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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天界，无法地带，某处悬崖。
一人站在悬崖边，安静地看着远方的某处。
卡勒特营地。天界最强大的组织。从各方面来说，足以与正规军队抗衡。
而这个人，就是那所谓正规军队中的一位将军。
“岚将军。”背后的声音，那人再熟悉不过。
略略转过身，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异于普通人的银发碧眸，他的发丝，雪白。他的眼睛，鲜红，似血。而他的身材，相比其他的天族人而言，也确实太过娇小。
和岚一样挂在背后的多重弹匣证明了他的一重身份——弹药专家。
他叫言灵。在军队中的身份，是岚的直属部下。
岚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笑：
“言，你怎么来了？”
言灵先是沉默，然后开口：
“没什么……只是，想出来透气而已。”
温热的手覆上言灵的头顶：“有心事么？”
言灵先点头，又摇头，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可以告诉我么？”
并没有看岚的眼睛。他望向远方的卡勒特营地，目光中带着些许复杂。是看错了么？岚似乎还看到了，一丝害怕。
“言灵？”
“我……只是在想，现在这样的我，不知已经背负了多少条人命的我，还有没有得到救赎的资格。我，是否还可以找得到自己的救赎。……就是在想这些，嗯。”
“救赎么……”嘴角的笑痕未曾退去，岚依然望着远方，“既然选择了做枪手，我们就不需要救赎。因为唯一的救赎，就是我们自己的枪法，我们自己的力量。”
“自己的枪法么……可是……我还是有些害怕呢……”
对了啊！他，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而已。
害怕？当初的自己，害怕过么？
也许，也是害怕过的吧，就在最初，自己年少的时候。看着周围的尸体，看着手中的□□，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衣服。
那时的自己十五岁，现在二十五岁。
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太多太多，足以让一个人从草率走向成熟。
岚抬手，摘下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然后，将那条项链戴在了言灵的脖子上。
“言灵。在真的害怕时，就向它祈求宽恕吧。虽然我并不相信神明，但这样至少可以安心些。”
“嗯！那么……谢谢了，岚将军。”
摸摸言灵的头发，岚的声音，是言灵听惯的温柔：“外面风大，你先回去吧。”
“那，岚将军呢？”
“我也一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这个孩子跟在自己身边。
是两年前吧。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那个孩子举枪杀人的样子。精致的脸上沾上敌人的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脸色，却一时变得有些苍白。
曾经听他说。在接受训练时，他曾经做过刽子手。在自己见到他时，他身上已经背负了几十条人命。
和其他同龄人不同的，言灵脸上，带着其他人没有的成熟。也是呐。从小就接受作为神枪手的训练的他，自然会比常人多一分成熟。
只是偶尔，也会露出软弱的一面吧。比如，刚才。
……
此后，又过去了一段日子。
卡勒特的势力越发壮大。相比之下，天界正规军显得越发弱小。
军队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若是现在不出兵讨伐卡勒特，在实力相差更悬殊的以后，将再也没有机会。
自然的，这个“所有人”，也包括岚。
距离他的驻地不远的地方就是卡勒特的一处营地。那里是他们的军火库之一，若是可以占领那里，对卡勒特，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可是，有一个问题。
作为军火库，那处营地的守备很森严。以岚手下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占领那里。
不是没想过要请求增援。只是若是这样，势必引起敌军的注意。若是他们在增援到来前攻打自己的驻地，那就彻底玩完了……
所以剩下的办法，损失最小的方法，就只有一个。
只派少数几个人混进卡勒特营地，找机会，引爆军火库。
曾经想过几种组合。但是想来想去，最合适的，都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去。人太多反而是牵制，而若是一个人，只有让擅长使用C4远程炸弹的自己最为合适。
所以，似乎，也没必要告诉别人了吧。
可是他却将自己的计划完全告诉了言灵。毫无意外的，看到面前人慌张的神情：
“岚将军，不可以！风险太大了！”
“可是只有这样损失最小。是成是败，都只有我自己而已。”
“可是……”
岚的嘴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如果你是以个人的名义阻止我，那么，我会考虑改变方案。”
言灵低头，肩膀微微颤抖。
“是……我是以个人的名义……所以岚将军，别这样好么……不仅营地不能没有您，我也……”
言灵哭了。这是岚第一次，看到言灵的眼泪。
“我知道……身为下属的我不该说这些……服从命令是我唯一的职责……我没有反驳的资格……但是这次请让我说完……即使在我说完后开枪杀了我都可以……”
将面前的人拥进自己怀中，岚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言灵的话。
言灵显然有些意外，在沉默了一下后，终于还是继续说下去：
“……这条命很久以前就给您了，即使丢掉，我也想是为了岚将军……不是因为本职而是因为自己的愿望……C4远程炸弹我也会用，所以这个任务请交给我执行……若是活着回来，是我运气好……但要是任务失败，我会和他们同归于尽……不会给岚将军丢脸……”
“言，你……”
言灵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项链，当初岚挂在他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
“况且只有死，我才能得到救赎吧。真正的救赎。”
岚突然抓住言灵的衣领，硬是将他拽了起来。
“你，想死么？那好，我现在就成全你！”
言灵嘴角的笑，淡淡的，苦涩的。
“如果是死在岚将军手里，那我无悔。”
岚沉默，终于还是放开了言灵。
“是你说的……这条命归我……那么三天后，和我一起去卡勒特营地。只有我们两个。”
言灵有些轻喘，抬头，看着岚。
“这三天，不许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防止泄密。”岚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淡。
“是……岚将军。”
岚偏过头，看向窗外。
“也防止你做傻事。”
言灵起身，看着岚。
防止我……做傻事么？岚将军……
刚才的拥抱，太不真实，却又是那么温暖。温暖得……几乎让自己窒息。
如果真的死在那怀抱中，也是幸福的吧。
天……自己一定是疯了……都在想些什么啊……
已经是傍晚了。血色的残阳，给言灵雪色的发镀上一层红色。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岚依然看着窗外。
“刚才我有点过火。你……没事吧？言。”
“岚将军，属下没事。”
听到言灵这样的口气，明显是属下对上司的口气，岚锁紧了眉头。
“叫我岚。只一个字。”
“命令？”
“命令。”
手中的茶杯被捏碎，岚并没有回头。
言灵看不到岚此刻是什么表情。只是却有一种感觉，此刻的岚，非常非常悲伤。
“言……我们可不可以不这样。至少私下的时候，别把我当做你的上司好么？”
言灵没有说话。确切点说，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言……？”
“我不知道……。”言灵的声音很轻，轻到岚有些听不清。
岚想要说什么，却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算了，什么事三天后再说……如果那时我们还活着。”
……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在第四天的凌晨，二人出发了。身上的衣服，是在先前的战役里，从卡勒特俘虏身上得到的他们的制服。
可是仅凭此，还远不足以让敌方解除对他们的戒备，毕竟没有证件。
到营地附近已经是清晨了，天已经开始蒙蒙亮。
岚突然开口：
“言，怕么？我们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言灵摇摇头，嘴角的笑，是岚熟悉的。
“不怕。会害怕的人，不配留在岚身边。”
岚，这个称呼，言灵终于已经叫习惯了。
“很好……那么，走吧……”
“嗯……”
……
成功地混进了卡勒特营地，面对四周的敌人，他们不免有些紧张。
岚一直抓着言灵的手。
暖暖的温度透过手传到身上，言灵只是觉得安心，说不清的安心。
终于走到军火库旁边。岚微微转身，点点头，放开言灵的手。
“Start！”
“我啊，已经等很久了呐……岚……”
早已注意到二人异样的敌军到来。
言灵拔出自己的左轮。嘴角，扬起一个邪魅的笑。
“我决不会让你们……走近岚半步。”
一颗地狱烈焰弹出膛，周围立刻燃起火焰，却还不至于引爆军火库。
灵活地躲开每一次袭击，一歪头，一颗子弹将言灵的帽子打下，露出一头雪色的发。
以及，那双血红的眼。
“血狐！”
听到自己的名号，言灵只是轻笑。
血狐，这个名号虽然在正规军里很少有人知道，但在卡勒特营地，这个杀了他们许多同党的刽子手，他的名号几乎无人不知。
“原来，有人知道啊……”
一梭冰冻弹打完，面前的敌人已经倒下一批。
此刻的他已不再是言灵。而是他们恐惧的，血狐。
而在他背后的岚专心地装着炸弹。
在听到对方喊出言灵的称号。他就知道，自己选择带言灵来，没有错。
炸弹装好，岚站起身，拔出自己的□□。
填上爆炎弹，地狱烈焰，交叉射击……
前方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岚抓住言灵的手，一边向前跑去，一边攻击着面前的敌人。
好战的卡勒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们吸引，并没有人顾及已经装好的炸弹。
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岚的嘴角，扬起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岚的C4炸弹，就连他本人都没法解。只要剪断任何一根线，整个炸弹，立刻爆炸。
能做到这一步，就，够了……
只是追杀来的敌军，却越来越多。
可以，突破这种绝境吗……
……
二人身上，已经或重或轻地有了些伤口。
言灵有些喘。肩头的贯穿伤造成的失血，已经让他的神志有些不清楚。
而此时，他们已经被逼到了一处断崖。
下面是海。
岚一手搂住言灵，□□依然对着敌军。
言灵虽然有些无力，手中的左轮，却不曾低头。
“嘿嘿~这回，你们总算是跑不掉了~干掉一个将军和杀手血狐，功劳不小哟~”
看着对方丑恶的嘴脸，岚的嘴角上，依然挂着胜利者的笑。
“输的人，是你们。”
就在这时，营地里的军火库爆炸，威力将整个营地夷为平地。
存活的卡勒特士兵，也只剩面前的几十个人而已。
“什么！”
“岚的炸弹，就算你们看到，也没办法解……这回，是你们输了！”言灵的笑容，有些无力，也有些释然。
“言。我们，似乎也逃不掉了呢。所以，不如赌一把？”
“怎么赌？”
面前的士兵并没有开枪，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似乎面前的是笼中之鸟。
“我爱你。”
岚突然低头，狠狠吻上言灵的唇。
言灵闭上眼睛，同时和岚一同举枪射击……
当一梭子弹打完，岚抱住言灵，就那么，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在最后一刻，言灵的嘴角依然上扬。
不后悔。因为至少，最后，收到了岚的心意。
岚。愿意和你一起死，这就是我的答案。
溅起的水花，被阳光映成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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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我家将军的生日礼物=w=
啊咧……其实他现在是枪神来着……
嗯，喜欢悲剧的，看到这里就好了。
不希望他们死的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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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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