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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冬皑靠在礼堂外的香樟树下,仰望着天空那点点繁星。
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明亮清澈,如她的心一样宁静透明。此时,她的眼中似乎有些许泪花在闪动。
礼堂里又传来了掌声和笑声,那是她久违了很久的熟悉的声音。
其实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哪有不爱闹不爱玩的,哪有不喜欢掌声不喜欢被别人欣赏被别人喜爱的。冬皑并不是讨厌这样的活动,更不是刻意要把自己装扮得多么孤傲,只是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太得意太幸福了,所以每当她想开怀大笑时她会突然止住,每当她被掌声和赞扬声包围时她会选择逃离。
记得上小学时,市艺校来学校招考有音乐天赋的学员,冬皑因为乐感好再加上有双修长的手,被一位当时市里小有名气的小提琴老师选中。当时的冬皑别提有多高兴了,可她回家后却没和母亲说。她想母亲是不会为她出这一笔额外的学费的。直到有一天班主任在街上遇到她母亲问起她:怎么会不珍惜这么难得的机会时,她母亲才知道怎么一回事。
也是从那次之后,她才知道母亲在教育上是从不吝啬的,她甚至想母亲实际上是爱自己的,因为她从母亲那收到了出世以来的第一份礼物——小提琴。
中学时她是学校的文艺精英,不仅琴拉的好、唱歌跳舞都很出色。因为自从每周末去市艺校学习后,她经常在课间休息时去别的特长班偷学。时间长了,那些艺校的老师也就无所为了,反而被她的学习精神感动,都很喜欢她,也爱有事没事时教教她。
她本来以为她的母亲知道后应该会高兴的,没想到有一天母亲却突然跟她说:“我当初让你学琴一是碍于你们老师的情面,二是让你提高自身的修养素质,并不是让你到处炫耀自己多么多才多艺。高中了,以后别参加那些文艺活动了,好好学习,考个好学校。”
冬皑从来没想过要炫耀什么,她只想证明:母亲拥有她是值得的。不过至此,冬皑确实再也没参加过学校的任何文娱活动,她安安静静的只读书。
阚瑀来找冬皑了。
“还不进去吗?又想心事了,我怕久了那些‘鸡婆’又要说你什么。”
“阚瑀,我想我的小提琴了。”点点泪花从冬皑的脸庞滑落。
“阚瑀,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她,可我又不敢碰她,你知道吗?你不会懂得,那不只是一把琴,那是妈妈送给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礼物,那是渴望已久妈妈的爱,你懂吗?”泪水像泉涌一样度筐而出。阚瑀傻了,阚瑀呆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冬皑,在她的眼里冬皑是从不流泪的,在她的眼里冬皑是无所不能是坚强的,可是流泪的冬皑是这样的美,她有点束手无策。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去找你的小提琴,不过你这样我也要哭了。”阚瑀说着真哭了起来。
“不过你的小提琴在哪,我怎么从未见过呀?”
“在我柜子里的大旅行包包里。”
寝室里,悄无声息。冬皑拿出了那把尘封已久的小提琴。她调了调音,拉了一曲舒伯特的小夜曲。
阚瑀傻眼了,她不知道冬皑的身上还藏有多少秘密。只是她对冬皑更崇拜了。
“护理学院如果没有更精彩的节目表演,那么我只能遗地憾宣布这次得到掌声最少的演出要数……”何超然的话还未讲完,只见舞台那边人群骚动起来。只见冬皑拿着一把小提琴朝这边走来。
刚才各个学院都有同学上台表演。有舞蹈,还有学校里小有名气的“三剑客”乐队……杨颜清也代表护理学院上台唱了首歌,尽管加了几个伴舞的也并没有赢得多少掌声。
此时的超然看着走向舞台的冬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笑容有点诡异,又像是向谁宣布他的胜利。他看了看冬皑手中的小提琴,深吸了口气,眼中泛出熠熠的光芒,
“这女生到底有些不一样”他心想。
冬皑示意超然把麦克风放低点,她用她那纤纤玉手扶着那银色的落地麦克风,此刻的礼堂异常的安静。
“我叫林冬皑,是护理学院的,既然大家那么期待我们学院的演出,那我们怎能让大家失望呢?尤其是台上的这位同学。虽然我们学院几乎都是女生,但该会的我们还是会的,就像学习内、外、妇、儿科……一样,我们和台下的各位同学一样,门门要学,还要学得很好。”
冬皑说话的语气很坚定,她说话时目光一直朝前,并未看何超然一眼。倒是超然的眼光一直就没从她的身上离开。他发现这女孩无论在哪、无论身处多热闹的场合,都能让大家安静下来。
这是一首克莱斯勒的《爱的忧伤》。超然皱了皱眉,靠在角落里静静地聆听着。他没想到在这样情景下她竟然会拉出这么一曲忧伤中略带有甜美情绪的古典音乐。整首曲子柔美缓慢,像是在回忆什么,充满了感伤的情怀,情恨绵绵、真挚感人。难道她是在回忆自己某段逝去的情感?原以为忧伤只似那蓝色小溪蜿蜒曲折,没想到闭上眼,却似那汹涌澎湃的海水,冲击着本以为结石的堤岸……
这是个有故事的女孩,超然想。
冬皑放下了手中的琴,拿弓的右手放在胸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台下在一片寂静中掀起了如潮的掌声和男同学们的尖叫声。阚瑀更是在那又是挥手又是“冬皑冬皑”的叫着。
正当冬皑准备离开时,何超然迎了上来:“为什么拉‘爱的忧伤’,不如我们合作一曲‘爱的喜悦’吧!台下的同学意见如何?”
“哦,哦……”掌声、口哨声……台下沸腾了。
“可能有的同学还不知道吧,刚才林冬皑同学拉的是维也纳著名的小提琴家和作曲家克莱斯勒的‘爱的忧伤’——因为毕竟我们不是学音乐的。可是我觉得今天这样的场合,如果能和冬皑同学合作另一曲‘爱的喜悦’似乎更适合。”
不知超然是说给台下的同学听的还是想告诉冬皑他对古典音乐并非一无所知。不过冬皑也有些诧异他这样一个看似纨绔子弟、花花大少,竟然也知道这些。因为比起舒伯特、莫扎特、舒曼……知道克莱斯勒的人应该要少很多。
“这里并没有钢琴,而且我也没兴趣和你和作。”冬皑转身要走。
“林冬皑,来一个吗,难道怕了我们超然?”
“唉,你是我们学校的吗,这么出色怎么以前没发现,难道是我们瞎眼了?”
台下的男生七嘴八舌,女生们更是又羡慕又嫉妒的要命。
这下林冬皑是真的跑不掉了,她就像是块被埋藏的珏玉,让人一发掘就不忍舍弃。
“虽然这里没有钢琴,虽然钢琴是乐器之王小提琴是乐器之后,可这里有刚刚‘三剑客’乐队留下的电子合成器,我想我们用它或许更能演绎出‘爱之喜悦’”说着超然已走近演奏了起来。
超然用深邃的眼神看着冬皑,那眼神又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冬皑惊叹于他的音域表现力,情不自禁的架起来琴、拉了起来。
他们的配合是那么的默契,好像之前排练过一样,那么完美。
那乐声似乎在讲述一段恋情,那应该是一段有着坎坷和纠结的甜美恋情。
“她们俩看上去真的满般配的。”不知是谁在台下说。
反正阚瑀也这样认为。
成功的爱情之中也曾经会遇到坎坷和纠结;失败的爱情之中也不乏会有一段青涩而难忘的甜美时光。这大概就是“爱的喜悦”与“爱的悲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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