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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禅
是夜,蓝若静静的站在偏苑的厢房外。
站在紧闭的房门前,蓝若坚毅的下巴微微扬起,目光紧紧地盯着房门,似是想要透过这扇门看到里面的人。
她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内。
她今天为何独自出去?
她向来不会对他隐瞒任何事情……可今个却……
蓝若仰起脸,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蓝若……”厢房内传出一郎轻声的呼唤。
她要跟他说了吗……
收回思绪,蓝若叹了口气,抬手推开门。
屋内很黑,没有点灯,清新淡雅的茉莉熏香在屋内肆意的漫延着。
蓝若不由得皱眉。
她有心事?
只当她有心事的时候,才会点茉莉熏香。那是赫连皇后生前最喜欢的一种熏香……
走近几步,蓝若借着月光瞧见了她,身着黑色绸制里衣,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坐在床边。
她的眼神清澈冷冽,与从前他所熟悉的温柔浅笑截然相反。
以往的她虽总是嗤着笑,可笑意却从不达眼底,眸光不经意的一扫,便隔开了与世人的距离。那样的她,傲视天下,仿若天人。
可眼前的她,却脆弱的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冷漠只是她的掩护色……
“蓝若。”一郎看了一眼蓝若,缓缓地起身走至他身前,原本清澈的眼神转而迷茫起来,“爱当真有那么重要么?母后为了追随父皇抛下了自己的孩儿,世人皆认为她情深忠烈,可他们却看不到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她怎会如此狠心的抛下我,就为了一个叫爱的东西?”
蓝若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他无法回答。
他知道,若是她去了,他也不会独活。
见他不语,一郎笑了起来,眨了眨眼睛,迷茫已经退去,又回到了原来那个笑意淡然的她,“原本我不懂,可现在又好像懂了。”
“世人都以为我淳于家的人薄情,可他们不晓得,薄情之人一旦动情,那将是如何的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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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君洛准时的出现在明镜宝殿内。
司空和尚看到这一幕时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君家世子,这两人一同出现,让他一口气现在还缓不过来。
佯装念经的司空和尚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瞄了瞄一郎,又瞄了眼君洛。
不懂,他实在是不懂……这两人怎会在一块儿……
不仅他不懂,就连守在殿外的疏影和青玉也很茫然。
这寺庙内怎会突然多出个君家世子?主子又是怎么和他认识的?难倒……主子昨个单独出去就是为了他?
可她们瞧的很真切,这世子的眼睛分明……实在想不通主子的用意……
一时之间,整个明镜宝殿的上空被一股诡异的气氛所笼罩……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却完全没有受到这种气氛的干扰。此刻,一郎悠然的坐在蒲团之上,看起来,她的心情似乎不错。
今日的和尚念经并没有往常那么扰人,一郎心里暗暗的想着。
她平时可是最怕和尚念经的,嗡嗡嗡嗡——,连个基本的调子都没有。每次的坐禅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可今日的心境不同了,看待事物的心态也随之有了变化。
她知道今日给几人带来的震撼有多大,但别人的心思她可不管,她现在只想要任性一次而已……
待她回去之后,就把事情给定下来。
哼,她倒要看看那些大臣的反映如何,不是非要她大婚么……人选她已经定好了,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她就只要这个人,不然,永远也别指望她传宗接代……
一郎的思绪飞转,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看在司空和尚的眼里,更显惊骇。
再看向一边正专注于冥思的君洛,他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恐怕……这京都的天就要变了……
不过,他现在已是出家之人,尘世之事也不是他该管的……哦弥陀佛……还是做好他该做的就好……
随着最后一声的木鱼落定,今日的坐禅也宣告结束。
司空敛住内心的澎湃,起身向一郎行礼,“皇上,今日的坐禅已经完毕。”
“恩。”她睁开双眸,偏头看向身边君洛,阳光透过殿门照在他的周身,本就白皙如玉的皮肤更显通透,素色衣衫隐隐散着微光,脑中突然想到四个字——君子如玉。
她给自己取的世子之名也是取自这句,君子玉,呵……好像更加衬他。
君洛此时也睁开眼眸,直直的望向一郎。
四目相对,一郎怔住。
他真的看不见么……为何他总是轻易的就能辨出她的方位……
“嗯哼!”一郎清了清喉咙,“君洛,你随朕去藏经阁看看吧!”
“好。”他仍旧望着他,淡笑答道。
明知他看不见,可她却不知道为何有些别扭,随即转过头掩饰心中的异样,对站在身前的司空和尚说道:“大师,那就有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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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司空和尚来到藏经阁,遣退了所有人,现在阁内只有他二人。
藏经阁不大,一排一排的书柜上放买了各种书籍,错落有致,十分整齐。
一郎走向其中一排书柜,从上面取出一本,随意的席地而坐,便认真的读起来。
君洛缓步走至她的身边,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他亦能如此。虽然他看不见但他的听觉和触觉却超于常人。
他挨着她也坐在了下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原本埋头于书本的一郎此时抬起头撇了他一眼,状似无意的问道:“君洛,你多大了?”
君洛眼中忽然漾开笑意,“二十。”
一郎轻轻的“哦”了一声,突然支起身子靠近他,很近,近的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够感觉到,她附在他的耳边,很轻很轻的,吐纳出声。
君洛感觉到耳边的热气,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可还是清白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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