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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赶集日子,青州城里一派热闹景象,摆摊子的使劲吆喝,即使并不特别的东西听上去也分外有趣,开酒楼的拼命制造着香气刺激着来往过路行人的嗅觉,哪怕并不怎么饿,进去点上几个小菜喝两杯歇歇脚也是舒坦的。这样的画面,完全能让置身其中的人体会到惬意和舒适,但,前提是,没有人来打破。
“来了来了,快跑啊……”不短的街道一头传来小贩的惊慌声音。
“快跑啊春桃!”老妇人一边跳脚一边把自家还未出阁的女儿往身后藏。
“小姐快跑,簪子不要捡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丫鬟拉起自己小姐就跑,完全失去了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矜持。
人群中一片混乱,老的叫,小的跑,摊子被掀翻了,水果撒了一地,孩子被吓到了,哭声响彻整条大街。
“请问老伯,这……是怎么了?是官兵欺压百姓,还是有什么瘟疫病人过来了?”轻轻润润的声音,带着些疑惑,同时也有些雀跃,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为民除害的事情还是让人热血沸腾的。
“这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虽是问句,却是确定无疑的语气,拉着青年往后退了几步,憨厚的老汉眯了眼打量起眼前的异乡客来,还好是不是个大姑娘,老汉心中暗想。别的不说,光是这柳眉杏眼,就不知勾走多少春心了吧。若不是上了年纪,看人的眼光也被岁月磨练了出来,还真保不准把这清秀公子当成哪家女扮男装偷跑出来玩的闺中小姐。
“正是,在下姓唐,外出游历正巧路过此地。”礼貌的施礼,良好的教养让人不得不感慨,人比人气死人啊。
“唐公子有所不知,本城官吏清廉,百姓安居乐业,唯一美中不足便是这汪府的大少爷了。”老人家摇摇头,看看眼前的有礼青年,再想想那让全青州城人闻风丧胆的汪大少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汪府?可是为国捐躯的汪老将军府中?”唐禹哲不太确定的问道,汪老将军威名远扬,总不至于出个为害一方的败家子吧。
“可不就是汪老将军府上,”老汉捋捋胡须,大有倒苦水的意思,“说起来这东城少爷既不横行霸道也不作威作福,还时常做些教训小混混、接济穷人的好事。”
“那不是很好?”听上去不是什么坏人啊。
“其他的是很好,可就是有一样,就让人退避三舍了。”老汉顿了顿,继续说,“这汪少爷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啊。”
唐禹哲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这人再好,只要好色了,就不得不让人色变了。谁家没有个姑娘小姐呢,你喜欢点别的都不要紧,这好色,对于每家每户来说都是个威胁,就算你只是在大街上走走,也让人担心啊。
正聊着,那边已经晃晃悠悠走来一人,不用问,单看周围人群的反应,就知道是那个汪大少爷来了。抬眼看去,唐禹哲不太相信,这个人就是让整条街都陷入混乱的那个混世魔王?明明是英挺的身材,俊俏的面容,脸上的浅笑怎么看都是温文有礼的样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玉兰姑娘,前日派人送去的碧玉簪还喜欢吗?”拦住一位躲闪不及的年轻女子,汪东城问得很和气。
“你!汪老将军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小姑娘一张俏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跟我爹有什么关系?那支簪子你不是很喜欢吗?所以我才买来送你的。”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你!谁要你的东西了!不要以为你是汪老将军的儿子,就能为所欲为!”说完,小姑娘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汪东城一个人不明所以的站在街道中央任由路人指指点点。
原来是这么回事,唐禹哲别过老汉溜溜达达的去找暂住的地方。此番出门,虽说是游历,但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停留一段时日,所以,找个地方住下来是当务之急。
在青州城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房子也看了不少,不是太贵就是不合心意,唐禹哲有点泄气了。虽说找房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谁让他从离家到现在,一路上都很顺利,每次都能很快找到称心又便宜的房子,这一下子遇到找不到房子的状况,还真有点发懵。算了,今天要是实在找不到,就只得暂时去找间客栈住下了。
“唐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溜达呢?”正在踌躇间,一抬头看到日里见到的那位老汉。
“哦,老伯,我本想找地方租房子住一阵子,没想到青州城的房子比京城还难找。”唐禹哲有点无奈的笑了笑,拍拍自己随身携带的物什,“正准备去找间客栈住下。”
“这么晚了,客栈也不一定有房间了。”老汉想了一下,“唐公子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委屈几天吧。”
“这……”天色已经不早了,这个时候去麻烦人家不太好吧,但正如老汉所言,客栈未必有房间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有可能就要露宿街头了。
“哦,唐公子不用担心,我家里只有我跟老伴,我儿子是教书先生……啊,对了,忘了说,我姓辰。”老人家很诚恳,也是真心邀请这位刚见过两次的青年去家中小住。
“辰老伯,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会不会,我儿子经常在书院里住,家里房子大,我们两个老的在家也很冷清的。”温和有礼的读书人总是让人愿意亲近的,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句话从开始外出游历起,唐禹哲就深有体会,虽然也知道人心险恶,但如果一味拒绝别人的善意,可能坚持不到青州就要打道回府了。辰老伯更给人一种踏实和信赖感,在这种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去借住一下,也无可厚非,大不了给点房租帮着做点活什么的吧,唐禹哲暗想。
跟着辰老伯进了屋,唐禹哲客客气气的跟辰大娘行了礼,通了姓名来历,听到二老还称呼唐公子,连忙摆手说公子来公子去的很不舒服,叫禹哲就好,惹得大娘开心得直说比自己那个儿子要乖。辰家不算什么大户人家,但屋舍房间也是规整有序,辰大娘很快收拾好了厢房催着唐禹哲把东西放好过来一同吃饭。因为打算住上一段时间,因而不顾二老再三推辞,硬是付了两个月的房钱,当然了,收多了给多了都伤感情,所以其实那些银子在青州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只够租半个月的。
住下的第一晚,唐禹哲就没睡好,辰家二老问起,便说是夜里总听到不远处有训斥孩子的声音,但细想起,应该不会有人深更半夜还教训孩子,只当是自己旅途劳累,出现幻觉了。
听他这么说,辰老伯笑了起来:“不是幻觉,那是汪府的表少爷在教训那混世魔王呢。”
“就是对美食很感兴趣的皇子?听说他跟汪家是表亲,怎么还教训起汪少爷来了?”
“这汪老将军走得早,汪老妇人一手把儿子拉扯大,当娘的有几个舍得管教儿子的,这汪少爷又是独子,就越发下不了狠心了。虽说只是表兄,尊皇子对那小魔王倒是能管教得住,只不过一年也就那么几个月有空来看着他。赶巧了,听说昨天刚到。看着吧,这才刚开始呢,着急了动手打也是常有的事。”辰老伯边说边帮着老伴把早饭端上桌,看上去对这种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
“听起来那汪少爷也挺惨的。”早饭什么的帮不上忙,唐禹哲就帮着摆碗筷,丝毫不见外生疏,逗得老两口又是一阵眉开眼笑。
“你倒是第一个说那魔王惨的人。”
“是吗?”唐禹哲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想着昨天看到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像别人口中说的那般不堪。样貌什么的自不必说,气度也是有的,完全不似一个好色之徒那般猥琐下流,对待姑娘家也是谦和有礼,会被说成那副模样,大概也是被误会了吧。
在辰家的日子其实很惬意,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温馨和睦的家庭气氛还是让在外游历了好久的唐禹哲有了温暖的感觉。住下的第二天就见到了老两口的儿子,那个和气开朗的年轻人,名字也很书生,但是,唐禹哲费了半天的劲也没能把他跟学堂里严肃的教书先生联系到一起。
辰亦儒收拾了一些衣服等日常用物,对二老说最近有些事情要办,不能陪在身边,请父母原谅等等。正巧唐禹哲会在家里住上一段日子,便切切拜托代为照顾父母,这本是应当之事,没有半点犹豫便答应下来。转过身后,趁二老没注意,辰亦儒拉着唐禹哲交代:如若家里有什么紧急要事,就去对面汪府找尊王府的管家。唐禹哲有点晕,去汪府找王府的管家?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之后,唐禹哲其实还是迷糊的,但人家交托之事只要做好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萍水相逢,多问太失礼,人家也未必愿意说。再者说,去找什么管家也只是在二老有事的情况下,与其猜测个中关系,不如祈祷二老平安和顺。
临走前,辰亦儒又问唐禹哲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唐禹哲想了想,虽不想麻烦别人,但此番出门就是想收集各地草药,若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就放弃了,实在很可惜。于是便将自己的需要说了,辰亦儒想了想,给他指了去后山的路,还按照自己的记忆画了张颇为详尽的地图。
“如果需要人帮忙……”辰亦儒还是不太放心,这好后山虽说没有什么山林猛兽,一个人去到底不太安全。
“去汪府找王府的管家?”相处下来两人已很相熟,唐禹哲便玩笑似的插话。
“去汪府是没错,不过不是找王府的管家,直接找汪府的大少爷就行了。”辰亦儒对天翻翻白眼,真以为王府的管家是谁都能使唤的么。
“那个混世魔王?”没经过思考,这几天老是听到的一个词就脱口而出了。
“其实他也没那么坏。”辰亦儒皱了皱眉,吴尊教训弟弟的时候他也没少撞见过,但每次其实都是些小事,外人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总以为是犯了什么戳破天的大错,平日里没少提醒他,却被他一句“玉不琢不成器”给顶回来不知道多少次,久而久之这坏名声算是洗不掉了。
“我知道。”唐禹哲点点头,刚才也只是下意识的,并非自己的本意。
“你知道?”这倒让辰亦儒吃了一惊,他是外乡人,怎么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这里面大概有什么误会吧,外人看到其实未必是真相。”
“汪东城要是听了你这话,会很开心的。”
唐禹哲的适应力很强,很快便与街坊四邻熟悉起来,天上掉下这么个比大姑娘还好看的青年,温和有礼还会治病救人妙手回春,一时间辰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
“辰老伯,最近城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生病的姑娘家这么多?”送走了今日来求医的第七位姑娘,唐禹哲有些摸不着头脑。
“哈哈,这些姑娘家哪里是来看病的,人家都是来看大夫的。”辰老伯边笑边摇头,这唐大夫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不开窍。
“啊?看大夫?”唐禹哲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不过这并不重要,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时不去想它好了,反正到时候就明白了,“辰老伯,我明天要上山去采点药,要是有人上门看病,麻烦你请他们改日再来。”
“不要紧不要紧,都不是什么大毛病,过个一两日再来也是一样的。”辰老伯笑笑,一开始大家也就是来串门的,知道这里住了位大夫,也急顺便把些小毛小病给瞧瞧。到了后来,就演变成大爷大妈来替闺女相大夫甚至大胆的姑娘亲自上门借看病之名实则看大夫。家里冷清惯了,老两口也寂寞的很,现在时不时有人上门瞧病闲聊,辰家二老也乐得接待,“你自己小心,别太晚回来了。”
“知道了,辰老伯,天日渐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隔日一早,唐禹哲便背着药篓去了后山,虽说草药不会跑,但清晨空气清新,这个时间采摘下来的药材也新鲜一点。当然了,这些其实都是借口,对于唐禹哲来说,最重要的是,这个时间比较舒服,心情好,采的药也会比较好。
青州城的后山不算高,也没有什么深山老林,一眼望去就是一片怡人的丘陵,加上手上有辰亦儒留下的地图,唐大夫的采药过程还是很顺利的。虽然药采的差不多了,唐禹哲还是没有打算这么快就下山,这山上虽说没有什么奇丽景致,倒也值得走走看看,反正这地方也不算大,又有地图在手,不怕迷路。
一路东看看西瞧瞧,倒是把一座平凡无奇的山看出了不少的味道来。这山上不仅有鸟唱风鸣,仔细听听,似乎还有潺潺的流水声,任谁在这种天朗气清的天气里听到这悦人心脾的声音都会有一探究竟的冲动。左右回去也没什么要事,不如就去看看,唐禹哲这样想着,便也真的这么做了。
有了声音的引领,凭着多年来在山地里转悠锻炼出来的方向感,找到源头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没过多久,便找到了那泉水的源头。一片青翠之中蜿蜒出一条不宽的水流,寻踪望去,光滑的石壁间正往外汩汩的冒着晶莹的珠串。
咦?有人?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还会有人?是不小心迷路的过路人,还是跟自己一样前来采药的医者?唐禹哲思绪转了几圈,决定不管如何还是去看看,如果人家需要帮忙的话,自己好歹能出分力。
石壁边的人一副富家子的打扮,做的事情却与这身打扮极不相符。只见那人正执着一根劈成两半且去了竹节的竹筒,努力的将一头往泉眼上伸,一头连接着一个不大的木桶。看样子,是在采集这泉水,只是石壁周围长满了青苔,即使天气晴朗也免不了湿滑。这位富家子努力了几次要么自己没站稳差点摔倒,要么就是竹筒无法对准木桶,水洒了一地也没见桶里的水位升高多少。
唐禹哲见了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不忍心,便走过去问:“这位兄台,需要帮忙吗?”
“啊?”那人转过身来,见有人愿意帮忙,也不管这荒郊野岭的让个陌生人帮忙是否合适,笑得灿烂之极,“那有劳了,麻烦帮我把那水桶往前面移两步。”
“哦,”唐禹哲看了下,那人这回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姿势,可惜木桶离那竹筒还差了两步距离,便弯腰将那木桶移到正好能接水的位置。
“多谢。”接好了水,那人跳下石壁,整了整衣衫,对着唐禹哲灿然一笑,“在下汪东城,多谢兄台相助。”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唐禹哲愣了一下,怪不得刚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原来正是那“威名远播”的汪家少爷。近距离看,更觉得这位已经被人们魔化了的大少爷其实真的并没有那么糟糕,大概是医者父母心,唐禹哲已经习惯从善意和欣赏的角度去看待大多数人所不屑甚至唾弃的人或事,“我叫唐禹哲,你这是……?”
“哦,我表哥昨天回来了,带了今年新进贡的龙井,我娘爱喝,不过普通的水泡不出味道,只有泉水泡的茶才能品出回甘。”汪东城摸摸头,有点羞涩的样子。
“你一个人来的?怎么不带个下人?”虽说只是一桶水,但要一路提回去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吧。
“家里的人都有事情,我今天正好得闲,就自己来了。”
“你现在要回去了吗?”唐禹哲想,反正跟他同路,提不动的时候给他帮忙提一段也是好的。
“嗯,回去晚了我娘该着急了。”汪东城点头,提了水桶准备走,“你呢?”
“啊,我也要回去了,我住你家对面,就是辰亦儒的家里,你认识他的吧。”
“当然啊,哼,表哥每次都说是回来看我,其实还不是为了他,看到我不是打就是骂。”听起来还是颇多怨念,唐禹哲一下子确认了之前心中的猜测,另一方面也不由得感慨,这人也太单纯天真一点吧。
两个人走路,要比一个人有趣得多,唐禹哲本来心情就不错,这会心情就更好了。走一段便帮着汪东城提一会水,也没觉得有多累。
刚进城门,汪大少爷突然停下了,原本走在他旁边的唐大夫也只好停下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秋月姑娘,前天我让人把你在清风斋看中的那方砚送到府上了,你收到了吗?”还是那般谦和有礼,还是那般被人家姑娘一顿痛骂,然后扬长而去。
“你这么喜欢给姑娘家送东西啊。”唐禹哲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也是问人家姑娘有没有收到自己送的礼物。
“那那些东西都是她们喜欢的啊,我就买来送她们啊。”汪东城说得理所当然,完全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妥。
“人家是还没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好随随便便收男人送的礼物。”况且那个男人的名声还不太好,这句话唐禹哲没有忍心说出来,只能转移话题,也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一般说来,登徒子什么的,不是应该口头调戏外加动手动脚么?这位怎么看都不像,还很君子,“那你为什么要送人家东西?”
“我喜欢她们啊。”依旧理直气壮,没有半点犹豫,倒让唐禹哲一时语塞,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一下子喜欢这么多,你忙得过来吗?”
“要忙什么?”汪东城彻底被问糊涂了,“我喜欢她们是因为她们跟我娘一样好看又温柔,为什么会很忙?”
“……”唐禹哲算是明白了,这汪大少爷好色之徒的名声算是白白担了这么久了。这人根本就是抱着欣赏的态度有礼的对待每一个他认为好的姑娘,却用错的方式,一来二去被人套了个好色之徒的名头,再顶着这顶帽子去跟人家姑娘家说话,即使什么都不做,那也是撇不清楚了,更何况还给人家送东送西的。“你知道青州城里的人都怎么说你吗?”
“知道,”说起这个,汪东城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我什么都没做,他们为什么要那样说我,还说我丢了我爹的脸,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难过,你很好,没有给你爹丢脸,”唐禹哲真的不忍心了,“其实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表达喜欢的方式不太对。”
“方式怎么了?”虚心求教,汪东城一直很苦恼,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为什么会这样。
“你喜欢人家是可以,可是送东西给姑娘家,你是想要娶人家吗?”
“没有啊,我没有想过那个的。”
“以后别送了。”还是直接教他该怎么做好了,“也别当着人家的面说喜欢之类的话——当然了,如果你想娶人家,那就另当别论。”
“为什么?”喜欢为什么不能说,送礼物也不可以?
“送女子东西,那是有定情的意思的,你娘没跟你说过?”看看汪东城一脸完全没听说过的样子,唐禹哲明白了,好心的教导起来,“你到处给姑娘小姐送东西,叫人家怎么不误会你?”
“喜欢不能说,也不能送人家东西?”
“如果只是因为人家姑娘像你娘一样漂亮温柔那就不可以。”顿了一下,唐禹哲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的嫌疑,万一人家真的喜好上哪个姑娘,被自己这么一教导,不是要误事吗,“当然了,如果你想娶人家跟人家成亲的话,那另当别论。”
“怎样另当别论?”虽然还没有遇上想要成亲的对象,但是先请教清楚了,总归是比较好的。
“嗯~~”其实唐禹哲自己也不是很在行,只不过在汪东城这个完全不懂的人面前勉强能教导几句,这个时候问他怎么另当别论,一时间还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但又不能只说我不知道,那样太没面子了,“大概就是含蓄点吧。”
“怎样才算含蓄?”意识到自己之前被人误解全都是因为做法欠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耐心跟自己说的人,汪东城怎么样也要拉着人家好好问清楚。
“就是不要直接说,然后找机会见面,多接触多说话,了解多了,人家自然就会对你有好感了。”虽然说不上多正确,但唐禹哲有把握绝对不会错到哪里去。
“这样就可以了吗?”
“应该是的吧。”生怕这好学生再问出什么自己答不上的问题,“我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你娘该惦记了。”
“你是大夫吧?”刚才一路聊得开心,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他身后背着个药篓。
“是啊。”
“最近传说的那个好看又和善的神医是不是你?”虽然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市井消息还是知道的。
“……”唐禹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个传言他也听过,不过,现在是怎么也不能承认的。你是让他承认自己好看,还是承认自己是神医?好像都不太好吧。
“那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娘瞧瞧,她的眼睛不太好。”虽然只是初次见面,汪东城还是对这个全身浸润在药草香气中的青年充满了好感和信赖。
“可以啊,不过今天有点晚了,恐怕老夫人不太方便,明日一早我过去可以吗?”虽然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说话,但唐禹哲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好人,长久以来被人误会,真的挺冤枉的。
“好,那多谢唐兄了。”说着,就要施礼。
“哎,不用不用了,叫我禹哲就好,什么公子兄台的,听着就别扭。”唐禹哲笑笑,这人不仅单纯,还有礼貌得过分。
“哦,那你可以叫我东东,在家我娘跟我表兄都是这样叫的。”
“呃,”那可是你家里人,我一个外人怎么好乱叫,“我叫你大东可以吗?”那么大个个子,给他一个“大”字也算贴切。
“好啊,你喜欢就好。”对于自己的新称呼,汪东城没什么意见,也觉得挺新鲜。
“那我回去准备点东西,明日一早就去。”
“好,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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