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请记住那些为你吃过苦挨过痛的人,只因为他们愿意在乎你,愿意默默的守护你。这是值得你铭记一生的,荣幸。”


内容标签: 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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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1037   总书评数:1 当前被收藏数:2 文章积分:1,098,311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已出短篇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8192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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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曾在岁月中走失

作者:我有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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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不曾在岁月中走失



      一、

      那一年的夏天,是五十年难得一遇的大旱。太阳狠毒辛辣,烤得人心焦火大。课间休息的时候,有一群男生在后门走道闹得大汗淋漓,笑得张扬。

      身边的朋友指着其中笑容最是灿烂的那个少年,对我说,“快看,是你们班的冯豫。啊呀!真的好帅。”

      我被哄闹声吵得心烦,皱眉转过头去,便对上一双浓郁湿墨的眼睛。

      少年确有一张出众的脸,我却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人和我同在一个教室已经快四个月。看了看他周围的那群人,随即了然。呼朋唤友,挥霍青春,挥霍父母钱财。这样的人,饶是一身好皮囊,我也是不会多盯一眼的。

      不再听身边朋友的聒噪,转身进了教室。谁帅谁酷与我何干?
      有相熟的同学自身边走过去,我伸手拉了她,笑问,“今天那两道奥数题你解出来了么?

      是,我是爱学习的优等生,至少在其他人的眼中是这样。只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实在可怜可悲得紧。
      我不在意月考的名次排行,但我需要每个季度那笔丰厚的奖学金。我也不在乎老师的夸奖赞赏,却得依靠他在各种活动竞赛面前的大力推荐。

      我保持优异的成绩,在各种代表学校的竞赛上拿下奖杯。老师领导认为我是学校的骄傲,我却只当它是一场互利互惠的交易。我给他们荣耀,他们给我丰沛羽翼的机会。
      仅此而已。
      二、

      那一天,天气很好。虽要忍受毒辣日头的焦灼,却会时不时吹来细微的风。我趴在五楼的阳台上盯着楼下过往的脑袋出神。手肋边有一个泥瓦花盆,里面竖着一断毫无生气的花梗。周围的泥土干涸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缝,使得那植物看起来像是快要死了。

      看着楼下成群经过的人,我伸手将那花盆一寸一寸的推出去,直到有一半悬空,变得摇摇晃晃。右手紧握成拳,只留食指平伸。头枕在左手的臂弯里,隔空点了点半悬的花盆。心想,如果就这样掉下去,一定会把谁的脑袋砸开花吧。

      “你这样很危险啊。”一个干净爽朗的声音突然传来,我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抖一推,就看见那瓦罐花盆毫无预期的掉了下去。我还来不及反应,便听楼下一声惨叫,接着传来年级主任的怒吼声。

      “是哪个兔崽子干的好事?给我在哪儿等着。”

      我大惊,心跳快速如同擂鼓,好半天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冯豫从走廊那边走过来,挑眉一脸坏笑。我随即反应过来,他才是始作俑者。他见我瞪眼看他,笑得更加开心。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楼道口,说,“你不跑吗?想被那毒舌老头抓住?”

      本想与他理论一番,却听见主任的怒吼声越来越近。我厉色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一咬牙掉头跑回了教室。
      我慌慌张张地坐到椅子上佯装学习,眼神却总一次又一次心虚地往外面瞟去。

      主任满脸硬泥地冲上来,额头上还掺着些血丝,那愤怒的表情看得我心惊肉跳。那时,走廊里就只有冯豫一人,他便顺理成章的将他当做了“凶手”。一把揪住他的校服领子,边往办公室拖去,边骂道。

      “冯豫你这臭小子,几天没修理你,就爬到我头上来拉屎了?”

      他也由着自己这样被拖拽着,嘴里虽在辩驳,却显得如同一个玩笑。那毫不在意的样子,仍谁看了都会觉得,花盆事件本就是他的恶作剧。
      只有我,一直紧张兮兮的看着走廊里的人。他在被拖走的前一刻,突然转过头来,然后咧嘴冲我露出一口白净整齐的牙。我来不及收回视线,便与他撞了个正着。

      心脏突然猛弹了一下,慌忙垂下头来,手忙脚乱的翻面前的书。他该不会是要告诉主任那花盆是我推的吧。明明就是他突然出声,才害得我受惊失手。如果真被知道了,我一直苦心维持的优秀形象……赖以为生的奖学金……我不敢想。

      为这事儿我担心了整整一天,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在经过车棚的地方又看见他。那时候,他身边还有其他人,我听见其中一个说,“冯豫你真是好样的,居然把一盆泥巴扣在了年纪主任的脑袋上。”

      三.

      事情好像就这样过去了一般,冯豫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每个课间都能听见他愉悦轻快的笑声。后来我听同桌说,冯豫的爸爸来过学校,负担了主任的医药费还请吃了饭。

      我害怕事情被拆穿,到时候我一没钱赔他,二还得毁优等生形象,这显然不是我想见到的。于是,便有些刻意躲着他。反正也不是有多少交集的人,于我,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哪知这样越躲,他却越是频繁地出现。

      我送练习本去办公室的时候,他突然从楼道里跳出来,吓得我愣住之后便飞快的跑开。我从小卖部经过,他抱着足球一身汗臭的跑来,大力往我怀里塞了一个香草味的甜筒。我正与同学讨论数学题,他笑嘻嘻地挤进来凑到我跟前,一脸谄媚,“班长,数学作业借我抄抄吧。”

      我存心想与他保持距离,他却总是出其不意的闯进来,然后不给我任何抗议的机会就又飞快的离开。这样时间一长,就连我身边的朋友都开始觉察出他的怪异。有一天拉着我,探究的问,“冯豫是不是在追你啊?”

      “乱说什么。”我立即打断她的话,却没忍住心跳漏了半拍。

      那时候,学校对待早恋很严厉。一旦被发现,留级或者退学没有商量。我只听说他家占势,所以无论他多胡来只要不过分学校都不会为难。单这一点,就是我比不得的。

      于是,那天放学之后,我坐在车棚外面的石凳上等他。他与朋友一起过来,看见我就同身边的朋友低声说了些什么。那几人随即转头也看见了我,来回在我与他身上打量了一遍,然后高声发出些了然的唏嘘声。

      莫名的,我耳根竟有些发烫。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仰头看着那双墨色的眼睛说,“冯豫同学,我有事要和你说。”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和朋友挥手示意他们先走了之后,才取车来到我身边,说,“边走边说吧。”

      他应该是刚刚打完球过来,身上有淡淡的汗水味道,头发和脸上都还有没干的水珠。我知道他们喜欢泡得满身大汗,然后去水房直接将凉水喷在头上。

      校门口有一排年岁很久的梧桐树,如今正生得枝繁叶茂,朝气蓬勃。我垂手走在他旁边,感觉到傍晚的风,吹动梧桐叶,扫过我手臂上的皮肤。冰冰凉凉的,挺舒服。

      他就这样突然伸出手来触了一下我的手臂,感觉到那热腾的温度,我吃惊抬头。他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碎发边的耳朵,笑容干净纯粹。
      “居然真的是冰凉的,你一整个夏天都这样吗?”
      我自呆怔中明白过来,才点了点头回答他,“嗯,我是凉性体质。”说完竟觉如释重担,轻轻嘘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好奇。

      又往前走了一段,我才张嘴与他道,“上次的事谢谢你了,让你替我背黑锅真的很抱歉。”
      他双手扶着车柄,脸上仍是惯常那样的笑。
      “你确定是在真心抱歉?而不是打心眼里觉得,是我突然出声害你失了手?”

      我张大了嘴半天答不出话来。明明已经做了足够的掩饰,他却像是什么都明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我因局面尴尬而陷入沉默。
      他却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左手食指轻戳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本来就不该突然出声吓你,更何况你那么优秀,即便我对主任说实话,他也只会觉得是我在诬陷你。”

      他笑得明媚无忧,如同黑宝石一般的瞳孔在夕照下泛起五彩的光。我却突然觉得生气,有一种被人耍了的厌烦渐渐涌上心头。

      沉默着往前又走了几步,身边的人终于止住了笑。我冷声对他说出今日找他的目的,“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吧。冯豫同学,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来骚扰我了,我对你并没有好感。”

      “怎么……”他被我突然转变的态度吓愣住,也停下了脚步。
      我抬头再一次对上他的眼睛,面无表情,“那么,冯同学,再见。”

      那个下午,我在斑驳的光影下挺背离开,没有回头。自然也不知道,有个笑容明媚的英俊少年,用了茫然心伤的表情,在树荫间呆立良久。

      四.

      自那以后,他果真不再做原来那些无聊的事。不过却是换成了藏在墙后偷偷看我,而那些香草口味的甜筒也换被塞进了我的课桌。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课间抽空把甜筒喂了野猫。

      那时,我还能时常听见他的笑声,爽朗依旧。他仿佛永远都会是这个样子,没有忧虑不用考虑未来,似乎除了开心的笑便不用再负担其他任何事。而他越是这副样子,我就越加讨厌他。

      活得那么开心,真令人讨厌。

      ……

      她的肺病又犯了,每夜每夜都疼得睡不着觉。这世上只有一种药,能止那撕心裂肺的痛,可家里的积蓄根本负担不起。我每晚都躺在阁楼上,听她隐忍克制的□□声一直到天亮。

      好几次,都想跑下去冲她大吼,“痛就叫出来吧,大声的哭出来。一个未婚女人,靠卖鱼养大女儿。一辈子都在旁人的指点中残喘偷生,那么苦那么累的人生,为什么连病痛都还要隐忍,为什么连在自己的女儿面前都倔强着不流一滴眼泪。”

      然而,除了紧咬着嘴唇无声落泪,我什么也做不了。忍受了惨绝人寰的凌辱,却还是生下了我这个□□犯的女儿。供我吃穿,供我上学。无论她做什么,我没有资格责怪她。

      市里又有一场作文大赛,第一名的奖金有三千块。班主任说,“马上就要月考了,这个作文大赛需要花很多精力,你能两者兼顾吗?”
      我毫不迟疑,坚定地点头,“请老师帮我报名。”

      随后的日子,我都在潜心准备着作文比赛。一直到那天下午上体育课,被五个女生堵在了厕所里。打头的那个我认识,是学校出了名的问题女生。她掐着我的下巴,眼神不屑。

      “就是你整天缠着冯豫?听说你很喜欢抱老师大腿?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低调点儿呢。”她一巴掌甩过来,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我的脸。然后她指着五人中的一人对我说,“看清楚了,冯豫是我幺妹胡玫的人,别整天不要脸的倒贴。”

      我歪头吐了一口舌下的血渍,笑着看向那名叫胡玫的女生,说,“既然如此,请你管好你的人,让他别没事就往我跟前凑。”

      那女生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带头的高个子女生又是一巴掌甩过来,清脆的摩擦声响在空荡荡的卫生间里传得既远又长。
      后来,她们每人又踢了我一脚。我捂着肚子走出去,走道里空无一人。脸颊和肚子均是火辣辣的痛,我却并没有流一滴眼泪。

      从教学楼里出来,又被冯豫拦住。我听见他说,“你讨厌我吗?若是不讨厌,就不能试着接触,然后把没有好感变成有好感吗?”

      那时他站在阳光里,眼神期切软弱,是极少能见的低落样子。

      我在阴影里站定,一脸讥讽。

      “好感?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样的人,是我平生最恨。不思进取,荒废青春,还挥霍得那般理所当然毫不悔改。”

      他愣在当下,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见我转身要走,忙又急切着大声喊,“你要是不喜欢那样,我……我改!我改好吗?”

      我却一下子火上心头,刚刚遭遇的凌辱尽数都算到了他的头上。我猛的从阴影中冲出去,指着脸上的巴掌印子冲他大吼。

      “冯豫,请你睁大眼睛瞧清楚。我与你根本不是一类人,我甚至对你们那自以为是还毫不懂珍惜的态度深恶痛绝。凭什么为了自己的私欲就去恣意伤害别人,我又凭什么因你而受这样的欺负。”

      他这才看到我脸上的伤,一脸的震惊。伸手就要来拉我,我却再不想多与他纠缠,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说,“拜托你离我远点,不要让我将没有好感变成彻底的厌恶。”

      然后,头也不回的自他身边擦身走开。

      五.

      随后的两个星期里,我都在认真准备着作文比赛。偶尔偷窥的目光依旧能感觉得到,只是课桌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香草甜筒。曾在同桌的八卦中听说,冯豫严辞拒绝了那个追了她两年的女生。

      作文初稿已经交了上去,先通过学校的筛选,然后正式确定参赛名单。出结果那天,我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

      他一脸难色的对我说,“这次我们只有一个名额,你获过那么多次奖,应该并不在意这么一次。所以,学校决定把机会给其他的同学,以发掘更多和你一样优秀的学生。”

      不等我说话,他又突然扬手冲门口经过的人招呼道,“胡玫同学,你来得正是时候。老师这里有些参考资料,你拿回去认真看看,会对这次的作文大赛有帮助。”

      我应他视线转过身去,便看见那个曾在厕所里狠狠踹过我肚子的女生站在门口。我记得她对我说过,最好离冯豫远一点儿,不然要我好看。自她身边走过去,我分明听见一声胜利的嗤鼻。

      渐渐地,各种不同的声音开始涌现进脑子里。

      “你知道吗?冯豫刚刚拒绝了胡玫哦。”
      “胡玫啊,就是那个胡大老板的女儿,卖地皮起家的暴发户。”
      “哇,你看见胡玫家的车了吗,起码得值80万。”
      “她爸来学校做什么?”
      “好像是说胡玫报名参加了作文大赛。”

      我一路走回教室,坐到椅子上的时候,已经被气得浑身颤抖。桌子上还放着我这两个星期所准备的构思,如今看着却觉得像一个巨大的笑话,与我对视着,每笔每画都在嘲讽讥笑。

      突然一把抓起那些草稿,用尽全力的撕扯起来。清脆的声响伴随着雪白的纸屑飞得满屋都是,我强忍住眼中的不甘,扫落一地的纸屑,然后一把抓起书包飞快地往教室外面冲。

      到门口的时候,撞见了冯豫。他正一脸惊讶和不解的看着我,蠕动嘴唇却终于欲言又止。一直硬包着的眼泪无声滚落,我用力一把推开他,掉头跑了出去。

      我在街上游荡了一下午。回到家的时候,她正在搬三轮车上的干鱼。我快步上前,从另一边抬住那重达十五公斤的箱子。她轻咳了一声,抬头看我,“别把校服弄脏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我轻嗯了一声,垂头一言不发的帮她抬箱子进屋。好像就是那刹那的低头,突然就觉得,今日的委屈什么都不算了。和她比起来,我明明活得那么好。

      她仍是压抑着疼痛在工作,那日我陪她说了很久的话。虽然,多是我一个人在唠叨,心里却是长长久久的满足。我告诉她,从明天开始我要参加作文大赛的培训班,可能要一到两个星期的时间。我还说,我一定会拿到第一名,然后给她买止痛的药。

      第二天我照常回去上课,对于昨天的旷课行为,班主任什么都没说。冯豫给我传了好几次小纸条,我都没有理他。那天,我早退了五分钟,一个人去了市区里最热闹的夜场。

      本来年龄还不够十八岁,但常年裹在校服里面的身材令那老板眼前一亮。她说,这年头就有男人喜欢学生妹,她让我穿校服上班。

      来这里挥霍的人很多,个个都出手阔绰。我的工作时间是七点到十一点,卖各种各样的酒,卖得越多得到的也越多。小费是自己的,被吃豆腐也得自己受着。这样明买明卖的交易,我觉得很公平。至少,不会像作文大赛那件事一样,让我觉得恶心。

      这个工作来钱很快,第一天我一共拿了一千八。那个老板听说我是第一天上班,便说,若是我能一口气连干三杯,他就给我五百。我想都没想,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我在那里工作了一个星期,只需要再做最后一天,就能存够她半个月的药钱。那天,我主要负责的是一个流氓头子和他的几个兄弟。这群人性格很乖张,但是也非常豪爽。一般不会为难我们,可是遇事轻易不会罢休。

      那大哥正往我衣服里塞钱,冯豫却在这时候满身怒气的冲进来,身上还穿着校服,手里提着书包。他一把将我从沙发上揪起来,眼中冒出红光。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被学校知道了你会被开除的。”

      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肩膀,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愤怒和担心。那大哥却突然站了起来,歪着牙齿,话说得一嘴流气。

      “小朋友,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冯豫这才将目光转到混混头子身上,毫不畏惧的回他道,“我告诉你,欺负未成年少女是犯法的,你小心吃牢饭。”

      那混混平时横着过马路的人,对他一毛头小子压根没放在眼里。当即就上来两个,作势要拿他。冯豫自然不从,拉了我就要走,却让人一把揪住了衣裳。

      我心里大惊,连忙挣脱他的手,去挽那混混头子。嘴里还迅速说着,“大哥,您大人大量别和他一毛孩子计较。来来来,我替他赔罪,罚三杯怎么样?”

      能看出,那混混也不想坏了好心情。伸手搭在我肩上,脸色已经有些松动。冯豫却是什么都不理,挥手用力扫开那大哥的手,又一把拉住了我。

      “你现在就跟我走,这种地方,这样的钱不赚也罢。”

      麻烦就在那时候爆发,有一个混混将一瓶未开的啤酒砸在了冯豫的头上,屋里有女人吓得尖叫出声。我在他遭围住的前一刻被用力推开,随后,便是一片混乱。

      那些人本就是以打架为业,又人数众多。冯豫只挣扎了两三下,便被摔倒在地。我想冲上前去阻拦,却被人用力一脚踢倒在了沙发上。自那些拳脚间,我看见他紧护着头蜷缩着,纯白的校服上已经污迹斑斑。

      六.

      后来,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我被当做厉害关系人带去了警察局,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冯豫的爸爸。和他一样英俊潇洒,气度不凡。他将我上下打量了个遍,才叹了一口气说。

      “小豫在学校的事情我多少都知道一些,在我看来,你是个优秀能干也有抱负的姑娘。先摒弃年龄不谈,你们的性格也并不合适。这次是他自己闯出来的祸,你也无需过分自责。但是那样的地方,叔叔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去了。”

      他态度和蔼,可话中暗含的意思,我听得再明白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样的人面前,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卑微。他的目光如有千斤之重,沉压在我的肩头,像是要逼我低矮进尘土中。

      我想挺直脊背大声的辩驳,成人能用权势让别人屈服软弱,凭什么我就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赚钱。披着光鲜的表皮耍尽手段,做过不知道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又拿什么立场来教育我,行端坐正,胸怀仁心。

      只是,所有的话,都在看见那个慌张奔走进来的身影之时哽住。接到警察局的电话,她一定很害怕吧。这么深的夜晚,颤抖着肩膀从那又黑又脏的巷子里跑出来,明明还生着病。

      我要过去扶她,却被她一巴掌扇过来。不停抖动着的嘴唇咬得和她脸色一样苍白,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烫着全都灼在我心上。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

      我在夜场卖酒赚钱,还使冯豫被打住院的消息很快在学校传开。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对我的态度都是一落千丈。班主任甚至语焉不详的暗示我,班长有这样的前科会对同学的影响不好。

      对于这些,除了越发看清人的本来面目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本来,就未曾用心接纳过,如今过往不再,甚至连失去都谈不上。

      学校开始“综合考量”我,从德智体美各个方面。自甘堕落四个字将我过往无数的奖杯无数的首位一笔拉黑,用校长的话说就是,成为我人生道路上一笔永远无法磨灭的败笔。

      冯豫半个月之后才出院。回学校那天,他约了我在足球场的坐台见面。他来的时候往我手里塞了一个香草口味的甜筒,就连包装纸都已经撕开了,只等我张口去吃。

      他脸上还贴着小块的创口贴,我低头咬了一口奶昔,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有冰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蔓延过舌身,腻出淡淡地苦涩。

      我抬头望着他笑,“果然,我还是不喜欢香草味。”那时,刚好有风吹过,扬起了我肩上的头发。

      而他,在微习的风舞中顿神呆住。

      我说,“冯豫你知道吗,我妈有很严重的肺病,可她仍然坚持工作。因为,要供我生存和上学。你看学校里只要是个竞赛我都参加,有人说我想得到老师的喜欢想疯了。其实,我只是想钱想疯了。但是,我却不能辍学出去工作,只因她会伤心难过。她每晚都痛得睡不着觉,她会因为天气热怕走路辛苦而给我买自行车,却不愿拿钱给她自己买上哪怕一颗的止痛药。你来的那天,是我做的最后一晚。结束了之后,我就能给她买起码半个月的药。可你的到来,将一切都毁了。如今,即便我将药放进她嘴里,她也会咬牙再吐出来。她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也让我牢牢地记住了,这一切都因你而存在。我承认对你有好感,可那样的喜欢和对她的感情比起来,会让你显得一点儿都不重要。”

      他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许久都不说话。我陪着他站了一会儿,见他仍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转身下了台阶。

      那日,夕阳很美丽,晚风温柔细腻。

      ……

      那个季度的尾声里,我以全省第一的成绩申请了跳级。又在高二最后一年参加了高考,最终以水准线以上的分数被本市的一所大学录取。

      曾经那些被称作荒诞无奇的往事,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彻底被人遗忘。如今的人们说到我的时候,都只会想到民高那个连跳两级的天才女生。

      老师们说我是他们的得意门生,同学们说我是他们的目标榜样,就连街坊邻居也常说,市里的天才少女和他们是邻居。

      临走前,学校给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送会。我站在全校师生面前,在演讲稿上的最后加了一句话。

      “请记住那些为你吃过苦挨过痛的人,只因为他们愿意在乎你,愿意默默的守护你。这是值得你铭记一生的,荣幸。”

      那时候,台下坐着刚刚升上高二的冯豫,如今的他因优异的成绩当上了年级学生代表。因为离得我很远,所以我没办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转身走下讲台。最先迎上来的,是我这一生最爱的那个女人。放下手中的鲜花,我快步上前,拥抱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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