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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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朝阳露出时，洵长长的吐了口气…中元节总算过去了。从今天开始鬼魂会开始慢慢的返回地府直到鬼门关的那天结束。虽然年年都有鬼月，但每年从地府里出来的鬼都不一样。今年明显的少了许多饿鬼，多了许多寻亲的鬼魂。因此洵可说是看了不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只是那种太过沉重的眷恋太过悲伤，每当鬼魂太过接近凡人而被阴差阻止时，洵都忍不住别过头。

　　从马路边爬回家吃过早餐，洵搬了茶点、水果与香火到小客厅等管事们过来报告这半个月的情况。精怪与鬼修的管事们接联报告完后，地府的阴差也应洵的邀请而来。洵让管事与阴差们自己协调下半个月如何控制满人间乱窜的鬼魂们。

　　当客厅里的众人热烈讨论的时候，洵瞥见王先生急冲冲的从客厅门外卷过，紧接着一股浓厚的海水味就传进门里。王先生难得一见的匆忙让洵打从心里感到好奇，但这时东城的管事们与阴差争议不下过来向他询问解决办法，洵马上将注意力放在问题上了。

　　好不容易等会议结束，洵打发准备留下来打扫的管事们离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引水将满厅的纸杯与空罐冲到厨房，才跑去找祖父打听消息。

　　『爹爹？你们怎么回来了？』洵惊讶的看着应该在公司辫公室开会的潏与润。

　　润向洵招了招了手『父王将我们叫回来。南宫传来急讯…澭昨夜三更诞生，目前还没得到赐名。』

　　中元节半夜出生！这可真是…洵问『为何没有赐名？』水族属阳，可澭居然是在阴气最重的时候出生，若没有没名字岂不等于没有得到水族承认。心思一转洵突然想到他的名字似乎是潏赐予，而他也不晓得自己生日是哪天。

　　『因为东宫至今仍未正式通知新生，也不见西宫采取任何错失，而且那孩子现在不能袭澭之名。』潏沉着的表示。

　　『要等到聚会时？』洵试探的问。

　　潏惊愕的看了眼洵，接着便笑了出来『你的情况与澭不同。毕竟当时我与润还在“蹲监”。』

　　润接话『身处的条件不好，若给你赐名对你也不好，再说洵可是父王早早就决定好的名字，水族的那些大人们自然不会怪罪。』

　　唔…这种事居然到现在才告诉我！洵盯着潏与润看了老半天，最终不满的爬到两人中间一屁股坐下，一手一边的拉抓两人的袖子，抬头向站在一边的王先生问『王先生在南宫安插人手了吗？这次收到消息的速度还真快。』

　　目光轻轻扫过洵抓紧双亲袖子的手上，王先生对洵露出和蔼的笑容『回小殿下。是安插了人手，不过西宫一向张扬，取得消息并不困难。在下认为用不了多久，各大人那儿都会收到同样的消息。』

　　对王老先生轻轻点了个头，洵看向沉默不语的祖父母。等了一会儿才听见祖母要求王先生去确认近侍的人选是否有所变动，而祖父仍然在沉思。洵拉潏的袖子无声的询问，虽然没有得到解释，但潏安抚让他放心许多。

　　等洵从鬼月的繁忙中脱身时发现家里长辈忙着与水族的大人们联络。长辈们的举动让洵认为原先安排好的选人或许会因为澭的附生而产生退意。毕竟澭日后可是会继承东西宫其中之一，比起他无心继承南宫来说是更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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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乖乖听话？』太妃笑着问到门口欢迎她归来的洵。

　　『有。』洵点头后靠近太妃闻了闻『太婆好香。』

　　太妃将袖子里的桂花拿出，用手指点了一下洵的鼻子『好灵的鼻子！这可是早晨刚采摘的桂花，正好用来酿桂花酒。』

　　一大袋粉白中带黄的桂花让洵眼睛一亮，他希望祖母泡完桂花酒后还能剩下一些桂花做果酱。

　　『呵～』太妃笑跟着祖母在厨房里耗了一下午。晚餐后洵拿着饼干涂桂花蜂蜜酱坐到院子里赏月。八月十六日的月亮不比中秋十五差，也少了中秋节纷乱的人气。吃掉一袋饼干后，洵发现后院里来了几只小客人。他看了看手里的桂花酱，想了想后跑回厨房里拿市售的果酱出来，眉眼带笑的将桂花酱沾在花园的桌上，看着被甜香引来的蝙蝠飞落在桌上舔拭果酱。

　　不一会儿桌上爬满蚂蚁，洵好笑的看着蝙蝠厌烦的抖动翅膀将爬到它身上的蚂蚁从身上弄下来后，张着晶亮的圆眼期待的看着自己，连忙又倒了一点果酱放在桌上。

　　『洵…你…该不会开始养蝙辐了吧？』湛一脸扭曲的出现在洵身旁。

　　『只是喂上几口果酱罢了。』洵反驳道『我又不是什么都会带回家。』

　　湛轻笑的道歉『抱歉、抱歉！是我失言了。』

　　洵将吃剩的东西收到托盘上准备回屋里时问『怎么有时间过来？我听浠说你正忙着带人。』

　　『浠？北宫的人常来你这串门子吗？』湛的语气里有着一丝担忧。

　　洵心里一暗，脸上随即露出不解『这不是当然的事吗？我这儿降雨的旨意可是从北宫分发。浠他们都会乘机过来蹓跶。』

　　『也是。是我糊涂了。』湛自潮的笑道。

　　洵走回屋里的脚步放慢了下来。他很想向湛探问澭的的情况，却怕引起他人的注意，毕竟…万一严柏钰的儿子当真存有澭的一魂或是一魄，那他曾经在严陌衎身上动过手脚的事是否也被东宫或是西宫的人察觉。虽然有所顾忌，可洵从来不提严陌衎的事，而唯一知情的湫也过世，除非洵有机会亲眼见到澭，要不然洵不会有机会知道结果。

　　湛到的隔天北宫的漘与浠也过来拜访。等泓空出时间后，他们一行人跑遍了领地的所有角落，还在半夜听从湛的恶趣跑到红灯区里找女人陪酒或是进赌场玩一把。

　　『如果不是知道湛从不估没有意义的事，我可能真的会认为湛只是来散心。』洵在晚膳时对着祖父说『滉叔究竟打算安排什么样的人选？居然会如此担心。』

　　老宫主接过太妃刚盛好的汤『兴许是完全不着头绪，才会让湛过来。』

　　『有那么困难？』洵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复杂。

　　润伸手捞了一大块豆腐『就算是爹爹也不了解你会喜欢什么样的近侍，而你这小油条迟迟不表态可让人头疼不已。滉若用你捡东西的习惯来推测太不靠谱！才会再三让湛过来确定。』

　　『是这样吗？』洵看着家里的长辈说『我以为滉是为了日后该留什么人给澭而心烦。』

　　老宫主一顿，开口『那孩子至今仍未袭名。可无论瀌与洒对那孩子如何上心，也无法影响族里的决定。至于日后族里怎么安排那孩子的近侍，亦非吾等所能够左右。』他伸手揉了揉洵的头『到时太翁与你爹爹们会先筛，接着才让你选。这事你暂且先别管了，转心修炼才是正理。』

　　那之后洵对于各方的来信全交给祖母处理，完全不管水族里的事，只是一心做他自己的事。每天将自己的行程排得满满，不管是修炼还是制做商品都力求最好，剩下的时间便在各政府部处里留眼线收集消息，好在新的都市计划施行之前改变领地的阵法。

　　十二月初，洵感觉到身体上的疲惫。吩咐好底下的人后，一个人跑到洞穴里沉睡，直到一月初大雪纷飞的季节才醒过来。

　　从沉睡中醒来的洵伸展爪子打了个大呵欠，嗅了嗅洞穴里的气息…洞穴里充满了潏与润的气味让洵觉得安心。他快速的从地下水脉爬回家里化型检查衣服，接着满意的发现自己的体型虽然没有变化，但鳞片肯定有变化。洵的衣服多了许多的细纹，颜色也温润有光泽。按洵的审美观，他的衣服总算“变漂亮”了一点。

　　先跑到祖父母那里请安后，洵一头栽进厨房里扫荡冰箱，然后意犹未尽的拿出自己收藏的药材啃。

　　『果然在这儿。』润是寻着吃东西的声音找了过来。

　　洵嘴里咬着牛蒡，抬手向润显摆自己的衣服『爹爹，看。』

　　『喔～』润拉起洵的衣角看了看称赞道『有进步。』接着看着满地的空盒叹气『看来新房子里还是得装设业务用的冰箱。』

　　洵的嘴停了下来『我们又要搬家了？』

　　『这附近人口突然爆增。』润略带叹息的说完，脸上突然露出微妙的表情『好在凡间荒废的房子很多，我在皇宫北边发现一栋合适的商业大楼。明天潏有空，正好带你去看房。』说完润朝着身后问『…对吧！？』

　　『是这样没错。』潏拿着一碗飘着土味的药汁走进厨房，在洵的身边蹲下后将碗交给洵后伸手顺了顺洵的衣领『衣服增添不少暗纹，头发也长了半寸。』

　　还是潏比较细心…洵满意的捧着药汁这么想。

　　潏伸手摸了摸洵的头『润明天不能跟我们去看房是因为他为了陪你翘了不少班，这两天得加班补回来才行。』

　　愣了一下！洵看向笑眯眯的润，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润面前伸手抓住润的袖子道谢。再怎么理所当然，他也应该感谢润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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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洵盯着眼前冒着黑气的大楼好一会儿才问『润爹爹手头很紧吗？』

　　面对洵如此不给润面子，潏好笑的回『是这房子便宜到一定的程度才让润打它的主意。』

　　有那么便宜？…洵怀疑的看着停车场上锁着的铁链，小心的化成水气穿过铁门往里面走。停车场里聚集了大量的阴灵，空气里有着尿酸味，角落散乱的纸箱里飘出腐败的味道。洵并没有打扰阴灵，只是留下许多陶偶让阴灵附着，接着跟着潏从安全梯往上。越往上混杂的阴气越重，收留阴物陶偶也越放越多。洵将大楼里住的厉鬼交给林志祥带回鬼门后放出气息，促使阴物们躲进陶偶里。

　　『要送到胡儆那儿？』潏问。

　　洵点头『胡儆那儿有专门收留阴物的地房。』他无意将原本住在这儿的阴物赶离，自然会按排好去处。

　　等他们从胡儆那里出来，潏难得答应洵的要求陪洵到古董市场里逛上一圈。洵在潏付钱时觉得潏的态度有些奇怪，仿佛就像是在补偿他什么一样。

　　「怎么了？」潏问道。

　　洵看着潏手里拿着袋子一眼，想了想还是问出口「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潏顿了一下「果然瞒不过你。出了点小事。」他伸手牵过洵后说「你不是给那个姓陈的大学同学护纸的珠子吗？被他的孩子偷出去，丢了。」

　　洵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他可没有任何的感觉啊！而且那珠子就连陈智辉自己也无法拿下。陈智辉的孩子又怎么取下而不惊动他呢？

　　潏牵着洵走到暗处才说『凡人的咒术虽然普通，但贵在巧。有人以嫡亲血统为介，骗过你所下的护咒。好在你当初下了许多限制，即使有人成功的将珠子取下，得到的也只是颗报废的珠子。还有那珠子虽然在第一时间就被人装箱运离，可一离开你的领地后就风化消失。』

　　听到这儿洵觉得有些丧气！潏居然比他更加清楚珠子的事…当初他可是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在珠子上设下的符纹不会有问题，谁知在他陷入沉睡时却没有发现珠子已离开陈智辉。就算珠子最终没有被他人利用，可洵还是觉得不干心。他阴沉着脸想起除了季烨霆还有顾晓丹身上载的之外，其他珠子都会在靠近守阵时都会通知他，这样一来他也能增加确定珠子机能的机会。只是这次…利用血源的连系切断珠子与本人的手法让洵产生危机感。

　　潏安慰道『我与润已确定过他们的安全。他们并没有因为丢失珠子的事造成什么损失。真要说有，也就是他们的孩子因为偷拿珠子而被处罚。』

　　『我想去探望他们。』洵这么要求。

　　『也好。正好让你将珠子取回。』潏答应后带着洵到陈家。

　　许久不见的陈智辉与季睿琳让洵认识到现实的可怕。洵有那么一刹那认不出眼前的两人。五官面貌随着岁月而老化是正常的事，但两人身上的气质变了。洵所认识的好友陈智辉与侄女季睿琳不会如此颓废，也不会散发着阴沉，更不会…

　　『洵…我们的时间与凡人不同。』潏的语气里有着叹息『即使住在凡间…』

　　面对潏未说完的话语，洵仅能保持沉默，只是当季睿琳一个人在厨房煮饭时，洵悄悄的走到她身后看着她嘴里念着自己的不满…细碎的话里里包含着对生活、对家庭、对人生的各种不满，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一件事顺她的心意。

　　人总会变…洵虽然这么安慰自己，可是他心里还是觉得失落。匆匆确认陈智辉的安全后，拉着潏回到家里的开始研究该如何改良珠子或是符纹。他拿着毛笔在绵纸上画了珠子上雕的符纹，一个人研究该怎么处理季家还有陈智辉。

　　一星期后，润带着洵回到陈家与季家将两家人的珠子全部取下，接着重新在他们的身上下了新的庇护，然后摆上两盆兰花与水果，静静的离开。

　　『这样就好了吗？』润觉得洵有些反常，居然只在那些凡人的下了庇护。

　　洵淡然的点头『我考虑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现在的我已经不晓得自已的存在对于季家人来说是幸还是不幸。先前杜世澄有说过，季烨霆因为我的关系而ㄧ帆风顺，可杜世澄的说法就像是将季烨霆的努力给抹煞了一样。现在陈智辉因为他孩子偷拿珠子而大发雷霆。』

　　润觉得自己的心瞬间柔软了起来。他怜爱的抱起洵『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洵用平稳的语气说『已经发生的事就不可能改变。也许当年我下的判断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那是我在当时所能最的最好决定。有得必有失，不管季烨霆还是陈智辉会不会怨我，可我能给的只是保祐他们平安健康。若是在插手他们的孩子…只怕他们两家永远也会被人惦记。』

　　『你能这么想就好。』润亲了亲洵的脸『虽然我亦赞同你离凡人远一些，但这些人对你有点水之恩，你会挂念他们也是当然。可你千万要找爹爹陪你，凡间藏污纳垢还是稳妥一些方好。』

　　洵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说得好像只有凡间危险。水族不也一样。』

　　『的确。』润叹了口气后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那孩子被取名为“存”。』

　　『什么意思？』洵想不起同一发意的字里哪个字有水部。

　　润绷着脸『几位大人将东宫宫主所取的洊，改为存。』

　　过了好半天洵才呐呐的开口『那孩子…被放弃了？』

　　『嗯。』润只应了这么一声。

　　洊…再的意思，东宫宫主想必是花了一番心思才取的名字，却被驳回。洵最后只问了一句『他日后还能改名吗？』

　　润遥遥头『难。』

《HP之命运螺旋》
hp同人文里最喜欢的一篇文章。文笔好，更是难得没把英国学校的传统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