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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厢里一下就剩我跟傅红雪了,他对我笑笑,“咱们走吧。”说完又倒回去利落的往桌上的茶杯斟茶,然后我眼睛瞪大的看着他端起茶杯一仰而尽,天哪,桌上那么多茶杯,他喝的恰好是我的剩茶,我的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赶紧视线转移,余光瞟到他从正用一张灰色手帕擦嘴,然后看看手帕似乎愣了愣,我赶紧转移话题,“傅伯父,您还没来得及吃饭吧?”
他神色正常道,“嗯,没关系,谢谢。” 很公式化的口吻,我也没再说什么,跟他一前一后出了包厢。
傅红雪道:“我的车停得远,要不薛小姐在这里等我把车开过来?”说完,黑沉的眸子看着我,他一专注起来就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我居然不敢跟他对视,移开目光道,“好”。
现在大约7点30左右,这家餐厅坐落在曲曲绕绕的小街深处,周围进出来往的人并不多。夕阳西沉,微风阵阵,我在餐厅外回廊上的藤椅上坐着,一天下来,这顿饭实在荒唐莫名,总算了结了,现在才是最舒服惬意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响动,我一看,一条灰色的牛头梗好端端的坐在离我几米处的木栏杆旁边,眯眯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脖子上一条亮晶晶的链子,看来是主人在里面吃饭就把它“遗弃”在外面当门神了。它实在痴肥得可爱,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它像大老鼠一样光滑的尾巴和屁股开始热情的摇动起来,我有些胆战心惊的看了看他奇大无比的嘴巴 ,一边想象隐藏其中的“獠牙”,一边还是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头,这一摸就不得了,他给脸要脸的疯狂往我身上蹭了过来,大嘴一张,只见一条鲜红的舌头就往我脸上招呼过来,我躲藏不及,脸上就像被湿漉漉的抹布抹过,天哪。。。
“薛小姐”,不远处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拼命从那只热情的牛头梗舌头下挣扎出来,只见傅红雪在那边站着,“咱们走吧。”
“好。。。好的,”我一边尴尬的往那边走,一边在包包里找纸巾,一脸湿腥的狗狗口水,混着我脸上的妆粉,有种抬不起头见人的感觉。
我还在低着头在包包里东翻西找,半截面纸都没有啊,一条灰色的男式手巾沉默的递过来,我没敢抬头,接了就往脸上抹,那一脸的腥,我自己都汗颜。
上了车,我抹干净脸,心想着这手巾是不敢就这样还给人家了,只好道,“谢谢伯父,”,然后又加了句,“那只狗狗真是热情啊。”
傅红雪淡淡的嗯了一声,倒把我的窘迫冲淡了,“薛小姐家往哪边走?”
“木棉花道,205号。” 傅红雪默默的在gps上输入,路线出来,不堵车至少30分钟车程。这人实在话不多,言行举止总是带着不经意的疏离,即使表面上我还算是他宝贝儿子的女友,媳妇潜力股。这种人我也实在不擅长应付,我打定主意不多说话了,反正这半小时过后就彻底是陌生人了。
他开奥迪A8,跟他的人一样低调不张扬。车内干净整齐,味道清新,宽敞舒适,倒也适合他们这些长手长脚,想起我那辆杂货铺似的小本田,不知他坐进去手脚往哪儿搁,肯定是缩成一团像骑儿童三轮车似的。我开始在心中腹诽这位“高贵冷艳”大叔的形象,让你装酷,让你装酷!
他忽然转过头来看我一眼,我想不会这么犀利连我肚子里想什么都知道吧,他又转回头去,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按下车窗,晚风冲进车内,一阵清爽,旁边又传来他的喷嚏声,一个接一个,完全没有作休的趋势,我暗想不过是腹诽了大叔几句,他还真中招了,一边想着我还是一边问候一下,“傅伯父,你还好吧。”
“没关系”,说完,我又无奈的听着他继续的喷嚏声。当然,那个时候我腹黑的认为那是这位大叔“冷艳装酷”的报应,却不知道他对动物过敏,罪魁祸首是我脸上没擦干净的狗狗口水,是我。
“薛小姐,借一下手巾,”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果然是于念傅的父亲,两父子侧面都像雕像一样完美,完美到给人压迫感和距离感,这样的人我本来是敬谢不敏的,可惜此时此刻,他本来又高又直的鼻尖变得通红,声音惺忪,看起来到多了几分亲切。
“薛小姐,借一下手巾。”他又道。
“我没有手巾,车里有面纸吗,我帮你拿。”
“没有。”半晌,他又道:“我刚才给你的手巾还在不在。”
我想起包包里面那条沾满狗狗口水的灰手帕,咬唇道:“那个。。。上面全是狗狗口水。”
“没关系,”他说,是没关系,但我发誓我看见他额角的青筋以光速跳了一下。
然后他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鼻子,我想在当众流鼻涕和分享狗狗口水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虽然我这个看客对他来说不过是个乳臭味干的小女生,傅伯父果然是个闷骚大叔。让你闷骚,让你闷骚,我暗黑的把皱成一团的手帕递给他。
他大无畏的接过手帕按住鼻子,我自觉欣赏窗外夜景。
黑色的汽车在高架桥上飞驰,三十分钟后,在已经让我麻木的喷嚏声中,车子停在了木棉花道205号那栋公寓群前。
明月当空,夜黑无边,总算到了。我心情欢畅,下车合上车门,正要跟傅伯父再见,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到了我身后,居高临下道:“薛小姐,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麻烦傅伯父,我家就在那栋,几步而已,”我赶紧道。
他望了眼那边黑压压的公寓群,眉头微皱。
这个区确实治安不怎么样,前几日老有个黑人小青年在往公寓里扔石头,叫了几次警察都不管用。可也没那么严重,我又不是娇弱小姐,到家门口了还怕被人抢了不成,我坚持道:“多谢伯父,不碍事,倒是你看起来很累,找些回去休息吧。”说完,笑笑的跟他挥手,然后就转身走了。
气场不合气场不合,跟气场不合的人我话不投机半句多。
其实我刚才打诳语了,我们这片公寓群比较庞大,我家那栋刚好在最后,平日里我都直接开进车库,车库离我家很近,但从公寓大门外走进去却有段距离。所以我也不敢一个人闲逛,进了大门就快步往家走。
我们这个小区不好的地方太多,唯一好处就是树多,什么松树灌木之类的到处都是,白天枝叶秀丽,到了晚上就变成鬼影重重了。我走了不过五分钟,就看见对面走过来的黑影了。什么是墨非定律,就是柿子选越软的捏,越是害怕的越是会发生,这不,那个喜欢在外面扔石头的黑大哥出现了,还面对面冲我走来。
没看见没看见,我掩耳盗铃的往前冲,黑大哥偏跟我杠上了,我左他也左,我右他也右,拜托,我没招你惹你,认都不认识你,大半夜的不回你的小车睡觉在这儿赌我干嘛,贱人!!我抬起脸来,一脸没骨气的小狗哈迪模样,“先生,我认识你吗?”
黑大哥双手一抱,“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告诉你我昨晚又被条子请到警察局蹲了一晚上,说我吸大麻,是你报的警吧。”
无妄之灾啊,小区那么多人,他怎么就认识我了呢,再说,我管他吸□□还是吸大麻,我疯了我叫警察。不过他既然冲着我来了,找什么理由都不出奇了。我去他的小狗模样,腰一挺,“先生,你到底要怎样。”
他愣了愣,然后死皮耐脸道:“老子今早上才被放出来,没去工作,少挣一天的钱,你看着赔吧。”
我哼了声,“陪多少?”明抢是吧,以为我不敢叫警察,再不济扯破喉咙叫一嗓子,我就不信那么大的小区就没一个人报警。
“500百。”
当我是提款机?!“500百没有,5分硬币倒有一个,你要不要!”我冷冷道。
那人压低声音道:“500块,以后我就不来烦你了,给不给?!”
“不给!”
那人几乎恼羞成怒,“贱人,好,从今天开始我盯上你了,就算我再上几次警察局,每次出来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如果你进去了就出不来呢?”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傅红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小路旁的灯把他的脸照得半明半灭的。
我对他真的很不感冒,但看到他的那瞬间,我赶紧看到救星似的两步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心头踏实许多。
黑大哥嘿嘿道:“怎么,跟女人搭讪也会把坐牢? 你当监狱闲饭多有空养闲人,无聊。” 说完,转身要走。
“站住,”傅红雪忽然道,“你最好明白一件事,我旁边这个女人,看仔细,以后你见了她最好绕道走。否则我有办法让你把牢底坐穿,不需要理由。”
那黑人回头阴沉沉道:“这可是美国,不是你们黄种猴子撒野的地方!”
傅红雪手往怀里摸去。
黑人退了两步,手里多了把刀。
傅红雪从怀里摸出手机,在黑人呆愣的时候,轻轻对着他一按,然后放回口袋对我道,“薛小姐,咱们走吧。”
黑人手中还握着刀,横着站在我们前面。我心头颤幽幽的,腿有些发软。
手腕忽然一紧,傅红雪拉了我的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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