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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解
唐重言接到消息赶过去时,萧俟已经在房内了。
司空之前对毒发的时刻也有所推算,只是并不精确,这会儿正自强压痛苦静心运功。萧俟见他难捱,自然出手相助。哪知唐重言一看,也不管自己身材矮小,抢上去就踹了萧俟一脚,虽则气小力弱没能踹得动,不过萧俟吃痛睁开眼睛,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好苦笑道:“略微压制也是不行么?”
“不行!你打乱了毒性行经经络,我怎样才能判断出它的特性?”
唐重言伸着一双手奋力将萧俟从司空身边推开,也不知到底是出于对司空身上毒性的关切,还是横竖看不顺眼萧俟。萧俟自然只能顺势起身,站到一旁看他诊脉。司空早已没了多余的气力,虽则还在试图运功抵抗,但那毒发作的效果却是一次比一次猛烈,近来是连半刻钟也支持不住便只能听天由命了。唐重言按了按他脉搏,跟着爬上床扒开他眼皮看了看,摇头不已。
萧俟在旁边空自担心,瞧见唐重言这动作更为忧心。小刀身后跟着孙麟就在这时进来,瞧见屋内这沉重的氛围,都是一声不发地默默站到了萧俟下首。
司空终于是彻底没了知觉,软软倒在了床上。唐重言忙碌不已地在他胸口腹部各处轻敲侧听,动作麻利,神色凝重,司空只能由他摆弄着,丝毫反应也无。唐重言最后试着给他输入内力,却忽然脸色大变地猛一抖手,跟着后跃跳下床叫道:“萧俟,你个白痴!”
“怎么了?”
虽然被骂了白痴,萧俟还是得上前接住他,恭敬地发问。
唐重言被他一把接在了怀里,倒是省了不少力气,于是很有精神地转过头来瞪他道:“你先前给他运功压制毒性时,难道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这……”
唐重言接着冷笑道:“是了,你当然只会想着决不能放着朋友受苦不去理会,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笨蛋,蠢物!”
萧俟轻咳一声道:“我现在可不是一点事也没有?”
“哼,算你还有点小聪明。”唐重言说着狐疑地看了看萧俟,道,“你第一次怎么就没有着了道儿,被那毒性反噬?”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你不觉得我的反应能力应该比你还要强上一些么?”
迎着唐重言渐渐要吃人的目光,萧俟急忙将他放回地上,道:“这毒究竟如何,你心中可有了谱了?”唐重言双脚落地,忍不住又跺了他一脚,恨恨地道:“自然是清楚了。只是要解决它,却是千难万难,我恐怕这世上没有人能做到这件事了。”
闻听此言,原本心情轻松的萧俟与小刀都不禁“啊”了一声,一时简直有些惶然无措,怎么也没想到会从唐重言嘴里听到这个结论。
唐重言看了昏睡的司空一眼,道:“要告诉他吗?”
小刀当然是看萧俟的意思。萧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叹道:“没必要瞒着他,这事我们不说,他也会猜到七分。与其编造谎话,不如坦诚相待。”
“那我去外面等他醒来。”
唐重言朝他摆摆手,出了内室。屋内留着萧俟、小刀和孙麟,一齐瞧着司空,一时都拙于言辞,不知道说什么地沉默了半晌。孙麟到底忍耐不住这过于沉寂的气氛,抓耳挠腮一阵,忽道:“这里其实没我什么事?”
萧俟与小刀听闻不禁朝他看了一眼,不过小刀是多余的话一句也不想跟他说,萧俟倒是温和地说道:“你自然可以回去休息。”
孙麟一副想走又舍不得的神情,打个哈哈道:“不过这个什么毒连唐门长老也解不了,我倒是想听一听。”
萧俟目光转回司空身上,语气平和地说:“这件事我以为应该当做萧家现在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孙麟“咦”地一声,奇道:“但是我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
萧俟叹了口气,说:“所以只得委屈你在我们萧家多住些日子,直到不用在保守这个秘密为止了。小刀,他每天的行动举止,联系消息,你都要注意一些了。”
小刀意外地又被多加了一桩重任,看起来倒比突然就迎来被软禁命运的孙麟还要愕然和不开心,不由微弱地抗议了一下:“二叔,我还有很多事……”
“那些事暂时不做也没什么关系。”
“……是。”
相比起小刀这不甘不愿的应承,孙麟却像是突然从小刀的萎靡不振中汲取了什么养分般地,精神一下子又变得好了起来,笑嘻嘻地从小刀背后勾住他脖子道:“其实你做事的时候,我也不会干涉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善解人意?”
小刀默不作声地曲肘往后一顶,迫得孙麟咳嗽不已只好松手退步,小刀自己则走上前去与萧俟并排站着,道:“二叔,唐长老刚才说的不妥,是指什么?”
萧俟叹了口气,在司空床边坐下,默然了一会儿才道:“他这毒性实在奇特,旁人若是不明就里为他输入内力压制,那毒性竟会趁势反噬如经脉。所以我才教你从别处运功,只求与他本身内力汇合一处,绝不能自己去压制毒性。”
小刀听说不禁吃惊道:“怎会如此霸道?”
“连重言都说没有解得了的法子了,再怎样霸道也不奇怪。”萧俟神色间看来格外伤感,伸出手要试试司空内息的运行,司空的手微微一动,却没抬起来,只是气若游丝地道:“别动。”
“醒了?”萧俟一喜,捉着他的手问。司空闭着眼睛轻喘了几口气,渐渐恢复过来了,睁开双眼道:“模模糊糊的,其实也没有真的晕过去。你们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一些,原来这毒会侵蚀他人,你当初为何不告诉我?”
“我既然另有办法可想,这一点自不必提起。”
“萧俟……我还有其他朋友的。”
听闻这话,萧俟略一错愕,大惊道:“那那个朋友——”
“倒是还没有机会要帮我驱毒……只是想起来突然有些心惊了。”司空长出了一口气,他额上确实满是冷汗。好在几次毒发时魏凌波都没机会向他伸出援手,否则难免会被殃及。萧俟满是歉然地道:“对不起。”
“没什么。其实……”司空一面坐起来,一面想到魏凌波那个倔强的性子。自己这边是一直将他称作“朋友”,可知他到底是怎样想的?所以一想到在客栈里那次简直可以说“不欢而散”之后的“不告而别”,他就惆怅得不能自已。“他帮了我很多次,却好像很不高兴让我晓得似的,我把他当做朋友,可不知道他心里乐不乐意。”
萧俟怔了怔,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背,道:“在这个时候还肯帮着你,那自然只能是好到不能再好的朋友。”
司空不由一笑,道:“反正我将他当做朋友,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接着翻身落地下床,道,“唐家那位小长老想必已等得不耐烦了,我们这就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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