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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涂鸦
采访文冉染写了很久。不是知道太少,而是了解太深。尽管最终的文延续了媒体一贯的神秘风格,但也绝对是一篇有爆炸意义的稿件。辰墨选择在校刊公布本名的举动让冉染连升n级,从栏目助理编辑荣升副责编。
告诉冉染真相的那一刻,我只把她当闺蜜,而不是野心勃勃的娱记。
H大每年都要举办校园歌手大赛。虽然举校轰动,但是对我而言不过是来来往往的传单、宣传语和bbs上的大讨论。
决赛那天晚上,冉染拖着我去观看。
“不看你会后悔。”冉染说。
“我为什么要后悔?”
“世界上不止辰墨一个男人,看看别人,会有新天地。”
她仿佛知道,我在今天会爱上某个人。
我和她一起去大礼堂。礼堂里人山人海,冉染却有本事拿到两张嘉宾票。坐下来我就看见了江平,他坐在第一排最左边,安静得与世隔绝。
他在公众场合没有看《数独》让我很惊讶,因为隔得有点远,只能看见他侧面冷俊的弧线。
舞台上灯光撒下稀薄的光线,在我们之间,如同晨曦。他忽然回眸,目光扫向我的方向。我低下头,不敢再看。
直到音乐响起,是简单调拨吉他的声音。聚光灯下,他的目光落在了第四维空间。
“我只要共鸣。”他说话的时候,似望着我,却又不像。台下那么黑,他一定看不见我。
第一声吉它拨动,我就想起了他。清瘦的背影,白衬衣。
我听说,当某个能引起共鸣的音乐响起时,人是最容易被催眠的。因为,共鸣来自内心深处,共鸣不过是不为人知的潜意识触碰到音符之后的涟漪。
我甚至记不起他弹的是什么。我却在他弹奏的过程中,反复地看见了一个清晰的幻影。
这个幻影是管辰。我看见他低下头,专注弹吉他的模样。那是他曾留给我的一张照片。可这张照片,在八年前便不知所踪。
“他还是我们认识的江平么?”我问冉染。
再一次见到江平的时候,他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我对他却不知何时开始,减轻了防备。
“你的吉它弹得很好,你常常练习?”
“除非必要,很少。”他说。
“这样的功底,很少见。”
他看看我,笑道:“程希很少夸人,我当是你恭维我。”
“我曾经见过一个很棒的流浪歌手,弹佛拉门戈版的卡农。”
他微微侧眉,看了我一眼。
“可流浪歌手和心理医生实在无法让人划上等号。”我说。
“其实都一样。”他复又低头看资料。
“为什么?”我不解。
他随手将一张稿纸撕下,折成一只纸飞机。轻轻一扔,飞机飞出窗外。
“就比如它,前一秒还是稿纸,下一秒就是纸飞机。而他们归根结底,还是纸。”
“你这样说,很无趣。”我说,“那依照你的说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无论男人女人,归根到底都是人。”
“不,不一样。男人与女人产生意识的模式很不一样。所以,从本质上说,男人与女人就该是两个物种。”
的确,上帝造人的时候,原本就只造了男人,却只是用一根肋骨造了女人而已。
女人,只是一根肋骨,怎么能和男人有一样的思维。
“你是唯心主义者。认为意识决定了本质。”
“不,我是确确实实的理性唯物主义者。”他抬头看我,“别忘记,我最可能的职业是临床心理医生。”
和心理医生聊天,永远充满了理性和思辨。
我摇摇头,“好吧,大医生,在你眼里,是不是没有人是正常的。”
“常态本来就是个波动体。”他说。
“那请问,在你的眼里,我属于不正常几级?”
他先抿嘴微笑,继而居然低下头肆无忌惮地笑。
“快回答我。”我有些恼羞成怒。
“对于你,恕我无可奉告。”他居然还能继续笑。
那一天的他,忽然从零下三十度,升到零上一度。
几天后的某个傍晚,辰墨忽然打来电话。
“是我。”只要他一说话,我还是能第一时间听出来。
我不吭声。
“出来好不好,我在你楼下。”他终于不似从前,他肯放下身段来求我。这是多么破天荒的事。
“对不起。”我还是挂断了电话。
我躺到床上,蒙头就睡,任凭电话铃一声响似一声。当铃声骤然停止的时候,我坐起来,内心乱成一团麻。
原来,他在我心中,依旧挥之不去。
我站在窗台看他,又是一个晚上。他在车上,一动不动。可是,我的心不再如从前。虽然,还是会痛,却明显地钝了下去。
冉染做为铁杆粉丝,看着非常煎熬。但她了解我的脾气,整个晚上没有劝我一句。
最后,他走了。引擎启动,绝尘而去。
我虽然料到他会走,但是那一刻,我还是心痛。
不到周一讨论的某个下午,江平呼我去实验楼。我的呼机几乎成为他的“呼狗机”。他精准计时,时常会说“二十分钟。实验楼。”
简单到像发电报。
的确,从宿舍到实验楼,徒步悠闲地行走,恰好二十分钟。甚至,包括在楼道上弯腰系鞋带的时间。这样说来,他还挺人性化?
“这样,很不公平。”
“你必须也配一只,我要每天每天呼回来。”我狠狠地说。
他在满桌子的资料堆里抬起头来。他的书桌资料非常多,却分门别类归类得很整齐。仿佛大脑,归类合理,各司其职。
“我有。”他淡然地说。
“你有?居然不告诉我!”我发怒。
“你没问,我以为你不想知道。”
于是,我知道了这家伙的呼机号。最后四位3344。
“是生生世世。”我说。
“我不信这个。”他摇头道。
“男人都不信。”我说。
他看着我,不说话。
“找我什么事?”我终于想起正事。
“上次讨论会结束,会场看见的。我想大约是你。”
是我的绿色笔记本。该死,最近遇见太多事,这么重要的笔记本忘记都不曾察觉。拿过笔记本,我忽然想起什么。
“你有没有偷看?”
“没办法,为了找到失主,看了几页。”他平静地说。
笔记本里几乎没有字,全是我的心情涂鸦。心情好的时候,画花朵。心情不好的时候,大片大片的乌云。大多时候,不知所云。偶尔也有得意的小插图,比如突发奇想画一堆的狐狸,大大小小挤在一堆。我甚至画过戴着蕾丝黑手套,一身短打,扛着比肩大几倍猎枪的庞克女。
“没有征求主人的意见,很不礼貌。”我强词夺理。
“请相信我的职业操守。”他说。
“不关职业道德任何事。窥探别人的隐私非常不好。”
虽是几幅破画,但是,我想对于学心理的他而言,获得的信息一定比别人多。
“恕我直言,你的个人防护意识很强,这样只会加重你的心理负担。”他的目光看进我内心。
我忽然真的生气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凭什么窥视我的内心?我讨厌你,真的很讨厌你。”
转过身,我跑出教室。
其实,我知道,每当我心情不好,我就会伤害身边的每个人。我也恨我自己。
辰墨再出现的时候,没有再打电话。他的车悄无声息的隐没的夜色中,在稀薄的霓虹灯下泛着冷冷的银光。
若不是冉染提醒,我甚至觉察不到。
“下去看看他吧。看着真的很可怜。”自己的偶像受苦,让冉染坐立不安。
“要去你去,我和他再没有话了。”我背对着窗坐下。
“你太残忍。”冉染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下去说什么,怀旧我没有心情,难道展望未来?”说到自己也难过。
我是真的不明白,既然当初已经选择,现在这样是何必。我的梦已经碎了,碎到渣也不剩。
“程希快来!”冉染趴在窗台喊我。
我敢打赌,她这样趴在窗口,辰墨一定可以看见。要是换做解放前,她就一叛徒。
“不看。”我斩钉截铁。
楼下的嘈杂声大起,隔壁宿舍关门下楼声如雷震耳。
冉染大喊:“是月颜,omg,她居然就这样来了。”
我看见一辆红色跑车淹没在人群之中,四周还有不断涌来的人群。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她,风姿熠熠,裙袂飘飘,霓虹也成聚光灯。
她,站在辰墨车前,目光却直视我们。
我与她,相隔几十米,也知道,我们的目光接触了。她低头摘下墨镜,人群竟爆发一阵惊呼。再一次抬头,她朝我笑。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我也对她笑,淡定从容。
她,胡琦姸,永远这样势在必得。
人群涌动,造成了周边道路堵塞。再这样下去,他们都别想走,会被困死在这里。其实,她不用这样来逼他。我没有想过去抢。从前不会,现在不屑。
辰墨下车,他抬头注视我,直到人潮汹涌隔断我们的视线。最后,他们双双发动,离开。
冉染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冷笑地对她说:“要不要我评价一下今天的场面?”
“什么?”冉染问。
“两个狗男女,一对黑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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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是的。江平同学有点越来越神秘了是吧?
今天杭州降温了呀。看文的亲们,不知你们那里的天气如何。注意保暖哦!^_^