道:“娘亲不嫁。”
“为什么?”
“嫁给谁呢?”
小小的孩子不懂这句话的深意,回房思忖良久,最后以壮士扼腕的表情出来。
“娘亲,你想嫁给谁呢?”看着娘亲黑暗暗的脸,罗罗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清瘦的小脸上一脸戒备,好像等着女人一个作势要打的动作就窜回去。
女人叹气,“我想嫁给......”说了一半又收口,心中又是凉的。
小小的孩子将手握成拳,下了极大的决心:“那嫁给我好不好?”
女人瞪眼。
“娘亲就嫁给我好不好?”
“为什么我非要嫁人?”
“嫁了人才有幸福啊!”罗罗一脸的认真,“女人嫁了人才会是幸福的。”
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人生观,无异和女人的时代相差很大。
“不一定......”
“娘亲不幸福不是吗?娘亲没有嫁人不幸福。”罗罗盯着女人的脸,极其的认真。
女人不说话了,罗罗其实说的没错,没嫁人她不幸福,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了嫁人,不过将话说的这么直白,连女人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浅白了一些,好歹可以将目标定大一些啊,比如流芳百世,比如嫁入豪门,比如迷倒一众王公大臣啊什么的,但是自己以来就是为了嫁人,而且对象还如此之明确......
女人觉得自己就是一目光短浅的青蛙,她好歹也是新世纪的人,论头脑论知识论世界观论人生观她不知道比他们先进多少,想要翻云覆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自己......
女人愤愤的不知在和谁生气,大声道:“不嫁!”
罗罗瘪嘴,“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边哭还边叫道:“哥哥,娘亲不嫁,她不嫁,她不嫁啊怎么办?”
女人愕然。
哥哥......
那么......
朱檐......
女人冲进房内,拥着被子一脸苍白的人不知朱檐是谁?
“朱、檐!”女人跳上床,狠狠的掐住了男人的脖子,再一次用么那种想要吃人的语调唤道:“朱、檐!”
罗罗怕被战火殃及,忙退的远远的,没注意后面,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罗罗抬头,看见一张笑的温和的脸。
“小公子,小心。”他一把将他抱起,“我是温玉,我来接你回家。”
罗罗摇头,“这就是我家啊,我娘亲我哥哥都在这里。”
温玉摇头,“你哥哥会带你娘亲回王府的,所以你也要回王府。”
罗罗摇头表示不是很懂他的话。
温玉笑而不答,将罗罗放下,自己捡了张椅子随便坐了,拈杯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噙了一口,“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房间内,正在大战。
女人掐着男人的脖子不松手,男人任他掐着也不反抗,一副坐以待毙“老子就是找死”的姿态。
女人的手掐软了,松了手揉了揉,愤愤的道:“这一年死哪儿去了?”问的轻轻巧巧好像他不过是出门了几天。
男人不说话,女人当他理亏,一手纤纤指上他的鼻子,“说!”
男人还是不说话。
女人颓然坐到了床上,看着男人无不惋惜,“完了,哑了,”摊开手,“这下如何是好,原本话就不多,这下世界彻底清净了。”摇头装模作样的叹息。
男人开口,“我已经一年没杀过人了。”
“这值得炫耀吗?我二十五年没杀过人了,我还得找个地方领个不杀人奖?”女人说着扑入了男人怀里,紧紧抱着男人的腰颤着声音问:“难受吗?”
回来了,莫名其妙又回来了,突然想起那些日子里的心情,一分一分的煎熬,等在黑暗之中,几乎就像这么接受他已经永远离去的事实了,几乎就像这般的坐等,云卷云舒,海枯石烂,反正没什么损失,拉扯罗罗长大,或许以后是可以博得“天下第一神医他娘”的美名,来到这个时空,早就知道回不去了的,没有他,就算了,算了,反正什么也没有损失......可是莫名其妙的又回来了,女人不知道自己应该对此有什么反应,只是觉得回来了就要紧紧拽着不能再跑,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但是脸上还是云淡风轻。
“你怎么是这般反应?”男人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反抱,愣着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就是这样的反应,嫁给谁,都会吓着人家。”女人闷声闷气的说。
朱檐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放心的抱了上去,“可是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复发。”
“那就这一年用的什么法子,复发的时候再用什么法子就好了。”
“那,就嫁给我吧。”朱檐说。
“这一年就是用的这种法子?”女人闷声闷气的说。
“不是,这样你就可以跟我回王府了,我这一年在王府过的。”
“这样啊,”女人起身支着下巴盯着朱檐,“这么说,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讲的说,譬如为什么你失踪了啊,为什么这一年在王府啊,为什么现在既然是光溜溜的躺在我的床上......”
“这个可以解释的。”朱檐连忙道。
“哦?”
“温玉说这样你就不好发火惩罚了。”
“这样啊,那惩罚温玉好了。”
“女人,”
“什么?”
“我想,我敢爱你了。”
“吃了多少苦?”
“很多,但是,我愿意。”
“好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不信,人人都在古代混的开,我就那么不济事!”女人的眼里出现了罕有的奸诈之色......
男人看着他,暗赞:壮志雄心啊!俯下身将女人紧紧抱在怀里,轻声问道:“这样,你就不会走了。”
“原本就走不了,是我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
“你......不敢爱我......”
“我哥哥回王府了,”罗罗扒着温玉的腿,皱着眉头,“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我们是从王府里逃出来的吧。”弄清了朱檐失踪的原委,罗罗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
“你们是离家出走吧,当时,朱檐杀了夫人,抱着你就跑了。”
“可是,王府不觉得杀了夫人是大罪吗?”
“夫人那是已经入魔了,不是朱檐,王府上下都难逃毒手吧,还有,你哥哥是被我抓回去的哦。”温玉洋洋得意。
“剧情怎么这么狗血啊。”罗罗有些鄙夷。
温玉讪笑,“没办法,你娘亲一定要嫁人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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