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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睁开惺忪睡眼，清晨五点，床头柜上的闹钟没有响。
昨晚宴会上周晋宜又来找我，约在今天早上九点商量签约细节。
我本想告诉他，我去参加酒会并不代表我打算和“梓凡”签约，可是他匆匆来匆匆去，根本没有给我解释的时间，后来想想，去一下又有何妨，若实在不满意，我大可当面回绝。
我起床稍做洗漱，换了一套休闲服走到客厅，阿翔的房门关着，看样子他昨夜没有回来，今天就是阿翔的生日，我把CD放在包里，打算事情结束后打电话约他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桌面上空空的，感觉有些冷清，没有每天早上的面包和牛奶，好像有点不习惯。
我空着肚子出了门。
“梓凡”所租用的商务楼位居繁华的人民广场附近。
接待小妹把我带到人事部的办公室门口，说：“周经理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我推开门进去，周晋宜抬起头看我，未做任何表示，只是用眼神示意接待小妹将门关上离开。
我微笑着，在他灼人的视线下从容地走到他面前，缓缓坐下。
我说：“周经理，我来了。”
他点了点头，将一份合同推到了我面前：“你看一下，如果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直接签字。”
这么高高在上的姿态，时间好像回到我签下第一份约的时候。
校方说：如果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直接签字。
我没看那一纸协议，直接拿笔签字，无论上面定下什么条款，我都毫无选择。
我毫无选择，只能割地赔款，无论再怎么不舍得和不甘心。
然而今时今日，情况已有所不同。
我仍微笑着，拿着那份合同细细看来，仔细研究每项条款。
对面的人还是那副刻板的表情，我却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不耐的气息，大概他从没见过如此嚣张的新人。
是，如今的我，已有选择的权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从头至尾没有催促过一声，我不得不客观地在心底为他暗暗加上几分。
合同没有什么问题，待遇福利都要比我想象的优裕很多，难怪那么多设计师都想进入“梓凡”，除了能一展抱负之外，金钱也是个极重要的因素，连我看着都有点心动。
只是那个合同期限，十年……未免太长了些。
我说：“听闻‘梓凡’极少和设计师签长期约。”
事实上，我听到的不止这些，原来，“梓凡”从不会主动邀约设计师，我是个特例，难怪会引起董少的误会。
董少昨天告诉我时，我着实吃了一惊，虽说我得了奖，可再怎么说也只能算个新人，“梓凡”麾下猛将如云，得过奖的优秀设计师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这样另眼相待，难免招人非议。
现下又是十年长约，不得不令人起疑。
“的确。”他回答得毫不避讳，“我们确实不常和设计师签长期合同，除非他已为公司服务二年，并且极具才能。”
我笑，说：“既然如此，子凡何德何能，能让贵公司厚待至此？”
周晋宜锁起浓眉，说：“这是董事长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
他这般开门见山，我反而被说得尴尬。
仔细一想，董事长的意思？我自问不曾有幸结识这位富贾显贵，禁不住想到昨晚酒宴上出现的阿紫，难道是他？
我摇摇头，慕子凡啊慕子凡，你也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你那样伤他，他有何理由为你如此费心？
就算真的是他，这份合同也必定是个陷阱，十年的时间，一旦签下，我便等于将所有前途全部交付。
可是放弃这次机会，我又有些不舍，他们开的条件实在太好。
一时决定不下，我斟酌用词：“十年时间太长，请给我些时间考虑。”
他说：“好，一个星期，我等你答复。”
走出商务楼，刚过晌午，我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阿翔，手机铃声恰好在此时响起，是阿翔的电话。
我脑海里突然蹦出“心有灵犀”这四个字。
阿翔说他已经定好位子，今晚六点。
他抢了我准备说的台词，惊喜少了一半，这怨不得我。
看看手表时间还早，我走到人民广场前的音乐喷泉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是特殊的日子，灯光幻彩迷离的喷泉没有打开，也没有那悠远徜徉淡淡哀愁的古典乐，只有绿茵上几个孩子在那里放风筝。
今天的天气不错，晴朗的天空看上去分外的阔远，白云如薄丝般萦绕在蔚蓝幽雅如兰的海洋里，两条粉色的鱼儿在其中悠然嬉戏。
我看着看着，不觉痴了。
等我回过神来，孩子们已经收了风筝，跟着大人回家了，天色还没有全黑，路边林中的街灯却已经亮了起来，林荫道上多了几对男女情侣，手拉着手，这般亲昵。
我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离开。
那么久了，我以为自己已经改掉了神游的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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