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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变故至昭悦生隙
还是被窝最舒服!
于悦这一觉便睡到正午时分,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真心不想起床。
不知展昭有没有听她的话去休息?
猛然想起睡前和他谈的条件,于悦懒意全消。一骨碌爬起来,简单梳理一番便往饭堂走去。
如果展昭真的做到答应的事,那便意味着她也该遵守约定了。得好好想一想,如何跟他说才不至于太过突兀。
鼓足勇气,故作淡定地踏进饭堂,却遗憾地大失所望。
里面别说饭菜,连个人影都没有!
抬头望望头顶上的太阳,又在院子里捡了只木棒立在地上比划一下:是吃饭的时辰没错啊!人都去了哪里?
正暗自疑惑,恰好看见一个小吏正挑了柴进来,便急忙冲过去问道:“包大人用过午膳了么?”
来人见是于悦,行了礼恭敬答道:“还没有。方才公孙先生遣人传话,说是大人正在升堂审案,晚些时间再来用膳。”
这个时候升堂!会是什么案子?
那展昭……
“展昭呢?”心里不想问,但嘴上还是没有忍住。
“回姑娘,展大人亦在公堂。”
果然!
展昭若也跟了去,是又发生了大案子,还是银簪案有变?
“你可知何事?”于悦不敢再想下去。
“小人也不甚清楚……不过,”小吏顿了顿,左右看看才小声道:“听说好像有个妇人持刀行凶,被魏庄主押过来见官。”
虽说大人曾告诫过府中之人不得私下透露或议论案情,可于悦平时待他们甚为和善,再加上她又是公孙先生的义女,而且还和他们敬爱的展大人“关系密切”,所以,她不是外人。
“哪个魏庄主?”于悦心里闪过阵阵不安,只盼她猜错了。
“就是城东那个既做讼师又兼营钱庄的魏星海魏庄主。”既然说都说了,小吏也不再有所顾虑:“唉,那妇人敢在他庄里行凶,这回别说牢狱之灾,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咯!”
真的是他!
本以为沈少白来了,雪梅家就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倚靠,万万没有料到情势竟转变的如此之快。不过半上午的工夫,一切还是照旧发生了。
她早该有心理准备的,不是么?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次次因不忍而试探着出手,但又何曾赢过?
于悦只觉浑身无力,一种非常熟悉的挫败感自四面八方席卷上她本有几分轻松的心头,一如鸳鸯案中她听到桑博承认杀人时一样。
若她不带一点记忆穿越也就罢了,偏偏她清晰地记得所有的情节,可笑的却不知道孰真孰假。切实的历史、拓展的戏剧交错缠绕,这样的纠结更让她惊慌和茫然无措。
抬头看看天空,却只能仰望它的高高在上。
它把她送来,断了她的后路,却只能眼睁睁地做历史的观众,看着身边的人一点一滴堆砌成千年后教科书的内容。
难道它真的掌控着一切?在它面前,世间万物真的轻如草芥?它的力量真的就不容撼动?”
天空仍是一如既往的苍茫深邃,唯有日光,就像在嘲笑她似的,一反整个冬日的内敛,今日竟变得出奇的刺眼。
于悦不气反笑,就在这瞬间,她忽然有了主意。
若然无法撼动,那她还顾及什么?
不如……赌一把!
冬日的黄昏来的早,天也黑的快。太阳这才刚落山,天空接着便拉开了它那块巨大的黑幕。
古人果然没啥夜生活!
才傍晚而已,街市上竟已经空落落的了。
于悦坐在绛红小轿中,顾不得外面寒气逼人,频频掀开隔帘张望前路,看着路面上渐渐稀少的人影,更是如坐针毡。
她虽心急,也不好意思再催。两个轿夫比她年纪大了好多,已经抬着她脚不停歇地赶了这老远,大冷天的面上已是大汗淋漓。
若非今日着急赶回开封府,她也不会坐轿子这么欺压人。
都怪沈少白住的地方太难找。
她之前一直认为以沈少白的身价排场定会宿在开封最好的客栈,但在搜寻了几家豪华客栈无果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
人家是京城首富,在全国各地肯定都置有豪宅,哪用得着住什么客栈!所以,又打听他住的地方,很是费了一番周折,再跑到他位于城郊的别院,一下午早已过去了一半。幸好主人没有出游,否则,就算她累到脚断也是白折腾一趟。
没有电话的日子,真的很不方便!
照理说,沈少白该是信了她的话。不然,他不会那么着急地赶去雪梅家。
这个人虽说年轻时抛下妻女外出打拼,又为出人头地另娶权贵,自私地与陈世美有的一拼,但心肠倒还没有坏掉,起码念旧。富贵之后不忘当年情意,一直在寻找亲生血肉。而且今日的表现也蛮绅士的,走的那么匆忙,还体贴地派了顶轿子送她回来,让她不至于摸索着一条条的羊肠小路一直到三更半夜才爬回开封府。
看着路边渐渐模糊成一团黑影的树木,于悦又开始担心起自己。
出门时只跟丫头交代了一声,说是要到门口溜达溜达透透气,谁想到现在还没回去,不知府里是什么情况了。希望展昭忙到没空管她,否则,又将是好一顿质问。她已经欠着他一个跨时代的说法,若再被他觉察出其他破绽,就更不好解释了。
正暗自揣摩着,忽见一抹矫健的人影从她轿前一闪而过,横越过街道落于一户人家的房顶,然后又借力向更远处跃去。
虽然没看清这位“空中飞人”的样貌,但于悦分明注意到那人的耳畔飘荡着两根细细的帽绳,随着飘飞的衣袂来回晃动着。而且,那个瘦削的背影还是如此的眼熟,除了某人还能有谁?
刚认知到这一点,于悦条件反射般地一下子将轿帘落下、掩好,并且双手紧握,默默祈盼自己没被发现。
可悲催的不过一口茶工夫,轿子便毫无声息地停了下来。同时,隔帘被一把冰冷的剑柄挑开,然后,已近昏暗的天色下,露出展昭诧异的面孔。
“真的是你?”展昭疑惑地回头打量一眼两位轿夫,又将目光转向轿中正双手合十之人,黑眸中尽是不解:“于悦,你这是……”
于悦发誓,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不想见到这张帅脸。
可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下轿,吩咐轿夫们回去,然后才露出万分惊喜的笑脸,兴奋地抢他一步问道:“展昭!你怎么在这儿?”
展昭眉头一皱,竟一反常态地没有继续审她,更是不着痕迹地躲开她的目光,顿了顿才尴尬地低声道:“我……去找雪梅。”
“哦……”于悦拖着长音应了一个字,看着他脸色小心地问:“那天,白夫人不是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雪梅姑娘的亲娘前两日才警告了他离人家女儿远一点。
“于悦,我必须找到雪梅,她现在很危险。”
展昭解释地有些激动,注视着她的眼神里也多了一分探究。
“雪梅姑娘怎么了?”于悦面上一惊,照理说案子不该这么快就破了。
凝视片刻,觉的她的担心不似作假,展昭心中稍稍宽了宽,才压低声音解释道:“她为了救母,一个人去了魏星海那里。”
又是魏星海!
感觉到他身上的肃杀之气,于悦惊觉:“你要夜闯魏府?”
展昭无奈地点点头:“别无他法。”
“可是,私闯民宅……”
“于悦,我必须要去。”展昭阻止他接下来的话,痛心道:“我不能眼看着雪梅羊入虎口。况且,我方才去白家医馆的时候……”
再次抬眼看了看于悦,接着说道:“我看到沈大善人行色匆匆地离开,不知他与此事是否有所干系。”
沈少白先他一步到了白家医馆!
那他定然也知道了此事,匆忙离开想必是急着去救人了!
这便最好不过了。
魏星海那个小人,吃硬不吃软。只有比他更硬气更霸道的人才镇的住。
于悦心中略宽,握住展昭的双手,道:“展昭,你可信我?”
“当然。”不知她因何有此一问,展昭反握住她的。
于悦尽量将言语放轻松一些,让自己显得更加自信,笑问道:“那如果我说,雪梅姑娘今日不会有事,你信么?”
“于悦……”展昭顿了顿,明白了她的意思,可眉头还是不放心地皱了起来:“沈大善人虽好善乐施,可雪梅与他素不相识,而魏星海此人又极其狡诈。再说,你也说过,你所知的事情亦非皆为事实,恐怕……”
展昭的音量越来越低,于悦脸上的笑容便越来越僵。
是啊,这一年来,接二连三的事情有几个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连自己都没有十足把握,又如何勉强别人相信呢?
但是,理解归理解,心里的不甘在一瞬间却没有控制住。
“如果我保证呢?”于悦也不知自己想争什么,只觉一股犟劲忽地上来,把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智的挤掉,非要问得一个结果,“雪梅姑娘万一出事,我任由你处置。”
“于悦…..”展昭不可置信地轻呼。
今日的她有些奇怪。
方才的话确是有些伤人,可他明白此时情势危急,已不容他再多做滞留,匆忙交代道:“时间紧迫。你先回府,我晚间再去找你。”
“展昭……”余音尚未出口,那人却早已纵在丈外。
望望空荡荡地街道,于悦不由得一阵苦笑。
就在日前,她还甜蜜的牵着那个有力的手掌,享受着他温柔的呵护从这里相拥走过,不过两日之隔,黑漆漆的路上便丢下她一人独行了。
从开封府门口到她房内,一路上都静悄悄的,看来她还真是多虑了。这个时候府里上下都围着案子忙的团团转,有几个顾得上她?
这一刻,她真想冲到包拯书房里,大喊一声:“你们不用翻来覆去的商议了,凶手便是白雪梅!”
可是,她不能。
倒不是怕包拯追问。包剧审的案子中,多有神话离奇之事,包括遇见展昭和来到北宋都是匪夷所思的。她完全可以推说自己的时代先进,有些事情她可以未卜先知。
但,在这之前还可以;经过今晚的事后,她只能选择沉默或是帮雪梅脱罪了。
回到房里,人早已筋疲力尽。手脚也冷的没了知觉,于悦不以为意。
不愿点灯,火炉也懒得生,脱掉外衣直接将自己埋入被褥之中,昏昏沉沉地望着帐顶,直至迷迷糊糊地睡去。
此刻,什么也不想了。明日,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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