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那时候想,八王之乱埋葬了多少人?活在鲜亮衣表下的权贵,又有多少不堪和无奈?


这是高中时候写的文了,很久了,最近又看,却只能感叹一句:那时候的心情似乎真的很不好啊!
本文最早发表于小说论坛,看过的亲们就可以不再看了,名字没改,词句上可能稍作改动,比较,那时候还幼稚。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镜汐 ┃ 配角:镜湖,司马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短介绍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1580   总书评数:0 当前被收藏数:2 文章积分:1,634,622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随笔
  • 作品视角:
  • 所属系列: 苦逼时候的苦逼文
    之 历史传记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6826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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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台

作者:阿穆考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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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元康元年。
      六月十三日。
      楚王司马玮以矫诏之名被处以极刑。那一天的大雨倾天而泻,猝不及防地泼洒。

      奢华的书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轰隆的雷声刺破夜的宁静,倏然而逝的闪电瞬间照亮屋内的一切。静默对弈的两个身影,凝重的脸色,步步为慎。借着烛光,一旁的白衣少年约十四五岁的年纪,孩童的脸稚气犹然,却惊若天人。一双黑亮的眼睛扑朔迷离,如雾气弥漫,朦胧绝美,秀挺的鼻子微微皱起,像在思索着什么,似笑非笑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诘,摇曳的灯光下,竟让这张孩童的脸如此妖娆美艳,让人感觉一种惊心动魄的压抑。

      雷声经过的时候,少难警觉地捕捉到对面男子落棋的指不经意颤了一下。少年迅速抬头,犀利的眼光停留在苍白的面孔上,想要找出些什么。男子看上去二十七八岁,脸庞清俊,略显疲惫,眉目间似隐有淡淡的忧愁。此刻,正锁了双眉,看似极专注又似漫不经心地盯着棋局,一双清俊的眸子飘渺茫然,像是看不透的迷雾。

      “不称心吗?”少年忽而笑了,带着隐隐的嘲讽,忽闪的双眸说不出的妩媚,妖娆。

      白皙修长的指猛然一颤,棋子应声落入棋盘。男子很快镇定下来,望着美艳的少年,淡淡一笑:“称心的不是我,是南风。司马家的血是因为她流的,不是为我。”

      “原来是不一样的。”少年又笑了,明艳的眼眸弯成俏丽的月牙儿,孩子的天真明媚尽显其中。

      男子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上他的乌发:“镜汐,你到底想要什么?无论什么,朕都会给你的。”眼中的慈爱无一不在,是父亲对于子女的疼惜。
      “自由?!”少年抬起眼,颇有些调皮地笑望着对面的男子,好象小孩子一个无意的玩笑。

      男子豁然起身,转向窗外,滂沱的大雨丝毫不减,像要倾尽所有似的拼命泼洒。

      昏黄的烛光下,男子一身明亮的黄色衣装刺进他的眼眸,少年蓦然一惊,堂堂天子面前,怎容他如此放肆?即使他待你多好,哪怕他是亲生父亲,也容不得如此的张扬。何况你不过只是卑微的臣子而已。少年起身,双手作揖:“皇上息怒,臣惶恐。”冰冷倔强的语气丝毫没有屈服的让步,只是惯例地向这个高高在上的天子弯下惯例的腰。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男子忽而笑了,自嘲地,“朕昏庸,懦弱,是吧?”

      少年淡淡答道:“臣不敢妄自评价。但是,臣以为,作为一国之君,希望圣上能以天下社稷为重。”

      “你也这么想么?”男子有些失望,“天下社稷么?”

      男子冷笑:“那不过是别人强加给朕的东西。这个天子的座位下,埋葬了多少鲜血和杀戮,镜汐,你知道吗?坐在这个被血泪冤魂铸成的宝座上,你会心安理得吗?这个位置,并不注定属于谁,可是为了它,朕已看过了太多残酷的争杀。坐上它只会让人变得更加残暴疯狂,要这样的暴君有何用,除了战争,他还会给百姓带来什么?天佑吾皇,哼,不过是世人绝望时祈求希望的一个卑微的祈符罢了。而被迫坐在这里的人,他的辛酸绝望又该向谁去祈福?”

      镜汐垂下眼帘,静静听着。这个一向沉默的天子是从来不会向任何人说这么多话的。是的,他一直觉得他懦弱,昏庸,无能。但这一刻他却忽然明白他的心思有多重,他的才智聪慧又何之敏锐。也许,他的不负责任真的背负了太多无奈沉重的枷锁。但,这个无数人争相垂涎,不惜一切去夺取的天子宝座真的让他如此疲惫甚至厌倦吗?他开始有些同情他了,毕竟他也是厌倦至极这种虚伪又担惊受怕的朝廷争斗的,也许正是这种艰难的惺惺相惜才让他们有了彼此信赖的理由。

      镜汐抬头直视他有些落寞的背影,妩媚的大眼忽然变得莫测,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却怎么也看不透面纱后的喜怒哀乐。男子也转过了身望着他,微挺的脖颈有着少年的锐气和倔强,带着孩童的美艳妖娆,在这样的茫茫雨夜,那副瘦小的躯体让人心中一阵疼痛。

      良久,镜汐淡淡一笑:“总有些事情是不该放下也放不下的。”男子莞尔:“就像你对于镜湖?”少年的身躯猛然一颤,心中一惊,没来由地升腾起一种恐慌和愤恨,一双美目冷冽地盯着这个诡异的天子。男子又笑了:“南风不会知道的。除了你和朕,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永远不会走进这里。”少年冷冷地强调着,或许是想让他放弃某些东西。

      男子又一次转向窗外,漆黑的夜,冷得异常,如同这个冰冷的时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扫落一地缤纷。“也许,朕可以给她某些东西,或者自由。”

      “谢主上。”少年单膝跪下,眼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你能逃得过南风吗?男子敏锐地捕捉到他心底的叹息。
      能。少年的脸满是桀傲的倔强和不可一世,即使我不能,也必定会把镜湖带离这片肮脏的血墓。
      肮脏?是吗?男子笑着,苦涩无边,天下还有哪个地方是干净的?

      镜汐,我们要去哪里?崎岖的山路,两个纤细幼小的身影,艰难地穿过一层又一层的荆棘。小一点的孩子显然受不了这样的跋涉,紧握着兄长的手,稚嫩的语音里有着埋怨。
      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少年回过头,温婉地笑着,抬手抚去妹妹脸上委屈的泪水,镜湖再坚持一会,过了这儿我们就可以骑马了。孩子纤细稚嫩的脸上终于不自禁地欢喜起来。
      突然一阵唏蔌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男子无礼地呵斥漫骂。少年心下一紧,拉着妹妹快步走到一处茂密的草丛里,小心地安慰道,镜湖在这儿呆着,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知道吗?孩子惶恐地点点头。少年刚走了几步又回头慎重地叮嘱道,如果过了半个时辰我还没没有回来,你就按信上的地址去找那个哥哥,在那儿等我。说完,疾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个时辰了,镜汐还没有回来。镜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哭着向前走。
      镜湖。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不是镜汐。镜湖止住了哭,她知道,必须是由自己来面对一切了,她转过了身。
      清俊的青年男子,脸色有些苍白。她很认真的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镜汐的俊秀,尽显男子的挺拔和气概。镜湖睁大眼看着他,不知是福是祸。
      镜汐暂时来不了了,南风带他回去了,按他教你的去做吧。男子微笑着,伸手抚去她的泪珠,心里突然颤若离鸳。这是一双多么清澈的眼睛啊,尽是孩子的纯粹,没有虚伪,没有心机,没有狡诈,亮如明镜,又如春湖的水,宁静透彻。他想此刻他真的理解镜汐的不惜一切是值得的。
      那你该是皇上了。十二岁的孩子并非一无所知,皇后抓了他吗?孩子忧心地低下头,你能救他吗?
      男子揪心地摇摇头,他也实在不想让她失望啊。不过,朕可以向你保证,等你长大后就可以再来看他。十年,好不好?
      真的吗?好的,我一定会很快长大的。孩子仰起的笑脸让他惭愧。
      看着卫士带她远去的背影,司马衷心里一阵落寞,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镜湖,活着并非最好的祝福。朕让他活下去,也给了你无尽的煎熬。等你明白时,还能如现在这般亮澈透明吗?

      长沙。
      莺飞草长,春色绚烂。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镜湖俯下身,看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纤细秀丽的脸庞,全然没有镜汐惊天的美艳。镜汐?!是啊,十年了,他该长成怎样的绝世美男子呢?他又过的怎样呢?还有皇上是否还记得他的承诺?何时再见镜汐?十年,由陌生到熟悉,偌大的王府早已轻车熟路,连同当年十六岁的少年,也早已成为才力绝人的统治者。对于司马义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第一眼见到的那个苍白倔强而又无奈的神情。他跟镜汐一样啊。这是她心里对他唯一的评语,十年未变。
      镜湖。
      她静静转过身,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男子,俊逸的面容,眉目之间像极了镜汐,只是少了那份妩媚,而多了男子的刚毅和隐忍。
      我要回京都。她的声音很轻,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咬紧了下唇,抬起眼,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找出些蛛丝马迹。他的坚定和倔强与她同出一辙。
      不行。他轻柔的语音里亦有不可置否的坚决。他不是不希望见镜汐,他很明白京都的形势,贾南风的权势如日中天,别说试图对抗,想要见到镜汐的面恐怕都比登天还难。而懦弱的皇上又似甘愿隐居其后,不肯做任何决定。他曾喟叹镜汐的美丽,也曾折服于他如此年少就有的胆略和深藏不露的智谋,甚至他一度认为那样的心机才是活着的法宝和魅力。他却等到了镜湖,看惯了虚伪逢迎的奸诈,那双明丽无比,不带一丝杂质的黑白分明的清俊眼眸让他蓦然惊呆,如天涯初雪般清亮,如明镜般无瑕。
      十年,好遥远啊。镜湖转过身,以惯有的姿势透向天空,扬花飘落,轻轻沾上她的发丝,未知生,焉知死。我一直这样说服自己不去想最坏的结局,而且我愿意去相信皇上的承诺。希望,总比绝望好,不是吗?她粲然一笑,空气中划过婉转的鸟啼声,柳絮飞扬在四月的暖风里。
      他早料到的。便笺上娟秀的字迹毅然的坚定。南下的路途上何多荆棘,然而她又将如何应付得来,苍茫云海,也不过一个萧镜湖犹如此纯然。他所害怕失去的并不仅仅是她,而是这个世间唯一的这缕宁静的清亮,害怕自己在无风的黑暗里被世间的污浊湮没。

      镜湖。
      她猛然转身,清俊的中年男子,面色很是苍白,是皇上。
      皇上应该还记得。镜湖看着他,不明白那双尽显疲惫的飘渺的美目后究竟掩埋了些什么。
      是啊,记得。所以知道你会来。他笑望着她,有些贪恋地望进她清亮的双眸,依旧如此纯稚,透彻清明,亦如当年的纯真,他心底的笑意蔓延开来。那双明亮异常的清眸是这十年的恶梦里他唯一的奢侈。他点点头,他很好,朕没有失言。
      镜湖的眼里涌起莫大的欢喜,孩子般扯住他的衣襟,真的吗?你真好,谢谢你。他苦笑,他好吗?天下人都骂他,昏庸,无能,冷酷,自私,他到底哪一点好?也许这个如湖水明镜般透彻纯净的女子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世间的卑劣和这个时代的污浊残忍,这样也好。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镜汐,她仰起脸,满眼急切地期盼。
      很快。他感动,毫不质疑地相信,没有虚伪,没有狡诈,没有谄媚,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
      桃枝夭夭,缤纷漫漫,天蓝水明,云朵悠悠,潺潺溪水满芳华,淙淙琴音如天籁。修长的指熟练地抚上弦,黑亮妖娆的深眸似是结了冰,没有半点温度,美艳的脸庞僵硬如铁令人望而生寒,乌发如瀑,长长地披散下来,遮住半边脸,细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防线。
      镜汐。
      抚琴人猛然一颤,手指僵住,琴弦怦然而断。原以为,一道宫墙就这样永远地将他们隔在了不同的世界,漫漫江湖路,无论再崎岖再艰险也只能任她自己隅隅而行。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无数次惶恐卜知她的生死,无数次猜想她今朝的容颜,无数次期盼她入梦来。而今夕,她站在他面前,抬眼的瞬间,钢铁般的心开始抽搐,多久,没听到自己的心跳了?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因为还挂念着她。
      纤细秀丽的脸庞,眉眼之间儿时的痕迹淡淡残存。无论时空如何改变,那双眼睛依旧清亮如斯,如雪山幽潭的深水,干净得纤尘不染,即使穿透世间的污浊,也丝毫沾染不了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也许,只有这仅剩的一丝纯净才让他对存在有了眷恋,之所以活着,时时忆起那个不带一丝杂志的少女,存在才有了理由。
      镜汐,弦,断了。她走到他跟前,蹲下来,仰起头,望向他深远黑亮的明眸,迷茫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她淡淡对他笑,看他眼中的坚冰融化。她知道,他们的思念同在,只是习惯的改变需要时间。
      镜汐抬眼望想镜湖身后清俊的男子,相对的四目里有着两人共同的心事。玉冠华服的男子微笑着向他点点头,转身走开了。他知道,这会是这个桀骜冰冷的少年对他唯一的一次感恩。心如明镜台的他却依旧看不透这个孩子内心的惶恐和劫难,他,终究不是他的救赎。
      镜汐。镜湖伸手,抚上他白玉般的面颊,她看不到他眼底的温度,心像被一把刺刀狠狠地剜,镜汐,你怎么了?泪水无奈地盘旋,她终于强忍着没有滑落。
      他对你不好吗?镜汐看到她腰带上的环佩,他认得,是长沙王的贴身饰物,如若不是心中挚爱,又怎会将如此心爱之物随意赠与。
      镜湖明白他所指,点点头,很好,跟镜汐一样。你说要我在那等你,你却不去接我回家。眼泪仓皇滑落,一股温热沁入他的骨血。
      家?他心中一颤,他们有过家吗?他给过她吗?还是这个家不过是彼此对于血缘上的依赖。这个从不懂得掩饰的女孩竟也学会了隐忍。浮世肮脏,人心险恶,他又该如何去守护她心中的纯真和脆弱?心如明镜台,不过是他和逃避世事不负责任的皇帝对这世间无奈的抵抗和呐喊,不过是他怀念这双清亮眼眸的一个卑微的理由罢了。她的纯白,她的高洁,她的纤净,第一次让他感觉自己的活竟是如此龌龊。
      我们,没有家。他深深埋下头,他无法也不忍让她明白这道宫墙之内的险恶远远多过于苍莽江湖。如果活着的理由曾经如此,那么能再见她已足够。
      镜湖,该回去了。司马衷温润疲惫的声音轻轻在背后响起,她迟疑地转身,镜汐猛然抬头,紧紧抓住她的手,目光里有某种坚定。镜汐看着她,良久,终于有些不舍地,慢慢的将贪恋的目光移开,低下头,苍白的脸色似是竭力隐藏着什么。她终于失望,走开了。

      他好吗?轻柔的声音让她猝不及防。
      镜湖愕然抬头,一时之间竟不知做何回答,对不起。她嗫嚅着,心里万般愧疚。
      男子笑了笑,锁起了眉头,只会让我担心。他嗔怪着,警觉地发现她的脸色并不好。
      她不吭声。对于他,并不仅仅是感激,每每看着他俊朗的容颜,甚至他的一颦一笑都如此牵扯她少女的心。她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甚至竭力掩藏,他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镜汐的生死才是最该让她忧心的。
      他好吗?他又一次问起。
      她点头又摇头,却了无言语,转身上楼,他亦不再问。有些事情,即使知晓也无法明了。尘缘世事,不过一缕青烟,如同十年前兄长的死亡,如同对于镜汐的相识,如同镜湖十年的心事掩埋,寻不到,抓不住,猜不透。他们是同样的人,却注定了不同的生存方式。芳华如斯,江南烟雨几时休。铜驼街上繁华依旧,谁料光阴如此仓皇,再回首,早已物是人非。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竟是恍如隔世。镜汐。镜湖颤抖着抚上他刚拆去伤布的双眼,伤痕犹在,触目惊心。这双眼眸终于又有了柔情,却从此一片深渊。她终于压抑不住在他怀抱失声痛哭。第一次这样的绝望,让她不得不对这个时代慎重地看过去。十年恶梦,却在梦醒时将落花看尽。他们又如何不知,这不过是这场屠戮的一个小小的开端。即使这样卑微的活着,依旧被折磨得伤痕累累。
      镜湖,不要哭,没关系。再也不用看他们卑劣的嘴脸,多好。他手忙脚乱地安慰着眼前的小女孩。他亦冰冷如斯,有怎会知晓她心中的悲苦?他以为,那些伤痛不过是他自己的,与别人何干?
      司马义静立林中,看到他们相依相偎,看着镜汐从为有过的温柔笑意漾在嘴角,眼里蓦然涌起漫天雪雾。原来,她心里的守护永远只有唯一的一个镜汐。他转身的时候,镜汐却忽然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疾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镜汐的邀约,司马义并不惊奇,只是这个冰冷桀骜的少年怕是早就忘了他们曾有过的交情,而他也刻意不再去提起。有些恍然的美好往往夹杂着难言的疼痛,既然忘记,又何必再去残忍地剥开他的伤口?
      他的眼睛?!司马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你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镜汐停下抚琴的指,语气难得的轻缓。司马义没有做声,默认着听他的解释。
      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做兄妹。镜汐意味深长地一笑,司马义心下一惊,握杯的指不经意颤抖。我也这样想过,我对她的疼惜的确不仅仅像是对于妹妹。十几年浪迹天涯,四处奔走,相依为命,那中深刻彼此的依赖和信任,绝不仅仅是简单的亲情和爱情可以比拟的,那是我们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我明白了。司马义释然一笑,随即沉下了声音,你的眼睛——
      不劳费心,这是我自己的事。冰冷的拒绝让人猝不及防,镜汐随之缓了语气,镜湖,我希望你会好好照顾她。
      司马义点点头,我会的,然后递过一杯酒,一别十年,江湖浊酒难堪,这一杯之后,又不知将是何夕。镜汐接过,一饮而尽,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豪迈,悲壮如斯。

      又一年春光旖旎,万里芳华。
      兄殁。洁白的素绢上两个墨黑大字彻底决断了她的希望。为什么,为什么连一点预兆都不给她?甚至没有一句离别的话语?他真的放的下心让她自己去承受这个卑劣的时代吗?微带些寒意的风悄然吹起她的衣裾,涌出的泪瞬间冰冷。脑中一片空白,终于,一切都结束。镜汐的死,将她心中的那个世界彻底击溃。
      这一年,江南大乱。战乱四起,硝烟滚滚,哀鸣满溢。亲王愤怒,痛杀引发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皇后贾南风被禁,濒于危命。
      死了吗?镜湖不相信似的抬起头,凄然一笑,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镜汐,贾南风死了,你知道吗?云朵悠然,万里澄碧,一如回忆里那个温暖的冬日。
      长沙王遇害。听到这句话时,镜湖正走下台阶,不知怎的就摔倒了。
      怎么会?皇上惊慌的声音让她不禁回头,那张苍白的脸再一次证实自己刚才听到的的确不是天外来音。镜湖。他欲上前扶她。没事,没事。她恍惚着站起来,跟着脚步茫然地向前走,任凭身后的人大声呼喊,只有自己心碎的声音响彻天地。所有的期待,这一刻全部湮灭。

      镜湖。司马衷惊异地看到她鼻孔涌出的鲜血,微带着青黑的颜色,怎么会?是谁 ?他大喊,几近于疯狂。
      她摇摇头,是我自己。她静静看着他,这个别人以为高高在上实际却什么都不曾得到过的悲剧天子,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她说,因为不想再被保护到最后,他们都走了,只剩我一个人。那种孤独和绝望.......再也不要......她的声音渐渐模糊。
      三年了,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了。原来时间只是证实了你心中埋葬的人。那么,镜湖,你是否知道,你才是我心中明镜台上的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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