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

　　顶着一窝乱发尾随胤祯回到屋子里，惊现德妃还端庄地坐在哪里喝着茶。
　　咳咳咳……她完了……她的形象啊……
　　德妃看见她此刻潮流的发型，抽了抽嘴角，皱了皱眉头，很快就归于平静。

　　虽然造型很犀利，暖阳第一反应就是走至德妃跟前，为刚才的失礼之举请罪。德妃优雅地浅酌两口，面上不起波澜，也不开口。暖阳见其脸色平静则矣却私下自觉更加可怖，请罪得不到原谅，腿部半蹲很是难受。

　　十四见状打破沉默，“额娘……”

　　德妃这才娓娓道出，“起来吧。”

　　“是。”获得起身的权利，暖阳的脚才给解救出来。

　　“十四虽疼你，但毕竟他是皇子，是你主子。你不能废了礼数，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一番话说得平静，言辞可就不尽如此了。

　　疼我……她嘴角抽了抽，咳嗽两声，心不甘情不愿地细声道：“奴婢知错。”
　　NND，她会很好心的把德妃当作瞎子跟聋子的……

　　“那起来吧。”

　　乖巧地走着差点抽筋的腿，迅速退到角落。她现在只想远离面前这座变脸魔女！

　　“你以后就近身伺候本宫。你先跟着李嬷嬷领你到房里去。本宫今儿也乏了，你明日再来，顺带让李嬷嬷教你一些该知道的规矩。”

　　点头如捣蒜，她头也不回的跟着李嬷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暖阳跟着德妃到这永和宫也有几天时间了。从没有当过近身女官的暖阳，第一天上任心里也惶惶不安，虽说头晚上李嬷嬷也告诉了她些德妃娘娘的习惯喜好，德妃性子阴晴不定却使之不得心安。做每一件事都谨慎为之，神经高度紧张。五六天过去，德妃稍微和蔼了些许。甚至一次暖阳在给泡好的茶端于德妃手中时，还得到了中年美妇人笑靥一枚和一句“本宫素喜乖巧知礼的女子”，实乃不易，霎时几天的负担也轻了几分。

　　十四每日来给德妃娘娘请安，身为近身女官自是免不了交道。德妃平日里端庄少言，奇怪的是竟常予两人独处机会，每每十四离去都是叫暖阳去送。

　　暖阳起始还以为十四会戏谑于她，心里做好了迎战准备。意外的是，十四并未作出什么举动，偶尔也和她侃侃几句，那副骄傲的性子倒是依旧。不过暖阳隐隐觉得，她与胤祯的关系在逐渐改善。也想起那日与看来那日跟十四好好讲理，看来是个正确的决定。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个能和平共处比少个敌人来得好。

　　又是一个清晨，暖阳定时的醒来，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侍候德妃去了。略熟练地侍候德妃起床，整理，用餐之后，德妃就派暖阳先回去歇着。暖阳心境亦是落得安适，这德妃对她的态度是越发好了，时而没事会派她歇会儿也很闲谈几句。刚出宫门没几步，就见一熟悉身影袅袅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定睛一看，却是从前一个宫的兆佳氏，右手提一食盒。顿时心领神会地迎了上去，热情地打起招呼，“兆佳美女喂……”说完不顾语遥反映，便是一毫无形象的熊抱。

　　“好久不见。”兆佳氏姑娘跟某人一比较显得就很大家闺秀风范，虽然她本人不喜欢这个词语。

　　“语遥啊，你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泪流了几行，她猛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欢快了。还是很照顾她这个怀旧人族的心情的！
　　NND，感谢上帝！

　　“忙忙碌碌，日子倒也不错。”兆佳氏姑娘声音所致，随意自然的一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温柔很好听。

　　“那你先把这个送到德妃娘娘那去吧，我同你一道去。”对于故人她向来都是不求就应，完美大好人一个。

　　暖阳这么说是再好不过了，兆佳氏奉这宜妃之意来，名义送德妃新做的吃食，实则给暖阳送前段送到宜妃宫里的家信。自己刚刚想开口，没想暖阳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也省了唇舌，高兴地答应下来。心想眼前这女孩还蛮可爱。

　　暖阳先让兆佳氏在外候着，自己先进去打了招呼，德妃才宣她进来。

　　兆佳氏福身后就把食盒里德梅花酥拿了出来，一并说了宫里德客套话。德妃执筷夹起一块喂进嘴里，小口咀嚼咽下，复又端起桌上的茶水浅酌之后说，“这梅花酥口感不错，回去告诉你家娘娘，德妃谢她赠此佳肴。”

　　兆佳氏一听这熟悉的言辞，心想这台词还真是熟悉，这德妃还真官腔。却也回了话，“德妃娘娘喜欢就好，那奴、婢先回去了。”

　　德妃颔首，“暖阳你去送送。”

　　暖阳高兴的领了令，兆佳氏随之步出了德妃视线。

　　置身室外，语遥就从食盒的夹层里掏出一封信赖，递到暖阳手里，“这是宜妃让我给你带来给你的，好像是你家人送来的。”

　　家人送来？暖阳惊愕地瞅着手中的信，黄色外皮没有附任何字眼。自己有多久没回到家了？好想念娘亲做的红豆糕，想念那个平时总被自己欺负的罗延泰，想念总是责骂自己调皮不懂事，心里却很疼自己的阿玛。霎时心里百味交杂，眼睛里没有征兆的流下泪来。

　　正视眼前一切语遥轻轻咳了一声， “比起大多数人来说，你已经是幸运的。”对于暖阳顷刻的感受，她是深有体会，其中饱含暖阳也体会不了的。

　　她伸出手拭干泪，“刚才我是眼睛不舒服，眼泪不觉就留下来了。”绽开笑靥，知眼前人是在安慰自己，想来她却是比起大多数人幸运许多，从小无忧，那么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只是那大多数，是不是也包括你呢？眼眸紧紧锁着兆佳氏，暖阳疑虑且同情。

　　暖阳毫不避讳的沉默瞧着自己，兆佳氏不由地浮想联翩。
　　这家伙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百合吧？看样子挺不错，那我这是赚了还是亏了？
　　沉静是现情况唯一的状态，各自盘算的丝毫没注意两个身影已悄然来至面前。

　　“疯丫头，你这是在干什么？爷来了还不快请安？”
　　言辞桀骜，她不用回脑门就知道是这里的常客——胤祯。
　　兆佳氏是头次瞧见眼前这两位，却不着急，等着暖阳行礼自己跟着就成了。
　　回过身，暖阳欲福身，眼波流转间瞧见十三阿哥也在，兆佳氏依葫芦画瓢，“十三/十四阿哥，吉祥。”
　　“起来吧。”
　　“是。”
　　暖阳同兆佳氏齐声应予，移步欲离去，却被胤祯叫道，“你不好好侍候额娘准备溜到哪里去？”
　　嘴角上扬，露笑靥，她道：“德妃娘娘让我先不用侍候。”
　　哈哈哈，人生如此欢快。十四小子，你想捉弄我？没门！
　　胤祯对于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叫道：“疯丫头旁边的那个……你给爷站住！”
　　这个欠揍的人，你才是臭小子！暖阳趁十四不注意剜了他一眼。亦很是疑虑这十四爷又抽哪门子颠？
　　兆佳氏定住步伐，打量其声之人，长身玉立，面如玄玉，鼻若刀削，剑眉入鬓，眸溢星光，丰神朗朗，气韵深雅不失洒脱，亦有羁傲不逊之英气，言辞霸道，想便是个脾气粗暴娇生惯养的阿哥。“十四阿哥，你叫我？”

　　“爷当然是叫你！”不悦对方失神片刻，“你是额娘宫里新来的，怎么没见过？”
　　听及十四嚣张，暖阳怕十四对兆佳氏作出为难之事。忙出声，“十四爷，这是宜妃宫里的，今儿是奉宜妃娘娘之命送梅花酥来的。”
　　“爷让你说话了嘛？”十四接口，给驳了回来。
　　暖阳届时哑口，答不上来，只是一味的支唔，“我……”
　　鄙视，鄙视！暖阳退于一边嘀咕起来，开始诅咒。

　　被晒在一旁始终不出声的十三阿哥方说了话，“十四弟，额娘还在里面等着咱们呢。”
　　“差点让你们两个丫头误了时辰。”
　　眼见十四与十三阿哥步履至大门口，瞧着就要进去了。定心不少，欲拉起兆佳氏的手逃离现场。暗喜这十三阿哥真是好人呢，连着帮了她两次。改天碰见定要好好感谢他。
　　兆佳氏则是想那十四阿哥到底要干什么？方才瞧着望他的眼神，倒是很和善，不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还真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好事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可能找上门的！
　　“疯丫头，你同我们一起进去！”远远地便熟悉嗓音闻入耳中。
　　暖阳拉着兆佳氏的那只手，手劲也大了几分。硬着头皮，装作聪而不闻。
　　闻见一声就没了，暖阳正高兴着作出此举动所带来的效果。却又闻入耳一阵疾步声，方回头一瞧原来是一小厮，“暖阳姑娘，十四爷宣你……”
　　胤祯……？！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赠与小厮一枚微笑，让其先等一下。转眼对着兆佳氏愁眉不展，“陌言，我不能陪你了，十四那厮让我回去……”
　　“那你就回去吧。”
　　兆佳氏很好说话，亦没有生气或神色不悦，暖阳看来真是体贴得不行，哪知人家内心却是另一番风景了。
　　作别了兆佳氏·陌言的暖阳，心情很是不快。苦闷回到德妃身边近身侍候时还得作出一副和颜悦色之态，恶俗不行。
　　十四与十三阿哥正端坐德妃两侧，欢声笑语不断。暖阳站在角落，不能走动又实在闲得慌。开始聆听之间的谈话，时而抬首瞅一眼。发现这笑声多半来源十四，十三阿哥大部分仅是陪着笑，间歇寥寥几句，显然比不上十四的效率。

　　思索间忆起，这十三阿哥的生母是敏妃，德妃去逝才在德妃这的，纵德妃待他再好，不是亲生还是会有些隔阂。也难怪，十三不如十四张扬跋扈了，没了母亲这温暖的避风港。不像那臭小子，母亲位高权重且甚得宠，康爷子宠爱养了一身臭脾气！

　　暖阳左右思忖，思维漂浮半空。不停地将十三与十四之间的性格较量了个遍，德妃叫其思绪照旧浮于天外，了无反映。

　　德妃意外耐心的第三次唤着，“暖阳，你去把我那个镶玉的盒子给取来。”

　　知晓自己走神了，暖阳利索地接了令，拔腿迅速的取来了德妃口中的那个盒子交至德妃手中。
　　德妃打开檀木盒，一股淡淡清香铺面袭来，在瞧其湛蓝的丝绸垫着一对周身澄净通透的翡翠的镯子，衬着窗户洒下的缕缕光线泛起盈盈温润的光。“十四，你过来。”手执玉镯，叫其凑近十四手中，“这是皇父当年赠与额娘的，现在你也娶媳妇了。就把这个给予你媳妇好了。”

　　十四接过玉镯，对德妃璀璨笑之，“谢谢额娘赏赐。”
　　“你喜欢就好。”母亲对自己的儿子素是最和蔼的，就算是四妃的德妃也是如此。

　　十三在旁淡然地笑矣，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就只有自己知个中滋味。

　　“那今儿就罢吧，歇着吧。”

　　“那额娘好好休息。”十三同十四起身说道。
　　德妃微颔首，独自向内室走去。暖阳迈开步伐，准备跟着过去侍候着，就被十四喊道：
　　“暖阳你来送送爷。”

　　听及十四开口，暖阳瞅了一眼德妃的泰然自若，没有拒绝之意，自己也不便说话。回头瞪了十四的的背影，灰溜溜地跟了过去。

　　一段路后，十四借机对陪同的十三说还有点事儿，让其先回。不予十三回答，随手就拉着暖阳往一处走去。

　　“十四爷，你又有什么事？！”她的老祖宗，今儿又是要她干毛？
　　莫名其妙的暖阳被十四拉的手腕疼痛，用力甩开其。
　　“你就是这么个口气？！”

　　深呼吸一口空气，暖阳平下心来，装作喜上眉梢，“十四爷，你可是有什么事，奴婢能为你效劳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丫头报仇十年不晚！
　　“你记得你答应过爷三件事吧？！”
　　“记得记得，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爷现在就是让你办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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