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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七翼天使 重影
灰衣法师张大无辜迷惘的双眼,不太甘心,却又不得不慢动作地倒下,虽然紧跟着就被庞大的黑豹直接从脸孔上践踏过去跟上阿历克斯和小雷,他的主人却显然很不满意他,并没有要伸出援手的意思。
“麻烦的虫子!难道会是伊秋和某人偷情生下的小鬼吗?”
注意力完全被转移至阿历克斯身上,坐在蝙蝠猫上,号令着无数英雄之随从的什么卡洛斯人自言自语着,一面深深锁起眉头。原本一触即发的战斗偿命瞬间降温,陷入令人感觉到诡异的极度静默中。七翼天使反而为此隐隐不安,对方根本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嘛!心内一度充满挫败感和矛盾感的天使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现在就惹怒这头雄狮。
“咳,先生。”话音出口,卡洛斯人的目光总算被重新召回那位因为被严重忽略而灰心丧气的七翼天使身上了,特里卡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继续说道,“请问,您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会是这样倨傲,但未免太小家子气的回答呢,还是干脆就肆无忌惮,更加张狂的:“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为水神权杖而来的!”也许会得到对方一边冷笑一边吐出的无情话语:“怎么,这还用我说出来吗?”
总之,反正就是离不了“水神权杖”嘛!只要他这么说,自己就非得战斗下去不可,哪怕是为此而粉身碎骨!
但以上任何一句特里卡想象得到的话都不曾从对方口中吐出来,那些能被别人猜到的,毕竟没什么创意,而我们神秘无敌的卡洛斯族某大人只是将目光向下面的观众席扫视一遍,嘴角又勾起上扬的诡异微笑,说道:“我想,你的子民们还不明白自己正处于何种境地。”
“什么?!”脑子里电光火石地一转,特里卡还没真正领略到自己所获得词句的真正意义,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随着从对方手中流出来的巨大光流飞起来,飞向光流下方,仓促地伸手张起结界保护水神之殿那数以万计的观众。
漆黑的光流像一头狂暴的恶龙,狠狠咬住特里卡头顶结界,因为要保护到太多的人,结界不免过于庞大而分散了力量,被击中的头顶结界顿时破出一个大洞,数股被撞裂成为细小光箭的力量从中逸出,钻进特里卡体内。
“有必要让他们了解到,你是如何为他们这群愚蠢的生命而努力呀!”卡洛斯男子含笑道,但碰是结界后绝大部分黑光却分解为漫天缤纷闪烁的有色粒子,附着在透明的结界上空,仿佛是为公演而绽开的一幕魔法烟花。
观众们的欢呼声再次掀起疯狂的气流,从他们的角度看来,这又是天使施展出的华丽魔法,除却观赏价值之外再无其他意义。
勉强使自己停留在原地的特里卡终于明白,即使实力相差不这么悬殊,自己也未必就能胜过对方。自己下方那些无知的生命便削弱自己大部分力量,而此刻,他们却还在懵懂可笑地为前一刻差点毁灭半个世界的可怕景象而欢呼。
被穿透结界的黑光冲破躯壳,几乎是直接噬中了灵魂。蚁啮入髓的痛楚在周身以每秒数十遍的速度循环着,令他再无余力抬头观望对手的动向。沉重的喘息间,他听见类似于水晶碎裂般的清脆“喀嚓”声,快支持不住了。
好吧,还是不能……让人们产生恐慌……念出最后一个隐身咒,天使与五彩斑斓的天幕同时渐渐隐去,公演正好在这时开始了。
“呵呵,果然是天使,意志坚定得叫人钦佩啊!”堪培很小心地漂浮在卡洛斯人身边,胸前印着一双看起来很漂亮的脚印。
“如果你是真正在钦佩就好办了。”他的主人冷冷地还以颜色,幸好,美貌与善良天使的出场暂时夺去了他的注意力,那金发的美貌少年正很认真地念着台词,并没有空暇抬头观看天空,否则他会是第一个发现外来侵略者的人类也说不一定。
临时搭建起的后台突然被不明飞行物砸穿天棚,“砰”地压在植物丛中,汁液四溅。
“啊……特里卡神官!您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看着少年神官很艰难地在那些枝叶间蠕动身体,还留在后台的演员们面部表情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特里卡摆摆手,不说话地摇摇晃晃向外走。如果不是他出现得太过不可思议,从他那副疲惫不堪又有着难言之隐一般的神态来看,多半会让大家以为是被谁非礼了。
莫莲娜大呼小叫的声音挟起一团小小的旋风,从后院一直刮过中庭,再刮到特里卡面前,也不理会别人质疑的神情就直接抓住那可怜少年的双肩,用力地前后摇晃起来。特里卡有气无力的头颅就随着她的动作,跟断掉似的被她摔来摔去。
“啊啊,特里卡!你没事吧?我刚才看到的天使是怎么回事?这些奇怪的植物又是怎么回事?特里卡,你怎么都不说话?!”
“等等,这位小姐。”旁边终于有人看不过去地说话了。“我想就算没事,被您施以这么粗暴的手段也该有事了。”
“你这个黑头发的小鬼有什么资格发言?本小姐我哪里粗暴了,恩?”莫莲娜被揭了伤疤似的怒吼起来,跟着神色一紧,“恩。恩?!黑头发?!你是卡洛斯人?”
阿历克斯和怀里的小雷一起指住自己的眼睛,很理直气壮地骗人。
“哦,战斗天使是吧?又是外国小孩!我不依啦,特里卡,你这家伙太滥情了。不要把侵略者当成朋友来对待。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明白吗?”
特里卡终于颤巍巍地抬起一这手拍拍莫莲娜的肩膀,小声说了句什么,只见莫莲娜更加吃惊地一蹦而起,将那本来就很虚弱的少年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什么?!可恶,这真是太过分了~!特里卡,告诉我那个家伙在哪里,我一定要叫他好看!怎么可以这样呢,刚开始明明是他先追你的,结果后来又扔掉你和别人好上了,现在被别人甩了就又来找你吗,水神大人怎么可以允许这种人活在世界上!不行,我一定要为你主持公道!站起来,特里卡,我们一起去对付那家伙,你不用害怕!”
特里卡歪倒在地上抽搐着手足,没有力气地挥着手:“喂……喂……别讲得那么难听行不行?被甩的人不是我啊……”
莫莲娜脸色严肃地蹲下来,点着他的额头说:“不管怎么样,居然被那种人喜欢,这都是一种耻辱!所以……”
“拜托你还是先扶我回房间吧。”连忙趁着这富有演讲才能的少女还没说出更多慷慨激昂的话之前打断她,特里卡埋下头,掩藏住自己脸上的苦笑。早知道就不找那么烂的借口了。
“啊,战斗天使要出场了!准备好了吗?”
阿历克斯一身冷汗,跟着抓住小雷的手把他往下拖,一面急急忙忙地朝舞台帷幕奔过去。但他的努力还没有收到成效,就听见外面一片惊诧的哗然。正透过帷幕缝隙观看表演场景的同伴兴高采烈地拍一拍阿历克斯的肩膀说:“哇,太棒了!战斗天使出现得真有型,是用魔法渐现的哦!你怎么做到的?……”
“……”阿历克斯呆在原地,那人回过头,也呆住了。
“……!!你还没上去?!”
阿历克斯茫然地点头,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眼前的人已经快抓狂了。
“啊啊!你还没上去,那么外面那个黑头发的家伙又是谁?!我就说怎么变成短头发了,原来不是你……他是谁啊?!!”
阿历克斯这才反应过来地将他推开,自己凑到帷幕边去看。
战斗天使要抢夺梅恩的水神权杖,这时梅恩已经被逼着退到另一个角落,而那高大的战斗天使弯下腰面对着他的模样,根本就像是巨人与小孩的对比嘛!阿历克斯匆匆奔到另一只角,预备去看看那黑色短发的男子的眼瞳颜色,但他还在奔跑的途中,就再次听见发生变异的惊呼声了。
他撩开帷幕看去,几乎被耀眼的光幕刺瞎了双目。但关心着梅恩的心情让他依然努力张大眼睛去仔细辨认那片光幕里的情景,梅恩纤细的身体正被黑发男子抱在怀里,连挣扎也没有地惊呆着。光的最里层,依稀有着传送门一般的东西缓缓打开,男子弯一弯腰,抱着梅恩一起走进去了。
“梅恩!”也不管公演会不会砸了,阿历克斯直接冲出舞台,企图趁传送门还没关闭的时候将梅恩夺过来。他将手伸进蒙蒙的光幕,但同时,那黑发男子回过头,意味深长地对着他一笑,阿历克斯浑身的血液便几乎凝固了。
虽然早就有预感,这会是卡洛斯人……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在任何情况下与自己的族人碰面……
但当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瞳真的落入自己眼中时,他还是没道理地败了下来。手一放,被光幕以很柔和的姿态吐了出来,门已经在光幕中央消失,光圈的范围也开始缩小,重新露出舞台上的情景来。
这一回,战斗天使是真的带走“水神权杖”,甚至包括美貌与善良天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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