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Onlooker

　　六年后。
　　像是墨绿色的墨汁滴落于宣纸上渲染开一般。水隅有一半沉睡于蓊郁的盛夏阴影中。道路平整宽敞，两旁的枝木慵散地招展。商业街上的铺子逐渐兴旺起来，适至放晚学时分，男生的白衬衫和女生飘着的蓝裙带，高大的自行车，轻巧的滑板，如同游鱼般穿梭在砖块缝隙之间。
　　六年的时光，足够磨平一个孩子对新城市的陌生与恐惧。叶钦翎现在于水隅第三中学读着初二，原本腼腆的他，已逐渐学会容纳大城市，及被大城市所容纳。
　　只是，六年了，杞阡陌始终没有与他联系过。叶钦翎并非没有试图主动取得联系，只是寄出去的信件没有一封有回复，电话亦已被停了，四年级暑假时曾独自偷偷回过村里一趟，却被告知杞家母女在叶家搬走半年后又搬走了。
　　阡陌……那个约定，你还记得吗？
　　“砰！！！”
　　钦翎被一旁突然爆发的气球声吓了吓，唤回心神，连忙摇了摇头。
　　不，就等着吧。她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就算到了结婚生子也好，头发花白也好。

　　络绎不绝：一周后的选拔试，听说了吗？
　　人间轰炸机：啊。啧，完全不知道主办方在想些什么。
　　枸杞汤：“选拔优秀的人才为母公司效命”——真是微妙的说法呢。
　　里炎：……
　　络绎不绝：“十八岁以下参加”……就是说天才乱入吗？
　　人间轰炸机：我听说有黑手党在幕后操纵。
　　络绎不绝：哦呀小鸡仔，你可别危言耸听哦。
　　人间轰炸机：我才没有！还有，说多少次了别那样叫我！小心我炸飞你！！
　　枸杞汤：如果说是有黑手党乱入的话……彭格列？够大了吧？
　　里炎：……大家，会去吗？
　　人间轰炸机：哼，没兴趣。
　　络绎不绝：准备去看看情况。
　　枸杞汤：我大概也会去看看吧……啊，糟糕！我先下线了！
　　里炎：……再见。
　　[“枸杞汤”离开聊天室]

　　叶钦翎下线后重重靠在皮椅上，若有所思地仰头盯着刷白的天花板。
　　选拔……吗……

　　所谓的选拔试，是半个月前媒体突然大肆报道的某些著名名企挑选新人才的活动。原本年龄没有下限就很引人争议，中国区的选拔地点特意设在水隅市最有名的印北体育馆内，并且赞助商都是全球500强企业范围内，使得参与这次选拔试的人趋之若鹜。

　　选拔试当日，周日上午酒店，印北体育馆西门前。
　　“哇啊！！”
　　龙司岚因瘦小的躯体抵挡不了对方猛烈的推力，踉跄退后几步后跌坐于地上。十二岁的男孩瑟瑟抬头仰视着霸道地立于西门门前的少年。
　　“喂喂喂！虽说是年龄没有下限，但是，怎么连这样的小鬼也来了啊！啊？！”左侧脸上拽拽地刺了个骷髅头骨刺青的不良少年（一）抖动着穿了几个环的肥大嘴唇，讥讽地望着被推倒在地的男孩。
　　“我说呐小鬼，这里可不是游乐场之类的地方，你还是乖乖滚回家喝你老妈的奶去吧！！”
　　另一个像是为照应一般，右侧脸上纹上了头骨刺青的不良少年（二）附和地在一旁爆发着夸张的言辞与笑声。两人一左一右拦在门前，完全挡住了西门的进出。
　　龙司岚扁了扁嘴，因臀部的疼痛，浅蜜色的双眸渐渐蒙上了一阵潮湿的水汽。
　　“哇哈哈小鬼，这样就哭了啊！！劝你还是快点睡去吧，选拔试可不是这样简单的东西！！”
　　男孩咬了咬下唇。周围的人尽管是在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却没有一个能站出来为他说话。甚至有些人已离开了西门，打算从其他方向的门口进去。
　　可……可恶……难道我也只能……

　　“哦呀哦呀，我说，这不是在欺负小孩吗？”戏谑包裹着性感，宛若泗水般绵长的男声缓缓于右上方响起。
　　龙司岚稍稍抬头。少年纤长的身躯逆光而立，仅拓出一片黑影。浅浅的日光打在分明的轮廓上，勾出金色的侧脸弧线。
　　诶、诶……
　　少年向前走了一步，使司岚能看清楚他墨蓝色的短发。

　　“确实选拔试并非是谁都能参加，只是，这应该由主办方来决定吧。还是，你们想要私人解决？”少年的右眼被纤细发丝所隐约掩盖，裸露的左眼湛蓝如晨雾，内里气息缭绕缠绵，“那么，就请指教了。”

　　少年的意味不言而喻，两名不良少年对望一眼，“切”了一声后走进会场。
　　“不用了，我们已经拿了！哼，那个死小鬼……”
　　少年嘴角勾起柔美的弧度，迈步进入西门。
　　直到门前人流流量回复正常后，司岚还没回过神来。
　　天神……天神啊……
　　就在司岚双眼闪闪发光亮如100瓦灯泡时，肩膀被人提醒般拍了拍。“醒醒，醒醒。”
　　转过头，映入眼眸内的，是一张普通的脸。不，与其说是普通，不如说是被乱糟糟的长卷发给掩盖了大部分的脸庞。“再不进去，就糟糕了。”
　　司岚这才回过神来，抓过女生伸过来的手站立，拍了拍臀上的灰尘，道了声“谢谢”，便也前去排队了。女生也紧跟其后。

　　什么嘛？！刚刚我被人欺负的时候又不救场……龙司岚边在体育馆里等待着，边在心里低低地嘟囔着，不时瞄了瞄站在自己旁边的女生。
　　“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咦？
　　“尤其是……刚才那个凤梨头。”
　　什……？凤梨头？
　　“你刚才还不是见死不救！比起你，那个大哥哥好多了！“
　　“因为我知道他会插手，我才没行动。”
　　“哼！！籍口真多！！！”
　　女生扫了发着脾气的男孩一眼，平静地说：“你还涉世未深，富家小少爷。”
　　龙司岚愣了愣。这时，体育场内的灯光都熄灭了，挂在四面墙壁上的巨大屏幕亮起了光。司岚这才发现馆内的所有窗户都挂上了窗帘。
　　“终于……要开始了。”司岚喃喃道。

　　“终于……要开始？”女生望着不远处犹如莲花般清冽而骄傲的少年，弯起嘴角，“从入场时起，这场游戏就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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