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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王政的药(二)
王政的家保姆小姜可能是容川最幸福的保姆了。她每天只用工作半天。上午时收拾房间,洗干净王政和万菲的衣物。逛一趟菜市场,买上一些食物,以备万一男女主人可能回家吃晚饭。这种情况通常不会发生。
到了下午,便是一天中最清闲的时候。她通常会在这个时段里,坐在客厅里聚精会神地看上一会儿韩剧。
今天下午真冷。她开了空调,又找了条小毯子搭在膝盖上,开始了每天必修的功课。电视里,男女主人公正是热泪盈眶;沙发上的她也快止不住眼泪了。她当然没有注意到门被轻轻地打开。一个人慢慢走到她的身后,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她被从沙发上拖到了地上,按在崭新的地毯上。
房间里多了三个男人。
“王政平时吃的药在哪里?”来人问道。
小姜有些迷糊,怎么来的人不劫财,倒来问药。她挣扎着向厨房看去。一个人离开他们走进了厨房。一分钟后,他取来了一个药罐,里面还剩着中药的残渣。药香从罐子里飘了出来。
庄影抓起一把药渣,闻了闻,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虽然药里还夹杂着浓烈的味道,但仍然掩饰不住药的本质。王政一直在通过服药抑制嗜血的本能。
“这药他吃了多久?”庄影松开了手。
小姜猛烈地吸了几口气,害怕地说:“好几年了。一直都是这药方。”
这样说来,王政已经很久没有沾过人血。他们一直以为,王政只是不屑于与别人争抢新鲜的人血和人肉。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他故意作出的姿态。
王政已经背叛了他们!
“该死!”接到庄影的电话,仇国光在机场的厕所里破口大骂。庄影等人翻遍了王政的房间,在一幅镜框后找到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对晏小轩下落的调查报告。听到这里,仇国光更是火冒三丈。王政早就知道晏小轩来了容川,他却只字不提,害得仇国光费了许多功夫。
我要杀了你,王政!仇国光暴跳如雷。他开始拨打电话,找到王政,抓住他,抓住这个王八蛋!
南亭中学的三个女老师回到了学校,上课的时间就要到了,但大家还是把把抢购来的东西倒在桌上,供同事们欣赏。这个时节买到的东西总是又漂亮又实惠。一个银色的手机随着衣裳掉了出来,落在桌面上。
“谁的手机,怎么跑到我的袋子里了?”她举着手机大声地问。周围的人都摇着头。
另一个同去购物的女老师突然想了起来,她说:“哎,糟了,该不是欧阳的手机啊。你忘了,咱们见着她时,她正拿着个手机,好像就是银色的。会不会看完东西,顺手把手机也扔在了袋子里吧。”欧阳青精神有毛病,这种事倒不是不可能。
找到手机的女老师打开电话,整个电话中只存了一个号码。她猜想这大概是欧阳青家里人的电话。她拨通了电话,张口便说:“你是欧阳青家里的人吧?”
刀疤脸正坐在出租车上,本以为电话那头是欧阳青,没想到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他极为小心,只是嗯了一声。
“是天华吧?”女老师又说,“今天下午你和你妈走的时候把手机拉在我们这儿啦……”
刀疤脸没有听完她的话,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又拨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号码是欧阳青给他的,机主的名字叫王政。
王政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浑身的寒毛一根根坚了起来,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心脏停止了跳动。
“快走!欧阳青已经被抓住,你的身分已经暴露!”
“你说什么?”会场上不能大声说话,王政压低嗓音,竭力保持镇静。
“昨晚你说‘她是无辜的’,我相信你。”电话那头的人又说。
是刀疤脸!王政的脸色变得惨白,双手直冒冷汗。完了,一切都完了。如果刀疤脸救了欧阳青,如果他把昨晚的事告诉欧阳青,那么被抓住的欧阳青会说出一切。他只有死路一条。他忍住恐惧,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会场。他勉强发动了车,但脚却不听使唤,车子几次死火后,王政反而冷静了许多。他伏在方向盘上深深地呼吸着。死就死吧,也不能这么窝囊,好歹总要拼一把。平静下来后,他清醒了许多。他跳下车,拦住了第一辆经过的出租车。车门打开,刀疤脸就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座,冲他伸出了手。
在霍小安的别墅里关了大半天,苏秉全那颗对自由充满热爱的心开始烦燥不安。黄猫和他打了一晚上的牌,现在像被霜打了一般,蔫不溜湫地坐在沙发上打着盹。他哪里是猫,简直就是条狗。只要苏秉全一靠近大门,他的双眼就猛地睁开,以最快速度冲到门口,把苏秉全拉了回来。
“你没事瞎蹓跶,出了事,老肖要剥了我的皮。”黄猫悄悄走到窗口,用小手指头在窗帘上挑开一条缝。“你看。”他说。
苏秉全学着他的模样,向窗外看去。黄猫说的不错,小区车道上从昨晚就停着一辆车。车上两个人无聊的时间并不比苏秉全少。只要苏秉全走出别墅的大门,剩下的事就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了。
苏秉全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招惹了哪路神仙,害得自己被困在这里。肖文的举动也让人奇怪,他什么都不说,但却清晰地传递了危险的信号。黄猫又开始打起了盹,苏秉全推了他一把。
“干什么?”黄猫抹了抹嘴角流出的口水。
“你带身份证没有?”苏秉全用胳膊捅了捅他。
黄猫只求可以再睡一会儿,顺手把钱包扔给了他。“都在里面,你自己看吧。”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又闭上了眼睛。
黄猫的钱包是那种便宜的大路货,里面有几百元钱,一张身份证和两张银行卡。苏秉全抽出身份证,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黄猫的身份证上的地址和肖文与霍小安的一模一样,都是哈尔滨那个被拆迁的公共厕所。原来又是一个厕所公民。苏秉全瞅了瞅流着口水睡觉的黄猫,这家伙来历也不一般。
苏秉全把钱包扔了回去,自己也学着黄猫的模样靠在沙发上,尽力去睡上一会儿。但他没有睡上多久,就被房门打开的声音惊醒。他跳了起来,一眼就看见推门而进的肖文。
肖文一直没有休息,为了通过苏秉全的合同,他很费了一番周折。他必须向委员会解释,为什么他要招募一个试用不到一个月的、而且没有任何特殊才能的年轻人。他很谨慎地措辞,既要阐明理由,又不能涉及当下的调查。说到磨嘴皮子,肖文算是把好手。最后,委员会终于有些松动,同意在有两名资深推荐人的条件下同意苏秉全的合同。肖文想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和他关系不错,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委员会有极大的影响力。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两人找到,又一一向两人说明情况,终于拿到了推荐书。紧接着下来,还有许多手续要办。
一个小时前,事情终于办妥。十五分钟前,老赵已经被告知,苏秉全情况发生变化。当肖文驾车驶入小区时,老赵的人撤走了。苏秉全的危险警报已经解除。
肖文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重重呼了口气。然后,从他的夹包里找出苏秉全的手机,扔给了他。
“你的身份证还在吗?”肖文轻松地问道,“给我看看。”
“在。”苏秉全把身份证递给了肖文。他有一种预感,身份证的命运岌岌可危。肖文拿着苏秉全的身份证,看了半天,又扔还给他。
“留着做个纪念吧。”肖文说,“这是你的新证件。”肖文从包里找到一个信封,放在茶机上,推到了苏秉全的面前。
苏秉全有些纳闷,怎么签了工作合同,连身份证也要换新的?他心里七上八下,接过了信封。信封里有新的身份证,驾驶证,两张银行卡,一个崭新的PDA。
他拿起了身份证。身份证上,他一脸傻笑的照片不知是什么时候拍的。名字没变,仍然写着苏秉全。他松了口气,他的名字虽然透着俗气,但那可是爹娘给的。不过,身份证和驾驶证上的地址却和以前不同。他仔细一看,忍不住乐了。
欢迎你,厕所公民。他对自己说。
肖文又取出了一张机票,交给苏秉全。机票都在苏秉全新身份证的名下,是今晚从容川飞往鹤潭的机票。
“你去柳城和小安会合。多带点衣服,听说要降温了。” 肖文心不在焉的说。
苏秉全收好东西,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问道:“咱们是不是国安局的啊?”
“国你个头!”肖文又好气又好笑,骂了一句,“还不快去赶飞机。”
睡得正好的姜黄猫一下醒了。“什么头?什么头?”他睡意惺忪地问。
苏秉全趁机溜之大吉。
出了门,阴冷天空让他一哆嗦。肖文说得对,快降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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