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门

　　“怎么样，有新线索么？”陆离有些微焦躁的看着楚泽，对方却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这案子他们已经接了半月有余，至今却毫无线索，看着那对夫妻痛不欲生的表情，自己也很难过，无力感压的胸口生疼生疼。
　　“离，你认为那个女孩还活着么？”
　　陆离从□□抬起头看着表情严肃的楚泽，多年的搭档，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想法，自己也不是没有那么猜测过，但是感情上怎么也是不愿向那个方面靠拢的。
　　“那天的现场你也看到了，我不认为有人能够从那起事故中死里逃生，如果一直朝着之前的方面追查下去，这案子永远不会有结果的。”楚泽说完转身出了房门，他知道陆离现在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思考。
　　陆离从房间出来时，楚泽正曲腿靠在门口右侧墙上，左手食指和中指尖的烟明明灭灭，看到陆离时尴尬的笑笑掐灭了燃了半根的烟。陆离笑笑似是无意的重重一巴掌按在楚泽肩上，也不管对方一个趔趄表情痛苦，朗声道“走，兄弟！去查近一个月内各个医学院，医院的尸体来源。”'
　　三天内两人几乎查遍了市里所有有条件的大小医院，无一例外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尸源和尸体走向都很正常。K省是全国排前几的大省，而N市是K省的省会，光三甲就医院20多家，还不算那些分好几个独立校区的医学院。这只是K市，临近的市县查起来困难就更大，毕竟是跨区工作，需要的辅助手续很麻烦。
　　这案子接到现在，局里上头虽然没说什么，但从人员的分配上已经看的出上面对这事的态度。只是一个不明生死的少女失踪案，对于有十几亿人口的国家，这样的案子几乎每天在全国各处都有，案件数量也不在少数。本来案子之前是要转交给两个新来的警员去查的，因为陆离执意自己继续查，局里对他已经有所不满。但鉴于他往日的办案效率，而且这事也并没有影响局里的其它工作才这样得过且过。申请增派人手是不可能了，他们很多时候都只能凭自己的私人关系。

　　Z县到N市从环山公路走大约三小时左右车程。其中有一段路非常难走，一面临山一面临渊，七扭八拐路。半月前的事故就是出在这段路上，整整一大巴车的学生几乎全葬身在这茫茫荒野之中。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雨。路面非常的滑，司机小心翼翼的开着车。细小的雨点不断迎面蒙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雨刷器不断的来回挥动抹去雨痕，但玻璃的内部还是起了一片雾。司机耐心地拿起旁边的半卷卫生纸，将面前的玻璃仔细的擦了擦，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坐上那些刚从军训基地回学校的学生，不由温柔的笑了笑。想必这个面像温厚的男人，他的孩子也是这一般大吧！
　　车内的空气有些微氤氲的湿热，大部分的学生已经沉沉的睡去，甚至有个别的鼾声回转的车厢内。大家都睡的很熟，几乎没有人因此被吵醒。倒数第四排那两个一开始就很兴奋的女孩，现在也渐渐停止了说话声，忽忽欲睡。最前排随车的老师也不断的打着盹。
　　司机将车开的很稳，近量避免车身的颠簸惊了这些孩子的梦。这辆大巴是这批军训返校学生中的最后一辆，小雨夹杂着山里的雾气使得他们不得不走的很慢。已经看不见前面同样载着学生的大巴了，这辆车在盘山公路上慢慢的孤零零的行驶着，就像是行走在黄泉路上蹒跚的老人，茫然而又孤寂。车身在雾里忽隐和现，尽管路况很不好，但终于还是走过了那段最惊险的路，司机长舒一口气，额角的汗在笑是扬起眉角的动作里，滑下来滴到了脖颈。学生们依旧沉浸在梦中。
　　雨渐渐停了，云层慢慢散开，半山的雾气也跟着往下褪，偶尔还会在云层之间闪过一丝太阳的侧影。路面依旧有些滑，再转过前面最后一道弯，就是直通山下的大道，虽然一边还是有一道比较深的涧，但比起之前的路要好太多。中年的司机不明白，只是大学生军训，怎么把这些孩子折腾到这么偏僻的山里来了。

　　这个世界上表面让人费解的事太多，但往里了想便也不是那么难懂。如果学校只让学生在学校内部或附近军训，那么那些本就含糊不清的一系列费用要怎么收。虽然各个学院乱收费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数目大了也毕竟也是要给出一个名目的不是。
　　送去山里军训的话，学校明着可以加上比如车费、食宿费等。而暗着又可以跟当地的军训基地拿回扣。
　　因为到Z县的路几乎都是盘山公路，所以Z县的经济一直很封闭。而这批学生军训的那个基地所处的小乡，好些农户前几年甚至还处在自给自足生活状态。
　　从几年前这个军训基地建立之后，N市的很多高校就将学生大批的送来这里。费用低，并且因为交通不便，学生也易于管理。但这个超低的军训费用，却并没有改变学校的高收费状况，甚至变本加厉。每年每人的军训费用约近七百。这个标准在N市这样的二线城市来讲，还是很多的。'
　　每一期学生只在这里待二十天左右，高昂的食宿费并没有相应的伙食。每天清一色的青菜、萝卜不说，饭菜里有异物不说，连多汤少米的稀饭里，还得沉淀完泥沙才能下咽。当然，学生是不能选择不喝的，因为每天的开水也限量。
　　军训基地也是有自己的小商店的，但在这样交通不便的山区小乡，这里的物价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物价。大多数学生带来的钱，就在这额外的食物补充上耗费一空。
　　楚泽将车停在事出的路边，山涧下出事的河床干涸静默的躺在那里，凹凸嶙峋的石头上，隐约还有留下的出事车辆的残骸。那片河床在光下泛着暗黄，因为离的远并看不清，但是陆离知道，那是那些出事学生留在那里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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