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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不管怎样
怎样都会受伤
伤了又怎样
——梁静茹《给未来的自己》
沈聪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见到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也在。
冲她点了点头,她也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宝扬似笑非笑,“你们俩是地下党接头吗?干嘛不讲话?”
沈言顿觉有些刻意,宝扬这家伙,拉过她,“快上车吧,冻死了。”说着打开后面的车门,准备坐上去。
宝扬把她推到副驾驶位子,“我要在后面睡觉,你坐前面。” 推的力度太猛,踉跄地坐了上去,和沈聪的眼睛对上,更觉尴尬。
有点塞车,全堵在西单路口上,车里一时静默无言,过了几分钟,沈聪问,“怎么想起大冬天逛故宫了?”沈言看着外面,没说话,宝扬扯着脖子哼哼了两声,沈言心想,你丫撮合的也太明显了吧。咬着牙说,“不是周五晚上没事么。”回头瞪了宝扬一眼,那意思是说,大姐,适可而止就行了吧。
宝扬装没看见,问沈聪,“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沈聪说,“我请你吃饭,还得谢你,你学得哪国法律?”说着冲沈言笑,“这姐姐喝多了吧?”
沈言僵着脸回了个笑容,“宝扬姐,你不睡觉吗?”
汤宝扬瞬间哆嗦了一下,撇撇嘴,“没劲。”倒头睡了。
沈言和沈聪同时舒了口气,汤宝扬简直就是魔鬼。
“去哪儿啊?”
沈聪把车开到主路,“去五道口,有个哥们有点法律纠纷,想让她给点意见。”
“五道口?”
“嗯,没事儿,一会儿我送你们回来。”看她脸色不好,“怎么了?”
“昨晚上没睡好,熬夜做方案闹着。”
“常这样吗?”
“嗯。”
“这几年顺手吗,工作?”
“还行吧,干熟了,什么活儿都一样。你呢?宝扬说你去摩根了。”
“刚去两年,现在这行也没以前风光了,凑合活呗。”
沈言笑,“不像你说的话啊。”
沈聪转头看她,“那我应该怎么说?”
“你应该说,我沈聪不去摩根,那简直是他们的损失啊。”
沈聪大笑,“那是我说的吗?一颗资本主义的小螺丝,没了就没了,地球照样转。”
“得了,没你的话,地球还能转吗?”
“可你不是还转得好好的吗?”沈聪打弯进了中关村东路,“没我,你这几年不是过得还不错吗?”
沈言沉默了一下,回看他,“你又知道了?”
“还行吧。毕竟这么多年朋友,不可能不知道你什么样儿。”
沈言说,“我什么样儿?”
“你是那种离了谁离了什么都能活的人。”
沈言心中一痛,“是么,那你觉得我活的怎么样?”
“还行。”沈聪停了车,转头看她,“我不是说你啊,你别多心。我说我另外认识的一个人,我其实挺想知道一走了之是什么感觉。”
沈聪的哥们张鲁,是沈聪大学宿舍的,她其实见过。张鲁还带了一男一女,沈言很久都没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闹哄哄的,突然觉得有点烦。
大家呼啦啦地冲进店里,一切仿佛时光倒流,那时候RDK说,南门有一家XX馆子,要不要去?然后大家说,好啊好啊,KK你请。
饭过三巡,那一男一女起身先走了。张鲁盯着沈言看了半晌,突然一拍脑袋说,沈言是不是?
她不禁失笑,张鲁,真不够意思啊,我可早认出你了。
张鲁敬了杯酒,这可不怪我,沈聪这小子也没跟我说你来了,我就瞧着面熟,刚打招呼的时候我还想到底谁啊这么眼熟,死活就想不起来。
沈聪敲敲张鲁,说正事。
宝扬笑,没错,来来,咱俩说你的案子。
沈言知她的意思,心想宝扬都做到这份上了。跟沈聪单要了一张桌子,转头跟宝扬说,完事叫我们。
宝扬和张鲁巴拉巴拉地聊,他们俩离得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宝扬就是这样,遇上什么人都能自来熟,这一点她真是拍马也赶不上。
沈聪重新要了三瓶啤酒,给她倒了一杯,自己也一饮而尽。冲她笑,“这小子结婚不到半年就离了,房子弄成一锅粥了,真是找着倒苦水的地方了。”
沈言嗯了一声,“这馆子很火啊,这都几点了还这么多人。”
沈聪点头,“可不是,上回KK回来我们俩也来过这儿。”
KK回来过么?很久不联系了啊。沈言想,是忘了么。
“KK好吗?”
沈聪从盒里找了根烟,低头摸身上的打火机,却正对上沈言诧异的目光。
他笑,“介意么?”
沈言摇头,“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中吧,那时候只是抽着好玩,也不怎么抽,所以你不知道。”点上烟,“有件关于RDK的事,你可能一直不知道。”
“KK?怎么了?”
“他找了个美国妞,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
她淡淡地笑了笑,RDK自己的事,竟然也开始要别人转达了吗,想到这些在生命中曾经无比重要的人一个一个远去……每天浑浑噩噩地上班下班,有什么意思。
沈言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冲他晃了晃杯子,“怎么还是这么难喝?”又倒了一杯,“KK,其实人真的不错,可惜啊。”
沈聪把烟掐了,抬眼看她,“那是,当初要是你们俩在一块,别说美国妞了,连娇娇也没戏。”
她话虽然说不利落,但脑子还是清醒的,“胡说什么呢?”
他看着窗外,淡淡地笑,“真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沈言总觉得这一阵儿自己有点呆滞,不过沈聪的话还是轰隆一声,把她的脑袋“嗡”地炸了开来,愣了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把头撑在桌子上,只是呆呆地瞧着他。一切隐匿在遥远时空里记忆深处的秘密猛然间揭开,就像《情书》的结尾女藤井树接到男藤井树悄悄夹在书里的画像一样,冰封多年的气息就这样毫无预期地暴露出来,震得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当年她没有那么神经大条,现在的结果是不是会完全不同呢?
从来没有人跟沈言说,我喜欢你。
她有时候想,自己有那么差么,为什么一个也没有。
不说的话,我怎么知道呢?
KK,你为什么不说呢。
眼泪毫无预期地冲向眼眶。
沈聪第一次看到她的眼泪是在卓贤死的时候,坐在地上的沈言,眼泪成串成串地掉在衣服上,脸和眼睛是肿的,不说话,没有任何表情。
她闭起眼睛,轻轻地说,你何必告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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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存货。难过的是,怎么没人看,泪...
潜水的们,冒个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