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大唐之爱抑

作者:陆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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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美人假亦真来真亦假(下)


      “何时把我掳走的?我可轻薄了那少年?”

      “哼!彼时他已为你脱去绣鞋,正欲宽衣呢!”,他陡起怒意,锦被下的手已牢牢握住了我的腰:“怎么?是可惜未能与他共度良宵?”

      欺身压下,他轻咬我的颈,我困意沉重,所有的阻止看上去都绵软无力。

      指尖若有似无的轻触他结实的小腹,我故意调戏他:“的确可惜。如今人都道我比陛下贵重,可天子尚有御妾无数,我却只你一人,实在不公。对不起世人对我的高看。”

      “你昨夜真若轻薄了他,我今日便不得不担了杀人罪责,”,拨开我脸侧的发丝,他凝视我的容颜,笑容邪气:“虽只我一人,必不教你枕畔寂寞,你我夜夜大被同欢,岂不美哉?”

      借着余醉,又是一场旖旎缱绻,见我头疼的厉害不似作假,他于是不舍放开,匆匆从摸了一件衣袍披上,打开房门叫侍婢尽快送来解酒饮子。

      攸暨复躺下,把我揽入怀中,他一边数手指一边念念有词。我好奇问他在说什么,他不禁大笑,如阴谋得逞一般。

      “十一个月!你可明白?”。

      我稍思量便懂了,羞恼的握拳捶他数次。

      捏住我的腕,他关心道:“你既身子不爽,可还要入宫议政?不若我代你去向陛下。。。告休?”

      我的确是非常难受,一动也不想动,便说:“也好,两日后便是仲秋宫宴,今日便不去了吧。”

      待我用过饮子,武攸暨已衣饰整洁,打马入宫。等他再回来,已是近两个时辰后,我正和崇敏玩射覆。崇敏一向孝顺,见父亲似乎心神不宁,便主动问他。

      “你且下去,我同你母亲说些要事。”

      “是。”

      攸暨坐下,随手解开了衣领的襟扣,我握着团扇为他轻摇降暑,担忧地问道:“可是宫里出了事?”

      “嗯,”,他点头:“说来也算不得要事。入宫后,我先见到了华监,他对我说,’吏部尚书’宋璟,’太子文学’颜惟贞等人谏言陛下,应尽快削弱武氏在朝中的权责。”

      我只觉好笑:“削弱?武三思和崇训的尸体都被。。。咳,崇烈被贬去黔州任’长史’,崇谦只’梁国公’的虚爵,就连武三思的子婿亦未幸免,除了薛崇简,阎则先和裴光庭都被远贬至郢州的小县任’主簿’。武家哪里还有什么势力可供他们削弱?”

      “自然是我,”,武攸暨一指自己:“否则你以为华监为何特意说与我听?”

      “你哪里来的权势?!”,我微气:“你今只一个’楚国公’爵位,陛下虽赐你’开府仪同三司’,但这也一无是处,横不过是出行时威风一些,手中没有实权,谁又会高看你?宋璟?哼,他明着指你,暗着必是要陛下削我的权!”

      他苦笑,愁道:“我觐见时,陛下不曾提及此事,显然是不想让你知道。不过,朝臣有谏,陛下却瞒你,他自己是左右为难啊!依我看,月晚。。。我。。。我想尽快上疏陛下,自请外放,你随我回去始州,可好?或者你喜欢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团扇瞬间落地,我凝视武攸暨的双眼,他垂目避开,却仍被我看清那深深的担忧和无奈。原本扰人的夏末蝉鸣,也放佛骤然消失,我的世界里只盘旋着那句话。

      没人愿意离开长安、洛阳,就像宋之问,为了尽快逃离岭南瘠地,甚至不惜用恩人的血来换一块回京的路牌。如今的朝中,再无像武三思一般的权臣可以庇佑武家。经此一难,武家兄弟子侄死的死,走的走,可称浩劫。即使余生都将衣麻食素,武攸暨也无心留恋二京的繁华。

      “月晚?你可是同意了?那我明日便去。。。”。他试探着同我商量。

      “你可以走,我从未阻拦,带着崇敏和崇羡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攸暨,我会一直为你和孩子祈福,但我不会跟你走!”

      即便早知结局是死。

      他无比失望,我则起身离去,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两日后的宫宴,我心不在焉的应付每个向我问安的人,思考如何才能让旭轮主动对我说出宋璟劝他削弱武家势力一事。我不想旭轮为了这件事而为难,我希望知道他自己的真实想法,也好早作应对。

      好容易,等到旭轮身旁无人时,我正欲和他说起此事,辛道瑜却有急报。神龙初年,这辛道瑜本是’朝议大夫’,是个清贵闲职,后奉命兼行’安国相王府仓曹参军’。旭轮掌权之后,当初相王宫的上下幕僚一律升官,辛道瑜得了一个’殿中侍御史’的官职,常见天颜。对自己的’旧部’,旭轮还是很顾念。

      “若为谯王谋反之事,你但说无妨。”。旭轮对辛道瑜说。

      他话才落,我张口惊道:“谋反?李重福?”

      看我茫然不解,辛道瑜也是惊讶,只不过他惊的是他以为我早就知道他将要上报的事。

      旭轮解释道:“公主近两日未曾入宫。你今便把前事同她细说一番。”

      “是,陛下。”

      九年前,为扫除自己前面的唯一障碍,李重福向张易之告密,害死了李重润和武延基,李仙蕙也因目睹长兄和丈夫的惨死而受惊难产,最终珠胎毁月。临死之际,她请求我和李裹儿为他们报仇。

      神龙革命后,武媚将此内/幕亲口告之李显。李显对李重福痛恨不已,却狠不下心杀害亲子,便将他贬去濮阳,后又贬至均州,父子永不复见。每逢大赦,李重福都不在列。李显对李重福已是无比宽容,因他从未对任何人包括韦妙儿说出真相。她若得知当年事,李重福怕是已被暗杀。正因如此,世人都道李重福是无辜被贬。

      此次旭轮登基,依政治’惯例’,朝中对李重福和李重茂这两个’先帝子’更是不断打压。先是令李重茂居内宫,非诏不得出,后又劝说旭轮下旨将李重福移至集州。李重福是否心有怨言谁人能知,但宫中这番剧烈动荡却给一些小人看到一个可以’扬名立万’的机会,他们蠢蠢欲动。

      两年前,吏部典官/贪/腐/大/案,主犯为崔湜和郑愔,崔被贬为’江州司马’,郑则被流吉州。阴结相托,郑愔与李重福有了一面之缘。后崔郑二人遇赦回京,许是因貌丑之故,郑愔的官运始终不及崔湜,不久又因小过被贬为’江州司马’,郑愔心生不甘。行经均州,正巧李显驾崩的消息传来,郑愔私自去见李重福,道李重福乃李显长子,理应承制,皇位不该是李重茂的。

      依辛道瑜之言,到江州没几日,郑愔便被升为’秘书少监’,还没回到长安,韦妙儿被诛,朝中开始清洗韦党余孽,郑愔又被贬为’沅州刺史’,但他没有立即赴任而是逗留洛阳,并让自己的朋友张灵均速速前往均州迎李重福回洛阳继位。

      听到此处,我心有纷纷疑云:“我是见过李重福的,虽无大智,却也有几分小心思。这郑愔手中既无兵马,如何起事?何谈胜算?李重福岂会轻易听信郑愔?”

      “公主之虑,确为事实,”,辛道瑜说:“然那郑愔颇有伎俩,令张灵均先以汉初文帝之事启发李重福,让其坚信自己是所谓’正统’。又胡言东都士官百姓’皆愿王来’,他已秘密联络旧友,且东都有守军数万,待李重福阴幸东都,杀留守,拥兵占潼关,使长安兵马不得出,再控河南、河北二道,徐图天下。”

      “往日我倒未看出,”,旭轮递给我一盏石榴汁子,笑道:“郑愔倒是个辩材!”

      辛道瑜说:“李重福派近侍王道先行,自己与张灵均假冒他人身份,后发东都。郑愔借住之所乃先帝驸马裴巽府邸,巽察觉其中有异,上报洛阳令,郑愔之谋始泄。为免打草惊蛇,’洛州司马’崔日知已秘密逮捕其党羽数十人。”

      我点头:“原来如此。崔司马既已捕其党羽,他便是到了东都,想他和郑愔、张灵均寥寥数人,必孤掌难鸣。”

      辛道瑜说:“公主妙算。’东都留守’裴谈昨日已将此事密报陛下,陛下有令,务必生擒李重福,从此幽禁长安,彻底断了小人的邪念。”

      “逆子重福现在何处?”。旭轮问。

      “方才得报,李重福丑时已至东都,此时,想他已被擒住。”

      景云元年,八月,癸巳,新除’集州刺史’、谯王重福潜入东都构逆。

      初,’沅州刺史’郑愔密遣洛阳男子张灵均劝重福构逆,矫先帝遗制,预推尊重福为天子,立温王重茂为皇太弟,建年号’中元克/复’。愔自署为’左丞相’,知内外文政,以灵均为’右丞相’,掌军事。其余党羽依次受任官职。

      重福乃遣家臣王道先赴东都,潜募勇敢之士。重福遽自均州诈乘驿与灵均继进。闻重福至,王道等率众随重福径取左右屯营兵作乱,将至天津桥,愿从者已数百,皆执持器仗,助其威势。东都留守官吏惧之,闭门避祸。

      ‘侍御史’李邕先诣左掖门,令闭关拒守。又至右屯营,号令云:“重福虽先帝子,已得罪于先帝,今者无故入城,必是作乱。君等皆委质圣朝,宜尽诚节,立功立事,以取富贵。”

      有顷,重福果来夺右屯营,坚壁不动,营中矢射如雨。重福拟诛留守,遇门闭,遂纵火以烧城门。左屯营兵又来逼之,重福度数穷,出自上东门而遁,匿于山谷间。明日,’东都留守’裴谈等出兵搜索,重福窘迫,自投漕河而死,磔尸,时年三十一。

      上悉闻默然,诏曰:“集州刺史谯王重福,幼则凶顽,长而险诐。幸托体于先圣,尝通交于巨逆。子而不子,自绝于天。有国有家,莫容于代。往者颇不含忍,长令幽絷。自大行晏驾,韦氏临朝,将肆屠灭,尤加防卫。洎天有成命,集于朕躬,永怀犹子之情,庶协先亲之义。所以开置僚属,任隆刺举,冀其悛改,以怙恩荣。而诖误有徒,狂狡未息。便即私出均州,诈乘驿骑,至于都下,遂逞其谋。先犯屯兵,次烧左掖,计穷力屈,投河而毙。虽人所共弃,邦有常刑,我非不慈,尔自招咎。且闻其故,有恻于怀。昔刘长既殁,楚英遂殒,以礼收葬,抑惟旧章,屈法申恩,宜仍旧宠。可以三品礼葬。”

      紫宸殿内,得知李重福的死讯时,在场众人无不暗舒一口气。旭轮有令生擒,但每个人都认为且不说李重福的身份敏感,单说谋反一事,本就是不赦死罪,如今他自己在含嘉仓附近的漕渠自裁而死,倒是顺了每个人的意。

      那道诏书,旭轮本欲亲笔,可他视力模糊,又不便在人前伏案书写,只得作罢,命’中书舍人’刘幽求代笔,自己口述。

      圣旨颁下,旭轮命众退下,除了我,殿中还有辛道瑜和豆卢器。豆卢器二十出头的年纪,乃豆卢钦望之孙,豆卢宁的堂侄,从前常出入相王宫,旭轮视之如子侄。他虽资质平平,不过做事倒仔细谨慎,故而旭轮将’户部金部员外郎’一职赐他,主要负责大兴、大明二宫内的宫人衣服之事。

      我问辛道瑜:“磔尸是谁的命令?裴谈?还是崔日知?”

      我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坚信这绝非旭轮之意。李重福罪犯谋反,旭轮当初若要下令杀他,断然无人反对,也不会有任何人指责旭轮残酷无情。

      但有一个人不会就此放过李重福,我大胆猜测是他暗下了杀令,洛阳守军昨天的行动不止是搜山那么简单。’东都留守’裴谈与他素无交情,可崔日知此人是崔日用的亲堂兄,他大可通过已依附自己的崔日用去命令崔日知。

      辛道瑜似乎真的不知情,只说李重福的尸体被打捞上岸后肿胀膨大,十分难辨,崔日知只得从牢中放出王道,教他辨认主公,才能确定了身份。至于磔尸之令,不知究竟出自何人之口,兴许是在场的某个军士意气使然,挥剑砍尸,余众遂仿之。

      我还想问下去,旭轮却打断我的话,对辛道瑜说:“你即刻亲往东都,面见裴谈,确认当日之事是否属实,回来呈报我。”

      “是,臣这便启程。”

      假如崔日用曾收到追杀李重福的密令,假如磔尸是这阴谋的一部分,辛道瑜即便去查也不会轻易查出真相,纵是他查明了,回来上报旭轮,最终我能听到的,和今天的说法也不会有任何出入。为免我和李隆基之间再生矛盾,旭轮必会对我隐瞒真相。

      想要拦住辛道瑜,却怕僵持不下令旭轮为难,只得忍着不说。辛道瑜退下,旭轮唤了豆卢器,后者的神情立刻变得很紧张,悄悄的吞咽口水。

      旭轮犹豫再三,问道:“她。。。如何答复于你?”

      豆卢器道:“一如陛下所料。臣将陛下心意呈告姑母,可姑母。。。她请臣代谢陛下美意。姑母自称年长色衰,且不曾为陛下诞育子嗣,数年前又于陛下微时弃陛下而去。’贵妃’之号,仅次于皇后,如此尊贵的位份,无功无德的妇人承担不起,还请陛下早日改册他人。”

      “知道了,下去吧。”。他语气低沉。

      “是,臣告退。”

      殿里只剩下我们二人,他不再正襟危坐,颓废的缩在御座里,自嘲道:“当初我是有名无实的天子,是武派的眼中钉,就因为我手中的’权力’,丽娘,小婉,阿缃,明姬,芳𡛟,都无辜枉死,如今,我却只能用权力补偿她们的亲族,以减轻些许我对她们的愧疚。宁姐,云馨,芳媚,侍奉我走过了最艰难的那段年岁,万幸她们还在,我想接她们入宫,册为妃位,尽享尊荣,却被她们一一婉拒。芳媚虽接受了册封,却仍住在隆业的宫中。她们都不肯原谅我,哈,我果是个失败至极的丈夫!”

      我道:“她们都是真性情的女子,绝不会假意顺从,即便你今贵为万乘之尊。你应庆幸,你身边的女人对你都是真心真意的。旭轮,你需明白,你我或为彼此倾情一生,负了他们,或你我负了彼此,将这份情转付他人。始终难以两全。”

      他示意我坐在自己身边,生平第二次,我坐在了大唐天子的御座之上。

      “它本是一样好物,却难有人用好手段得到它。月晚,自有了它,我夜夜噩梦。天子又能如何?偶尔写得一个妙字,我只想与你分享喜悦,你却不在身边。”

      我温柔的抱住他,他埋在我怀中,怔怔的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忽紧闭双目,鼻头微红。手指描画着他的眉眼,渐露沧桑。拿出锦帕覆上他的双眼,不敢看那羽睫上的泪光。

      “那便灌醉自己。我如今几乎每夜必醉,那种飘飘然忘乎天地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多人,很多事,瞬间抛之脑后,再无忧愁。”

      “好啊,灌醉自己,忘怀身份,”,他苦笑:“明日呢?醉醒后,还是要面对这一切啊。”

      “天亮后,你仍是大唐的天子,你只能面对。”

      他沉默不语,我等了片刻,听他呼吸均匀,身子渐沉,知他已入睡。殿门之外,阳光正好,草木郁郁的终南山近在眼前,似乎唾手可得,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少顷,华唯忠进殿,轻轻的合上殿门。缓步来到御座下,华唯忠悄声问我是否累了,可要离宫回府。

      我摇头:“让我多陪一陪他吧。现如今,他心里该是多苦啊。”

      “陛下不易。”。华唯忠一字一顿道。

      “嗯,我知道,”,我声音又低:“唯忠,陛下想喝酒,你用心奉上他爱喝的’醽醁’。今日的晚膳,便教崔媛来侍奉陛下吧。已是五年了,让大好年华的女儿家夜夜独守空房,又不赐她名份,实在可怜。”

      “仆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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