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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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雪覆盖住大地的那天，洵站在会议室的一角看着严柏钰与几名军官讨论自己修行的进度。洵对于严柏钰自愿参加实验，并不感到惊讶，但他对军方居然让五十岁以上军官参与实验感到不解。虽然说中年人的心性以定，修行不易走火入魔，但是进度太慢，许多人到死都不会有什么成就。是什么让计划的设定针对在中年的军官们身上？

　　还有严柏钰明显没有进度迟缓的问题，反而太过快速。快得让几位管事的精怪与鬼修感到压力。有些事不是想忽视就能忽视，观察好几天并将严柏钰的情况详细的报告给老宫主，却得知严柏钰很有可能入魔。如果修行快速的不只严柏钰一人，那么日后是否要面对许多魔修的军官？洵越发的担心了。

　　当会议结束，军官们离开会议室只剩下杜世澄一人后，洵现身在杜世澄的面前…

　　「水泉？」杜世澄有些不敢相信洵会亲自过来，特别是以小孩子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洵点头后说「我收到消息…军队里可能出现修魔者…」

　　杜世澄皱眉。修魔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每几次出现的修魔者的踪迹都会造成大量的伤亡。他斟酌的问「是谁？」

　　洵沉下脸「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揠苗助长的道理你应该很清楚，不管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但…丑话先说在前头…无论什么原因入魔就得抹杀，你要有心理准备。」以杜世澄的脑袋一定推测得出他指的人是谁。

　　「我当然明白。」杜世澄头痛的按住太阳穴…他大概知道水泉来的原因，也猜得出水泉指的是谁，但就是因为明白水泉指的是谁才糟糕，严柏钰因为进展快速现在可是众所瞩目的人物，想找严柏钰谈话也不一定找得到机会。更何况严柏钰所参与的计划也不平顺，好不容易因为严柏钰的成功而压下来的反对声浪，若是因严柏钰入魔而崩毁的话，那这几个月来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一个计划所动用的不只是人力与物力，还有所有人的希望！

　　洵叹了口气「我只要求你留心。毕竟参与计划的肯定不只一人。若不事先预防，到时肯定措手不急。」

　　杜世澄点头…他并没有告诉洵参与计划的人之中，只有严柏钰一人比较成功。这是军里的机密，不该让水泉知道太过详细的资讯，即使水泉对他们并无恶意也一样。

　　从杜世澄那里离开后，洵的心里万分纠结。如果那计划成功，凡人在得惠的同时，也会让精怪与鬼修更加忌惮凡人。这一削一涨间又会影响多少生灵？有时洵会想…若是他不长于杨家，是否就不会如此担忧凡人与其他生灵间的问题？

　　心情不佳的洵送了只水鸟回家后，一头栽进污水道里打扫好利用刷洗垃圾来抒发压力。等他满身恶臭的回家爬进煮沸的热水里时，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洗好澡后马上招了闲置在家多日的湫…

　　『还记得你先前监视的凡人？』洵开门见山的说『若是你愿意，可继续监视他。』

　　湫点头『属下自然愿意。』自澭主子可能复生后，他便被叫了回来，如今能有份事做，自然是求之不得。

　　『别被他发现了。』洵补了这句。严柏钰虽然还不强，但他知道修魔的人最厌恶的便是阳气。难保不会在真的入魔后发现湫不小心留下的气息。

　　湫刚离开，潏便走进小客厅『将湫送走了？』

　　『嗯…』洵倒了杯茶给潏。

　　潏捧茶轻啜了口说『这么一来你该有时间做潜订婚的贺礼。不宜为贴身之物，成双成对为佳，你可得斟酌。』

　　等潏离开后，洵对于潏特别吩咐他制作潜的贺礼一事看做长辈们虽不看好潜的婚事，却也赞成潜早些订下来。对此洵觉得宁愿找个家里长辈喜欢的人，也不要像潜一样娶个不被人看好的人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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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张又来替爷爷寄货！？」物流的接代小姐笑容可亲的问道。

　　洵装酷的点头，简短的说「寄到G市。」

　　当小姐在秤重时，洵注意到挂在墙上的电视出现一则快报，快报的内容是凶案。洵仔细记下位置，一离开物流便直奔案发现场。

　　这时现场已清理干净，只剩下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确定只是普通的凶杀案后，洵长吐一口气，嘲笑自己太过敏感。刚回到家中洵又收到消息，今日西边市场应该收到的活鸡在送到时已全部死亡，那些鸡已被带走检验是否夹带鸡瘟的病毒。洵只得又跑到市场去确认。

　　一整天东跑西窜下来，即使是洵也觉得疲惫。晚膳前洵连看新闻报道的心情也没有，直接关掉电视半躺半靠的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洵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晚报，第一眼又是凶杀案的新闻。

　　『怎么一脸不高兴？』润一把抄起洵。

　　『心烦。』洵老实的回答后反问『爹爹遇到什么好事？怎么这么高兴？』高兴成这样，看了就觉得不爽，恨不得捏他的脸颊。

　　润呵呵笑了几声『潏今晚会跟我们去吃摊贩。』

　　『真的？』洵的心情马上变好了。难得潏肯跟他们去吃宵夜，等一会儿一定要记得带钱包。

　　晚饭时洵才知道潏会与他们去吃宵夜是因为祖父母要去看歌剧。晚饭后洵忍不住问潏『太翁、太婆听得懂德语？』外国演员肯定唱德语，若是听不懂难不成用猜的？

　　潏笑道『听淞娘娘说舞台上方有投射中文字幕，不怕听不懂德语。』

　　『原来如此。』洵发现他对于舞台、戏剧这类的完全没有接触过，不过他还有许多时间，可以等日后没事做时再研究。

　　潏与润一左一右牵着洵吃了许多宵夜，最后在零晨两点应润的要求去速食站吃汉堡炸鸡。一家三口无视店员惊愕的目光将所有套餐各点了一份后，坐在速食店的角落大口大口的吃下整桌的高热量食物。等他们吃完所有的东西，润还在走之前又买了一大袋的鸡块。

　　『爹爹…你吓到人了。我看那店员的眼睛瞪成金鱼眼，只差没掉下来。』洵这时只肯牵潏的手，因为润那双手沾满了油。

　　润从袋中捞出大薯，丢了一把到嘴里『我们家附近的那间店员就不会如此大惊小怪！』

　　那是因为你成天化形跑去买！洵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时几位酒醉的男子勾肩搭背的走了过来，潏抱起洵让路给那些醉汉，润也抱着速食走到一旁。等那些人通过后，他们继续往家里的方向前近。洵回头看了那些醉汉突然笑道『自古以来爱喝酒的狐精还真不少。』哼着老歌的那位狐狸精让他想起小时听过的故事。

　　『的确不少。』潏摸了摸洵的头『小酌宜情，过俩天教你用米酿酒。』

　　好不容易走到家，潏反而停下脚步抱着洵走到阴暗处隐身。洵才想开口询问却看见润将手里提着的垃圾放下，谨慎的打开门一个人进了屋内。五分钟后润从屋里探出头向他们招手『有梁上君子光临咱们家。』

　　他们家可是布了重重阵法，一般小偷哪进得来家里？洵对于润如此容易戳破的说法保持沉默。因为他知道润不愿说肯定是因为润知道进到家里的人是谁，而那人的身份不是他所能知道的，才会瞒着不说。既然如此洵也不多问，顺着润的话应了下来就行了。因此洵问『小偷走了吗？』

　　『已经走了。家里看起来也不像掉了什么东西。』润捡起被他放在门边的垃报袋。

　　『那就好。』洵这么应道。虽然不甘心，但受人庇护的弱者不应该添加麻烦给给予庇护的人。他可以任性，但任性不是用在这种时候，要不然迟早会连任性的权力也消失…洵从身为杨文时就已亲身体会过任性的下场。

　　进了家里，洵安静的被潏抱在怀里，用双眼仔细的环视家里。他嗅了嗅空气，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用不了多久，洵就发现潏与润只在前房巡视，可见闯进来的人并没有进到隔壁的房间。

　　『天快亮了。太翁太婆怎么还没回来？』洵闷声问道。歌剧十一点多就结束了，俩位老人家就算在外面用餐也不至于花上这么多时间。才想到这儿祖父母就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太妃挽着老宫主的手站在门前。老宫主的手上还提着一大袋的烧饼油条。

　　老宫主扫了眼房内，朝着潏与润问『是谁？』

　　不等润回答，潏已抱着洵往厨房的方向走。而太妃也提过早餐跟了上来『早餐吃汤包。我们买了猪肉与牛肉的各一百颗。』

　　洵顿时无语…再怎么能吃，也是会有腻的一天。昨晚六点吃晚餐，半小时后出门吃摊贩，直到一小时前在速食店吃过最后一顿宵夜才停止。现在叫他再吃汤包…实在是太过勉强了。

　　果然如洵所预料的一样，早餐的汤包洵吃得无比痛苦。最后还是靠茶冲下肚，才吃下五颗汤包『太婆我吃不下了。』

　　太妃瞄了润一眼，将鼻子探到洵的头上闻了闻『看来你们又跑去吃速食了！不是吩咐过你别让娃娃吃太多影响三餐。你昨晚究竟又带娃娃乱吃了多少东西？』

　　洵与潏无视润传来的求救讯息，喝茶的喝茶、吃汤包的吃汤包。等润好不容易躲过太妃的碎碎念攻击，洵已经回房做东西赚钱去了。

　　老宫主先确定洵的位置后才吩咐润『把潜放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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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中旬，报纸已不再爆导杀人案的新闻，即使每日都有人无故死亡。到了这种时候洵已经感到麻木，已不像前段时间那么紧张并将监管的工作分派给底下的人去做，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每日总会抽查几件部定无误。

　　这日洵将做好的订单送至邮局后，坐公车到胡儆的二手店拿书。胡儆将保留的书拿给洵时向洵报告了一件事…

　　「听其他店的工作人说…最近有人大量购买关于唐宋时期民间轶事的书本。」故儆报告完后还补了句「您先前拿来的那几本手抄本似乎也是被同一批人买走。」

　　洵皱起眉…那几本书虽然是赝品，但内容全是古人遇到妖魔鬼怪的故事。

　　「老板。我上次订的书到了没有？」店门口传来客人大声的询问声。

　　洵回头看了眼…居然是季睿羽！洵知道季睿羽自他化龙离开后养成了看小说的习惯，却不知道季睿羽居然翻书翻到这种程度。

　　胡儆快速的将书本装进纸袋里放到洵的面前，接着转头对进门的客人说「请您先等一会儿，我去拿来给您。」

　　洵拎过纸袋「老板，我们下个月见！」

　　「好的。谢谢光临！」胡儆从柜台后的梯子上大声的回。

　　提著书从胡儆的书店离开往公车站走的路上看见许多路人往同一个方向跑。洵虽然好奇但他并没有跟上去凑热闹。好不容易走到公车站等车，却看见救护车呼啸而过，后面紧跟着几台遮住车窗的车子。看了看时间，洵选择按照原先的计划回家吃饭。

　　谁知晚饭才吃完，洵就接到阿克塞的通知…下午古董市场发生命案，根据死者身上的伤口与部位判断，凶手应是军人。

　　『很好。』洵点头表示称许，接着又与阿克塞商谈一些事后找了林志祥与棠芍过来。

　　阿克塞对于自己能早一步得到消息感到一丝的得意。可他不敢得罪鬼王林志祥，也不想惹怒棠芍人，便低头站在一边直到离开。

　　林志祥对于阿克塞还是相当的不喜，平时更不会主动与阿克塞攀谈，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阿克塞后便坐在椅子上。至于棠芍，棠芍很清楚如何压低姿态拉拢人心，更明白怎么讨洵欢心，从不曾插手其他人的事务，对于林志祥与阿克塞的较劲，只是在心里暗笑几声。

　　洵将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却仍然要求林志祥与阿克塞合作，并让棠芍去通知领地里几位老资格的鬼修。那些鬼修不愿受洵所驱使，而洵也懒得强迫它们，只要它们别违规即可。平日也只有在出事时通知一声，其他时间随他们在领地里飘来荡去。

　　等人离开后，洵向长辈说了声后出门。当他清完垃圾坐在垃圾山上休息时，发现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洵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心里更加震惊于潜的到来居然没有引来水气降下暴风雪…

　　『怎么一声不响的站在那里？』洵随口问道。他不禁怀疑前几天闯进家里的是不是潜！？

　　潜低头看着坐在垃圾上的洵低声问『堂堂南宫嫡出，你甘愿做如此低贱之事也不愿回南宫？』

　　『不过是顺手清理，何来低贱之说？』洵皱着眉回。潜是继泓之后，第二名问他为何不回南宫的人了。若是南宫出了什么事非得让他继承，那也该由祖父开口才对，怎么会轮到其他人提呢？

　　潜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的说『我定亲后将南下驻守宫门。』他的语气里掩饰不住那种萧条的气息。

　　『不留在宫里？』洵的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心里在想泓的消息真的灵通，潜果然因为娶蛇妖血统的水族而被嫌弃，但即使是如此潜又还没订好亲，怎么已经引不起水气了？

　　潜点头『不留。』他看着洵的眼睛，想确定洵究竟知道多少，可是洵的眼里只有不解，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洵轻轻的点头…他不晓得该说什么安慰潜丢失继承权，也不确定在潜眼里继承权有多重要。

　　『…我要回南宫了。』潜语气冷淡的说。

　　『那…一路顺风。』洵还是不知道该怎么与潜沟通。

　　等潜离开后，洵抱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家。当他向祖父告知潜的行踪时，祖父的反应更让他摸不着脑。

　　『潜已不是孩子，他的事你别多管。』老宫主说完就不再表示其他的意见。

　　洵一直到隔天早上看到潏才明白潜为何在提到驻久宫门时会如此丧气。以前潏曾提过守门所代表着那人已完全被水族所排斥，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派去守门。洵确定那天闯入家里的人是潜，但潜以前也曾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来访，那时潜的到来并没引来润的警觉与其他长辈的排斥。隐约之间洵明白了什么，从此不再提潜突然来访的事，即使泓问他有无潜的消息时也装作不知。

　　潜的事并没有让洵烦恼太久，因为接二连三发生的凶杀案牵扯上军方，而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凶手就像是凭空出现又消失一般。很快的一串名单被交了出去，严柏钰也在那单子上面。

　　杜世澄自然向鬼王云善确定过严柏钰是否清白，因此他并未向其他人一般提心吊胆，担心严柏钰会突然凶性大发攻击他。可是其他人早因严柏钰反常的修行进展而对严柏钰产生了隔阂，在这种时候自然会毫不掩饰的表示排斥。

　　洵在潏陪他喝茶时忍不住提道『那些人真是不理喻。歧视也是造成入魔的原因之一。我读书时认识的那个何黎就是因为郁结在心，再加上其他人推波助澜才会走上歪路修成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可相信片面之辞。』潏替洵添了茶水『心若无魔、自不成魔。当年我与润被关时也是差点成魔…你想想润刚醒来时那脑子多不清楚！』

　　洵想了想后点头『润爹爹完全是磕头撞脑乱咬人，习惯不好！』

　　『那你怎么时常跟润出门找东西吃？』潏笑得不怀好意。

　　洵顿了下回『因为有润爹爹在，不管我怎么吃别人也不会觉得多。』

《HP之命运螺旋》
hp同人文里最喜欢的一篇文章。文笔好，更是难得没把英国学校的传统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