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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救美
十里长亭,猎风习习,远处的笛声呜呜咽咽,更添几分离愁。长亭外,车队渐行渐远,车上嫁娘频频回首,目光凄楚,三分怨恨,七分渴望,恨着逼她远嫁的皇姐,盼着心念的人儿能在暮暮沉霭中出现,让她把那闲适的身影刻进心窝。长亭里,昌平迎风而立,干涩的眼里竟升出几分泪意,齐乐的眼神让她感到自己很残忍,残忍到让她温顺的皇妹在离别直接还不忘送她一个锅贴。脸颊疼得火辣,她却不得不装出没事的样子,想来齐乐那一巴掌是用了全力了。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她站在风里一动不动。
安淮战战兢兢地推推化作石像的昌平,声音抖得像脱落的珠子。“皇姐,你没事吧。”
她眼睫一眨,将聚在眼里的泪意逼回,“没事,准备回去吧!归雁,扶我上车。”
“是,公主。”一旁的宫女从震惊中拉回伴着齐乐公主的一巴掌一起打飞的三魂六魄,迎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昌平扶上车,眼角偷偷飘上公主的脸颊,白玉般的脸颊又红又肿,她看着都觉得疼,可公主脸上却找不到丝毫痛楚。眼圈有些泛酸,泪水不知不觉地留下来,她怕公主看见,忙抹干眼泪,正想着回宫后一定要好好为公主敷敷脸,公主清冷的嗓音在耳际响起。
“今天的事大家看过就忘掉,要是本宫日后听到丝毫关于齐乐公主今天所做之举的讨论,你们就等着到阎王爷那里过日子吧。”
她心里一突,刚泛起的怜惜之情被狠狠扑灭,抬起头,公主已端端正正地坐在车里,脸颊虽然红肿却依然端庄威严。
回到上梁城已是日暮时分,街道不改白天的热闹,人群熙熙攘攘,欣喜地迎着豪华的皇家车队进城。城里的风比起郊外要轻柔地多,但仍然时不时掀起笼在软轿上的轻纱。百姓几乎用膜拜的眼神瞻仰着轻纱下娇雅的容颜。
昌平透过轻扬的薄纱,接受百姓的膜拜,飘渺的眼神无疑间捕捉到人群外那抹熟悉的身影,自此定住。
他依旧一袭月白长衫,捧着一包零嘴边吃边逛,走走停停,看看小摊上的泥人,观观墙角娇弱的小花,最终驻足在一个简陋的首饰摊前,拿起一个小物件,小心把玩。摊子暂时没有主人,他看向不远处熙攘的人群,露出了然的笑容,将银两搁到摊上,举起手中的物什,远远地朝昌平招招手。
昌平一惊,正欲收回投在他身上的视线,巷子里窜出几个小皮孩,嘻嘻哈哈地抢过他手里的零嘴,他的笑纹更深,满是宠溺,仍由他们拉着他朝人群的反方向走。
她的视线随着渐渐融入夕阳的背影不断移动,孩童们欢笑的稚音在耳间萦萦绕绕,浅浅的温馨差点溺毙她。
真得只是差点,要不是那支几乎要了她的命的箭。在箭快穿透她的身体,天生的警觉拉着她急急倾倒,箭从她的手臂险险擦过,她的庆幸几乎在同一刻被身后的惨叫压过,脸色刷地一下死白。她狼狈地起身,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安淮惊恐的表情和他身前被血染红的侍卫。一人跃到安淮身旁,把他身前的侍卫拨到一边,抱着他跃下软轿,那人她识得,是安淮的贴身侍卫,无浪。料定安淮已无危险,她随即下轿,暗自观察四周的环境。
刺客的人数不少,而且个个身手了得。人群依旧熙熙攘攘,但百姓脸上的欣喜早被惊恐取代,相互推挤着,场面混乱之极。她不清楚在这惊恐的人群里还有没有隐藏欲取她或者安淮性命的刺客,也不知道她的御林军还能逞多久,有没有胜算。现在云湛不在身边,要活命她只能靠自己。
凤冠被毫不留恋地丢在地上,昌平利落地将散落的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刻意留出刘海遮住容颜,然后退下身上的华服,露出里面粗布衣衫。她看一眼被无浪护住的安淮,随即窜入慌乱的人群里。
人群挤挤嚷嚷,她在人浪里随波逐流。汗味,腥味和各种体味掺杂在一起充斥她的鼻塞,娇弱的胃不断地被推挤的手肘按压,鞋上不知印上多少脚印。很恶心、很难受、很痛,她料到会有刺客,想到人群会是她最佳的掩护,却没有算出惊恐的人群是多么可怕,任她怎么挣扎也无法逃出这动荡的人海。
手被轻轻握住,暖暖的温度让她些许恍惚,她愕然抬头,对上那双爱笑的眼眸。
管风阙!他不是走了吗,和那群小孩一起?他是何时折回的?又是怎么在这波涛汹涌的人海里找到她的?
太过震惊,太多疑惑,太过混乱,太过……那具优雅从容威仪的面具轰然迸裂,她傻傻地瞪着突然出现在跟前的人,像个呆娃娃一样在他的牵引下一步一步踏出人海。
嘈杂尘嚣渐渐远离,灰飞烟灭的理智渐渐凝聚回炉,她挣脱温暖的大手。管风阙停下脚步,歉然一笑,“公主,风阙得罪了。”然后长臂一伸,将别扭的人儿揽进怀里。
除了云湛以外,她从来没有和异性如此亲密地接触过。清爽的气息扑鼻而来,她面红耳赤,边挣扎边吼道:“管风阙,你不要命了。”
管风阙按住怀里不断扭动的人儿,正色道:“在风阙看来,公主的性命更加重要,为保公主的安危,风阙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公主见谅。”
她的身子现在全部都在管风阙的庇护之下,他的良苦用心顿时了然。她不再挣扎,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目前刺客身份未明,宫里并不安全,还请公主委屈些,先在太傅府暂驻。”
太傅府?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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