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农行终于上市了。
　　终于。
　　采用的是上海和香港A+H同时上市的方式，其中A股的初始发行规模为222.35亿股，H股初始发行规模为254.1亿股，共融资221亿美元，比当年工行的219亿美元还要多出2亿。
　　农行刷新了世界融资的规模。以后，应该不会动不动就有一个全球最大IPO跳出来乱耍了。
　　我心里有点不高兴。
　　工行被人压过去了，还仅仅被压过去了一点点。
　　不过...唔...这件事我也有错。
　　当初，农行向我征询意见的时候，我一边向嘴里丢花生米，一边说：“这还有什么好问？两个字，圈钱！”
　　“这...”农行说：“我担心以后经营不好，会辜负几千万的股民，被人骂这次IPO是骗钱、抢钱...”
　　“管他呢！”
　　我说：“先把钱都捏在手里才是正经。没有钱，怎么可能和旧农行决裂？”
　　不知道农行到底是不是听了我的话，为改革而筹资，总之，他最后狠下决心，天量募资。
　　于是，结果就是，比工行多出了一点点。

　　和工行在一起，已经半年多了。
　　他还是那么变态。
　　捐款的时候，我捐了1000万，他捐了1050万。
　　处处都要跟我过不去。
　　比如说现在吧，我们就因为要送给农行什么礼物而再次大吵起来。

　　“我们两个都是农行的同僚，当然要分开送啊！”我说道。
　　“开什么玩笑。”工行说：“哪有一家人随两份礼的？”
　　“...又没有人知道！”
　　“谁不知道？”
　　“那也不能承认！”
　　“为什么不能承认？”
　　“反正就是不能承认！”
　　“你这家伙...”

　　要问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但是，我就是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给人一种疯狂扩张、野蛮生长的形象。
　　要是主动告诉别人，我总是被工行压在身下这样那样那样这样，自尊心实在有点扛不住。

　　最后，我们妥协的结果就是送一样大的，再送一样小的。
　　在这样“小的”礼物上面，又产生了分歧。
　　“钱包吧。”我说：“实惠，寓意又好。”
　　“不行。”工行想都不想就否决道：“这东西有特殊的意义，不能送别人。”
　　“哦...”
　　“名片夹呢？”我又问。
　　“名片夹？你都没送过我名片夹！”
　　“那...那...”我说：“领带呢？”
　　“不行。”工行又说：“这东西也有特殊的意义。”
　　“皮带呢？”
　　“皮带？！”
　　工行的眉头一下子全拧在一起：“...皮带！民生，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皮带怎么了？”
　　工行很暴躁地说：“想都别想！”

　　就这样，经过了一番口干舌燥的辩论之后，最后，我送了农行一个绿油油的大兜子。
　　真丢人啊！

　　在为农行举行的庆祝会上，大家又自然而然地说起“价格保卫战”，这让我十分眼红。
　　之前，农行早就确定了会使用超额配售权，被外界认为破发的可能性不大。
　　然后，上市后的连续三个交易日，农行在2.68元的发行价位上，共有10亿股被卖出，好像有什么势力在严阵以待，力保农行不破发。另一方面，数十万散户却在为每股一分两分的收益争相抛售，逼迫股价向发行价靠拢，多空对决，护盘之战一直继续。每当农行的股价到了2.68元发行价附近的时候，就总是会有上亿手，甚至上十亿手的买单出现，逼迫股价再次上扬。不用说，在背后，肯定有庞大的资金一直在守候着农行的股价。
　　想想我自己，上市第一天就破发，大家还都幸灾乐祸地说民生破发啊破发啊，就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
　　正在那里酸着，就感到有一只手圈过来，揽住我的肩。
　　这感觉太熟悉，以至于我都忘了甩开。
　　“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工行的声音低低的，让我突然觉得有点感动。
　　他好像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

　　“没。”
　　我抬起头笑了一下：“光大说农行在找我呢！我先过去啦！”
　　说完便蹭蹭蹭地走开，找农行去了。

　　农行一看见我，就飞扑过来，...躲在了我的身后。
　　我向他刚才所在的位置看去，中行正好整以暇地走过来。
　　“出来。”
　　中行看着我身后的农行说。
　　“不...”
　　农行的声音弱弱的，有点可怜。
　　我看看中行，又看了看农行，觉得有点难做人。
　　中行我得罪不起。
　　可是农行...哎！
　　没想到，身后这个让我很难做人的家伙，又说了一句让我更加难做人的话。
　　他说：“我喜欢的是民生...”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以前就说过，农行这个人，有的时候会非常坚持，出乎意料地有胆量。
　　“你喜欢民生？”
　　中行笑了：“你想抢工行的人？”
　　“我...”农行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我真的喜欢民生...你怎么就不信呢...”

　　依中行的性格，自然不会把农行硬扯出去。
　　可是他却找来工行。
　　工行拽着我的手一拉，就把我给带走了。
　　回头看了一眼农行，他一脸深受打击的样子。
　　有点同情他。
　　要是换了以前，知道中行对他有意思，肯定要嫉妒个半死，可是现在，除了一点很淡很淡的惆怅，也没什么别的感觉了。

　　晚上，工行给我看农行未来股价的前景分析。
　　我觉得莫名其妙的。
　　他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农行未来会不会破发了？
　　再扫一眼那些表格，明白了。
　　所有表格的第一名都是一根散发着暴发户色彩的鲜红立柱。
　　后面才是建行的蓝色，中行的淡红，和农行的绿色。

　　“切。”
　　我打了个酒嗝，装作不屑地说：“这也没有什么，你要更加努力才行，小心被人后来居上。”
　　“哦？”
　　工行掐了掐我的脸：“这么快就开始鞭策我了？很容易进入家庭角色嘛你...”
　　“什么啊。”
　　我将他的爪子打掉：“什么家庭角色？”
　　“就是这个角色。”
　　话都没说完，工行就扑了上来。
　　开始扯我的衣服。
　　...我也很没出息地脱着他的衣服。

　　于是，在庆祝农行上市的这天晚上，我和工行在床上一直做到天亮。
　　...鬼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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