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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
令我感到庆幸的是,自那天和莉莉第一次就詹姆谈话之后,我再也没有被那天那种烦乱不安的情绪所缠绕。那天的奇怪举动,我把它理解为对詹姆进一步了解后产生的友情。至于那些恼怒,嫉妒,急切之类伴随友情的产物也就自然地被我抛之脑后。我和詹姆还和从前一模一样——不管是表面的还是实质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随后的日子里主题就变成了魁地奇。虽然对于那场已经过去的戏剧表演还有不少格兰芬多仍然引以为荣、津津乐道,但魁地奇无疑霸道地占据了所有人的思想。詹姆也在格兰芬多人的热切期望下变得情绪高涨,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正因为他对魁地奇的热切,使得他在魁地奇之前一度成为了格兰芬多众多女生崇拜的对象,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引发一阵傻笑——说起来,小天狼星好像都未曾造成这种轰动效果。刚开始他对此不以为然,并且把它作为炫耀的资本,但后来他对那些女生的态度就有了几分无可奈何。
“奥菲利娅,给我个办法,怎么样才能让她们讨厌我?”一天走进魁地奇更衣间的时候他说。这个“她们”指的当然就是现在正在门外的那些三四年级的女生了。
守门员哈利诺•卫斯理哈哈大笑着说:“我要是你,我会珍惜眼前的机会的。”
詹姆无需进一步暗示,对哈利诺咆哮起来:“我没问你,哈利诺•卫斯理!你给我当心!今天的训练你敢再给我扑漏一个球看看?”哈利诺知道这个时候还击詹姆是极不明智的做法,于是走到一边为自己找了件事情干——把已经确认没有问题的魁地奇球再检查一遍,一边看一边瞥瞥詹姆,大概是在期待詹姆会说他刚才的威胁只是个玩笑而已。
我忍俊不禁:“詹姆,你的样子把哈利诺吓坏了,不信你自己看。”哈利诺瞪了我一眼。
“这不是我们要讨论的关键。”詹姆嘟囔着换上球服,“奥菲利娅,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你像刚才那个样子再吼几次试试,没准能吓跑一两个。”
“馊主意。”他说。他一拍脑袋,像想起什么似的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羊皮纸。
“有更正经的事情要说。”他把那张皱巴巴的羊皮纸努力摊平,“喏,是关于我们这次的战术问题,拉文克劳精通这个,没有比他们更好的战术可不能取胜。现在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里面几乎全是新手,所以我只有找你来商量一下了——原来这种讨论通常在我和克拉之间进行,旋转球就是这么产生的。”他终于成功地把羊皮纸弄平,找了个位置把它放了下来,示意我走过来看。
羊皮纸上是一幅简图,用歪歪扭扭不熟练的笔触大致勾勒出了我们每个球队成员的样子。看得出来这支被用来画图的羽毛笔一定有一些小小的故障,因为它不是断水就是出墨太多。我突然意识到也许造成这个的不是羽毛笔,而是它的主人急于遮遮掩掩的动作。
“实话说,詹姆,你是不是上课完成的?”
“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
“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最后那节魔药课,你看,这里还有橘梗的汁水。”
“你到底想说明什么?”他抬起头来问我。
“没什么——你的绘画技术有待提高。”
“别说废话了,开始看图吧。”他略微严肃了点,指着图跟我说他的构思:“我们可以照这个这样完成一系列的动作。自己看吧,我就不多说了。反正这些动作实施的关键是要配合默契,有了这个我们几乎百发百中。”
我认真地研究了图。那是一连串的分散对手注意力还有投球的动作。我尽可能全面地思考了这里面存在的每一个破绽,以及如果我是拉文克劳魁地奇球员的话,我会怎么应对格兰芬多的挑战。最后我承认詹姆的构思天衣无缝。
“确实非常巧妙,詹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对于我们球队的新手们来说,这样的动作难度过高了些?”我评论道。
“唔……我确实没想过。”
“那好吧,依我看,这个地方可以稍微简化一点,这样你完全不必参与这个,可以全身心地去找球。”
詹姆同意了我的建议,于是我们就照这个开始排练。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训练结束的时候詹姆乐观地宣布我们照这个样子再练一个星期,拿下拉文克劳夺冠绝对不是问题。全队都为此欢呼雀跃,仿佛魁地奇杯已经被我们拿在了手中。
胜负都决定在这一天。詹姆预言的准确与否也全靠格兰芬多这一天的表现。
虽然其他人照样谈笑风生,整个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却明显地表露出一种紧张,渴望夺冠但又犹豫不决的神色。击球手路易莎•拉尔夫、奥斯韦尔德•伊诺克是两个四年级的学生,这个时候都不安地看着我和詹姆,好像想从这里得到些许安慰。虽然我的心里也很忐忑,但我明白作为魁地奇球队中比较经验的一个队员,我有责任表现得安定、信心满满,以此来平息新球员内心的动荡。
“詹姆,”我踢踢詹姆的脚悄声说——我怕被已经缺乏信心的其他人听见所以不敢大声说话,“恐怕我们的计划中还有一点小小的失误……”
“没有,奥菲利娅,你别再疑神疑鬼的了,你大概没有忘记类似的话你已经说了不下十遍,却每次都没法说出破绽。”詹姆坚决地说。
我自觉地不再吭声。没错,这几天我的神经都处于紧绷。但是这一顿早餐,我必须坚持把它吃完,不但吃完,而且要快快乐乐地吃完,虽然我的脸苍白得如同尸体,拿面包时手不住地颤抖。
饭吃完了。詹姆问所有队员他们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得到了一致的肯定回答。于是他朝我点点头,我镇定住自己,缓缓地拿起放在旁边的飞天扫帚。莉莉亲吻了我的额头,她嘴唇的温度和我前额的温度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都是彻骨的冰凉。我知道她也在为格兰芬多担忧。我们在整个礼堂一半人的注视下(包括拉文克劳的)朝门廊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我想起了什么,伪装成拿东西,回到格兰芬多的桌子旁。
“小天狼星,你不祝福我一下吗?”我浅笑。那个时候我多么害怕他冷漠地摇头。
他没有。他也以同样快乐的笑容回答:“祝你好运,塞妮娅,并代替我祝所有人好运。”我郑重地点头,急匆匆跟上其他人。
“我们出来得很早。拉文克劳看来还没吃完早餐呢。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时间再训练一下?”詹姆的提议未能得到我们的响应。我们一致认为在比赛即将开始的这个时刻训练、让拉文克劳人摸准我们的战术是很愚蠢的做法。于是我们坐在更衣间里,不说话,气氛有点压抑。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三月的风比起十二月时的尖厉来,多了许多的轻柔和煦。阳光灿烂而不刺眼,球场上绿色的青草沐浴在一片金黄色中。很适合打魁地奇的日子。不知道这是喜还是忧。
詹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直上窜下跳,不断地掀开窗帘对我们说外面的景象。“邓布利多来了”“拉文克劳们也进了更衣间”“格兰芬多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类似这样的话不断传入我的耳朵。我受不了外面世界对我的诱惑(这间更衣间给我的感觉就是与世隔绝),跑到窗户旁边往看台上望。
没错,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只是现在的场面还显得有点杂乱。许多人都没有乖乖地坐在座位上,而是站起身来,朝着魁地奇球场欢呼,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为什么而高兴。我认真观察了斯莱特林,他们一脸难得的欢欣——通常他们的表情都是鄙视和厌恶——让我觉得这场比赛我们很可能会遭受他们这样那样的侮辱。但是没关系,这已经差不多成为习惯了。
“詹姆?”
“嗯?”
“你觉得拉文克劳难对付吗?”
“难说了。他们没有斯莱特林的阴谋诡计,崇尚光明正大的比赛。可是战术上来说,虽然我们也制定了详尽的计划,可能还是不是他们的对手。”
“胜算大吗?”
“我不知道。”詹姆的语调表明他不愿意再谈论这个问题了。其实我也不想挑起这个复杂的话题,只是神经质促使我这么做。
比赛终于宣布开始。站在球场旁边,詹姆大声地问我们:“害怕吗?紧张吗?”
我们以同样的声势回答:“不!”半个看台的目光都被我们的喊声吸引了过来,我们脸上透出了一股欢乐。我们交换了眼神,告诉彼此:必胜。
“双方队长握手。”霍琪夫人说,詹姆走上前去,跟面前的一个个子很高但貌不惊人的男孩握手。他们友好地笑了笑。
熟悉的哨声响起,全部球员都在这一刻腾空而起,那阵势非常整齐好看。我先绕场旋转了一周,然后停在中间紧张地等待霍琪夫人把鬼飞球丢上来——没错,一系列投球动作的开始者是我,我知道自己肩负着多么重大的责任。
霍琪夫人从容地打开箱子,把其他两个球抓在手中,鬼飞球放在脚尖。在我处于高度敏感的眼睛的注视下,我甚至可以看到她的脚在微微颤抖……她要丢球了,这不过十几秒时间对我来说是多么漫长——霍琪夫人松开手,脚尖熟练地往上一勾起——
“格兰芬多队的塞妮娅•马尔福率先抢到球!”解说员起劲地大声嚷叫。
旁边两个拉文克劳的追球手寸步不离地飞行在我旁边,眼睛不眨一下,盯着我手中的球。我左右飞行,一圈一圈地绕过柱子,巧妙地让他们不距离我太远但同时又没法抢到球。当其中一个追球手的开始现出些微的疲惫时,我得胜地笑了,用扫帚最快的速度急转弯,把他们抛在身后,顺利地传球给了格兰芬多的另一个追球手——布雷克•科恩。他稳稳当当地接过了球,没忘记对我绽开笑容,然后像我刚才那样使拉文克劳的追球手绕着他旋转。
“干得好,奥菲利娅!”詹姆在扫帚上挥舞着手大声朝我喊叫,“只是别忘记,你的任务并没有到此结束!”
放心吧,詹姆,我不是傻瓜,比赛前这么多天的训练我怎么可能在这关键的一刻忘记呢。我随即跟上了由旋转着的追球手和找球手组成的队伍,目不转睛地看着布雷克•科恩。他避开了其他追球手,再一次冲到最前面把球丢给了我。就在我接住球的那一刹那,我惊恐地看着游走球就在离我不超过五米处朝我呼啸而来,紧接着路易莎•拉尔夫的球棒有力地将它打开,我得以冲入得分区,从下往上飞过球门,在拉文克劳守门员正盯着与我的目标毫不相关的另一个球门的时候把球投入。
“格兰芬多赢得十分!格兰芬多暂时领先——”
我听到格兰芬多那里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欢呼,所有穿着金色与猩红色衣服的人都蹦跳着站了起来,麦格教授也在使劲地鼓掌,喃喃说着什么激动的话语。邓布利多没有过于偏向某个学院的表示,只是颔首饶有兴致地点头笑笑。
“格兰芬多必胜!”詹姆喊道,格兰芬多球员们也很有默契地随着他整齐地振奋士气:“格兰芬多必胜!”
格兰芬多那边雀跃的调子更高了,斯莱特林却发出一片不合时宜的嘘声。
“奥菲利娅,不要松懈——接着下一轮进攻!”
“我也提醒你别忘记找球!”我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抱起刚刚从球门穿过的球,又开始与刚才基本相同的过程。不过这一轮我不是主角了,主角的任务按照先前设定的,不停地轮换。
经过第一轮进球热身,格兰芬多的水平开始真正发挥出来了。也许是高昂的喊叫激励了格兰芬多球员们,使他们先前的害怕与低落烟消云散,反正这次,格兰芬多们的动作明显比先前娴熟、游刃有余。我很高兴地看到拉文克劳追球手的脸上几乎现出了沮丧。
“——不可思议!格兰芬多又进了!格兰芬多二十分领先拉文克劳!”解说员的声音响彻整个球场,邓布利多依旧不露声色,麦格教授同样和格兰芬多的同学们一起热切地鼓掌。
我差不多就要开始相信刚才从自己嘴里喊出的话了:格兰芬多必胜!
可这个时候拉文克劳的队长也意识到了拉文克劳们的状态明显没有格兰芬多振奋人心。我想他决定开始以实际行动证明拉文克劳的能力。
我的手捏紧了,鬼飞球被传到我手中的时候我差点没拿稳失手使它掉下去。我决心要比原来的动作更快——在拉文克劳已经充分感到他们处于劣势的状况下。
“布赖安,玛丽!停止旋转!”我的动作才刚刚开始,拉文克劳的队长就镇定地下了指令。他一边把不断纠缠着他的游走球打开,一边对着追球手们说:“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她这是故意要让你们分神吗?查特维克,守住球门!”
我不得不佩服拉文克劳们最显著的特点——聪明。仅仅进行两轮进攻,拉文克劳的队长就看出了我们战术的实质所在。原本我和詹姆也料到了这点,可在商讨的时候都很自负地认为等他们看出来的时候我们至少已经领先了五十分。我慌神了,拉文克劳的追球手眼下都在离我十米远的地方紧紧地看着我而没有要跟上来的表示——我不知道超出计划之外我们该怎么办。格兰芬多的其他人显然也开始担忧了,我知道再这样拖下去,哪怕只一秒,对格兰芬多取胜的信心都是极大的削弱。
“奥菲利娅!照常打,放弃所有计划,我们一定能取胜的!”詹姆那永远充满希望的浑厚声音在这个时候又想起,我的心中立刻被点亮了一盏照亮恐慌的灯。我对着后面嘲弄似的微笑了一下,然后放松,恢复到原来还没有训练过的状态,在球场上肆意飞行,最终躲过拉文克劳的围攻,将球送入了球门。
“格兰芬多三十比零领先!”格兰芬多看台上刚才的故作镇定转化为比前两次都大得多的喊声,传到我耳朵里已经到了刺痛的地步——不过我喜爱这种刺痛,它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集体的温暖。
是的,我们所有的格兰芬多都是一个紧密不可分割的整体。格兰芬多,勇敢,坚毅,顽强,没有风雨可以阻挡我们。
我的微笑被炽热的阳光晒得透明——头发轻轻地在离地十几米的空中飘扬。
我突然看见就在球门下方,一个小小的、金闪闪的东西正在扑动着翅膀。我的心被提起,急忙在球场上寻找詹姆的身影。还好,就在球门上方,詹姆正在朝下面猛冲过去。他的旁边拉文克劳的追球手也在紧追不舍——好的,詹姆……我看着詹姆的手颤抖着接近金色飞贼,旁边跟着他的女孩显出了绝望——可只一闪,我都没看清怎么回事,那金色的小东西就彻底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詹姆回过头来,开初略显沮丧,而后又变得开朗,发现我的目光在他那里时,露出严肃抑或是疑惑的怪异表情。我猜他大概是在告诉我不要分神,于是我点点头。
就在我专注地看着詹姆找球的时候,拉文克劳进了第一个球。等我回过头去看鬼飞球的时候,只见它从拉文克劳追球手的手中被抛出来,直入球门。我悔恨得想把身下的飞天扫帚折断。
“拉文克劳进球了!拉文克劳完美地投进了一球!让我们为他们欢呼吧!”解说员明显比原来亢奋的声音足以证明他是一名拉文克劳的学生。麦格教授没说什么,难掩眼中的不满。
我听见后面詹姆气愤的叫声“塞妮娅•马尔福”,自尊心被深深地伤害了。我飞般的速度夺过球,可是因为我进球的心太过迫切或者是为詹姆的责怪而感到委屈,我的手在球脱离的那一刻颤抖了一下,球被拉文克劳的守门员接住了,丢给追球手。
拉文克劳那里有人忍不住叫好。斯莱特林也幸灾乐祸地添上了几句“格兰芬多一个个全是垃圾”之类的话。路易莎•拉尔夫的表情让我感觉她快要哭了——这是她第一次上场打比赛,却碰上了斯莱特林决心要羞辱我们的情形。
我凑近她说:“打起精神来,路易莎,比赛还没完呢!”这或许使她心里好受了一点,但实则没有多大效果。
格兰芬多陷入了一发不可收拾的低落心境,不管詹姆怎么在一旁鼓舞都没能再恢复比赛刚开场时的信心。
“詹姆,怎么办?”我问。
詹姆没说话,坚毅地略略扬起了嘴角,现出一个让我无法理解的表情。痛苦?我被自己这突然的想法惊了惊。我的脑海中怎么会蹦出这么个词语。
一瞬间一大片乌云盖过来,完全遮蔽住了明媚的阳光。滚滚的黑色在我的脸上浮动,诉说着什么。我的眉宇在自己都注意到的情况下皱了起来。
不行,我们绝对不能输掉!我又一次看到了那银色的魁地奇杯——这几天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它——光芒在眼前星星点点地闪动,璀璨而高贵。我多么渴望将手敬畏地伸上魁地奇杯,让它的光辉宁静地躺在我怀里,那个时候,詹姆肯定在一旁看着我,带着鼓励的笑意。
鬼飞球!我将拉文克劳传球过程中的鬼飞球接了过来,飞速接近球门,近了,近了——球门边拉文克劳的守门员正紧张地看着我——我会让球躲开你的手的,放心——嘴角边浮出自信满不在乎的笑容,球在我手中一刻不停地转动,我下定了决心,就在这一刻,将它丢向球门——
蓦然的袭击突然占领了我的全部心脏,灰色,灰色,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我的头脑,我的心脏,我的皮肤,都被覆盖满了绝望的灰色。球无能为力地飞出了一段,直直地往下坠,把它怯懦抛出去的那个人此时却无心理它。我的心跳缓慢而镇定,但我知道我此时的心境绝对不是镇定的。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的手指,脸,在乌云刚刚散开阳光重新普照的那一刻丧失了所有的颜色,变得煞白而恐怖。指节骨向上突起,控制不了地抖动。
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情感。悲哀而炽热。
决定丢出球的时候,我的心似被一根很细小的针坚决地刺了开来,虽然刚开始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只是麻木得让人恐惧,可是紧接而来的疯狂的剧痛让我全身抽搐,在痉挛中发出莫名其妙的悲怆。一个小点的伤害,让我整个人都为之震颤。好像一条一直连接在我体内的血管,被人粗暴残忍地扯开,我血流不止,恐惧地看着铺天盖地的红色,却连连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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