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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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方还是回来了。顺便拖了鸾族的娃娃一起躲到旁边，用手里的玩具梆子摇了摇，试著发出声响吸引洵的注意力，将洵引过去。

　　若不是知道毕方已有三百多岁，洵肯定不会相信毕方比自己大。而且海面上没有遮蔽物，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些声音是他们弄出来的。这种方法，一般人是不会上当的！

　　洵的不配合让两只小鸟很难过。他们洩气的盯著洵不放，也不了解洵怎么总是待在双亲的身边不肯离开。

　　月亮沉下后便是满天星斗，洵有点想睡，他靠在潏的身边，听其他人说话。水族在南方占领了沿海重要的城市，现在其他族的人希望水族别西进内陆…洵觉得那些人根本没有弄懂，水族能进驻的只有大城市。除了大城市之外，一般乡镇的地下水道系统不够发达，完全不够水族使用。

　　『想回房了吗？』潜走过来问。

　　洵奇怪的看了潜一眼『不。』潜是哪只眼睛看到他想回房了？

　　湛笑嘻嘻的凑过来『洵觉得老宫主怎么样？』

　　想了想，洵认真的说『很和蔼。』虽然不说话，但感觉得出来他对孩子相当纵容。

　　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觉得好就好。』他在心里懊悔…我怎么就忘了洵的审美观异于常人，黑角那团黑软的精怪都能被他称为可爱，老宫主那么严肃的人自然能变成和蔼。

　　过了一会儿潜拿著一个布包回来『这是鸾鸟的娃娃给你的谢礼。』

　　洵皱眉『我不要谢礼！』他若想收早就让那两只鸟接近，潜真是太自作主张了！

　　潜也有些不高兴，他不明白洵为何不与同龄的孩子接触，又为何不收其他人的东西。

　　两人僵持之后，潜将礼物留在洵的身旁，转身离开。湛瞥了眼礼物『你不打算收吗？』

　　『当然。那东西收了只有坏处。』洵不希望与他族太过接近，免得出问题。羽族的生性跳脱，迟早又会有孩子逃家。他可不希望太过亲近那些孩子，给那些孩子错觉，哪天逃家时跑来他的领地，那麻烦可就大了。

　　湛拿了潜留下的东西走到羽族的人那里将礼物还了回去『无需如此客气，吾等本应相互关照。』

　　洵远远的向羽族的人行礼表示歉意…

　　『汝为何意？』潜在湛准备添酒时拦下他。

　　湛轻笑『这话该是吾问汝才是。别给洵添麻烦！凡间的事何等复杂，洵尚能独自处理，何况羽族幼雏送礼之事。』

　　潜有些恼怒，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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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初后，南宫之主送走客人。准备请老宫主回南宫休息『父王，请您回宫休息。』

　　老宫主没说话，直接越过儿子将洵抱起『暂住洵娃娃那儿。』

　　所有人一愣！洵更是忍不住瞪大眼睛…要去他那儿？祖父能适应凡间的生活吗？

　　见无人回答，老宫主抱著洵的手收紧，踏上云层『洵娃儿指路。』

　　洵的身体一僵。他不记得路！来时只顾著跟紧，没走失在海里，哪儿有功夫记路。现在让他带路…天知道会带到哪儿去？洵连忙找救兵！从天空上往下看才发现，潏与润两人还留在底下没有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洵对著底下喊『爹爹，吾不识路。』至于谁是爹不重要，只要潏与润之中有人应就行了。

　　这一叫，潏与润两人马上赶了上来。润自然了解自己的父亲，连忙说『洵的洞府于北土。父王，您可要小住几天？』潏连忙吩咐洵等会儿抓好，别掉下云端。

　　『难得下界，适然＊。』老宫主理所当然的说道。

　　太妃这时慢吞吞的飞上来，伸手拍在润的肩上『何须媕婀＊。吾等不需洵娃儿步舆＊。』

　　润低头道歉『不敢。父王母妃可得多留几日。』他怎么会不明白母妃话里的意思…非但没接南宫之位，还受罚千年让父母担心，可说是大大不孝！

　　太妃满意了，她勾住老宫主的手，等著潏与润带路。

　　洵连忙抱紧祖父的脖子，免得自己如潏所担心的掉到海里。只是他们才离开一段距离，潏就停下来对老宫主与太妃行礼『请您先移驾洞府。吾与洵儿稍候便会赶到。』

　　洵欲哭无泪。果然…潏还没有放弃我在海里练习游泳的机会！他还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没想到潏还记得让他下海游回去。

　　老宫主相当的不悦。而太妃伸手扶起潏『何以兵分两路？』

　　『一为教洵识路。二为…洵不喜海。应当，迩＊』潏不亢不卑＊的解释。

　　老宫主虽然不能理解与接受这个解释，但仍然将洵放下来。

　　洵落地后化回原形跟著潏一起入海。他先是僵硬著身体，等潏浮起后马上爬到潏的背上。在水里载沉载浮，总算适应海水后，才开始摆动躯干游水。只是他再怎么游也是黏在潏的身边。

　　这下子老宫主总算明白潏为何不惜得罪他也要洵下水练习了。他的嫡孙，居然厌海！深觉事态不能继续，老宫主也下海陪游。

　　洵游著游著发现身边的压力变大，一时没注意沉入海里。润眼明手快，将洵捞了出来，放在潏的背上。

　　抓紧潏背上的毛发，洵的尾巴缠住潏。他突然觉得祖父不愧是润的父亲，少根筋的地方都一样。转头看向祖父的方向，洵发现跟在祖父身边的祖母居然是红螭。红宝石色的鳞片，反射著海水，看起来非常漂亮。

　　洵很快就收回视线专心游泳。身边有四位长辈护著，他总算能放心游泳，不用担心鲨鱼、抹香鲸、翻车鱼等巨型鱼形生物出现。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回到领地。洵马上跑上楼趴在软垫上晒夕阳…等润领著两位老人家上楼时，洵已经睡著了。

　　隔天天还没亮洵就醒来，他招了甲绫等人过来询问这两天发生的事。

　　『洵娃娃这么早就在忙。』太妃与老宫主走进小客厅。

　　甲绫四人被老宫主身上的威压逼得全半跪在地上。特别是胡老先生，他的修为最低，现在不用说跪，就连坐著在地上都很勉强。

　　『太翁、太婆早。』洵拉了两把椅子过来『这是甲绫、胡老先生、嵬琐、蚡。』

　　老宫主收敛身上的气，坐在椅子上盯著眼前的三妖一鬼。等洵问完话放人离开后，太妃才说『早晌*使人来报，早膳可毕？』

　　洵摇头『尚未。』他话才说完，润的声音便从客厅传来『早饭准备好了。洵起来了吗？』

　　老宫主的眉皱起『朝早嚷嚷！』

　　呃…洵在心里为润默哀。他决定等一会儿开电视给祖父母看时躲远一点，免得被怒气波及。

　　早餐是西式三明治与松饼还有水果。老宫主用手抓著三明治，看洵吃的高兴，才放进嘴里。面包加上蔬菜的口感让两位老人家吃得相当辛苦。松饼上的果酱也让老宫主难受，最后洵用刀子刮掉果酱改涂花生酱才让老宫主吃完。

　　饭后洵带著祖父母上街。经过早餐的教训，他只带著两人隐身出门。看过吵闹的马路车流，凡间上班时间的堵车与人潮让两位老人吃惊。人口膨胀的度速太快，现在的人口已是他们两人认知的百倍以上。车水马龙、日无暇晷的凡间生活让两位老人回家后，拿起洵当时为潏与润准备的资料看了起来。

　　中午洵化成林昕熙的样子跑出去租了有繁体字幕的清剧，还买了一本服装杂志回家。下午的太阳非常温暖，五人看了好几张碟子，又看了两本杂志，让两位老人适应一番，才打车到市中心的京菜饭馆吃饭。由于五人只是稍微改变相貌换上现代服装，所以洵仍然保持著小孩的外表，他们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凡人出来吃饭一样。

　　进了饭馆他们才知道包厢没了，只好选了二楼的座位。洵知道他们不认识简体也听不懂普通话，连忙一道一道的用古语唸给他们听，刚看完清剧的老宫主与太妃有了精神，片里出现的菜菜单上都有。唸到最后一页，两位老人家突然沉默了下来…菜单的最后一页上的饮料单，有大半的东西他们都不认识。

　　『太翁。这个是父亲午晌喝的黑色气泡茶水，此为柠檬香、此为橘子香，口味虽为不同，却皆含气泡。』洵小声的解释。

　　老宫主凝重的点头『对牙不好。』

　　洵差点没笑出来…下午老宫主喝了一口就嫌弃的饮料，洵解释了半天，祖父就只记得对牙不好！

　　『馆子的茶不好，咱们就喝香片好了。』潏下了结论。

　　几人商量好后，由润出声点了十道菜。润最后还加点了啤酒。酒送上后，他倒了一点给老宫主『父王，您嚐嚐。』

　　老宫主小心的喝了一口，马上放下杯子『味道不佳。』

　　洵忍笑忍得痛苦…为什么同样是父子，润的接受度这么高，祖父的接受度这么低。现在想起来，当初潏与润这么快就适应说不定是为了早日与他住在一起，可是润最后适应过头了，特别喜欢垃圾食品。

　　用过饭，洵等人正在喝茶。包厢里的人走了出来。洵注意到梁青书与齐思樊等人居然在一起吃饭。这时灵宠与小鬼靠过来视察，老宫主皱眉『哼！』灵兽与小鬼受惊。小鬼跑回梁青书的身边躲起来，灵宠直接丢下主人跑了出去。

　　梁青书转头看了过来，他与齐思樊对看一眼，一起走了过来。梁青书客气的问「您好。」

　　老宫主完全不理人。潏抬头看了眼梁青书「带著你们养的小鬼离开。」

　　梁青书抬头看著他们，发现所有的人都盯著小鬼不放…就连年纪最小的孩子也看见小鬼。他只得用带有歉意的语调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洵等人走了后才叹了口气『稍候定会有类似血滴子的监兵跟上来。』今天看太多清剧，连他也开始中毒了。

　　『当今君主治下不严，纵容底下官员如此无礼？』太妃忍不住问。

　　润轻笑『现今已无君主，凡事全由官员作主。』

　　付过钱，五人走出饭馆。洵拉著祖父的手说『路角隐身。』路口有监视器，当著他们的面隐身也是一种警告。特别是他现在不是杨文，用不著给邱诺面子，直接甩人就行了。

　　老宫主与太妃会意的点头。

　　五人走到路口转弯时，同时隐去身影。洵指著后面跟著的车子，化只水鸟送进车里，并拿出镜子交给祖父母。镜里出现士兵骚动的样子与声音。老宫主听不懂普通话，瞪著镜子不放…

　　洵连忙翻成祖父听得懂的话『伊等失去踪影，尔等正秉上请示。』说完洵指著他们手里的手机『这便是当今替代书信驿站之物。』

　　老宫主勉强应了一声『嗯。』文化的冲击让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回到家里，湛与泓正坐在客厅里。他们俩人看著老宫主从外面回来后，直接无视他们，拿了幼教的书本走进书房。

　　『这是怎么回事？』湛小声的问。

　　洵偏头『太翁打算学习凡间的官话。』润与潏只花了几个月就学会说普通话，爷爷奶奶应该也不差才对，只是见这架势…爷爷可能打算长期留在这里。洵看见泓伸手准备摸他的头时，伸手遮住头『长角会痛。』

　　泓听了盯著洵的头『总算长角了。润大人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洵点头『嗯，爸爸总算不会拨我头发了。』

　　听见洵称呼润为爸爸，泓的眼神变得温和『这样很好，潚殿下一定很高兴。』

　　原来爷爷叫潚。洵后知后觉的想。过了一会才伸手摸了摸头上鼓起的地方，转头问湛『得花多久才会破皮而出？』

　　正在喝水的湛被呛到…这孩子怎么这么用辞，“破皮而出”听起来真可怕！他咳了一下才说『你只要多吃多睡，好好修炼，角自然长得快。』

　　洵点头…只要过得像猪就行了。吃、睡、运动，接著就会长肉…错了，是长角。

　　泓从怀里拿出一片光碟『这个值得一看，齐家的大少爷真是不简单。』

　　片子放出来，只见齐思樊、邱诺、杜世澄正在准备祭坛。祭坛的位置是在河边的仓库里面，他们准备的东西相当的齐全，有点类似在复制潏的水神庙，摆设完全一样。洵笑著对泓说『你说的不错，齐思樊居然能说动杜世澄配合的确非常不简单。』蚡今天过来时只说是摆了祭坛，没想到会这么讲究。

　　『他们在搞啥？事到如今才搞这个。』湛越发的不解。

　　洵冷笑『他是为了齐思策。鬼月前齐思策与其他人伙同抓我庇护的精怪，被我废了。』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跳祭祀舞的情形，那时若没有潏将舞蹈的动作传到他的脑里，他根本不会跳那么古老的祭舞。不知道齐思樊有没有办法遵循古法，找到会跳祭舞的祭司。

　　『怪不得今年鬼月这么平静。就算你全权交给地府也没有人胆敢惹事。』湛按了重播键『最近安静的过份，你有没有接到什么消息？』

　　洵想起今早蚡与胡老先生都提到的事『蚡有提到市府派人清洗污水道，打捞垃圾，还限制近郊几家工厂排放污水。胡老先生也说，游鬼们看见有工人在丈量地表标高。』

　　泓若有所思『应该不是道路重划或是重大建设。我先让人调查，说不定能赚上一笔！』

　　『对了！我要的厂子可有适合的地？』湛转头看向泓。湛在鬼月收购了一家服装杂志出版社，现在正需要新的印刷场，好扩大营业。

　　『有间便宜的厂子，里面的机器几年前绞死五名女工，到现在仍然还在闹。』泓说完补了一句『等到年底再买的话应该只需要百万出头即可成交。』

　　湛挑眉『我可等不了那么久，今晚就带我去看厂子，行的话明天我就让人去谈。洵有兴趣的话也一起来吧！』

　　现在已是半夜，洵跑去通知潏的时候，发现祖母正与潏在聊天。站在门边，洵轻快的说『泓带我跟湛去看湛要的厂子，天亮前会回来。』

　　潏点头表示知道后，继续与太妃闲聊。

　　洵接著跑到书房，伸手敲了敲门，再小心的打开将头探进去对润还有祖父说『我跟湛、泓出去，天亮前回来。』

　　『去吧！手机记得带著。』润正在教老宫主简体字，伸手挥了挥。

　　『好。那我出门了。』洵注意到祖父因为润随兴的举动皱眉，叫了一声『太翁…』等祖父抬头看他后伸手挥了挥『等一会儿见！』

　　老宫主缓缓的伸手摇了摇。

　　洵飞快的关上门，跑去找湛与泓『可以了。早膳前得回来。』洵现在深深的感到家里不只多了两位重量级的长辈，还多了更多的细节。老人家就某方面来说比小孩更难安抚。他以前出门根本就不用像现在一样通报潏与润。

　　湛与泓相视一笑。洵小跑步跑来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三人到了郊外的工厂里，洵马上感觉到工厂里有阴气。深夜的工厂里女工的魂魄仍留在里面。三人坐在工厂屋顶的粱上，看著机器在半夜突然启动，输送带旁女鬼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机器不停的转动著，女鬼的手也没有停下来，手彷彿抓到产品一般往机器放。凌晨五点，夜班最累也最容易犯错的时候。坐在前面的女工一不小心，头发被捲入机器里，她伸手想将头发扯出反而连自己也被捲了进去，坐在她旁边的女工一开始还伸手拉人，可是当女工被捲进去时她害怕了，连忙甩开两人交握的手。

　　人在面对死亡时会产生超出她平时所能达到的力量。身体已经被捲进机器的女工死紧的抓住她的同事，最后连第二个女工也捲进机器。第二名女工的手也紧紧的抓著第三个女工。就这样五名女工死在机器之中，只剩下机器还在转动著。太阳的光线从工厂破裂的窗口落到机器上，机器终于停了下来。

　　洵转头看著湛『你觉得如何？』

　　湛跳了下来『我今天找人去谈。谈成了，这几个女鬼就交给你处理如何？』

　　洵看著那个机器『就算你不买我也会处理。』他注意到那几名女工死时，眼睛全看向角落的地方。如果他没弄错，那里应该是监工的位置！

《HP之命运螺旋》
hp同人文里最喜欢的一篇文章。文笔好，更是难得没把英国学校的传统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