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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FIVE】
气氛有些怪怪的,夕月总觉得,在这里的人的笑脸带着一丝牵强,就像是被调动开关的木偶,勉强发出几声似人的笑声。
身处这个糖果屋,宛如身处冰凉没有感情的机械中,听不到正常的心跳声。
夕月一行五人来到这个看似甜美的糖果屋,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走散了。夕月找不到出口,也无法联络其他人,他的内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越来越诡异,那些糖果仿佛都能看见能听见,在夕月无法注意到的角落漂浮着,相互推搡着,怪异的声响一阵又一阵传出……
“嘻嘻,还有四个都被困住了呢,好好陪他玩一番哦!”
夏洛蒂是恶魔,上级恶魔,准确的说是一个生理心智还没有发育成熟的顽劣恶魔。
她是泠呀身边的上级恶魔之一,受疼爱但却不受重用,这次的任务也是她自己提出的,不过没有人把这当一回事,泠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胡闹了。
夕月不安的走在铺满糖果的小道上,总觉得有人在监视自己,直觉却告诉他一定要往前走。就这样,在这个梦幻糖果屋中,越行越远。
夏洛蒂靠在一个巨大的棉花糖上,晃动着双腿,眉飞色舞,“走吧,走吧,再往前走一点就看到了,嘻嘻,会是一种什么表情呢?”
然而,在光线微弱的角落里藏着一个人影,上半身融合在黑暗中分辨不出模样,单靠目测似乎是一个高大的人,驻足片刻,转身的时候,风衣的一角飞扬起来,黑色的,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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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月摸索着继续向前走,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萦绕在脑中,头隐隐作痛,有什么在暗中酝酿着,翻到着,寻找一丝裂缝疯狂涌出。
思想早已集中不起来,夕月只不过想找到他的伙伴,那些唯一重视他的人。这样的信念支撑着他,即便存在了却还是摇摇晃晃,也比如行尸走肉般独自活着好上千万倍。
时光回到那些写满寂寞的岁月,那个时候夕月永远只有一个人,父母的遗弃与朋友的刻意疏远是他根本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每天都只能于自己对话,每分每秒都是一种煎熬。
所以,从体会到了那份感情开始,夕月就决定不再做一个躲在别人背后的人了,他要用自己的双手来保护每一位伙伴,用他所能做到的事来守护他们的世界不被侵扰。
这是一份觉悟吧,来自祗王夕月最真诚的起誓……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几丝寒气,潜意识里邪笑声传入耳中,分不清究竟是幻听害死确确实实的存在。
亦真亦假,亦假亦真……
幻术是夏洛蒂最擅长的法术,相当符合她的性格,像是一场戏剧却又不失他的趣味性,她可以在她的游戏里任意宰割那些迷路的小羔羊们,吧他们当做玩具一般弄坏丢弃。
路终于走到了尽头。
但是呈现在夕月面前的,是一副怪异扭曲的场景。
一颗巨大的只有枯枝的树上,长出的不是嫩绿的新叶,而是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玻璃球,每个球中都有一个人,紧闭着眼睛,假死的状态,这其中包括九十九、十瑚、焰椎真、愁生……
震惊与愤怒,自责与悔恨,五味俱杂的感情轰击着夕月最后的理智。
“嘣——”
心弦断掉的声音,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记忆的闸门被打开,奇奇怪怪熟悉而陌生的记忆全都涌入脑海,为什么会出现他们?那个人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那个男人是谁?而这些这些这些又是什么?我又是谁?……
夕月咬紧嘴唇,双手抱着快要爆炸的脑袋,身体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不……不想要在看到了……真相究竟是什么……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
夕月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听到了尖锐的女声叫着“该死的”,后一秒便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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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的间隙中透过几丝迷离的光,若隐若现的照在房间的地板上、天花板上,风夹杂着使人安心的香气,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男人抱着男孩走了进来,轻轻地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动作连贯看上去像是久违的情人。
夕月的眉头紧蹙着,梦魇缠绕着他,隐形的触手捉住他的手脚,逃跑只能是奢望,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黑暗怎样一点一点遮住光明。
泪水在眼角凝聚着,借着大颗大颗从脸颊滑落,究竟是怎样的痛苦,连安睡都不放过,连想要躲避的机会都全部抹杀。
可能,在这场噩梦之后,夕月就会明白所有的一切……
鲁卡一直在床边站着,是他将夕月从夏洛蒂手中救出,看着那个发抖的、露出恐惧表情的男孩,他的心也随之被折磨着。
但是,心疼又有什么用,他帮不了他,鲁卡明白自己是谁,明白他曾经做过什么与未来他又应该做些什么,即使与那个夕月有着深如鸿沟的羁绊,那也只是在他无尽生命中的一小个片段罢了。
应该发生的总有一天会残酷的出现在眼前,戳瞎了双眼也会有耳朵听到所有的消息,永远都别想逃离。
这就是叠加在所有人身上的命运。
鲁卡玩着夕月的眼神极其温柔,他是多么想让他睁开眼睛,手轻轻地抚上夕月的脸颊,用拇指肚为他抹去眼角的泪水,现在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然后转身向房门走去,脚步踏在高级地毯上,不发出丁点声音。
夕月仿佛感受到身边人的离开,嘴唇嗫嚅着,断断续续的话音似乎能反映此刻的情绪。
鲁卡伸手转动门把手,回头的瞬间他后悔了,就是那千不该万不该的一瞥,是他全然失去了果断离开的勇气。
终究是放不下啊,那样的人儿……
最后还是决定放弃挣扎,坐在了床边,夕月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鲁卡一脸无奈,这算什么,不让他走吗……
就这样,时间在这一刻显得很漫长,等回过神来时,才明白这般短暂的相处究竟是有多么可贵。
掰开夕月的手指,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犹豫了一下,鲁卡还是捧着夕月的脸吻了吻额头,就好像一个长久的魔咒,驱赶那些黑暗的东西。
门被轻轻的关上了,这就是他们的距离,即使只有一墙之隔,也不可能听见对方的心跳。
是夕月该哭呢,还是鲁卡该忧伤呢?
都是些理不清思绪的理由,说不清也道不明。
离开了一段时间,鲁卡依旧是鲁卡,依旧是那个受魔王爱戴的上级恶魔,夕月依旧是夕月,依旧是祗王一族的那个唯一的神之光。
他们都无法离开他们原有的轨迹,注定他们的只能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鲁卡会守护着夕月,用他那双银色的瞳眸远远的看着。
夕月不会知道鲁卡,他仅仅只能体会到来自心底的一份特殊的感情。
戒之守,神之光,恶魔……
未来会发生什么,谁又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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