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盖

作者:天野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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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冲的CASE记录簿·漂


      她盯着我的眼睛,说:“你看不起我,我知道,和他们一样,都看不起我。”
      我说:“我并没有看不起你,你也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
      她默然垂下了眼睛,片刻,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声音很低,我起实没有听清,但脑中旋即把几个音节组合在一起,于是拼成了一行字:“你们都在骗我!”
      骗你?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骗你,但你骗过我,也骗过别人,伤害过别人,也伤害过我。如果讨厌谎言,首先就要估重叠自己不撒谎。
      她忽然哭起来,大滴大滴的泪水掉在她那本精致的日记打开的空白上:“你知不知道我羡慕你?我真的好羡慕!”
      “为什么?”
      “你的生活,你的朋友……他们都对你很真心。”
      我微笑:“因为我对他们真心。”
      活跃好动不安份的她,爱慕虚荣在交际场上冒险的她,想在浮躁中寻找安静,在疲惫中寻找憩息处,在假面具中寻找真面孔,竟羡慕起过得平淡自在如一杯清茶的我来!
      “我们只不过是不同的人,选择了不同的路而已。你有你的快乐,我有我的快乐。”我淡然一笑。
      “是啊,不同的路……”她喃喃自语,“我选择了我自己的道路,在这条路上我只有失去,从未得到。”
      不,你得到过,得到过昙花般的短暂美丽和蜉蝣般的片刻欢娱,只是后来,再后来……痛苦的泪水淹没了你,于是原有的一点光辉也黯淡了下去。你不知道你容光焕发地穿着那件粉红裙子时人们都悄悄说你很美,你不知道你们漫步在校园小路上时人们都偷偷说你们很相配。其实校园里做梦的人太多太多,你们给自己编织一场虚幻的幸福,没人说你什么。只是你自己打碎了自己的那颗水晶心,里面流出了一摊泪水。这一切,都缘于你自身,你自身浮萍般的性格。
      你在哭泣,我仍想毫不留情地继续说下去,你掏出手帕掩住了红肿的双眼,神经质地尖叫起来,求我别再说下去。那么好吧,我不再说了,可是我知道你的日记上有一句话:
      “那一夜我站在风雨之中,飘摇无依就像一片浮萍。”
      是的,你是浮萍般的少女,你的飘摇无依缘自你不定的心性。没有人可以使你从漂零的苦痛中解脱,能结束这局面的,只有你自己。
      前面有瀑布,下面有百川。继续漂吧,漂过瀑布,从百川中选一条自己的航线,在全新的环境下彻底地改变,选择一处可以安身的岛屿,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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