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似苦似甜

　　恋，似苦似甜
　　我是在一个理发店里遇见他的，他是一个理发师。他帮我修剪时，我觉得他能给我那种我想要的幸福。感觉来得很莫名，却很真实。
　　修剪完，他向我笑了笑，我觉察到自己发烫的脸颊。虽然我知道他对每一个顾客都这样，我还是愿意为他的一个笑容倾尽所有。只是看着，就会觉得很满足。只是看一次，就没办法忘掉他嘴角上扬的弧度。
　　离开时我给他自己的手机号码，看到他的朋友嘲弄的笑意。很好笑吗？我淡然的离开，心底泛起一阵酸楚的失落。我忘了小雯说过的，大多数男人都不喜欢太直接的女人。
　　接下来的时间，我在虚无的梦里等待爱情。望着手机的屏幕，将上面几乎看不见的微尘抹了又抹。
　　小雯说我在犯傻，她要帮我洗脑。结果是她不停地点头示意我说得有道理，其实我自己在说的时候手心都是汗。湿湿的，凉凉的，冰冻了心脏。
　　一个月，两个月……
　　足够融化掉冰川的时间，也足够凝结整个太湖，何况是那么渺小的我。所以，我放弃了那份纯度100%的心动，放弃那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拉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我没有太大的梦想，一直希望自己能成为那种享受幸福的小女人。而眼前的林也能给我，我想要的幸福。
　　林带我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和他在一起我像一个掉进了天堂的女孩，每一天都是阳光灿烂。或许是过于美好，或许是幸福来的太容易，心里竟开始变得空荡荡的。
　　我不介意用“犯贱”来形容自己。好像有谁说过，人本就是生贱的动物。不经过一翻折腾，永远都不会知道如何去把握幸福。而在经历之后，虽然知道了，却不一定能把握的住。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安于幸福的小女人。还是说比起林给我的一切，我更渴望惊涛骇浪般迎面袭来的爱情。在他第二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时我选择了后者。他说他一直在找我。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我全身的细胞狂热地躁动。
　　我信他所说的，没有理由。
　　他已经不是理发师。做生意，自己当老板。至于什么生意，我一无所知。他说，你只要记着我爱你这一句就已经足够。我接受他的说法，每天感受着他带给我的惊喜与刺激。和他在一起后我才知道爱情原来可以灼热到整个人都在燃烧的程度。
　　那天，我非常开心。可以说是无法抑制的幸福和激动，因为我的身体里同时跳动着两个心脏。在那一刻，我强烈感受着母亲两个字的神圣与感动。难以想象自己的身体里就这样悄然地冒出一个小生命，神奇而美妙。
　　我傻傻地陶醉在新的角色里。触及自己的小腹，竟能觉出他微弱的呼吸，还有和我同一个频率的脉搏。其实才不过二个月而已。
　　晚上，我迫不及待地跑去找他。在他家门口等待着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在黑暗里看到他熟悉的身影，却仿佛掉进冰窟里一般没法动弹。我不是那种很吃味的女孩，但看到他和一个笑声妩媚的女人勾肩搭背，是瞎子也会明白，我不是他唯一的女人。而且最搞笑的是，我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才发现爱情中致命的伤口。或许我们根本就没有爱情可言，一想到这我便觉得自己从天堂的顶层掉进了地狱的谷底。
　　他看见了我。然后就剩下我们两个。
　　在昏暗的路灯下，我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我没打算悄悄地走掉，然后下次来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想听他解释。只要是他说的我都会信，会义无反顾地原谅他。至少是为了身体里那个稚嫩的生命。不管将来他能不能幸福，我也想自私地保留他现在生存的权力。
　　但这似乎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他什么也没说，十几分钟的沉默换来了我绝望的离开。连一句挽留也没能施舍给我。
　　更搞笑的是，我居然在清冷的马路上坐进了林的车子。他的出现让我觉得狼狈不堪，更多的是意外，也许还有惊喜。
　　我躺在病床上，林对我说孩子没事。我竟顿生起一股难言的羞愧。我离开了医院，没办法厚着脸皮继续接受林的温柔。我也不能回家，只能躲到小雯家里。她劝我不要孩子，我想过，无数个失眠的夜晚脑子都是这问题和他的影子纠缠不清。
　　我的小腹一天天隆起。我依然彷徨，没有下定决心的力量。
　　突然有一天，小雯把林带来了。说让我去见倪杰的最后一面。这种戏剧性的变化让我又一次哭笑不得。当我倪杰第三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恍然如梦。隔着铁窗，他的消瘦几乎让我认不出来。林说他吸毒并且贩毒，是死刑。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深爱过的男人是这样一份令人怜悯的神情。虽然我依然爱着，却已没有任何将来可言。绝望、失望交织在一起，纠缠出两道泪痕。
　　倪杰似乎没想到我会出现在他生命终结的前一天。林说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见我，但当我来时，他又同意了。看到我的肚子他的嘴唇颤抖得厉害，眼神里溢满哀伤。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一次次走在生活的边缘，一次次被堕落逼得喘不上气。于我而言，只有活与不活，没有想与不想。”
　　离开时，我对他说：“一切都结束了，我没办法给他一个完整而幸福的人生。如果可以，你就带他走吧！”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终于在眼泪中明白，自己比想象中的更爱她。如果从头再来一次，我不会再令她失望。即使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会不顾一切的拥她入怀。可是生命从来都不会从头来过。”
　　生命从来都不会从头来过。
　　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我的心随之奔腾。车外的人走着，车上的人坐着，不同的方向，不同的方式，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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