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你才是麻雀!

作者:容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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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二、乱七八糟的开端


      拿到水灵珠后,我们三人在长庚的提议下,又返回了海底城一次,让水碧收回碧菱针,以防又有不长眼的神将欺上门,她却没有武器防身。办完这件事,我们方如释重负,带着水灵珠返回琼华派。
      降落在琼华派山门口,云天青心情激动,嘱咐我在山门口等着不可乱跑,揣着水灵珠就去觐见掌门。我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期盼着玉美人早日康复,出来陪我一起玩。
      没过多久,云天青喜滋滋地走了出来,抬头看见我果然乖乖站在原处没动,脸上更是笑得跟朵花儿一样,走到我身前来,抬爪就揉我的头:“多亏了你们,这事情总算解决了!小灰,你还能在这儿留多久?”
      扯下他蹂躏我梳好的头发的魔爪,我瞪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能留多久”的问题,我却答不上来,只能转头去瞧长庚。
      长庚见了我可怜巴巴的眼神,面容一肃:“少主。”
      我顿时精神紧绷,脊椎笔挺,双手垂于大腿两侧,目不斜视,以立正姿势站好,心中忐忑不安:不会让我现在就回去吧……
      看见我如临大敌的表现,长庚唇角勾起,道:“鹓鶵大人说,少主刻苦修炼多日,也该放松放松,大约在外面玩个六七日后再回来也不迟,只是切记多加小心,莫为小人所害。”
      我听了,这才大松一口气:“我们在安溪花了两天时间,至少还有四天时间嘛,不急不急,可以好好玩玩。”
      “那便好,”云天青笑眯眯地看着我,显然心情十分之好,“我向掌门禀告,在山上择处让你们作为这几天的休息之所吧。”
      “不要!”我脱口而出。迎着云天青不解的眼神,我气哼哼道:“掌门这死老头子,看不惯我,让他给我安排地方休息?我看不是柴房就是思饭谷……”
      长庚插言道:“少主如不愿住山上,来时我见山下有一小镇,我们可以在小镇中歇息,要来山上时我再带少主上来,横竖也只片刻时间。”
      云天青却笑了:“不不,小灰啊,现在掌门怎么敢看你不顺眼?你可是有后台的人啊。”他玩笑似的扫了长庚一眼,“掌门会想方设法与你交好的,必定不会让你去思饭谷思念白米饭……何况住山上不是好得多?夙玉师妹出关后,你还可以和她秉烛夜谈。”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也心动了,点头答应,云天青便转身又去拜见掌门,将事情说定。

      我果然在琼华派中住了五天,随着云天青那货喝酒吃肉,偷鸡摸狗,无恶不作,仗着有长庚这个高手在后面护法,将琼华派上上下下折腾了个遍。
      走时我身上挂了满身的琼华牌小法宝,例如墨玉戒指、火焰赤光佩、冰晶玉如意之类的外表好看的小东西,还有一些亮晶晶的矿石。杂货店的玄石也来送我了,满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因为我从他店里拿走法宝和矿石几乎没花一分钱。看见他的到来,我心情很好地朝他摆摆手,道:“玄石,不用这么难过,我还会再来琼华看你们的!”果然,我见他一脸惊悚,翻了个白眼,摇摇欲坠,几欲晕厥。云天青站在一旁不怀好意地闷笑,顿时把玄石对我的仇恨引了过去,他冲上去揪住云天青的衣领,两人扭在一起打闹,夹杂着玄石愤怒的“还钱!”以及云天青的大笑“没钱!”的声音。
      夙玉没有来送我,因为到我离开之时,她也没有出关。此行没有见到玉美人,是我唯一的遗憾,心里对没事干走火入魔连累夙玉的玄霄万分不满。
      毕竟来日方长,我随意对云天青道了个别,信誓旦旦道下一回修炼完,凰妈给我放假就来找他玩,并且肯定会比他厉害。云天青大笑,说就凭我的脑袋,想修炼得比他更厉害很有难度,顿时又惹来我一番恼怒的追打。

      此后三年,我一得空就往琼华派这边跑,找云天青到处去玩。来的次数多了,凰妈便也不次次都让长庚陪我来,毕竟长庚身为南禹山的总管事,事务繁多,不可能总是有空陪我到琼华来玩。凰妈见路途并未出过大事,我又渐渐有了自我保护能力,也放下了心,只偶尔让长庚来陪我散心。
      我最后一次去昆仑山见云天青时,却觉得琼华情形不大对,每个人都发疯一般修炼,整座山上几乎没有几个人在外面游荡,基本上除了在打坐就是在练剑,人人神情凝重。我很是茫然,想找几个平日里交好的人——我这三年下来,除了天青夙玉玄霄三人以外,还和不少人熟悉了——问他们出了什么事,还没开口就被云天青拖走了。
      带我走进他自己的房间,云天青踌躇了会儿,对我道:“小灰,你这段时间——嗯,三个月内吧,还是别来琼华了吧。”
      我嘟起嘴,满心不乐意:“为神马?你是不是见我最近同玄真走太近,吃醋了才让我不来琼华?”我随口扯淡。
      “这哪儿跟哪儿的?”他哭笑不得,抬起巴掌就要拍我的头,却被我机灵地闪过,“我跟你说正事呢……”脸色一正,“不过我还真有些吃醋了。”他反将我一军。
      “……”我哑然,决定不理他这个吃醋的问题,“琼华最近怎么了?我看人人都玄霄附体,修炼修疯了……”
      他叹道:“多事之秋。努力修炼,不过是为了在乱局中多几分生存的希望而已。”
      “到底怎么了?”我越听越糊涂。
      云天青道:“三个月内,琼华必然有变,大乱将起,我恐怕保护不了你,你先在南禹山呆着,等到没事了再过来。”
      我很不满意:“没关系啊,我很厉害了,不需要你保护!我还可以保护你呢!”
      听了我的话,他扑哧一声笑了:“乖,小灰,答应我三个月内不要来琼华——你保护好自己,就相当于保护了我了。”他朝我温柔地笑笑,眼中有隐约的忧虑。
      我看着他的笑,心中暖暖的,点点头答应了,心想琼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他应付不应付得过来,我自己就不能再给他多添麻烦了。
      其实我自己也没有太意识到,我对云天青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总觉得他什么事都能做好。所以我也不觉得琼华变乱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只是象征性叮嘱了一句:“那好,我这三个月不来捣乱了,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还有帮我看着玉美人一点,别轻易让玄霄那死冰块占便宜去了。”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忍笑道:“对,我保证好好照顾自己,绝对不随便拈花惹草,你放心就好。夙玉师妹我自然会——”
      “嗯,对,不要拈花惹草,”我跟着他点头,却忽然反应过来,还没等他说完我就炸毛跳起,抓狂道:“你有没有拈花惹草关我什么事啊啊啊啊——!”
      他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得意。

      自从这次见过面之后,我刚回去就被凤爹凰妈逼着闭关修炼去了,想偷跑出来也没有办法,有人守着呢。直到闭关闭足了九九八十一天,我才出了关,差点被闷死在里面,而修为距离突破仍有一线之隔。
      凤爹对此很淡然:“无妨,此处本是难关,这次没有成功突破,下次再努力便是。”
      而我只觉天旋地转:天啊!下次还要再闭关九九八十一天?!这可是将近三个月啊!闷死爹了!
      哎……三个月?
      想起和云天青的三个月之约,我顿时心下暗喜,眼见三个月就要到了,我也可以去琼华找他玩了。
      拜别凤皇爹,我向鹓鶵娘申请了假期,带着火和炎,兴冲冲就往昆仑山飞去。
      火和炎就是上次找到我的两只笨蛋圆球鸟一二号,虽然为鸟笨了点,体型圆了点,但是飞行速度还不赖,也会一点防身的小法术,只要不闯祸,作为随从还是不错的。
      靠近琼华,我远远便看见一红一蓝两道光芒相互缠绕,直指苍穹,红蓝尽头是一团旋涡状的紫光,泛出黑色,周围天色变换,隐隐有电光闪烁,仿佛正在试图挣脱红蓝光的束缚,而红蓝光的吸引力却十分之大,紫光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挣脱开来。
      我愕然,回想起云天青说过的琼华变乱,顿时心中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赶紧加速朝琼华所在地飞去。到了琼华门口,我生怕两只笨鸟惹出麻烦,回头叮嘱它们不许化形不许说话乖乖蹲在牌楼后面哪儿都不准去,待得它们点头答应后才转身离去。
      走进琼华,令我很意外的是门口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有守门弟子驻守在门口迎接外客或是拒绝拜访,而是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抬目望去,山门的平台之上也空无一人,白玉铺就的地面上不如往常般洁白无瑕,而是布满了斑斑血迹,有的血迹已干涸成褐色,有的尚鲜红无比。看着这一切,我瞪大眼睛,心脏怦怦直跳,只想着:怎么回事?死人了么?天青呢?夙玉呢?他们怎么样了?
      我掉头冲向传送阵,到了阵边才发现传送阵已经损坏,只得选择走路去剑舞坪。然而,这条路也有多处断裂,显然琼华之上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才造成了这么多损失。这些断裂处已被临时搭上了木板,表明琼华弟子尚有幸存者,不至于死光了。想明白这些,我才松了口气,可是心还是高高提着,没确认他们的安全之前,我始终无法完全放心。
      我飞一般地跑到剑舞坪,总算看见了几个弟子,我冲上前,抓住一个弟子就问:“死人了么?死多少人了?都死了哪些?”
      那个弟子被我晃得头晕:“姑娘……轻点……我……晕……”
      “快说啊!”我急得眼睛发红,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清醒过来。
      那弟子好不容易挣开了我的手,抚胸喘了会儿气,方才道:“死的人多了去了,不仅玄夙一辈的人死了好几个,连掌门和慎行长老都死了,唉……莫非天亡我琼华……”
      我听得眼前一阵发黑,夙玉不就是夙字辈的?云天青也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被赐下道号,但是他毫无疑问是玄字辈的!
      我揪住他不放:“你说清楚点!玄夙一辈的人死了哪些?云天青、夙玉还有玄霄他们有没有、有没有……”我怎么都没法说出“死”字来,鼻尖发酸,差点就哭出来了。
      “没有没有,姑娘说的那些人都活得好好的呢。”那弟子赶紧道,“玄字辈丧生的是掌门首徒玄震,以及玄石玄泽,夙字辈的是夙汐。”
      我这才松开手,彻底放下了心,只觉脚阵阵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勉强稳住身体,我抬头问他:“混……天青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天青师兄在他房间里呢。”他朝远处指了指,我道了个谢,提脚便往那边走去。
      我砰地推开门,房中人吓了一跳,转过了身,面对着我。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熟悉的眉眼与神情,正是云天青。
      看见他的一瞬间,我说不清我是什么感受。欣喜、惊喜、狂喜,却又难过、伤心、委屈,让我一时之间,情难自禁,猛地扑了过去,双手抱紧他的脖子,第一次发自内心真正叫出他的名字:“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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