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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之谜(一)
天界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快,不过一晃,便到了女魃生日的这一天。
此时的大荒还尚是初春,像桃花、丁香等不过冒了个骨朵出来。不过天上为了给女魃祝寿,早已是繁花似锦,热热闹闹。
“魃儿,这些都是新任的花神送过来的,你可喜欢?”天帝眼含笑意地看着面前各色的牡丹、芍药,宠溺地问女魃。
“恩,谢谢父王。”女魃甜甜一笑,乖巧道。其实她对花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喜爱,只是两万五千岁也算是个大日子,庆祝庆祝也是好的。关键是,有礼物收。
天帝高兴地摸着胡子点点头。明天便是庆生的庆典了,看着忙忙碌碌的仙侍们,心中竟有些感慨。他最小的孩子,也要成年了。祝融,会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么?转头看着女魃期待的笑脸,他在心中暗暗思量。
“父王,怎么了?”发现天帝一直盯着她,女魃稍有些不适,只是跳了几步到天帝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问道。
天帝伸手拍拍女魃的手背,掩饰道:“我的魃儿长大了,我高兴。”
女魃倒是笑嘻嘻地反过来安慰她爹爹了:“放心吧父王,我长大了也是您的孩儿。”
父女俩正在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传令小官快步走上来俯身道:“王上,火神祝融求见。”
“传。”天帝大手一挥,那小官随着便退了出去,然后他才侧首对女魃道,“魃儿,我跟你师父有些事要商量,你再去练一练那惊鸿舞,别到时候出了丑,爹爹可不管你。”
女魃小嘴一撅,不满地看了天帝一眼,逗得天帝哈哈大笑,这才一转身,蹦蹦跳跳地回自己朱颜殿去了。
祝融进来的时候,天帝的笑脸已经收了起来,不过是极平常的样子。
“见过王上。”怎么说礼数还是要有的,祝融轻俯上身,拜了一拜。
天帝点头问道:“不杀应龙你就如此不甘心?本君说过魃儿是你的,就不会收回。不过抓不住她的心,却是你的问题了。”
“王上有所不知,本来应龙的残月破只能发挥三成的力量,可最近大约是伤势痊愈的原因,其功力竟可直逼共工。此人不除,下一任水神恐被他一个半神所窃,神族的颜面何在?”
“祝融,你是不是以为本君每天呆在这天宫里便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能由着你骗?”天帝冷笑,“我会不知半神之躯的极限?共工虽然不及你,却也好歹是水族之王,若轻易被一个半神比了下去,他也不用活了。”
“三界生物各有天命,女娲能够预知已是极限,若妄图改动,必不得好死,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你们火族跟水族平时小打小闹我不放在眼里,不代表我会由着你们折腾!魃儿与此无关,你若是将她牵连进来,这天界便再无祝融二字!”
天帝一番话说的极重,祝融却只是敛目垂首地听着,面上不为所动。天帝见状冷哼了一声问道:“那弓中卿呢,可有什么问题?”
祝融这才低声答道:“去年秋冬之交曾经跟女娲娘娘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便一直住在烛阴的府上。只是见过女娲之后,她便开始学习音攻,还打算明天的宴会上为魃儿奏乐伴舞。”
音攻?天帝心头突地一跳,却只有些模糊的想法,一个都抓不住。女娲,和音攻?会有什么联系?
看着天帝思索,祝融才谨慎继续:“那弓中卿也确实有几分修音攻的天赋,不过短短几个月,已经能跟魃儿抗衡。不过自然也有武器的缘故,她手里那把琴,是三界排名第二的凤舞,据说其声清越,弹奏的当能引来百鸟之王。这把琴一直藏于烛阴的府上,从弓中卿开始学习音攻,才给了她。”
天帝不语,心中却是惊讶。没想到烛阴如此看重弓中卿,那样一把宝贝,居然就这么给了刚起步的她,简直是暴殄天物。自从当年妬婴手中的筱随着她被封印在东海之后,凤舞实际上已经是三界音攻的至高圣物。当初魃儿幼时好奇想要拿来看看,烛阴都老大的不情愿,仿佛看一眼就少了一块似的,现在竟然拱手赠人,真是今非昔比。
不过就算是有凤舞,几个月便能跟魃儿抗争,也太神速了一些。魃儿虽平时不用功,但毕竟有个如此的师父,更是血脉纯正,生时适宜,极适合修炼火族法术。这个弓中卿不过是个普通的妖族,这天赋从何而来?
“你上次说起来她身上没有妖气,现下观察的如何?”天帝想起来这一茬,心道难道她其实是神族?
祝融听这话却苦笑一声道:“若是烛阴将军能看得稍微松那么一点点,臣下可能还有机会靠近她。现在,只怕十步以内是近不了她的身的。魃儿虽然常带着狱蝶跟她亲近,无奈那狱蝶却实在是有心无力,对气场的感应并不灵敏,所以臣下不敢妄下论断。”
“不过这弓中卿体质不是一般的孱弱,却是事出有因。”祝融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她体内,似乎是没有妖族所谓的内丹,这也可能是她没有妖气的缘故。”
“没有内丹?”天帝拧起了眉,心想着弓中卿难道其实来头不小?
若是普通的妖族,没有内丹根本就如普通的动物无异,再弱一些的甚至会因此丧命。这弓中卿没有内丹却还能修出个人形来,虽然体质差了些,竟与一般的妖族无甚差别,倒是稀奇。
只不知道她到底有何目的?还是,真的只是凑巧?
祝融见天帝不语,自己也汇报的差不多了,便轻轻一躬身道:“臣下先行告退了。”
天帝正在沉思呢,也没理会,只是略挥了一挥手,眉头仍是皱着。
女魃在自己的朱颜殿里让琴师奏前些日子弓中卿弹的那曲子,跳了几遍却觉得索然无味了。
“喂,你们会不会弹琴啊!”最后一个收尾的动作差点扭到脚,她有些气急败坏地朝琴师吼道。
那琴师慌张跪下道:“公主息怒。”心里却在奇怪,以前都是他为公主配乐的啊,怎么最近越来越挑剔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的琴艺下降了?
女魃却不管那琴师在想什么,心情烦躁的揪揪自己衣服,有些泄气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总感觉琴师的琴声里少了点什么东西,没有中卿的那般轻灵,也没有那般的哀婉与深情。听着中卿的琴声,总是不知不觉便醉在了里面,身体也像是自发地随之舞动,根本就不用那么用心地记着每个动作,表情。
“哼。”没再理会跪在地上的琴师,女魃一转身出了殿门。她才不要管烛阴的威胁,反正中卿会保护她。说什么怕中卿累着,还不是为了他自己能跟她多呆一会儿,借口!
于是女魃便风风火火地冲去了烛阴的府邸。
“我明天若是怯场可怎么办?”弓中卿跟烛阴也正在讨论明天的演出,弓中卿自忖自己从做兔子的时候便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神族聚在一起,不由的有些退缩。
烛阴一把抱紧坐在自己腿上的弓中卿道:“害怕了?那就别去了,反正女魃不缺琴师,不过是使唤你罢了。”
“怎么这样说!”弓中卿有些气恼地捶打在烛阴的肩上,“这可是我送她的礼物。”
“好好好,我还不是怕夫人你累着么。”烛阴连声讨饶,脸上却是喜不自胜,夫人,叫着多顺口啊,她现在终于不抗拒这个称呼了。
弓中卿脸皮还是很薄的,听他一叫又有些微红了脸,也不再闹他了,只乖乖地坐在他腿上。
烛阴低头看着自己怀里弓中卿白的有些透明的肌肤透出几分粉红来,心中微荡,正要低头吻下去,便听得院子里女魃的喊声:“中卿,中卿!”还有司风司昊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阻拦声,“小公主,现在可不是时候啊!”
狠狠地捏了把拳头,烛阴看着从自己怀中快速起身的弓中卿咬了咬牙。女魃,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女魃自然不知道她来这儿前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冲进屋拉着弓中卿道:“中卿,我们再练习几遍吧,父王说明天好多好多神仙都要来,连一些不经常出现的,说不定都会在场呢。”
“恩。”弓中卿也正好担心怯场的问题,答应得爽快。只是烛阴在她身后恶狠狠地瞪向女魃,却被女魃吐吐舌头给躲过去。
院子里的琴声响起,烛阴躺在椅子里,闭目聆听。
中卿说,这一曲叫游龙。是为了配女魃的惊鸿舞才给取的名字,他觉得倒是适宜得很。
他其实并不擅长音攻,只懂得些最基本的东西。现在的中卿,已经完全不用他来教了。只要有那些古老的书就好。他都没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月,中卿的修为竟长进得如此快,就好像她本来就会,现在不过是重新拾起一般。
她现在所能操控的音刃,已经是三重叠加,完全能跟应龙的那什么残月破相媲美,若是假以时日,九重叠加恐怕也不是问题。
九重叠加,自己多久没见人使过了?几万年前的那场恶战,他尚年幼,未能亲眼见妬婴以一敌众的场面,另外几个能达到如此境界的神祗也都年事已高,不常出现了。
他唯一见过的,便是与这把凤舞原来的主人素芷那一场争斗。那应该是他所打过的最凶险的一战,他几乎丧命,却也得到了这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琴。只是,素芷一向心高气傲,那一场战败,竟当场自尽,让他连向她求教的机会都没有。
而现在,中卿,会是那个继承素芷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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