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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馆(1)
一觉无常,虚伪苦空,心是恶源。
二觉坠落,常行精进,悉以大乐。
三觉厌足,安贫守道,慧是吾业。
四觉多怨,菩萨布施,不憎恶人。
五觉过患,不染世乐,常念三衣。
六觉生死,虚怀无为,身心自在。
——《天道•六觉》
诸神修慧,感念世人,十年降灵,愿代众生,受无量苦,灭无量罪,摧伏六魔,出阴界狱,永断生死,速登正觉……
第一回一叶馆
樊塔斯公历六十四年,隐皇七年。
夜都城外,朝夕山。
也就是人们所翘首瞻望的,能人辈出的皇家直属培育机关“御下门”的所在。
转眼也到了新人出山的时节。朝夕山上绿野锦簇,水映天蓝,人声鸟语,歌舞升平,好一派倾巢出动齐欢送的感人景象!
今年顺利卒业的新人,必是秀外慧中,文韬武略,志存高远,又极得人缘的好青年!
然而。
这一切。
都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啊~就是那个人!哎呀,那以后也可以去北宿那边玩了咯,总不会再有危险……”
“还是不要吧!和那个人一起住那么久,多多少少都不会正常了吧?!”
“不过真好呢~是不是因为连祖师都觉得困扰,就以卒业的名义被赶走了呢?”
“什么呀,祖师怕完不成任务,还特别把‘御下一叶’配给她呢!”
“不是吧~~~~~~~~~~~祖师就不怕狐假虎威,祸国殃民……”
“祖师老得糊涂了!”
啊——欠——!
“祖师太无聊想看好戏……”
啊——啊啊啊啊——啊欠!
“祖师的初恋和那个人长的一模一样……”
啊欠!啊欠!啊欠!啊欠!
……
德广堂正中的二人,一跪一立,两两相望,无语凝噎。
怎么今天很冷么?
感冒还是预防为主撒~
德广堂是御下门的至高所在,即创门祖师的住处。这二人,当然就是传说中的祖师鬼杖,以及新卒业的正宗弟子,乙初雪。
“咳咳……”
鬼杖豁然侧身,轻咳两声。
“那个什么……初雪我的儿~~还是先见过你的师傅吧。”
他边说着边卷起袍子的宽袖,撸撸发痒的鼻子,“爷爷我先说好,小叶是个很傻的孩子,你……啊欠!你可不许欺负她!”
“是!回祖师,初雪一定会好好侍奉师傅!”
“呵呵呵呵,虽然先前还有些担心,但是我的儿这么说,做爷爷的就放下半边心来……”
“回祖师,初雪愿意为了祖师和师傅,装疯卖傻,任人宰割,晨起奉水,夜寝端茶,做牛做马,为奴为娼!所以另外半边您也可以放下了。”
(谁说誓是不可以乱发的==)
“小雪我的儿~~”
“祖师~~”
寒,这种装腔作势,毫无建设性的对话不知要进行到几时,鬼杖忽然双掌合击,清脆的一声响,随即有脚步声从帘后传来,渐渐靠近。(你耍猴的咩==)
是一种,带着轻盈风动的脚步声。
初雪忍不住抬起头来,一直伏跪在地,早已经僵硬的身体,也不由伸展了一下。
今天是她作为正宗弟子,被御下门收养十四年来,终于顺利卒业的日子。
顺便一提,如果说她的文理功课还算差强人意,那么她的修行成绩,就只能说是响当当的永远没悬念的全门倒数第一。
更有甚者,她所在的北宿分院,先后有十三位授业师傅带病还乡,超过二十名正宗或者旁系学员要求转院,而贴身侍婢,更是以每月更新的速度,不断接近顽劣纪录的巅峰。
在素以严谨治学著称的御下门,一提到“乙初雪”三个字,紧接着便会看到各种憧憬的,仰慕的,惊叹的,憎恶的,嫉妒的,乃至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正因为如此,随着初雪即将卒业的消息传出,越来越多的疑团,聚焦在同一个问题上——是个怎样的人呢,那个没说一句话就接收初雪的师傅?
死老头子口中那个“很傻的孩子”?
那个传说中的“御下一叶”?
连初雪自己,都忍不住好奇。
第一次见面的染叶,和以后任何时候的染叶,并没有不同。
白衣胜雪,乌发如瀑。
柔软麻质的宽袍,略显大号,掩去少女的清瘦身材。一截绛红缎带,绑起倾泻而下的发束,直落腰际,是樊人男子的装束。背上一柄堇色的长剑,仿佛时刻收敛着某种意志般,不容逼视。
初初的印象,便是如此而已。
“御下门北宿院,乙初雪,见过师傅大人。”
初雪行过全世界最简易的拜师礼,奉上侍婢端来的茶水,顺势抬头,撞见一双朝雾晨星般清澈分明的眼睛。
染叶自上而下地望着初雪,又像是在透过她的身体,望着更远处的东西。
这称得上纤尘不染的眼神,明明白白昭示着在未来不久的日子里,脆弱的师徒关系将如何被轻易颠覆,流言蜚语中的“狐假虎威祸国殃民”之说,又将如何被一一付诸实现。
但是此时此刻,初雪只是从心底唏嘘一番,怎么御下门,竟有这样的美人么。
初雪自己长相普通,勉强可称作“有些灵气”,但她对华丽事物的执念,根深蒂固,不可动摇。这也就是为什么,时间再一次在这种毫无进展的对视中,白白流走。
“咳咳,小叶我的儿,把小雪扶起来,你们师徒俩就可以出发了。”
鬼杖的指点下,初雪并没有等到朝自己伸来的手。
取而代之,是一阵微不可察的风,从初雪身下不可思议地升起,打着轻柔的旋,引导般地托起她的双膝,继而是整个身体。
虾米情况?!是气道么?
目光相灼,这一次带着审视,染叶不自觉地移开视线,一脸无辜茫然。
“咳咳……”
染叶和初雪同时转过头,鬼杖站上古神鸟形状的门符之下,无声宣布二位可以请便了。看那个死老头子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还真是让人心寒。
最后遵循“所有的嘱咐都是多余”的原则——
“这次的任务,嗯~~也就是找到月玺的任务,外联部已经都同你们交待过了……啊!说起来这次可是国家级的机密,你们两个要一路默默地寻找,千万不可声张!不可引人注目!不可提到月玺两个字!尤其不可告诉陌生人说你们是御下门派来寻找月玺的!找到了月玺也要默默地护送回来!瞭了咩?!”
“……”你看起来好累,喇叭要不?
“是不是难度太高了?”
“……”谁不知道御下门根本就是混饭吃的?
“不要随便跟男人跑了,吃霸王餐可以,但是不要犯法,被关进去的话就说是其他门流的人。”
……|||
“再见!我的儿!说起来恐怕要过很久才能再见……哈……哈哈哈哈……”
……##
终于结束了吗==
“拜别祖师!”
御下门在朝夕山的位置,处于正中偏北,也就是山中绿谷的所在。
出山的路,需经过大片迷宫般的针叶林,翻越四周环谷的雪山,环境恶劣,鸟兽绝迹,对新人来说,算是第一项严峻的考验。
但是眼前的人,一点都没有这份觉悟就对了!
上身素衣,下身是拖沓的褶裙,刺目的橘色,违背了人类对色彩的基本和谐感。
如果染叶的词汇量再丰富些,她也许可以概括出“叛逆”或者“强势”之类的结论。刚刚随她去收拾行李,北宿分院竟然人去楼空,半个鬼影也欠奉。
印象中,正宗弟子不是应该处处受到追捧的吗?历届卒业学员离开的时候,不是都应该锣鼓齐鸣,夹道相送,然后像出殡似的哭个没完的吗?
“师傅。”
银玲般的话音,自前上方传来,染叶扬起头,对上一张童叟无欺的纯真脸庞。
初雪脱开手,从道旁树上一跃而下,恰恰落在染叶的身前,口对口,眼对眼,一般的身高,一般的年纪,却是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心智差距。
“师傅,你在想什么?”
染叶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是云步吗?初雪还是完全没有看清楚她的行动。
“师傅在想……为什么我的包裹里,会有火药和哀草(朝夕山特产剧毒植物)吗?”
你的包裹里有那玩意儿吗==
初雪再进一步,染叶再退。
八月的山风,带着温暖的湿气在两人耳畔流转,呼吸里充满催人发困的种子香,这时的天空很低,挂着斜阳,山路崎岖,尽头是夜都城外广袤无垠的丘陵。
“师傅忘记路了?”
染叶的星眸一瞪,仿佛就要滴出水来,不是一直都是你在领路的吗?!
“还是受到冷遇,师傅不高兴了?”
干干净净的表情,停留在染叶的眉眼之间。
一点也不回避,一点也不退缩,更没有半分的攻击。
她就像一面镜子,置身事外,然后原原本本地,把真相折射了回去。
“我不喜欢人多。”
染叶如实回答。
“哼。你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
初雪旋地转身,挂在肩头的麻花辫甩到染叶的手臂上。她一跳越过了山涧形成的水塘,才转回身来望着染叶。
“那些家伙,平日里没少供爷爷我消遣,临别还缩头缩脑的,当真好欺负!”
初雪近乎张狂的表情,让染叶不自禁地压下视线,“随便你。”
“哈!什么随便我?师傅,你这么看轻小徒,日后要后悔的。要后悔的哦。”
“后悔什么?”
后悔什么。
多年以后,在抬头仰望天空的瞬间,初雪还是会想起来,御下门外的山路上,那个临池而立的单薄身影,像是誓言般地,质问着初雪,“后悔什么”?
初雪一直都不明白,当时的自己,竟然会有气短的心情。
久久才挤出一句,“没什么。走吧。”
转身的同时,身后有轻轻落地的声响,初雪知道染叶赶上来了。这一路她都是这样,用一柄无形的尺规严格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那把略显低沉的声线闪亮登场之后,总算也会偶尔给与提示,比如“左”,“白痴”,“不准休息”……之类的。
天色渐暗,树林渐深。
初雪点了火,依旧没心没肺地勇往直前,脚步却缓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身后的染叶越来越慢,这种认知给初雪莫名的不安。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呜咽的哭声。
万籁俱寂的山里,听到这种声音,还是晚上,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
“见鬼啦————————!!!”
初雪光速退到染叶身侧,步法之烂,实在是对她十四年来疏于修行的最好控诉。
染叶如一道最可靠的屏障,默默立在原地,直视前方。
“555~人家不是鬼啦~~”
“少狡辩!”某雪吼。
“555555555~~”
“你有时间哭还不快滚出来!”
摇曳不定的火光里,一身素衣的小孩子,从草丛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朝染叶和初雪走近了一点。像是在哪里摔倒了,一身狼狈,满脸是混着泥巴的泪水,但是即便如此,也掩不住一张清秀可爱的脸,婴儿肥的两腮随着鼻子一抽一抽的,让人忍不住想大捏一把。
看装束是御下门的人没错,他也提着包裹,难道是跑出来的?
“喂,你哪个分院的?叫什么?哪个老师允许你一个人出来的?”
初雪盘问的口气,俨然自己是院长级别的人物,把小孩子吓得狠狠垂下了脑袋,想忍住不哭,但是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往下掉,瘦削的双肩抖个不停,好不凄惨。
“啊,我知道了,”初雪故作恍然大悟状,“你一定就是那个,就是那个跑出来的家伙,太好了!我们下山就是为了抓……”
谎还没编完,那家伙就“哇”的放声大哭起来,真是一点形象都没有的说~
原地停留N分钟之后。
“好了好了,我和这位自闭狂先生——”初雪指指男子装束的染叶,“我们都已经明白了,老师灭绝人性,每天虐待你,教你没用的东西……这是教育界的普遍问题,极端手段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院的?”
“嗯,我叫佑太,”佑太用手指在初雪手心比划一番,然后回答,“南宿分院的。”
“南宿的?怪不得!人家说院长是个有恋童癖的老太婆?!”
佑太全然忽略了初雪的紧盯,骤然破涕为笑,像一支梨花般灿烂在昏暗暧昧的光亮之中。
有恋童癖的老太婆?
染叶想,如果春听到别人这么说他,自己应该站在这个自以为是的徒弟一边呢,还是干脆让她被春宰了算了。
反正原本,染叶只是想要离开鬼杖,离得越远越好,才会接下任务的吧?
“嗯,姐姐,你们是下山干嘛的?”
佑太眼巴巴的目光,显得过分在意。
“我们啊?”初雪又指指一旁发天愣的染叶,“喏,看见没?历届最优秀的卒业生,话是少了点,但是长得不错。他叫染叶。我嘛是师傅,叫我初雪姐姐。”
“初雪姐姐~”
男孩有些羞涩地叫了一声,立刻得到了回报。
“我们正好要出任务,你也一起下山吧?”
“那个……那个可以吗?”
“可以的。反正我们正缺侍童。”
“耶?”
“看什么看?难道你还有别的用法么……”
真是一拍即合的不良学生甲乙。
阿欠!
德广堂的内院里,鬼杖坐在唯一的石桌旁,不紧不慢地转回头,“春春我的儿,你也感冒了?”
像一尊石像般,屹立在鬼杖身后的人,勉强地摇了摇头,棱角分明的四方脸,写着龙卷风也吹不动的刚毅。
鬼杖倒一杯热茶送去,春被动接下。
“春啊,刚刚送走了小叶,拜托你不要用这种态度,来往偶滴伤口上撒盐好不好?”看到春仍旧决定把沉默进行到底的样子,鬼杖忽然咧开了嘴角,扯出两声哭腔,“春春啊~~难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爷爷的痛心吗?”
“您只想看好戏而已。”
“吓~~”
“您只是太无聊了。”
好可怕的说法==
“春春我的儿~~~看来爷爷么撒好解释的鸟~~~~~~>0<~~~~~~`”
“您的眼泪,等小叶的死讯传来再用吧。”
啊!
春把未动一口的茶水,轻轻放回桌上,微一欠身,旋即拂袖而去。
空荡荡的内院中,一轮明月,落下淡淡的树影,也落下淡淡的,一声叹息。春离开时带起的风,似乎夹杂着某种不安的气息,轻触祖师爷波澜不惊的心湖。
石桌之上,一枚蜻蜓形状的暖玉,静静迎着冷月,泛出温润柔和的青色光芒。
雪地岩洞,真是睡得极不容易。被一阵扑面而来的暖意惊醒,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姐姐醒啦?”
稚弱的童声从头顶传来,呼呼热气喷在脸上,不用睁眼也知道会看到什么。
“佑太,从我身上滚下去。”
然后又是扭打一番,这种情形已经发生了不下十次,真没看出来这小家伙是这么粘人的。
这样竟也没有吵醒染叶,还在那边躺得挺挺的,这一只到底有没有在认真修行?!(你没资格问这种问题==)
初雪大步过去,对着染叶的后心就是一脚,“喂!快醒过来!赖床有害健康!”
这力道仿佛穿过染叶单薄的身体,直接作用在了岩壁上似的,竟觉得地面在轻微地震动。
佑太望着染叶一动不动的侧影,心忽然一阵紧。
“初雪姐姐你等一下!染叶她……”
屏蔽掉身后的警告,初雪一个马步跨过染叶的身体,双手抓起她的衣领,粗暴地把染叶的上身硬扯了起来,“师傅大人!快醒过来————————”
余音犹在,初雪的身体,已经如风中纸鸢般,被平地而起的气旋直直甩了出去。
撞上另一侧岩壁的瞬间,初雪清楚地判断出,攻击自己的,并不是染叶的气道。
虽然只有一次,虽然是微不足道的程度,但是初雪绝对不会认错,染叶的气息,和世界上任何一种,都没有相同之处!
在鸟兽绝迹的朝夕山腹地岩洞中,出现了一只……嗯,一只狐狸。
遍体赤红的,如一团天地之火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狐。
“啊————————”
当时就在洞口佑太,被忽然冲进来的朱墨整个叼起,一阵风驰电掣跑出不知多远,又是完全没预告的骤停!
一连串的突变提醒佑太,自己似乎忘了教这只死狐狸交通法规的事。
“怎么了?朱墨?”
佑太试着睁开眼睛,不知怎的,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一点难过。
雪地上没有足迹,然而十步之外的身影,却是染叶没错。
背负长剑的少年,像一支固执的莲花,静立在孤独寂灭的雪地之上。她迎着初升的新日,清明如镜的眼睛,折射出清绝而无瑕的光,无定义的表情,有一种神旨般不容违拗的力量。
“朱墨,绕过去吧,不能随便伤害……”
“呜——”的一声长啸,打断了佑太的命令,也打断了他单纯的想法。警告或者惨叫都还不及发出,十步之遥的素白身影,已经掠过自己和朱墨的身侧。
染叶似乎没有动过。
剑是不曾出鞘,还是已经收式,根本无从判断。唯一的证据,只有那错觉般的,刺痛神经的剑光,铺天盖地般涌来,避无可避,一瞬穿透身体。
“不要——!!!”
被朱墨护在腹下的刹那,佑太终于惨叫出声。
这就是惩罚吧?
小孩子不听话,任意妄为的惩罚。如果这一次被馆长罚跪药房,禁足三天,或者说一百次“以后不敢了”,佑太决定放弃求情,心甘情愿地领受。
因为最好的惩罚,恰恰是自己的后悔。
后襟忽地一松,跌落在软软的雪地上,很久很久,佑太都不敢再睁开眼睛。
直到熟悉的话音响起,真是熟悉的化成灰也不能忘怀的话音!
“你想躺到什么时候?魍魉佑太?”
那个……那个该不会是……
“朱墨?!”
佑太一跃而起,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嗯,明白点讲就是猎杀国家保护动物未遂的情况。还是杀人未遂的情况咧?抓头!由于朱墨已经化成人形,超优雅地端坐在佑太面前,所以这是说不清楚的情况了!
干净利落的暗红色蚕衣,黑冠束发,眉目如画。
虽然朱墨你很美,朱墨你很酷,但是现在都不是着重描写的时候。他很合作地抬起那高贵的手,指指倒在雪地上的染叶。
“她本可以,杀了我们两个。”
平淡如水的语气,让佑太心下一凛,他当然听得出来朱墨对自己的控诉。佑太只得沉默着小跑到染叶身前,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的上身。
因为忽然病发,所以失手了吗?
染叶的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佑太又怎么会不知道,其实昨天晚上,她就已经撑不下去了吧?
“你看得出来,他怎么了么?”
“狐狸,我……我看不出来……”虽未经过细查,但是对染叶,佑太有很不好的预感。
“那就是没救了。快放下她,我们回去了。”
“狐狸你……你也是医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你怎么可以……”
这种事,朱墨不相信佑太会没有认识。但是这个不告而别,让自己一路追得这么辛苦的混蛋,朱墨想要逼哭他来解气,也是情有可原。虽然立刻便有些后悔。
“好了好了,你的眼泪又不是药石,难道可以治病的么?”
……
“佑太,乖,我们先回一叶馆才有办法救人是么?”
……
“魍魉,你在考验在下的耐性吗?”
……
初雪赶到的时候,只见佑太被一只通体赤红的火狐,压制在双爪之下。
“救……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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