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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Chapter6
或许心痛也是一种幸福，就像洁白无暇的瓷器上偶尔发现的一条裂缝。可能是烧制过程中的一个小疏忽，却造成了永远的缺憾。但这种美，谁说不是动人心魄的？
悲伤像是饱蘸红墨水的棉花球，鲜红而刺眼。轻轻将它投入清水当中，渲染，传播无处逃遁。腥咸的红色，沾染水中每一个分子，嚣张狂傲却含着脆弱与心虚。如果清水够足，红色可以被涤荡，然后离去。否则，曾经洁白的棉花球，永远覆这一层淡淡的血红。
洁白如斯，悲伤若潮。
弄堂光线散弱，阴影投射在少年脸上，生生覆下一层稚气。棱角的脸，兴奋，心烦，潮红的
血气冲淡了悲伤的苍白，却投射出无力回天的死气。
哀莫大于心死。
两具紧紧贴合的身体，因为而带来快感。少年的手在女子腰间游走，熟练的不真实，仿佛只为撩起没有理智的情欲，来控制苍白无力的大脑。薄薄的唇呼出灼热的气体，喷薄撕扯的情绪，紧紧覆压在对方香甜的唇舌之上，纠缠着，霸占着，也许只是无法戒食毒品似的依赖与麻痹。
一切，被戚弦巧巧的撞见了。
本以为会像一滴泪水落在浩渺大海，了无波澜与惊动。本以为会像一片枯黄的落叶在归途中，划过一个缺口，然后悄无声息的落下。本以为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会饶有兴趣的打量，或者脸上一红，悄悄离开。
本以为，不会那么心痛。
可是，心，安安静静的裂开一条裂缝，汨出灼人眼球的鲜红。
痛，周围的空气被谁抽走了，呼吸好困难。
戚弦想跑开，跑开这狭小空间带来的深重的压迫感，逃离滚滚而来的悲伤。但是，她停留未动，脚根本就提不起力气来迈出这一步，只是渐渐的沿墙壁滑下，坐在肮脏的墙角。
辛夏，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高傲，轻蔑，拒人千里，万里，都不是你吧。你不过是一个不完整的人，寂寞，空洞。值得我这样，一见钟情？
辛夏睁开刚才微闭的眼睛，隐隐看到了那个蜷缩在黑暗中的人。眼中断然升起暴怒的火光，或者说不是暴怒，而是被人闯入私密地带的不爽。
他身体明显僵硬了许多，不似刚才游刃有余。霸道的动作里似有下定决心不受影响的倔强。他轻轻的在女子脸上流连，享受着却又有些心不在焉。
猛然间，他推开眼前的女人，似有似无的轻叹一声，大步走向黑暗中的人，一把把他拉起来，半推半饱她柔软的身体，离开弄堂。
就这样被牵着，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扎扎实实的安全感。心，褪去刚才的阴郁，竟又恢复活力似的，砰砰的跳个不停，越来越快。
天空又广阔了，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像是一只慵懒的猫，蹭蹭主人的身体，娇羞，矫情。美好的让人差点忘记刚才弄堂里昏暗的天空和陈腐的空气。
戚弦离辛夏不远不近一臂距离，明显闻到了女人常用的香水味道，浓郁香甜。
似乎，牵着自己的人有一丝愠怒，并不可以遮掩，坦坦荡荡展露着怒气。
“你就这样把她留在弄堂里了？”
“不然呢？”声音幽幽的从前方传来，理所当然的让人抓狂。
“你，你为什么就这样把她推开了”
“我不喜欢她的味道。香水味太浓。”
“为什么……”
戚弦还没问出下一个问题，辛夏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直直的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什么都不要问，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乖乖听着。”
“我的前女友叫陈凡。”
陈凡，好普通的名字。不知道人长得漂不漂亮。嗯，应该很漂亮吧，像辛夏这样的人，只有金光灿灿的凤凰才配得上。
“一年前去了美国，临去前把我给甩了。”
哦。
“她说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啊。
“她说她是为了北辰，才和我谈恋爱的。她没又想到我会爱上她。”
天哪，彻底拜倒在那个叫陈凡的女人脚下。
“只是为了接近他。”
赤裸裸的人身攻击。什么叫男人的自尊，不懂啊！！
“我爱她。”
戚弦直直的盯着辛夏，他漂亮的大眼睛深不见底，悲伤的汪洋大海渐渐没过辛夏的嘴巴，鼻子，眼睛，乃至全部。
“你可以爱我吗？”冲破许久的寂静，连戚弦都没想到是这样直白的求爱。但真是求爱吗？爱的成分有多少？
“……”
“我不配，对吧。”
戚弦很想说不是，但是什么东西一直噎在喉咙口，任戚弦怎样挣扎，都无法冲破。何况，戚弦没有挣扎。
我不想当替代品。在你向前女友真情告白后，又怎样让我接受你浅白而摇摇欲坠的爱呢？那所谓的爱？
任悲伤漫漫侵蚀斑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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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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